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賭約，化敵為友。（下）
“什……什麽？”
這句話話音落下時，站在旁邊麵帶笑容的風哲真人和玉青真人，幾乎同時張大嘴巴將滿臉的自信都變成了不能置信：“小訣你說什麽？快別開玩笑了，好好切磋！”
“師傅知道你閉關時候不該去打攪，不過這事情比較重要……小訣別鬧了，行不？”
兩人輪番換了好幾種說法，但紫衫翩翩的“遊龍門第一天才”玉訣，始終還是低著頭讓長發遮住眼睛，不說話也沒其他任何表示。
直到最後，實在被風哲真人逼急了的玉訣才猛然抬起頭。沒有露出眼睛，卻露著半張屈辱麵孔低語：“剛才我已經和他戰過一次，輸得很慘。連紫晨劍……都被毀斷了。”
劍尖折斷的紫晨飛劍被他從背後劍鞘中抽出來，輕輕扔到地麵上時，風哲真人和玉青真人都同時瞪大眼睛，以完全不能置信的神情看著這一切。
這柄通體都以遊龍星最堅硬金屬“紫雲英”煉製的飛劍“紫晨”，幾乎可以算是整個遊龍門中質量最好的飛劍。就算祖師風哲真人，也不認為自己能輕鬆將之折斷——而做到這點的陳迅，才結丹中期。
他猛地一回頭，銳利如鷹的目光緊緊盯在陳迅身上：“你到底……”
事已至此，他對多付出去的五支覆盆根倒也沒太大心痛。隻是陳迅以結丹中期境界卻表現出了如此強悍實力，令素來以為修真就是境界決定一切的風哲真人，第一次對自己堅持的理念產生了懷疑。
陳迅放鬆了身體，站姿也從隨時能發動攻擊的“暮尺”變成了普通姿勢。他隻是淡定地笑著，攤開雙手做出副無奈狀：“方才的事純屬誤會，是玉訣兄不明情況才起了點小衝突。以玉訣兄實力，我也隻能打起十二萬分精力應戰。這紫晨劍……卻是晚輩魯莽了。”
哲真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似乎對陳迅與玉訣之間的衝突並不怎麽關心。他目光隻是一直在地上那斷成兩截的紫晨劍處打轉，搞得陳迅心中頗有點忐忑——這帶著淡淡仙氣的紫色飛劍，不會是遊龍門從上古時代遺跡中找到珍品吧？
雖然莫莫口氣不屑地認定這“紫晨劍”是把垃圾，可誰也不能保證遊龍門沒把它當成寶啊……
半晌之後，風哲真人終於抬起頭直視著陳迅：“陳小道友，你能以結丹中期境界擊敗小訣，又能折斷紫晨這樣堅固的飛劍——是不是因為琅嬛心法的功效？”
陳迅眼中慢慢亮起兩朵青炎：“沒錯。”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
王伯教授的琅嬛心法，陳迅根本一次都沒修煉過。至於這心法是否能讓修煉者像自己一樣，使用內丹中神奇的“本命真元”，對於修真之道一知半解的陳迅可沒有任何把握。
至少當初王伯傳授修真術給自己時，並沒有提到過這點。
（能用琅嬛心法修出元嬰的確沒問題，但能否像我一樣使用本命真元折斷紫晨劍……唔，以師傅能力要折斷這飛劍應該輕而易舉。這麽說也不算完全騙人……）
在內心偷偷為自己開脫的陳迅，見風哲真人和玉青真人此時越來越亮的眼神，心中最後一點擔心也全部放了下來。這個塔西多和遊龍星之間的“交易”……沒問題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那將幾萬年前消失的修真世界“複原”的宏願，也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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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陳迅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遊龍門的小山穀內，與風哲真人、玉青真人一起渡過。
無論是教他們琅嬛心法，還是製造急行符、飛行符、火球符、天雷符這四種符咒，都不是短時間內能一蹴而就的事。
至於遊龍門的煉器、煉丹和陣法這三項絕學，此前對這方麵一竅不通的陳迅更是需要時間來磨。
無論多麽天才的人物，若是沒有努力作為根基的話，也沒可能在修真之道上獲得多少成就。陳迅並不清楚自己在修真上的天賦究竟好到什麽程度，也不知道王伯所說的“天才”，對比起幾萬年前修真界的人物是否還能成立。他隻知道這些流傳下來的修真秘術，隻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融會貫通。
遊龍門煉器之道正如陳迅所想那樣，就隻有製造飛劍一種而已。程序也很簡單：利用真元力驅動的火焰熔煉金屬，將金屬盡量改變成能與真元力親和的之力，鑄造出劍的形狀。再然後才是在劍身上雕刻一個陣法——當然，這也是遊龍門唯一所會的劍陣。比起山穀門口，那個上古修真者留下來的強大“遊龍劍陣”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至於所謂的煉丹術，則與陳迅想象的有著很大區別。
