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獵王權

第564章 說不清楚道理,隻好殺戮

第五百六十四章 說不清楚道理,隻好殺戮

目光掃過戰場,心靈術士目光中閃過一絲了然。

看來這一次,晨曦之主也真是誌在必得,而蘭森德爾神殿之中,倒也不全是無腦的中二——或者說,其中有幾個完全不中二的聰明人。

海姆的牧師可不僅僅是治療者,由於神祇的威能,他們大多都擁有著與戰士相差不多的技巧,借助了那一套更加沉重的全身甲的防禦能力,甚至遠比一般的戰士更加驍勇,狹窄的山穀出口讓蘭森德爾的聖武士們難以發揮人數的優勢,竟然被三個牧師給生生地堵在了外麵不得寸進!

不過,目前的情況,其實仍舊是防禦者一方處於劣勢……三個牧師畢竟不是真正的魔像,即使借助神術,他們可以暫時獲得充沛的體力,但時間一久,難免便會衰弱下去,而對方在人數上的優勢卻可以保證對方輪換的更加勤勉,更何況他們個體的強悍程度,也要比守護之神一方更加優秀得多了。

策劃了這一次的作戰的人物,顯然是算得上狡猾——或者他們早就已經知道這一次的目標對方要比他們搶先一步,但卻沒有一門心思去奮起直追,而是鋪散開人手,專門等待有人成功之後,便出手搶奪。之所以傍晚出發,隻是為了奔襲百餘裏之後,剛好在黎明時分之前搶先來到,讓海姆的牧師們無法安心祈禱而獲取神術,而經曆了一番探險之後,消耗了神術的海姆牧師便更加虛弱。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至少可以縮短三層以上的解決時間。

心靈術士的目光凝聚。山穀周遭的一切,就在他眼前化為巨細而微的光線沙盤。

首先讓人注意到的,就是聚集在山穀外麵的晨曦之神的人手,粗略數數也有六七十人之多!其中三分之一,在愛德華的神祇視野中明亮耀眼,都擁有著天界生物的能量特征,至於其他的,顯然能力也都不是泛泛。其中還有幾個一身白袍的施法者。以及裝備了十字弓一類的武器的策應,除了正麵這二十多人,其餘兩股人都隱藏起來,從山穀兩側開始向上攀登,顯然是打著包圍的主意。

而相對來說,海姆的牧師們勝利機會就渺茫得多了。

被三個牧師封鎖的穀口後麵,還有十幾條人影。隻是從那纖細的外形來看,顯然是遊蕩者一類的人選,而眼前這種單純的人對人的戰鬥畢竟與探險不同,遊蕩者擅長的匕首一類近身搏擊手段,在這種戰場上注定了毫無用武之地,於是這些人不但無法起到作用。還拖累了戰鬥者不能遠離——畢竟守護之神的教義就是保護每一個同伴的安全,就算知道他們大概不會被晨曦一方殺死,也無法就這樣拋下不管。

或者這也在晨曦一方的算計之內?

心中盤算著,愛德華的身影下一刻已經踏出了任意門的光環,落在峽穀的上端。他抬起頭,兜帽的陰影中。銀光一閃,於是那個站在山梁上,本來應該警戒此地的聖武士就似乎頭暈了一下似的,晃了晃腦袋,而等他再抬起視線,眼前已經隻剩下了一片空曠,那一襲黑袍施施然從他背後掠過,走進了峽穀間。

拯救?

當然不是。

對於愛德華來說,蘭森德爾的部下是他的敵人,但海姆的聖武士與牧師也不是他的友軍,王權……潘鐸瑞恩號稱屠神者,所以當他的力量逐漸強大,每一個神祇的屬下,最後都可能成為他的敵人,而從這個角度來說,越是善良,遵守秩序的神祇,最後來對付他的幾率就越大,海姆的幾個牧師剛才口口聲聲喊的都是淨化邪惡,他愛德華當然不會沒事在這個時候擔上什麽拯救他們的責任。

隻不過,關於某些問題,卻是要進行一下引導的。

峽穀並不寬闊,但是其中卻別有洞天,兩側的小山高度不過六七十尺,內部卻有百多呎的深淺,越往北方便越是狹窄,最後僅餘一線死路,就像是被一道閃電炸開的岩磐,內部的荒草碎石中,隱約露出一些人工穿鑿的輪廓,在西邊的山崖上,組成石刻的殿堂殘骸,隻是時間久遠,原本厚重的玄武岩石磚也風化成了斑駁的殘垣,隻剩下七八塊厚重的斷裂石板鋪散一地,後麵露出一座五六人寬的巨大洞穴,仿佛一隻咆哮巨獸,大口向天。

