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玩弄信仰的惡魔仆從
第七百一十五章 玩弄信仰的惡魔仆從
“愚蠢的傲慢！”
少女咬牙切齒罵道，但是隨即發現對方話語中的含義……她猛地地集中精神，一層淡淡的聖光像是流水一樣一下封死了自己四周的空間。
竟然被他竊取了自己的某些表層思維……
艾瑞埃爾很清楚，在那間邪惡的神器的加持下，她的力量如今在那個人類的麵前其實已經喪失了優勢，尤其是心靈的壁障，如果一不留神就會被對方稍微所乘，即使那種簡單的心靈碰觸隻能讀取表層思維，也同樣令熾天神侍感到格外的羞辱！
時間緩慢而又迅捷地踏著自己的腳步，天空之中的太陽向著西方又傾斜了一點兒的時候，這場荒謬的屠殺終於落下了帷幕，當最後的一個俘虜也已經化作了靈魂的材料，屠殺者一方開始退場。
收集起戰場上每一根特殊打造的螺旋箭矢，在簡單的水坑裏麵衝洗之後再放回到箱子裏麵，做完了這一切，騎士的隊長策馬趨近了馬車，“法師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到什麽地方去？”他畢恭畢敬的下馬敬禮，然後發問。
愛德華抬起視線，注意到那個人靈魂裏異樣的魔力波動。
不僅僅是這一個而已，實際上稍遠地方的那百多名騎士的靈魂都閃爍著這樣的色澤。顯然也同樣是某種控製法術的犧牲品而已——看來那位法師閣下根本就不在意什麽手下之間的分野，說不定這一次戰爭聚集大部分圖米尼斯貴族而不是單單依靠魔狼軍團的原因。就是為了方便他從各地的精銳之中挑選更加強壯的力量。
他的力量似乎也已經獲得了不小的增長，或者。是原本就超出了自己的預計？
魔法對於人類的控製並不是象那些凡俗傳聞的一樣那麽強大，或者說魔網賦予人類的力量本身就是有所極限的，即使是一個大法師能夠同時控製命令的人類也不會超過數百，而且隨著被操控者精神強度增長這個數量就會成倍的減少，那麽這位大法師閣下究竟是用了幾個高等魔法才直接控製了這一隊士兵？
能夠如此做，表示他的力量已經突破了一般大法師的境界——或者是有某種辦法可以讓他任意的施展‘群體魅惑’一類的強大法術，或者就是他擁有一隊專門幹這個事情的手下，但那些人的力量也至少要接觸到七八環的法術才行？
或者是一個力量強大的神器？
這位托馬斯導師的力量已經積累到了這樣驚人的水平？那麽他幹什麽還要鬧出這一大堆花樣？想要靈魂。直接控製了帝國的幾個實權大領主，發動一場領地戰爭不是更好？又或者說，這種力量也是隨著時間的積累在最近才形成的？
但是惡魔們會賦予一個人類這樣的東西嗎？又或者說，之前對於這位大法師和惡魔之間的從屬關係的判定，其實是截然相反的？
“做的不錯，竟然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就已經聚集了如此數量的靈魂，很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考。
聲音傳自於手中那枚晶球，灰色的雲霧翻騰著，似乎匯聚成了一個人的麵孔：“和你的屬下立刻整隊，準備回來接受下一個任務。”
愛德華的眉頭一皺。
周圍的空間正在不斷地震蕩，重塑。最終在距離馬車不遠處的地方匯聚成型，一座碩大的足夠兩輛馬車通行的光之門扉幾乎在刹那之間就已經凝立起來，如水的波光蕩漾，映照出周遭扭曲的場景，即使是在陽光之下。也帶著某種冰冷的意味，讓人在目光一觸之下就心生畏縮。
於是心靈術士又怔了怔。
他原本以為。那位大法師會直接進行靈魂的交接，僅僅隻是傳送那個球體進入他的那個半位麵，但沒想到竟然會看到一個如此大的陣仗——在如今這種環境之下，即使是有一座獨立的魔法塔的幫助，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位置打開一座如此規模的傳送門也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愛德華可以輕易做到是因為他擁有神則並且剝奪了一個完整的次元裂縫的存在，但如果想要從頭建立這樣一座傳送法陣，需要的資源恐怕是難以想象的。
不過，心靈術士注視著那座傳送門，唯有眼神越來越亮而已。道銀色的光澤在他的身體掠過，黑色的罩袍立刻就變成了樸素的暗紅。“是的閣下。”他用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向那晶球回應道，然後轉向那些士兵：“走！”
馬車戰戰兢兢的穿過那片銀色的光門，之後的景象，讓車廂裏兩個強者的呼吸也不由微微一凝。
傳送門的背後是一座巨大的建築的內部，幾乎稱得起‘無比寬宏’！數十根巨大的大理石柱，支撐起這座大殿的基礎，精雕細刻的紋理讓整個結構渾然一體華貴而不失莊重。寬廣的空間和二十幾呎高的殿頂仿佛已經隱沒在一片朦朧的霧氣裏麵。靜謐的空間裏，唯有百多人馬的呼吸和壓抑的驚叫，散射成為一種空寂的嗡嗡聲。
