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獵王權

第547章 祭祀與回憶

第一卷 第五百四十七章 祭祀與回憶

“這這這這……這是什麽玩意兒?”

或者眼看著有人憑空從自己的頭頂上抓出一個奇怪,還在不斷掙紮的東西,很少有人不會感到恐懼的,不過對於達米?塞巴斯蒂安?費爾南迪斯?賈斯伯來說,此刻那個人才是他更大的恐懼的根源,可憐的年輕貴族甚至恐懼到了身體難以收到控製的程度,他後退了兩步,一跤跌倒,撞翻了一張酒桌。水晶器皿粉身碎骨的聲音混進悠揚的樂曲,於是幾乎讓所有的視線都在這一刻轉向了大廳的這個角落。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

他本來可以用上一個靈能,來抑製住麻煩的增加,不過他現在沒時間那麽做,他的大部分精神,正化為無形的觸須,刺進那個不斷掙紮的小惡魔的靈魂。從裏麵壓榨出可供參考的記憶。

誇塞魔又小又弱,不過卻擁有足夠的智力,而他們的隱形有點類似於天生能力,不容易受到魔法的反製和操控,所以這種東西也經常被召喚出來,作為偵查,或者一些小手段的仆役,而且召喚代價低微,就算死了,也沒什麽反噬之類的危險。

也就是說,在必要的時候犧牲它,也是個理所當然的選擇。

而事實證明,心靈術士對於惡魔的了解,還算正確……下一個呼吸間,小惡魔的身體上爆發開一片光暈,砰地一聲炸裂了,可怕的藍紫色火焰向外迸發,腥臭的熱浪滾滾向外,但火舌僅僅向外一卷,便隨即被某種力量收攏,旋轉成美麗的花朵。

眼前的火光慢慢消散,而思維向無窮盡的延伸出去,在視線的盡頭與黑暗融為一體。原本屬於惡魔的記憶融進心靈術士的精神,他看到無邊的黑暗,和燃燒的火焰。火焰如同線條一般在地麵上,緩緩勾勒出六芒星的形狀。

這記憶是是如此的清晰,愛德華甚至能夠嗅到,飄蕩在空氣裏的每一縷鐵鏽一般的氣味。而小惡魔的視線,能清晰地看見召喚出他的人,看見那些身穿黑袍的施法者就站在前麵不遠處。看見他們一襲鑲嵌金絲和銀絲的黑色絨布長袍。而在他們的麵前,一個小祭壇上。靜靜地放置著一個人類的軀體。

血液正從那個白皙的身體上湧出,源頭是刺入了心髒的一柄匕首,它蜿蜒滑行,割開在那具胴體上豐潤的乳|房,將心髒從原本的位置中挑出,那顆被刺穿的肉塊瘋狂蠕動。一根根血管被拉斷,擠壓出更多的血液向周遭噴濺,但當那血液滴落地麵,已經變成黑色粘稠,仿佛瀝青似的東西……掉到她身旁的石地磚上,嗤嗤作響,騰起大團的煙霧和暗紅色的火苗。

這個時候。小惡魔的視線猛地黑暗,愛德華隻能在它深深地埋下頭的刹那,看見黑暗中,有一個散發著強烈邪氣的影子飄浮在祭壇上方,在暗影中若隱若現。

這畫麵有幾分熟悉。心靈術士想。

記憶就此終止了。

“那那那……那是什麽,你,你幹了什麽?愛德華?文森特,你想幹什麽?”

“誇塞魔。一種小惡魔。”

身邊的尖叫聲將愛德華的沉思打斷。他有些不耐煩地回應道,然後不免一愣——事實上,從最初的時候開始,心靈術士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那個惡魔身上,所以抬了抬視線,他才發現眼前居然還有個自己認識的家夥……“哦。原來是賈斯伯家的男子漢,怎麽?因為我剛救了你,所以你打算讓我後悔自己的行為麽?”他淡淡地問道。

“不,不是……”

麵對著那張麵孔的時候。賈斯伯不由顫抖,那種冷漠的語氣中的嘲諷,簡直不值一提,可是卻又有某種力量,像是一團冰風,將他整個的身體都給吹得通透……瞠目結舌地呆了一會兒,他才終於勉強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我,我是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我還想知道呢!

愛德華沉默了一下……其實走進門之後,他本來是想要離開的,在發現這裏不過是個被魔法隱藏起來的舞廳時……不過那個小惡魔卻讓他改變了主意,因為後者在見到他的第一刻就準備要逃走了。

不過這個小惡魔其實也沒有給他帶來更多的提示,甚至反而讓事情變得更麻煩了一點兒……這個小惡魔到底是誰派來的?來幹什麽?

“大概是你最近又惹了什麽麻煩吧?”他笑了笑:“有沒有什麽頭緒,有人要把你殺掉?”

