刑與凶

第24章 黑暗

第24章 黑暗

“畢竟什麽?你們倆其實也沒那麽熟?”

焦國旭擺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倆挺熟的,關係很好……”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千小心萬小心的,結果還是落進了套裏。這會兒吧,說自己和景陸不熟悉,那便意味著自己剛叨叨一大堆的都是假話,如果說熟悉的話,那自己剛剛的表現似乎也解釋不過去。

因此,會打起來的時候,他難免有些磕磕盼盼、支支吾吾,心裏頭慌得一批,緊張不已。

於辰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焦國旭,似乎是想把他給看穿,看明白他究竟是心虛,還是單純的擔心自己惹上麻煩,牽扯進案子中,甚至被冤枉。

袁友衝則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擺出一副十分具有攻擊性的肢體動作,又以咄咄逼人的語氣說:“既然很熟,那,他找人教訓‘那家夥’的時候,沒給你打電話向你尋求幫助?要不,咱們查個通話記錄啥的?”

“這……我……”焦國旭急的抓耳撓腮,憋了半天,才問:“能說說具體是啥時候麽?”

“喲,看樣子,他因為這種事兒找你找得還挺頻繁啊。”袁友衝雙手環於胸前,冷笑一聲:“說說看吧,就今年一年,他因為這種事兒找過你幾次?”

“其實……其實沒幾次。”他抿了抿嘴,說:“我是老師嘛,不太適合參與到這種事裏頭的。”

“你還知道你是老師啊?”袁友衝毫不給麵子的吐槽一句,又說:“焦國旭,就這麽一小會兒,你身上的疑點可謂是越來越多了。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免得給自己惹麻煩,否則……”

一麵說,他一麵將腰間掛著的手銬扯了下來,往桌子上一丟。

看見手銬,焦國旭瞬間縮了縮脖子。

與此同時,袁友衝不著痕跡的踢了踢於辰的小腿。

兩人之間的默契,讓於辰瞬間明白袁友衝的意思,這是讓自己配合他,扮紅臉說好話了。

當即,於辰眯著的眼睛便睜了開來,又故意大動作的打量了焦國旭一眼,輕聲說:“焦先生,我們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你先前幹過什麽,我們同樣沒興趣追究。”

“這裏是刑偵支隊,負責的是難案、重案、大案、要案,哪怕尋常的殺人案,我們都未必會直接接手偵辦。所以,你應該清楚,自己這會兒究竟陷入了個多大的泥沼當中。”

“相比與此,你的那些秘密,不值一哂,你還是交代清楚的好。否則,要真為了掩蓋這點兒破事,被咱們持續調查,甚至刑事拘留……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吧。”

“嗯,別忘了,你是一名老師。如果真被拘留了,會對你的事業造成多大的影響,我想你自己應該清楚。”

焦國旭臉都哆嗦了,似乎慌的不行。袁友衝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讓於辰扮紅臉,他倒好,說著說著竟然還威脅上人家了。

過了好一會兒,焦國旭似乎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道:“說……我說。我是個老師沒錯,但在今年九月份之前,還整了個培訓班……”

“這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我還被家長給投訴過,沒辦法,隻能暫時放棄培訓班這一塊,避一避風頭再說。”

“唉,其實這事兒對我的影響,沒有外人想象中的那麽大,我是不爽馮林浩,但硬要說來,隻是不爽而已,可沒動過別的什麽歪心思。”

“因為不值得啊!我動他幹嘛?把他揍一頓?揍完我還要賠錢呢,這種事兒我太清楚了,不會輕易碰的。”說著,他激動起來:“反正,就算我挨了投訴,哪怕被吊銷了教師資格證,對我來說,其實影響也不大啊。”

“你們知道嗎?平博中學,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啊?工資加績效和各種各樣的津貼,七七八八的加起來,扣掉五險一金和稅,到手一個月也就八千來塊錢而已,在新安,這點錢能幹什麽?”

“但培訓班不一樣,一個學生一堂課一百五,每堂課十二人,一個月二十堂課,這就是三萬六啊,扣掉那些七七八八的,到我手上也能有一萬五往上。這就是我的退路。”

“所以說,這種事兒,我真的沒太往心裏去的。吊銷教師資格證又怎麽樣呢?在自己家整個培訓班,誰管我有沒有資格證?無非沒有學校老師這層身份的話,生源有點問題罷了。”

“但,平博中學這種公立學校要教師資格證,可很多私立學校壓根不管這些啊,隻要會教書,能教好也就行了,對教育局那邊掛個代課教師或者實習教師的名頭,實際上工資照發,我培訓班照開。”

他又講述了一大通,表明自己培訓班被停的事兒對自己的影響其實不那麽大,好從馮康盈的死中摘出來。

但,袁友衝關注的根本不是這個,靜靜的聽他說完後,便問:“你剛剛說,你對‘打人’這種事兒太清楚了,不會輕易幹,什麽意思?”

他又沉默了一小會兒,約莫兩分鍾左右,才說:“行吧,到了這種時候,我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搞培訓班這一塊,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幹淨,表麵上一團和氣,但暗地裏競爭還是非常大的,有些手段,你們可能都想象不到。”

“包括找人抹黑成績,買通家長讓家長投訴,甚至可能偽裝成催債催水電的上門收款……當然,我們也有自個的一套規矩,不會太撕破臉,更多時候,還是講究有錢一起賺,大家一塊發財的。”

“實際上,咱們這幫老人基本都達成一致了,這些手段,更多的還是針對一些想擠進來分蛋糕的新人。而且,這些不光彩的事兒,我們肯定不能自己出麵啊,影響多壞,所以,多多少少,認識一些……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於辰冷笑:“是混混吧?”

“嗯。”他悶悶的應一句,接著說:“景陸給我打電話,基本上就是想通過我聯絡上這些家夥,幫他去撐撐場子什麽的,他雖然也有人,但這種事兒,人越多越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