這種喧鬧並沒有維持太久。
一個騎士猛地瞪大眼睛，張嘴似乎想要吼叫，可是他的身體已經定格在那個動作中，一層血液從他的皮膚之中猛然噴湧成為霧氣，刹那間消失無蹤。然後就像是被這血液帶走一般，他全身的顏色就此退去，噗地一聲輕響，凝立的身影就化作空中震蕩的灰粉，連同他座下的馬匹一起消散得無影無蹤……
隻有灰粉輕輕飄落在地麵之前，一道微綠的幻影在原地隱現了一下。
所有人驚愕的眼神落在那個身影上，但隨即。那種噗噗的輕響，已經接連不斷的響起。幾乎在刹那之間，原本靜立的百餘人馬，就已經完全在一片飄飛的塵霧裏麵，消弭無形。
愛德華的臉色變了。
不是因為那些死亡的人，而是隨著這死亡的彌散，空氣中似乎有著某種熟悉的東西正在彌漫開來，那種奇妙的感覺引動自己精神中的部分，讓他的心跳加速。整個人都開始興奮起來。
“這個感覺，太怪異了。”
就在他眉頭微凝時候熾天神侍的身影在一片變形術的光芒之中消失……隻有聲音，還在耳邊。愛德華忽然感覺手腕一涼，抬手看的時候才注意到那裏已經攀上了一條銀色的小蛇。
一條漂亮的小東西。
她小小的身體隻有大約一祚長，小指粗細，細小的身體晶瑩剔透，仔細觀察的話。可以注意到那一層銀色鱗片竟然仿佛是半透明的一般……卻又帶著七色的光澤，鱗片涼涼的感覺在手腕上遊動，有些舒適，有些癢癢，讓愛德華不由輕哼了一聲。
盤在他的手腕上，這條蛇慢慢地抬起頭。並不像是一般的蛇類那樣吞吐蛇信，而是用一雙金色的眼睛盯著愛德華：“是很濃的惡魔的臭味，但是其中還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是這感覺非常奇怪，有點熟悉……很可能不是什麽好東西。”蛇形的身體昂起時。露出頸側上有幾片比較寬長，但也同樣柔軟的鱗片。讓愛德華的嘴角扯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這是羽蛇？哪有法師能弄到這種寵物的？”
如果是一般的蛇類，愛德華或者無法分辨，畢竟他這個半調子的魔法學徒沒有受到過多少相關知識的培訓，不過羽蛇卻恰好不在其列——這要多虧了他當初對於那些個怪物圖鑒的研讀是倒過來看的，他對於一些知名大怪的了解，遠比一些小型魔法獸更多了不止一點。
“我不是你的寵物！還有，你真的認為他們會去注意這些事嗎？”熾天神侍，不，現在已經羽蛇了，她憤怒地在心靈術士的精神中喊道。不過那個可惡的男人卻出其不意的伸出手，在她細細的脖頸上磨摸了摸：“真漂亮啊，”他讚歎道，但是卻換來了那小東西閃電般的一撲！細小但鋒利的牙齒險一險就要釘在愛德華的手指上。讓他無良地輕笑了幾聲。
“九千五百二十七號，立刻把靈魂拿過來。九五二七，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點出來！”一個聲音從極遠處，朦朧的牆壁上傳來，在空曠的大廳中細微的回響，於是心靈術士不由一怔，隨即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隨手一揮，一道碧綠的光線過處，腳下那個紅袍法師的身體已經猛地幹癟下去，撲出一片灰塵，愛德華隨手將那留下的法袍和一些零碎卷在一起塞進空間袋，同時也沒有忘記往馬車的板壁上一按，於是，隔壁車廂裏那四架弩車就發出了細微的哢哢輕響，融化一般揉成了四團鋼錠。
連發輪射弩絕對是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戰場的作戰方式的一種重大改革，雖然在效率上還遠遠無法與機關槍抗衡，可是也已經足以造成一種軍事上的躍進，所以愛德華絕不會將它留給這些神秘的家夥們，雖然對方很有可能已經通過別的渠道已經得到了這種武器的樣品了，但他仍就不想要冒險。
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條斯理的推開車門，捧著那枚水晶球向外走去。
沙沙沙的聲響穿過空曠的大廳，使四周歸於一種令人感到安靜的平和，而隨著他慢慢的前行，無數色彩斑斕的光線就在他眼中成形。
不是半位麵。
踏出了第一步之後他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剛剛那扇傳送門雖然廣大，但是使用的力量層級並不是很高，所以自己依舊身處在主物質位麵之中，而從周遭的景象中分析，這裏應該是某個遺跡的內部。
應該是至少千年之前，古代魔法王國的某些遺留，能夠保存得如此完好，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奇跡了。
自己感受到的熟稔，是不是和這東西有關？
