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魔器門，煉器門
穿過山穀中一棟棟外貌平淡無奇但每每經過時，陳迅卻都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極為神奇技巧的建築，繞過了中央那巨大火爐和水質清澈凜冽的“湖泊”——怪異的是，經過這地方時陳迅和宣蕾不僅沒感覺到任何熱力，反而渾身上下都是一陣透涼清爽之感。
很顯然，這些從旁邊黃褐色雄偉高山上引下來的山泉水，絕不像它們看起來那般平淡無奇。
帶著兩人穿過整個山穀的機關鸚鵡，終於在山穀最深處一座六層建築前麵停下。一位身穿普通葛袍，雙眼之中偶爾流露湛然神光的老者已經等在了建築大門前。他臉上掛著淡淡微笑，還沒說話就先舉起手向著陳迅兩人做了個抱拳姿勢：左手四指並攏伸直成掌，拇指屈攏；右手成拳，左掌心掩貼右拳麵，左指尖與下頦平齊——正是當初王伯曾經教給陳迅的標準行禮方式。
陳迅眼神微微一亮，雖然還沒說話但對這魔器門老人已經有了幾分親近之心。他也臉帶微笑，以同樣標準的姿勢還了個禮。同樣地，那葛袍老者本來就頗和善的臉上，也掛起了幾分笑容。
“年輕人，你不是我們這裏的人。”
葛袍老者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陳迅心神巨震，眼中金紫色光芒倏然射出緊緊盯在麵前這魔器門老人身上。他眉心處元嬰，隨著眼中光芒射出之刻而悄無聲息地液化，回流到胸腹間四條正經之處。隻要情況有一個不對，他就能在最快時間內召喚出遊龍戒指內的巨靈神分身，自己也爆發出反虛期巔峰狀態最強橫的可怕攻擊——這老頭，到底是憑什麽知道自己並非邪道修真者的？
前幾日在黃道星上，與那些元嬰期以上高手們戰鬥之時，他雖然從頭至尾使用的都是古玄經內息和反虛期的本命真元，但那些家夥……甚至也包括“最強”的反虛初期廖子華在內，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任何不對之處。正如宣蕾所解釋般，陰浮星域上除了最基本的天地元氣之外，就沒有任何仙靈之氣存在。邪道修真者們從小修習的就是黑暗邪門功法，也根本分不出“正”“邪”兩種氣息的不同！
但為什麽這個魔器門的葛袍老者，第一眼看到自己時就能發現自己並非陰浮星域中的修真者？！
他心情警覺之時，雖然也注意到這老頭柔和好聽的聲音，與之前鸚鵡“說話”聲一模一樣，很可能就是他通過鸚鵡將自己兩人帶到此處，但這種情形之下他也根本顧不上其他，隻是死死地盯著葛袍老者，沉聲開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怎麽樣！”
“年輕人不必擔心，我們魔器門和這星域上的其他修真門派並不一樣。”
葛袍老者臉上依然保持著淡淡笑容，仿佛根本沒注意到陳迅那劍拔弩張的警覺姿態，隻語焉不詳地解釋了半句就直接轉過身對著那六層建築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貴客，請進來說話吧。”
他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轉身的一瞬間身上卻倏然冒起股並不怎麽強烈的清涼氣息，讓陳迅整個人稍稍愣了眼，眼中那金紫色光芒和反虛化液的元嬰都很快恢複到了自然狀態。隻不過他心中的震驚，卻比之前變得更為強烈——這葛袍老者身上的，竟然不是陰浮星域修真者的邪魂之力，而是標準的真元！
隻有正道修真者，修習純正的修真心法，才能練出來的純正真元力！
莫非這陰浮星域上，除了上百個修真門派之外，竟然還有正道修真的門派的存在？這個名為“魔器門”，據宣蕾所說能夠製造各種邪厲法寶，對於吸收生人精魂精血也極為熟練的門派，竟然還是正宗的正道修真傳承？
他眼中疑惑光芒連閃時，旁邊宣蕾卻已經毫無心機地跟在葛袍老者後麵，笑嘻嘻地走了進去：“您是魔器門的大長老爺爺吧？以前小時候我見過您一次呢，這個耳釘還是您給設計的思路。”
