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戰風雲

正文部分_第二十九章 海怪

章魚彩霞疙瘩潛伏在水下,八條腿上的吸盤牢牢吸附在漁船底部,有時候它放出一串小水泡,向船上的正軍發個信號。

正軍的確時時注意船底下動靜:船槳劃出的漩渦、馬尾藻扭動、飛魚撲水掠飛、小水泡泡,船長疑惑地看著他眼睛,並對他一定戒備。

正軍得到西倫巴圖船長同意,去鯤鵬島投宿,正軍好像聽說過這島名,有點耳熟。

西倫船長十分欣賞正軍無畏、靈敏、強悍,且相貌堂堂、氣宇軒昂,但見他一直在船舷邊有點不放心。

“他是幹什麽的?”船長想:“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他的頭發、褲子都和我們不一樣,”

正軍沒穿上衣,上衣被彩霞扯去了,迷彩褲還沒幹透,西倫船長到臥艙取了一件他兒子穿的黑土麻布上衣,叫正軍穿上。

晚霞像爐膛的餘光漸漸失去了色彩和熱力,海風吹來,有點涼爽,必須在天黑以前趕到岸上,但西北風有氣無力,船長擔心回轉成東南風,回就有困難了。

船掙紮著靠近鯤石磯碼頭,可是從海上突然回旋而來一股黑色的旋風,把船往外刮出了一二仗。

正軍以V光眼看時,隻見那風裏有個巨大的黑影在禦風吹泡沫,船長領著他兒子巴焰向那黑風跪拜、磕頭、燒香點蠟燭。

正軍沒有跪,他怒視黑風似乎要出擊,巴圖非常生氣,他跪著哈叱正軍:“你不跪也就罷了,還怒目握拳的,再這樣,今晚我們不留你,免得你惹是生非。”

那黑風卷起水柱繞船一周,水珠點兒揚射到跪著的人身上,然後慢悠悠消失在海上。

跨上石磯上岸,夜紫已經悄悄降臨,他們路過一片沼澤地帶,蛙鳴斷續,螢火蟲閃爍飛舞,灌木野草間時有蟲鳥跳躍、撲飛,田鼠飛跑,嘰嘰地叫。

船員各自緣路回家,正軍隨船長走進一幢房後一片竹林、幾棵棕櫚的兩層木質古式樓房。

正軍**到這樓房被一股斜虐之氣包圍著,船長給他安排在放雜貨的房子裏。

那裏有一個雕花鏤草的沒上漆的的大立櫥,一張簡便的小床、**被鋪枕頭等卷在一起。

這房有後窗,可見房後香蕉樹、棕櫚樹、金雞納樹等樹木,船長兒子巴焰幫著鋪展開來。

“你夜裏不要走出這間房子,”巴焰說:“外麵不大太平,有什麽動靜,你都不要走出去。”

他又去廚房拿來黃油、麵包及一盤鹹魚和醃螃蟹,打開一瓶當地的特曲,正軍見主人如此慷慨,也就不客氣了。(他可以不吃飯,曬幾分鍾陽光,喝點水就行,但入鄉隨俗,如果不吃不喝別人會對他反感的)

他是能喝酒的,一下咕哆了幾口,巴焰很高興,甚至想要與他同床而眠,但他說父親一人睡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自己家,還不放心?”“你別問那麽多,晚安。”

“等一下,我想問一問,你家裏還有誰?”巴焰神色黯然,似有難言之語,“我媽去世三年了,我妹妹今年以來一直身體不好,好像中了斜。”

巴焰瞥一眼強健體質的正軍,似乎很欣賞這個朋友,“我妹妹常常似瘋似癲、舞刀弄棒的,躺在**,也好像與看不見的什麽怪物或鬼說話,請了許多醫生也看不好。”

正軍想一定有蹊蹺,“我學過醫,明天帶我看看。”

巴焰點了點頭出去了。

睡到半夜,正軍感到宅上陰氣襲人,他預感到有什麽怪物要出現,他坐起來,他聽到一陣颶風從海上而來,經過沼澤地帶,飛旋至房後。

正軍打開窗戶,他看見一個人影從金雞納樹上閃過,直上這樓二樓,接著仿佛聽到有人語聲。

但模糊不清,正軍揪了兩個麵包疙瘩吃了,又喝了兩口酒,嚼了一隻鹹蟹螯,想半夜三更的,肯定不是客人,難道有賊不成?