“你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人!衛兵!法師!”

或者是那一幕太過離奇,直到此刻,那群年輕的貴族們終於想起來大亂……他們嚎叫著後退,從腰間拔出長劍,不過顯然很快他們就想起來,麵對著一個跟惡魔有什麽聯係的人,那些裝飾性的東西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安全的感覺,抓住惡魔,將之變成火焰……不管麵前的這個人擁有什麽樣的力量,都不是他們那些破銅爛鐵可以抵擋的。

真麻煩。

雖然擁有著大法師弟子,帝國王子的引導者等諸多的頭銜,但在貴族圈子裏,愛德華注定沒有什麽根基,他認識的人雖然大多地位**,數量上卻是寥寥無幾,更不成體係——從如今已經成了斯特蘭的詹姆斯,到拉爾夫斯伯爵家的繼承人之一的威利安,到格陵蘭公爵以及他的妹妹,那位劍聖閣下……勉強說說,好像隻有那個戴蒙?隆?布萊霍克。算是一個體係的領導者,但這些人似乎都不可能將他的知名度抬得更高一些,所以,在這個混雜了各地貴族的場合,沒有人認識他這麽個大名鼎鼎的人,也不奇怪了。

“快住手!這是愛德華?文森特子爵閣下,他剛剛是為了救我!”

有點出乎意料地,就在心靈術士準備用個什麽異能讓這幫吵鬧的家夥安靜一點兒之前,金鵜鶘家的年輕貴族幫他解了圍,他手指上的一個戒指在這一刻閃光,似乎是幻音術將他的話語激蕩的氣壯山河。

於是,人群之中,細微的驚呼迭起。而原本唯恐避之不及的後退。也隨即變成了潮水一般的前湧。

貴族,尤其是某些身處於底層的貴族們,是一種奇妙的生物,他們對於力量有著不可思議的**嗅覺,依附強者,就是他們生存的意義,而諂媚跪舔就是這些人在麵對著力量時表現出的本能。

不過顯然。心靈術士對於這些人沒有半分興趣,更沒有什麽意向再去擴展在貴族中的社交圈子,有點時間的話,他倒是寧願去思考一下,這一次碰上的事情,到底都意味著一些什麽。

所以。他的身影僅僅在空氣中扭動了一下,就此消散,隻留下一群正在前呼後擁的倒黴家夥們,被後邊那些心急如焚卻又視線不清蠢蛋們幾乎擠成肉餅。

“好險……幸虧有準備。讚美你,我的主人。”

在擠成一團的人堆後麵小心的溜開,達米安?賈斯伯眯起眼睛,穿過淩亂的人群。他走進大廳側麵,溫暖的小廳,小心地關起門扉,他慢慢地坐下,似乎心有餘悸的歎了一口氣,探索著,從領口摸出一枚金色的垂飾,將之握在手中。

於是。一層暗淡的血色光暈,就在他眼中慢慢閃動,將年輕貴族臉上的恐懼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輕蔑的微笑。

……

那個亂哄哄的風月場已經被拋在身後很遠,但愛德華卻發現,自己的思緒仍舊沒有被整理出一個大概的頭緒。

其實。對於任何的法師而言,召喚個把小惡魔,其實算不得什麽大事,畢竟誇塞魔隻不過是惡魔中等級最低的幾種之一。而如今,在潘鐸瑞恩的邪符影響之下,召喚物難以回到原本的位麵,每時每刻都不得不麵對力量的消耗,但這種傷害隻是對於召喚物本身的。對於召喚者而言,這不僅不是危害,甚至還是將召喚時間盡量延長的好事情。

但問題是,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是敵人麽?是帝國人,還是圖米尼斯人?

如果目的僅僅是要殺了達米安?賈斯伯那麽還好說,可惜從那個小惡魔的記憶來判斷,事實顯然並非如此,那個以人類為祭祀品的儀式,怎麽看也不象是個簡單的準備——心靈術士很快就想起了那場景眼熟的原因。

上一次見到類似的玩意兒,是在法裏斯,那個海港城市的地下,那個叫什麽的的法師,似乎就是利用了這種儀式,來解開所謂王權的封印的。

難道,這次的會是上一次的翻版?也有一塊王權的碎片就被放在附近麽?

很吸引人的想法……可惜,可能性其實很低。

愛德華伸出一根手指,擦了擦眉間的豎紋……如果這裏真的存在王權的一部分碎片,那麽毫無疑問他立刻就能感應到了,這件神器如今已經給與了他一定程度的認可,就連被它吞吸進去的神能,也可以稍微借給愛德華使用,有碎片在附近出現這種事情,他絕不會是全無感覺的。

或者,這就是那位托馬斯的準備工作?