葛袍老者回頭笑笑，顯然早就認出了宣蕾的身份：“當年你爺爺宣望星帶著你上門來，我若是不想點好玩的東西來逗小姑娘開始，這煉劍穀還不得被你們邪魅門給拆了啊。”
他話雖然這樣說，但語氣中卻充滿了強大的自信，絕無半點怕了邪魅門或者宣望星的意思。
陳迅聽出他話中之意，原本驚疑不定的心思終於全部放下來，隨意地撣了撣衣衫舉步跟在老者後麵走入了這六層建築的大門：“在下陳迅，還未請教老前輩貴姓？”
走在前麵的老者腳步不停也沒有回頭，但偏偏陳迅和宣蕾卻都能感覺到他正露出一絲淡淡的和藹笑容：“老朽姓駱，單名一個靄字。陳小兄若是不介意，可稱我一聲靄叔。”
正打量著這六層建築進門大廳中擺設的陳迅，一直等這駱靄老者轉過身，在正中央的黃花梨木太師椅上坐下又示意他和宣蕾也入座之後，才開口叫了一聲：“靄叔。”
他還想開口時，那葛袍老者駱靄卻輕輕擺了擺手搶先一步道：“陳小兄先別急，有個事我得問清楚——這位邪魅門的小公主，和你應該不是一路人吧？我們要說的事，似乎不能隨便透露給旁人呢。”
駱靄話音落時，不僅他自己盯著陳迅雙眼等他回答，旁邊小妖女宣蕾一顆小心髒也禁不住敲起了急促的鼓點，轉過頭羞紅著臉蛋卻用那雙明媚大眼睛緊緊盯著陳迅，隻等他開口說話。
“宣蕾是我朋友，我的事她都知道，靄叔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聽到這句話從陳迅口中說出來，宣蕾本來急促跳動著的小心髒好像一時之間停頓了數秒中般，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填滿，兩頰上那火燒雲般的紅暈從淺紅色直接變成深紅，燙得她頭腦都暈暈乎乎地幾乎聽不清周圍人到底在說什麽。
陳大哥，他把我當成朋友！！
駱靄看了看臉色清冷的陳迅，和旁邊羞澀不堪的宣蕾，頓時禁不住露出絲苦笑搖了搖頭：“年輕人，感情這種東西可不是我們修真者可以沾染的毒藥啊。也罷，雖然宣小公主是邪魅門的重要人物，但現在整個陰浮星域都這幅亂象，老朽也不必太過疑神疑鬼。我就直說了吧，陳小兄是從何而來？”
“一個名叫塔西多的星球。”陳迅雖然不介意暴露自己是正道修真的身份，但他也知道“地球”這兩個字對陰浮星域修真者的意義，並沒有百分百地對他坦白：“距離這星球很遠，我飛了三年才到。”
“的確，若是你們那星球就在陰浮星域附近的話，我們這一百多個修真門派也不可能沒發現這宇宙中……居然還有著另一家正道修真存在。”駱靄有些恍然地點著頭：“我們陰浮星域傳承了數萬年，探測過的星球數目超過兩千顆，卻除了幾個無意間流傳的零散邪修，根本沒有發現過其他任何修真存在。想不到最後還是你從那麽遙遠的地方，找到了這裏。”
駱靄老者說著說著有些感慨，身上那讓陳迅感覺到親近的正道氣息愈發濃烈起來：“我們煉器門在陰浮星域呆了那麽久，還以為自從幾萬年前的大滅絕戰之後世界上已經再無其他正道修真，門中傳承的真正煉器之法也再無重見天日機會。真正是蒼天有眼，護佑我門啊！”
煉器門？真正的煉器之法？
這個位於煉劍穀的門派，照宣蕾說來不是應該叫魔器門嗎？
陳迅心中生疑，轉頭朝旁邊小妖女看去時，後者卻還是紅著臉低著頭一副嬌羞不勝的模樣。他搖了搖頭，最終還是直接將心中疑問說出了口。
“在陰浮星域，我們當然隨大流叫做魔器門，但若是追溯到幾萬年前……我們可是正宗的正道修真門派，煉器門！當年世界上再強大的修真者，遇到我們時也不得不低聲下氣求我們幫助煉製法寶。”駱靄身上氣息再度強烈幾分，那滄桑麵目上流露出幾分豪氣：“不客氣的說，煉器門絕對是當年修真界第一門派！”
“至於我剛剛說的真正煉器之法……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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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迅這來自“塔西多”星球，從上古時代傳承下來正道修真者的身份，僅僅是駱靄這一個煉器門大長老當然不能決定任何事情。事實上當陳迅還在山穀外那黃褐色山道上步行時，門派中所有長老級別高手，都感應到了這個擁有純正正道修真者氣息的少年。