將覆盆根秘製成覆盆茶的過程，並不需要用到丹爐、配料、三味真火這些傳說中的東西。風哲真人隻是將一個複雜口訣傳授給陳迅之後，他就能利用真元力在自己掌心上凝聚起團小小的火焰。
這個口訣形成的火焰，同時也帶有陣法的特質。與遊龍劍陣不同的是，這個陣法純粹以口訣控製，讓體內真元力自動組成陣型，再變成火焰用以提煉覆盆根中的精純仙靈之氣。
口訣叫做“陽火決”，那團可大可小的陣法火焰，自然也叫做“陽火陣”。當然，煉器時用來熔煉金屬，提取其中最菁華部分的火焰，也正是這種借助陣勢提升威力的“陽火”。
同樣是“陽火”，但修煉遊龍心法的風哲真人火焰是純紫色，“古玄經”修煉到第五層的陳迅，火焰卻是純淨明亮，還帶有點點星光的青色。
這個青色火焰，就是能將覆盆根凝練成更容易吸收的“覆盆子”之關鍵所在。至於後麵將“覆盆子”煮成“覆盆茶”的環節，倒隻是風哲真人根據古代傳說附庸風雅的樂趣而已。
每天都泡在山穀內，與風哲真人學習研討這三種技術的陳迅，並沒有感覺到時間過得飛快。他的心神已經完全沉浸入了這些遠古修真者們遺留下來的“皮毛”之中，如饑似渴的吸收著一切知識。
或許是一通百通的道理，跟隨風哲真人學習煉器，令他對於真元力最細微的控製力變得更強。學習陣法，則令他研究出了數種利用真元發出攻擊的“招術”。那掌心上如小熔爐般青色火焰，不但能讓他將覆盆根中最精粹部分提取成覆盆子，還讓他對普通真元力化成本命真元的過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厚積薄發”這四個字，正是他在山穀內學習的最好注解。
結丹境界仍然沒有突破結丹中期，但陳迅很明顯的感覺到，半金半白色的內丹上金色部分已經變得比以前更純粹，更凝重。而內丹中開始能自然生息的本命真元，在他使用起來也更為容易。
而無論是是製造飛劍，刻劃那唯一的一種陣法，還是提純覆盆根。一旦陳迅用上本命真元來做，其效果就能比使用普通真元力時好上三倍——這秘密他一直深藏在心底，沒在風哲真人麵前表現出半分。
暫時，還是先用普通真元力來煉製飛劍吧。
一柄淡紫色飛劍——唔，嚴格來說這還隻是柄沒劍柄沒劍鞘、連鋒刃都隻開了一半的半成品——終於在五日後成型。但就是這樣一柄半成品，被陳迅拿出來擺放在身前時，單單隻是劍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鬱仙氣，就令整個遊龍門有一大半修真者被吸引了過來。
形狀完美的三尺劍身，每一道雕刻紋都細而不傷金屬，但依然蘊含著淡淡青色光芒的陣法，還有一小塊紫雲英和普通輕鋼的完美結合……無需親自試驗，大家也都能看出這光華隱隱流轉的飛劍質地，一定能將修真者的真元力完美親和。
“這，這飛劍是你鑄造出來的？”
玉青真人低低俯下身子，手指在劍身上快速摸過後看著那上麵亮起的青紫色光芒，頓時大為震撼地讚道：“好劍！想不到陳小道友在煉製飛劍上，居然有著如此天賦。”
周圍眾修真者，甚至也包括玉訣在內，臉上均露出極為驚羨崇拜之色。
這柄飛劍半成品的任何一個細節，都不會比遊龍門已有飛劍中最頂尖的那部分好。但偏偏每一個細節，都達到了接近於最高水準的等級。平衡兩字，在這柄飛劍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綜合起來說，它或許比不上被折毀的紫晨劍鋒利，飛行速度比不上風哲真人所用的“風行”，對真元力親和度也未必有玉青真人所用的“瀾山”高。
可如果問這三個人願不願意拿自己的飛劍來換這把的話，恐怕每個人都會一萬分的願意。
陳迅帶著滿臉微笑接受了穀中眾人祝賀，心中也對自己這第一把作品的成功充滿了驕傲。雖然以莫莫的眼光來看，這東西還隻是把不折不扣的“垃圾”。但比起遊龍門任何一柄“頂尖”飛劍，這陳迅親手鑄造，親手刻劃陣法，而且親手用真元力改變金屬材質的“陳氏飛劍”，已經足夠耀眼了。
用普通真元力製造的就已經如此出色，那若是用上本命真元呢？
心中轉動著這個念頭，陳迅眼中漸漸有些炙熱起來。他手上輕輕一抹，本來還躺在地上散發青紫色光芒的劍胚頓時飄然懸浮而起，在空中散發出更為炫目光芒，將周圍人群都照得一片青紫。
“玉訣兄。”轉身處，陳迅很快在人堆裏看到神色複雜，臉色依舊蒼白的玉訣：“上次我不小心折斷了你心愛的紫晨劍，一直很過意不去。現在跟隨尊師學習了煉製飛劍之術，這柄‘晨曦’就是專門為了向你賠罪而製。希望……玉訣兄能喜歡。”
本來眼神中還隱隱帶著怨恨之色的玉訣，看到飄向自己的這柄未成形“晨曦”，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