這麽解釋倒也有一定的道理,那個托馬斯使用的力量,本身就和惡魔有著神惡魔聯係,之前他在殺死了一位大法師的時候,就曾經召喚了不少惡魔,可是這一次的戰鬥,圖米尼斯幾乎傾巢而出,將近五萬的士兵或者無法跟整個帝國對抗,但用來清理帝國的一角那是綽綽有餘的,何必非要在十拿九穩的前提之下,還動用容易遭到關注的惡魔?

或者是用來對抗帝國的那些帝選侯軍團的某種策略?

愛德華搖了搖腦袋,將這點小事扔到了一邊,對於戰爭,他沒有什麽興趣,而且不管王國勝利還是失敗,都不關他的事情,帝國的版圖橫亙半個大陸,丟掉一兩座這種邊疆上的城池根本就不可能傷筋動骨,而以圖米尼斯如今的力量,勝利也就隻能持續到得到兩倍國土麵積的地盤罷了。

雖然有些悲哀,但這就是戰爭的規則,若沒有休養生息的時間,綜合國力的限製,是不會允許擴張行動無限止地進行下去的。

所以這一次,他隻帶了一百五十人的衛隊,對於一個子爵來說也不算是太多。絕不顯眼,不過這些人之中有三十人,是經過他使用靈能改造的半精靈傭兵,精擅弓箭與戰鬥伎倆,而剩餘的則是原本克勞迪婭的直屬,被他從忠勇營裏麵撈出來的老兵,能力上絕不是那些農兵能相比的。實際上視乎戰場環境,愛德華覺得他們就算是跟鬱金香近衛騎士拚一拚,也不見得就沒有獲勝的可能。

隻不過有點令人遺憾地,這個僅僅是以防萬一的準備,有很大的機會會排上用場也說不定。

類似直覺的想法,讓愛德華忍不住又想要歎氣了。

或者。是這個環境太過複雜淩亂,或者,是太過陌生了?自從再一次來到這座城市,他的思維似乎就出現了一些雜音,總會讓他的思考不自覺的偏移到另外的一些方向上去,比方說戰爭。甚至冥冥中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誡他,有一種什麽危險。正在從不知道的地方慢慢逼近了。

穿過了任意門,落在那座分配給自己的旅館的小樓上的時候,心靈術士的目光微微一凝。

月光之下,一個高挑的身影,就站在露台上,憑欄而望……夜風輕撩那件簡樸的戰鬥裝束,也勾勒出纖長的身體上,姣好的女性曲線。人影的纖薄服飾的周遭。勾畫出纖細妙曼的銀色邊界,讓這影子看上去已經絲毫不帶煙火氣息一般,和記憶中的某一副畫麵混合起來,讓愛德華的呼吸也不由滯了滯。

“在想什麽?”他沉默了一下,將視線在那紅色的頭發上停駐,搖了搖頭,然後開口問道。

“啊?主人……沒什麽。”女騎士的身體輕輕一顫。向心靈術士垂下頭,似乎略微猶豫,才開口道:“總是能夠回憶起一些什麽事情,最近。即使是睡著了,那些東西也會在夢中出現。”

“噩夢?”

“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是關於我自己的……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我。感覺那些,一點兒也沒有真實的感覺,好像是我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曾經經曆的東西。”

|“哦?可以的話,能夠告訴我嗎?”

“可以的,當然可以。”女騎士有些惶然,深呼吸了一下,才控製住自己的某些情緒:“我……自己在一個家裏麵,有一位很嚴厲的母親,還有很多人,似乎是親戚,他們嘲笑我,然後我的母親就讓我學習武技,去教訓他們,後來,我成為了一個軍人,逐漸在一次次的戰鬥中變得的強大起來。”

“哦,”愛德華點了點頭。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主人,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不要再想起這些?”對於那個小小的回應,女騎士沉默了一刻,然後忽然問道。

“為什麽?”愛德華一愣:“那應該就是你自己的回憶吧,但有回憶有什麽不好呢?為什麽一定要消除?”

“主人,請你抱緊我,可以嗎?”女騎士抬起頭,

她抱緊了愛德華。抱的很緊,好像要把他擠進自己的軀體裏一樣。

愛德華順著他的額頭,吻上了鼻尖,最後唇和唇碰到了一起。

夜風裏,夏日的殘暑並且退去,但女騎士的唇卻是涼津津的,似乎還在微微顫抖。於是愛德華伸出舌頭,用舌尖去溫暖她。而女騎士隻是歎了口氣,就主動地應和,把兩條胳膊環上了男人的脖頸。任由愛德華抱著她的腰,離開了露台。但是卻並不放開愛德華的唇,甚至還柔順得微張開嘴,用她那條小舌,試探性的和男人的舌尖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