正因為如此，駱靄這個煉器門大長老才會一早就準備了隨身的“器靈”鸚鵡在門口，隻等陳迅進門後就引著他到了煉劍穀深處的六層建築內——也就是煉器門最重要的位置所在。
要知道換個普通陰浮星域修真者，就算知道入穀口訣並且自備足材料來求煉法寶，根本連真正進入山穀都不行，隻能在門口客房處乖乖地等候：黃褐色山門機關開啟，來人究竟是直接帶入山穀還是送到門口客房，自然完全在操縱機關的煉器門控製之內。
在駱靄大長老帶領之下，陳迅跟著走到這六層建築二樓處。然後卻見他身上泛起層古怪光芒，本來還穩穩當當的二樓木質地板就突然響起咯吱咯吱的機括活動之聲，整個樓板就這麽活動了起來。
片刻之後，窗外明亮光芒悉數消失，一股帶著幹燥土腥味的黑暗岩壁出現在外。以陳迅靈敏至極的感覺，當然知道方才樓板活動之後他們所在的整個二層小樓，此刻已經進入了山體之內，而且還是至少地下近百米的山體之中。
看旁邊宣蕾迷惑神色，就知道當年他那位邪魅門門主爺爺帶著來魔器門時，絕無這種待遇。
“陳小兄，這邊請吧。”本來沒有任何痕跡的走廊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木門，駱靄老者就站在門邊帶著仙風道骨撚須而笑：“本門的門主，和其餘極為長老都在等待閣下。”
陳迅整整衣冠，又對著駱靄施了個禮，才舉步邁入木門之後的世界。
或許是機關術的功效，他才進入木門門檻就覺得自己身處環境毫無征兆地一變，身後那二層小樓和門框全部消失，隻有個大約五百多平米寬的大廳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旁邊小妖女宣蕾被嚇了一跳，緊緊地抓著陳迅衣角不肯放手，好幾秒鍾之後才帶著滿臉好奇神色四處張望起來。
當然，從出現在這個大廳之後陳迅也早就開始暗暗地打量周圍一切，更是把不遠處幾個與駱靄穿著同樣質地葛袍老者們的反應，和大致實力都看在了眼裏。
在大廳那頭，一個巨大機關神像前麵坐著的老修真者共有四人。
中間一人的境界以陳迅眼力還無法估算，自然至少是大成期以上的存在。剩下三個，除了一個與自己相仿佛是反虛期巔峰境界之外，剩下兩人也都到了反虛中期。至於帶領他來的那大長老駱靄，陳迅打量了一下終於確定這位也至少是大成期以上高手。
根據這些天以來的的觀察，陰浮星域之上大部分修真門派一般都有著一到兩個大成期高手。這煉器門隻有兩個大成期高手，卻偏偏能在整個星域上享譽盛名，連這場混亂之際的戰爭都沒被波及，顯然令有著壓箱底的秘密武器。
“年輕人，請到這裏來。”
神像下四人中唯一的大成期修真者對著陳迅招了招手，笑容也如駱靄般慈祥：“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見到古老傳說中真正的正道修真者了。想不到今日數萬年的期盼，還能最後實現！”
陳迅有些猶豫著走向前去，還沒開口說出來意之前，那老者又微笑著站起身：“不管你為何而來，我們煉器門傳承至今四十代，我背後這神工天機爐就是為了今天而準備的。”
什麽意思？
為今天而準備？
陳迅依然沒有問出口，但所有人都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們煉器門，欠那些所有死在大滅絕戰中的正道修真者一個解釋，也欠他們所有人……一件最強大的法寶！”
後麵那巨大“神像”的微弱光芒之下，所有煉器門老修真的臉上，都充滿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濃重悲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