於是他開門一探動靜,躡手躡腳沿廊找到上二樓的樓梯,緣梯而上至二樓,樓上走廊也是黑黝黝的。

但在正軍看來是明晰的,帶點藍瑩瑩亮光,有匹老鼠從他眼前的廊地上奔馳而過,他看見它身上流動著鮮紅的血。

是一座木質的古式舊樓,各窗欞上有大寫ABC等字樣。

樓上隻一間房裏的燈開著,正軍聽到那間房子裏傳出聲音,他朝那間房子悄悄逼近。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影落在他眼前,睜大眼睛一看,像一團灰泥巴?兩隻細長之目,探照出紫光。

正軍向右一個黑旋風腳踢去,卻被對方火鉗似的手夾住,他再向左一個黑旋風腳,那團灰泥巴招架不住,向一邊彈出去;

旁邊“唬”的一聲,又出現一個無頭身體,它的眼睛長在兩肩胛骨的地方。

好像是中國古代小人書上畫的刑天,舞著一把長柄大斧,“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

他掄起斧子向正軍當頭劈下來,一股黑旋風,那斧子被正軍踢出走廊,斜飛上天空。

那無頭脖子上“哧”的一聲,噴出七彩火焰,對準正軍眼睛射來。

正軍朝外跳出走廊,飛到樓前的椰子樹梢上,他還聽到二樓那間房子裏有女人哀求聲。

他猜想是巴焰的妹妹,“求求你,放了我,”看來那房裏還有什麽東西。

無頭身和那團灰泥巴也飛上椰樹稍,一前一後前後夾擊正軍,灰泥巴揮動兩把鐵火鉗的手。

無頭身舉著長柄大斧,正軍再次躍上二樓走廊護欄,他直接撲去那間房子。

門沒鎖,露出一線燈光,見一個隻一個眼睛、長在頭發裏的什麽東西,正在褻瀆一個被扒光衣服的姑娘。

那姑娘手被綁在背後,側在**,前半部份往裏往下躲避,那東西正親舔著她的肩膀。

“賤魔,你幹什麽?”正軍大喝一聲,衝進去,攥開那個“獨眼”。

但剛才見的,是那“獨眼”後腦勺,他前麵是三隻無眼珠的的大眼,頭上有隻朝後翹起的獨角。

正軍給那姑娘披上衣服,一麵解那繩子----原來是破布條搓係著的。

那東西在做壞事被攪了,怒火滿腔,他是已脫了褲子還是原來就不穿褲子,正軍難判斷。

但見那杆槍挺起一時不能泄火。

正軍準備搏擊,他頭腦裏裝有語言庫:地球上、外星球語一千多種,他隨時隨人(物、怪)可交流說話。

無頭身和灰泥巴在門兩邊,好像隨時聽取那怪命令,那怪冷笑一聲,中間那隻黑黝黝無珠的眼睛,射出電弧花似的刺目藍光:

“我的天目看見你來自何處,正要找你們,跑到月球撒野,又到大西洋來多管閑事。”

他閉了中間目念了幾句什麽,隻聽門外有沉重的腳步聲,震得整個樓顫抖,正軍認為是什麽頂天立地之人。

到眼前一看,卻是一雙高腰鐵鞋(因為重,他是這麽認為),這鞋一前一後,震天動地進門來。

正軍伸腿蹬去,叫做“李逵踹虎”,那鞋紋絲不動,正軍被彈朝後退了半步。

房裏有後窗,正軍飛捷打開,門口兩個東西也逼進來。

床沿上姑娘嚇得隻是哭,正軍轉身旋起黑旋風,整個房裏成風的漩渦,一腳如電從背後直踢掀動那東西頭上的獨角。

隻聽一聲大叫,那東西亦騰空翻起。

正軍趁機攔腰摟住那姑娘,一躍而出窗直上房頂,那三隻眼怪騰起慣性難刹住,稍站穩也縱身跳出窗去直上房頂再找時,哪有蹤影。

那雙鞋還在房子裏,灰泥巴朝鞋裏一看,隻見裏邊冒出黑煙,有篝火、有狼蟲虎豹在裏邊奔跑-----

其實,正軍是把那巴焰的妹妹挾持到不遠處一座石雕那裏,是她告訴他的一個秘密:

這石雕下有可以藏身的暗道,誰也不知這石雕是哪朝哪國的人鐫刻的,這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鯤鵬。

旁邊一白石板上雕琢後著墨的是漢語、希臘語的《逍遙遊》,下麵石城牆、石神廟、石樓房、石金字塔、石人、馬、牛、羊,表示鯤鵬飛越的人間城郭。

在一隻羊腿腳下有一個暗道機關。

巴焰的妹妹名叫巴妮,前幾天過來躲過,她說這裏避邪,他們找不著也不敢來這裏。

正軍們由蚯蚓培訓宇宙科學宇宙飛行的第一課是《道德經》、也附帶學莊子的《南華經》,依稀記得“野馬也,塵埃也;《齊偕》也,誌怪也---鯤鵬展翅,九萬裏,翻動扶搖羊角”之類。

在他進入暗道的片刻,他凝視那大鵬之昂起的頭,黑羽聳起、金嘴似鳴、巨翅如奮。

也許是夜裏,他V光眼看去倒像一隻變小了的鯤鵬,不像是石刻的。

正軍的祖父是中國人,他禁不住為中國人能在這巨浪滔天的海島上開辟一席之地、並留下文化遺跡而感到自豪。

暗道裏麵,有可以用來掃地的巨翅羽毛鋪床,但沒鳥腥味。

巴妮是從爺爺那裏知道了這秘密,而爺爺是從一個陌生人那裏知道的,爺爺說那個人可以在海水浪尖上走。

此外,巴妮再不知道什麽了。後來,正軍又問起海怪的事,她怎麽惹了那幾個海怪?

