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46章 挖掘

第46章 挖掘

“人脈?”於辰品了品這兩個字,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袁友衝則點點頭:“對,就是人脈。你仔細想,這件事兒,其實和買賣人口一樣,不論買方還是賣方,都屬於犯罪行為,都隻敢在暗地裏進行,見不得光。”

“而養小鬼的事兒,更加**。主要原因並不是它比販賣人口更加惡劣,實際上,兩者誰更惡劣,還不好說,量刑上,如果不涉及殺人,搞這事也隻是涉嫌走私與侮辱屍體罷了,並不比拐賣婦女兒童來的更重。”

“關鍵在於,養金身小鬼需要付出高昂的成本,這一成本就將‘客源’給篩了一遍,決定了能跟他們‘合作往來’的人,都是高收入群體,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旦他們曝出醜聞,影響極大,相當惡劣,自身也會遭受巨大的損失,乃至徹底身敗名裂,失去現有的一切。如果這人在體製內,後果更加嚴重,雙規都是輕的,雙開也隻是起點。”

“因此,將金身小鬼賣給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該犯罪集團,就相當於在商、政乃至各行各業都擁有了一把保護傘,將無數大佬捆綁在了他們身上,形成個類似於利益共同體的結構。”

“他們,一榮未必俱榮,但一損絕對俱損,這些人養了小鬼,就相當於給該犯罪集團送了個把柄,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它被搗毀,免得拔出蘿卜帶出泥,把他們供出來,讓他們也進去玩。”

“而這些人都是什麽身份呢?生意人,公司老板,公眾人物,搞傳媒的都有可能,上邊的大佬也有迷信的,各行各業可能都被該團夥滲透了。”

“這是個相當恐怖的力量,有著他們給咱打掩護,咱的消息就被嚴重的封鎖了,這是導致我們雙方信息嚴重不對等的重要原因。”

“我們的行動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行,還會受到各種阻力、劫難乃至狙擊,而對於他們,咱們了解卻非常有限,這場仗還怎麽打?”

“所以,他們製作、走私、販賣金身小鬼,從而捆綁住各行各業的大佬,讓他們在麵對我們的時候占盡優勢,或許才是這項犯罪活動的根本動機,明白了嗎?”

於辰張了張嘴,有些驚訝。

本以為,自己好歹在支隊長的位置上做了這麽些年,再加上以前在特種中隊的領導經驗,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兒,自己就算不會去做,至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不坑別人,但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但現在看,自己比起那幫人而言,還是太嫩太嫩。他隻能看到金身小鬼背後的利潤,卻沒想到,背後還隱藏著比利潤更為重要的東西,甚至可能成為該犯罪集團的重要根基。

至於刑清寧,自然是看穿了犯罪集團的意圖,否則又怎麽可能給袁友衝指示?

“別露出這幅表情,一直以來,我也沒想到那麽多。”袁友衝說道:“我隻知道敵我雙方信息嚴重不對等,也曾經嚐試著想過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但卻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金身小鬼身上。”

“他們經營的這個產業,已經組成了一張大網,將我們給束縛了起來。所以,咱們要對付犯罪集團,首先就得打破封鎖。”

“我現在總算明白,不過是一個犯罪集團罷了,在這片土地上,犯罪團夥再猖獗又能強到哪去,為什麽要搞的這麽神神秘秘,甚至關於該集團的案卷都被抹去了許多……”

“是啊,”於辰感慨道:“如果不藏得嚴實一點,那咱們一舉一動,就真心完全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了,不論咱們想做什麽,他們都能搶占先機,還怎麽將他們搗毀?怕咱們剛集結人手,他們就直接轉移了。”

“嗯。”袁友衝說:“地位決定眼力,刑廳,乃至許局,站在那個位置上邊,能看到的東西比我們多,眼界比我們開闊,也是正常的,他們能想到這些事兒,不奇怪。”

“隻不過,他們貌似也太高看了咱倆,一直以為我們兩個也看穿了這幫家夥的陰謀和根本目的來著,還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咱們的目光一直放在利潤這兩個字上。”

“這也算是當局者迷吧。”於辰苦笑:“仔細想想,目前接觸到的幾樁與養小鬼有關的案子,嫌疑人都非富即貴,咱們早該想到的。而且,想必如果是經偵支隊,還有檢方反貪局的同事接觸這係列案子,應該也能想到。”

袁友衝擺擺手:“好了,這事兒知道就成,以後多加注意便是。不過,這也提醒了咱們一件事,咱們對於該犯罪集團的了解,還是太淺了些,目前掌握到的線索和證據,或許還可以再深入挖掘一點,說不定能有什麽發現。”

於辰輕輕點頭:“回歸高焱遇害案吧。既然你沒什麽補充的,那麽,就按照我在晚例會上的安排去執行了,抽出兩撥人,分別深入挖掘並調查高焱和蔡歡近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好。”袁友衝同意,接著又問道:“人手會不會不太夠?要不要把重案大隊其他調查組,乃至二大隊、三大隊的刑警也調出來?”

“不行。”於辰搖頭:“咱刑偵支隊,要對整個新安範圍負責,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短時間把他們抽調出來,問題還不大,但咱們也不確定什麽時候能挖出線索,要大量警力長時間被一樁案子掣肘,其他任務就會大受影響。”

袁友衝捏捏下巴:“那怎麽辦?”

“就把現在投入案子的警力一分為二吧。”於辰想了想,說:“雖然效率難免下降一些,但咱們現在似乎也並不缺時間。目前並沒有任何線索表明,幕後主使會連續作案,何況,直接凶手都已經被咱們抓了。”

“也隻能這樣了。”袁友衝頷首,接著又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明明直接想辦法做通胡芬和她家屬的思想工作才是最直接最便捷的,偏偏她嘔血入院,然後趁機耍起了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