而就在那個洞口的前麵,聚集著海姆教會此次行動剩餘的人員,除了遊蕩者,還有一些背著包裹的挑工,他們或蹲或坐,下意識地將自己隱藏在長草裏,似乎這樣就能保證他們的安全。而三個全副武裝的人物則在一塊大石頭周圍休息,緊張地盯著穀口處戰局的演變。

沒有人注意到,一襲黑色的罩袍,就從他們的頭頂緩緩飄落,像是一團深邃的幽影。而這有影蹤,一隻手掌緩緩伸出,食指和拇指扣成半圈。隨著向著旁邊一擰,幾十尺外,躲在草叢中的一個瘦小漢子的腦袋便在喀嚓輕響中,轉成了一個恐怖的角度,接著那個身體身體平平向後,滾進了一團草叢,隻是下一瞬間,他已經從草叢中走了出來,晃了晃腦袋,大步向前,似乎剛剛不過是偶然摔了一跤。

這種小人物的行動,在這戰場上,根本沒有人關注,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他走出了草叢的時候,身體已經比之前輕巧靈便。

“你有什麽事情嗎?”注意到這個幹瘦的小個子走近,三個正在休息的牧師各自露出了一個不耐煩的的表情,但語聲中多少還殘留著一點溫和:“就像我們之前說過的,這場戰鬥和你們無關,他們是晨曦神殿的聖武士,雖然和我們理念不同,但他們不會對於你們做什麽的。”

“是的。但是大人,如果我們現在就離開的話。是不是更好一點?既然那些人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話,那麽我們出去之後不是會給你們減少不少負擔?”遊蕩者躬身施禮,提出的建議讓三個神職者互相對望了一眼。

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道閃電,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擺脫目前困境的手段……是的,如果能夠借助這些人的離開牽扯住對方的注意力,那麽以自己一方的能力,想要突圍或者也並不困難?

“這樣的抵抗和犧牲,都沒有任何的意義!隻是在浪費時間和你們寶貴的生命而已。現在,將惡魔的物品交給我們,我們會保證你們所有人的人身安全!”

“我們會為了自己的信念抵抗到底,但在那之前,我們希望你們可以讓這些卷入了這件事情的無辜者們安全離開!”

“我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但並不能放他們直接離開!”

“同意……”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進行的相當順利——一連串的喊話之後。山穀口的戰鬥暫時停息,海姆的神侍們向後退開,讓七名遊蕩者和四個壯碩的挑夫逐個從山穀中走出,穿過戰場上互相虎視眈眈的兩組人馬,向著已經預留出的空間走去。而幾個聖武士已經舉著長劍,在那裏組成一個小小的攔截圈。由另外的兩人各自在每一個人走出之後將他們綁縛起來,以防止他們需要的東西被某些人給夾帶出來。

這個檢測的過程就這樣機械地持續……

一個蘭森德爾的聖武士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似乎自己的鎧甲扣得有那麽一點鬆,而下一刻,他又忍不住眨眼。因為似乎有個人影,正從山穀中窺視自己……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那目光似乎在哪見過一次?

聖武士搖了搖腦袋,似乎要將這種錯覺摒棄……他幾乎敢確定,那個方向上之前明明沒有敵人的,山穀距離他的位置有兩三百尺,這樣的距離,中間還隔著一些虎視眈眈的戰士們,他的眼神怎麽可能會突然變得這麽好,清楚地注意到那個距離上一個人的目光?

抬起頭,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經過的人身上,但是這一次,那種平靜旁觀的心情似乎消失了,“那群該死的蠢蛋,竟然窺瞰惡魔的物品,是不是已經被邪惡**了?守護之神的侍者,真是令人失望啊……”他看著眼前走過的人,不由喃喃自語。

但就這個時候,一個尖利的嘶嘶聲就讓他臉色一變!

他熟悉那種聲音——那種危險的空氣被撕裂的聲響,正是屬於弩矢的破空聲!

聖武士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了掛著鷲盾的手,而這個反射性的動作好像救了他命!咚地一聲震響帶來手臂上的巨震,而就在同一時刻,同伴們的驚叫和人類瀕死的慘呼聲也震響了他的耳鼓!

峽穀的內外,同時響起了幾聲驚叫!

可惜為時已晚!

金屬與翎羽劃破空氣的銳響是如此令人厭惡!箭矢在空中劃出淺淺的,猙獰的弧線,連接到每一具身體,最為致命的地方!後頸,心窩……幾個挑夫幾乎連慘呼聲都沒有發出便一頭撲倒!而遊蕩者們也不過是在第一時間避開了要害而已,鮮血飛濺,垂死之人都痛得在地上蜷曲起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連成一片,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這群該死的邪惡之輩!已經被徹底腐化了嗎?”