“這事說來話長,”巴妮從床下箱子裏拿出被子,

暗道裏潮濕,溫度較低,床是木質的,有蚊帳,巴妮叫正軍坐到床沿上。

但他執意坐在床前靠壁(橡皮似的柔韌的壁)的樹根墩上。

一個軍人遠離部隊,卻格外遵守紀律,非正軍莫屬。

軍隊是個大學校,可以把人造得像模像樣。

巴妮說:“我經常去海邊撿小石子、拿斜刀挖蛤蠣、小蟹,我養著幾條我們叫做‘琥珀’的小魚兒。

這種魚吃小石子,但阿出來的是琥珀、孔雀石、瑪瑙似的寶石,五光十色,美豔極了。

海浪吼叫、波濤澎湃,我是聽慣了的,並不害怕。

但這天下午太陽偏西下落時分,我撿起一塊小石子抬起頭來,看見前麵站著個非常漂亮的小夥子,倒有些害怕了。

他兩手插腰,側巴著臉朝我微笑,我又不認識他,幹嗎朝我笑,我感覺這小夥雖貌似潘安、阿波羅。

但顯得輕佻,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因此隻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然而這色迷迷的家夥主動上來,握住我的手,並且扳開手指,要那斜刀幫我挖蛤蠣。

我說“你幹嗎?我不認識你,你快走!”他人是俊,畢竟是陌生人,我怕別人說閑話:七搭八搭的,不正經。

我們女人很愛自己的名聲,我們鯤鵬島並不那麽開放,而這家夥就是不走。

旁晚了,我挖的和撿的也差不多了,有半背簍,我叫他走開,有緣以後再見。

這家夥當時是離開了,我回來走到沼澤地時,天也已經擦黑了,回到家裏吃了晚飯,尋思白天累了,晚上早點睡吧,我回到了寢室。

又見那個家夥坐在我床沿上向我色迷迷地笑,他一定是海怪,從門縫裏鑽進去的。

我大叫一聲“來人啊,有海怪,”當時我哥提了魚叉、我爸拿了菜刀跑過來。

但他們跑到我臥房門口朝裏一看,一切正常,哪有什麽人和海怪?

而我看時,那家夥還在,我有嘴說不清,我哥和我爸認為我白天太累了,頭腦發昏產生幻覺。

也來了幾個鄰居,他們也這麽認為。

從那以後,我回到臥室就見到那怪,有時候,他長得很俊,有時候是醜八怪:頭上兩觸須,板刷臉、小眼睛、下身絨黃色裙子,細腿;

有時候前麵三隻眼、後腦勺一隻眼,還跟來無頭身體試圖嚇唬我就範,究竟哪個是他?是他一人所變?還是另有嘍囉幫助?我不知道。

他好像要娶我做什麽,因此並不強迫;或者,他也看出我倔強無比,強扭的瓜不甜。

時間是個發昏的老鬼,它知道泡你久了,人也跟著發昏。

有一段時間,我住在鄰居阿芳家裏,那怪有時候追到那裏,吵得人家也睡不好,我隻得找神廟的祭司來捉怪了。

他們披發仗劍、生壇請上帝、天神,但他好像並不害怕,還與他們對話,當時他走了,過一個月又來了。

他非常有耐心和信心,看他笑容像個無賴,死皮賴臉,老實說,我是有幾分動心的,什麽怪不怪,對我好就行,管那麽多。

他見我有點意,就說他們住在海底下的金字塔裏,那裏富麗堂皇、人間有的應有盡有,人間沒有的外星球有的他那裏也有。不是那件事,我說不定跟他走。

我裝作寧死不從,看看他有無真意,我拿菜刀砍他、拿磚頭砸他,而我哥和我爸及村上人又看不見他,都認為我犯精神病。

海怪,在哪裏?大白天的,哪來海怪?癡人說夢。

有一次,我拿了一把我家砍樹用的長柄大斧,從樓上追到樓下,村上許多人來看熱鬧。

但他們看不見他,隻以為我發癡癲狂,我有意扔給他斧子,不料被旁躥而來的無頭身接住了。

鄉親們不像你,是看不見他的,無頭身舞動大斧,鄉親們嚇得逃的逃、跑的跑,唯有我的一個青梅竹馬的小夥伴黑石他怕傷著我、形影不離地護著我。

無頭身也是嚇唬我們,不是真的砍,但有一次長柄斧從頭頂直劈下來,黑石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抱住我跌倒一邊躲過。

那怪吃了大醋,懷恨在心,有一天,黑石跟我父親出海打魚,被一陣狂風刮到海浪裏淹死。

我父親說風裏好像有個人,他不承認是他做的壞事,但我認為是他幹的壞事,我找了幾個巫婆,他們讖語也認定是他做的。

魔怪不做壞事,我認為他是人,人做了壞事,我也照樣認為他是魔鬼。

從那時開始,我心裏也不想理他了,他就來強迫的,但你正好趕來,救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