這個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剛剛那傳出咒罵的大廳的門扉旁邊。而那裏也已經張開了門扉，等著他的到來。
這是一條極為整潔。寬敞的走道，平整光滑的地麵一塵不染。仿佛鏡麵一般的反射光澤，優美而細密的紋路間或其中，但與地麵相比，四周的牆壁卻要粗糙的多，嶙嶙的岩層刻痕宛然，似乎是某種巨力直接劈鑿而成。隻有每隔一段區間鑲嵌於岩壁間的精巧的魔法燈，用清幽的光輝證明著此處形成並非出於天然的偉力。
“真是的，磨蹭什麽？”門扉的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高等法袍的法師，看見愛德華走來他頓時惱怒的迎出來，劈手搶過了對方手中的晶球，繼而簡短的命令：“大師現在很忙，你去幫助第三組的人進行儀式吧。”
愛德華挑了挑眉頭，剛才那個倒黴家夥，他還沒有從對方身體裏弄到足夠多的情況。根本就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個什麽狀況……更加麻煩的事情是，這個負責接待他的家夥能力似乎相當不錯，思維的觸須翻卷之間竟然無法碰觸到他的思維表層……或者說，是有一種如火焰一般的暗紅能量將他腦袋全麵封鎖，讓思維的觸須無法透入。
觸須一碰即收，可是這個家夥竟然驟然顫抖了一下。他轉過頭，兜帽下一對黃綠色的眼睛盯著心靈術士，厲聲喝道。“你在幹什麽？”
還附帶反偵測功能？
不過，就在愛德華準備用心靈震爆讓這家夥閉嘴的時候，對方的臉色忽然一遍。然後他隨手從袖子裏扯出一塊翠玉，仔細的貼在臉上停了一會兒之後。他留給了愛德華一個惡狠狠地眼神，轉身向著通道的另一側奔了過去。
這算是什麽？
心靈術士有些猶豫的等待了一下，不過想象中的警報聲似乎並沒有響起，於是他便悠悠的沿著走廊前行，神能的光澤在他的眼中一轉，便已經大致上指出了周遭的地形……而其中人口最多的方向正好有一條通道與這裏相連，想必不會出現問題。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小小的蛇類，在他的手腕上微微遊動。讓愛德華偏了偏頭。
似乎確實，有著一種什麽聲音在周遭回響——極其細微，有些像是人聲，不過如果仔細關注就會察覺，那與普通的人聲不同，更加接近於……嘶嚎。
像是幾百幾千人同時毫無規律的慘叫，尖叫，痛叫……混合在一起的那種嘶嚎。
“不奇怪吧。他們不就是喜歡這種事兒麽？”
心靈術士不為所動。
那種喊聲，是靈魂的哀鳴——既然托馬斯已經確定了是個惡魔的合作者，那麽那些邪惡的東西自然會帶來這樣的副產品。邪魔們最常做的消遣，就是折磨人類的靈魂，從凡人的痛苦中獲得愉快的感覺，讀取他們的思維，以及各種各樣的古怪‘體驗’來獲得歡樂。而如此大量的靈魂被收集在此地的時候，出現這樣的聲音，其實再正常不過了。
“不，不對……”
艾瑞埃爾並沒有神力或者靈能的感知方式，不過作為天界生物，熾天神侍顯然對於靈魂有著更深一層的理解。“有些是不同的，尤其是左邊，大約五百碼以外的地方。”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
周圍的靈魂哀號在他的聽覺裏麵沒有任何的不同，而他也沒有興趣去管那些惡魔究竟在這裏做些什麽——隻要能夠找到托馬斯的半位麵的一些線索，幹掉這個麻煩，那些惡魔們究竟要做什麽根本就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可惜，熾天神侍的言語中帶著某種堅定地東西，讓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上了那條岔道。
岔道是一條長長的小路，一個個的房間就排列在兩側，一路行來，大部分的門扉都緊緊關閉，其上繁複的魔法防禦光澤閃耀，讓愛德華的視野一時間也被收窄了不少，不過幸好，有人的地方總會有疏忽——幾個法師從盡頭處的一座門扉裏麵走出，愛德華便得以觀察到了那房價內部的場景。
這是個並不大的房間，但是顯然和走廊有所不同，這裏不論是地麵還是牆壁，抑或是天花板都是光潔的石質平麵，纖細的花紋刻蝕其上，閃爍著微弱的光澤，一塊塊碩大晶瑩的水晶林立其中，每一塊水晶上此刻都飄散著一團朦朧的雲霧，一條條通道的景象，就被幻化在其中。而每一塊水晶前，都站著一個身穿長袍的身影。
那些水晶裏麵，無數的光影正在閃動，構造出一張張人類的麵孔，不過，每一張上都帶著一種怪異的平靜，
是的，平靜，他們嚴肅認真，令人發噱。
不過大概不會有什麽麵對這個家夥的人會為這滑稽的外表露出笑容——隱隱透露出的無數張人類的麵孔，就好像他們想要從其中掙脫出來，而不住的掙紮讓他們變得格外的扭曲猙獰，光是看著，就足夠讓人從心底之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