從盾牌的縫隙裏,蘭森德爾的聖武士瞪大眼睛,但卻無法看見那些箭矢的走向,隻能看到那個方向上,海姆的牧師與聖武士們,凝立的身影。於是那一個刹那,他心中似乎然點起了一道火焰!這灼熱的戰意不斷膨脹,一刹那就充溢了他的整個**中。

他們竟然向無辜者射出箭矢!這些已經被惡魔徹底侵蝕了心靈的邪惡之徒!

心中的怒火,讓年輕的聖武士發出一聲怒吼,他一張麵孔已經殷紅如血,脖頸上的大筋都崩了起來,提起手中鷲盾,他低頭向前猛衝!

“卑鄙的混蛋!晨曦神殿什麽時候變成了與那些溝鼠一樣肮髒的盜賊們的同類了?”幾個守護之神的神職者們同樣在麵麵相覷,然後不由同時破口大罵——在他們的眼中。那些飛來的箭矢,正是源自於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兩側山頂。正在下望的蘭森德爾的侍從!

咒罵戛然而止,因為這個時候,第一個衝鋒者已經近在咫尺了……他舉著手中的鷲盾,像是一隻野獸一般怒吼著,猛地撞過來!這個勇敢地衝鋒,讓在他麵前的一名海姆牧師動容,或者是作為給予一個對手應有的尊敬,他毫不畏懼地選擇了正麵接招而不是躲避。手中一章寬的大劍橫掃出嗚嗚的鳴聲,與鷲盾撞擊的刹那,那刺耳的金屬摩擦,幾乎不啻於一聲雷鳴!

金屬的鷲盾在吱嘎聲中扭曲彎折,但是那名海姆牧師卻在那瞬間,瞪大了眼睛!

想象中,對方被一劍的力量掃飛的場景並沒有出現。眼前那個比他瘦弱了一圈的蘭森德爾聖武士竟然一步不退地接下了他這凝聚全身力量的橫掃!不僅如此,誰一層金光在那鎧甲上流轉燃燒,繼而噴發一般在他身後綻開!吱咯的金屬摩擦音裏,這個聖武士抬起手,竟然僅用了一隻左臂就把海姆牧師手中沉重的大劍向上推了起來!

戰場上的生死,往往就在瞬間……

就在對手那個呆滯的空隙裏。晨曦聖武士手中長劍已經圈轉,一劍就刺穿了那個海姆牧師沒有麵具防護的麵孔,劍尖從口腔刺進,從後腦伸出,將那個古樸的頭盔頂起。孤零零的在空中轉了幾圈!

血液飛濺!金屬巨人一般的戰士搖了搖,隨即轟然栽倒!

地麵上揚起的塵埃飛舞著。但戰場上瞬間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所有人沉默著,注視著那位聖武士緩緩地抽回自己的長劍,金色的光焰在劍刃上靜靜地燃燒,星星點點的光斑慢慢飛散,一如他的背後,那展開的兩片羽翼上,金色的光影。

“混蛋!你們在幹什麽!”

寂靜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看,一個蘭森德爾的牧師用怒吼將之撕破了!

他身上那件金質鑲邊的長袍說明了他的身份,那是攜晨曦者——蘭森德爾的高階牧師的標誌,也是這一次行動的指揮者的象征……但他的聲音,反而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轉到了那個綻開雙翼的家夥身上,於是一個海姆的牧師隨即怒吼出聲!“那是……天界生物?小心,他們身上有天界生物的氣息!”

“你們竟然使用這樣的手段?任何生物都有他們自己應該生存的界域,不可逾越,否則,他們的力量注定會擾亂世間既定的平衡與安寧!

對手的咆哮,讓年長的蘭森德爾緊緊地皺起眉頭。

應該說,這反應其實完全在意料之內——海姆的教義之一,便是守護這個世界的平衡,任何外界力量的介入,都會被視作是直接的破壞,這也是他們對於蘭森德爾陛下一貫抱有不滿情緒的原因之一。

所以,本來為了不對於他們造成更大的刺激,這種力量是不應該被他們看到的……但現在既然那已經如此,那麽解決的辦法也隻有……

其實這種戰鬥,絕不像吟遊詩人們編造出來的一樣那麽有觀賞性,巨劍和鷲盾之間撞擊的火花

一抹深沉,仿佛吸收了光線的黑色進入所有人的眼簾。隨後是一隻手,從那黑色下麵伸展出來,這隻手纖長而骨節分明,不健康的、缺乏血色的蒼白皮膚緊緊裹在上麵,顯出一種令人刺目的瘦削。然而這隻看起來瘦削的手卻異常有力,且透露出手的主人的強烈意誌——聖武士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這隻手輕巧但堅定地轉動,將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身體中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