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獵王權

第115章 跟著槍兵?-

第115章 跟著槍兵?

時間悄然的流逝,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翻過了十二個沙漏。

魯道夫子爵走進海曼城的城防衛所總部時,仍舊穿著那件陳舊的盔甲,但腳步已經恢複到了沉穩的程度。一路上並沒有受到絲毫詢問,但也沒有人給這個年輕的騎士引路,他隻是走過長長的走廊,在一扇平凡的木門前駐足,年輕的千人長整了整胸甲,謹慎地敲了六下房門,直到裏麵傳來一聲輕微的招呼。

門裏的房間整潔而樸素,或者說,應該用簡陋來形容才更加適合。

隻有區區的五步見方,最為顯眼的家具,就是一張很大,卻連漆麵也沒有上的木桌,後麵的椅子或者曾經做工精美,但現在連表麵都已經斑駁,至於說剩下的最後一件,是一張像是箱子多過於床鋪的寢具,幹癟的被褥被折疊的仿如方磚一般的棱角,床單同樣一絲不亂。

除此之外,隻有一副漆黑的鎧甲被架在房間的一角,一塵不染,魔法的流光閃爍。形式雖然是已經褪了流行的米蘭式、然而這種甲胄的防禦程度卻是毋庸置疑,沒有一葉花紋的綴飾,隻有厚度超過了一寸的甲板,相互拚合。

很難想象,這裏是一位指揮著整個海曼,甚至是整個王國西北部兵力調動的大人物的居所,而此時房間的主人,英格雷海曼,就坐在那鎧甲的前麵,專心致誌的看著幾張紙片,隻留給客人一頭半禿的斑駁白發,即使年輕的騎士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他也隻是頭也不抬的揮了揮手,示意年輕人自己隨意。

但青年仍舊保持著長槍一般的挺立姿態。

“猝然遇襲,但二十青騎士隻損失了五人,對沒有施法者隨隊,卻又碰上了施法者的狀況來說,你這次算是幹得非常不錯。”房間的主人從那幾張羊皮紙中抬起了目光時,沙漏中的沙子已經流淌了一個小格:“不過你之前的建議我們不予接受,死者隻能得到普通的撫恤。”

青年騎士垂下目光,並不表露任何情緒。隻有眼睛微微眯著,閃爍著一些怒意。

青騎士這個稱呼,隻是眼前這個老人發明的獨有分類方式,代表能力並不出色的低階騎士,隻能在各個層麵的戰場上,用生命拚搏,才有機會出頭。但這些人的年紀通常也在整個騎士團中敬陪末座,最不缺乏的就是活力和潛力。誰也不能保證,那幾個不幸死在狼人爪下的年輕人,未來就沒有成為一位大騎士或者劍聖的可能。

可現實是,他們仍舊隻是士兵,死後便隻能運回故鄉,或者就地埋葬,甚至沒有一個所謂‘騎士’應有的名譽。

“你這個小子,雖然確實不錯,不過這種把什麽都塞在心理的個性,在有些時候也是要不得的……”老人歎了口氣,撫摸著下頜上一部短短的胡須:“好吧,好吧,你是不是在猜想,那些人也是我們有意放進來的?”

這無疑是個可怕的問題,因此得到的回答仍舊隻是沉默,於是頓了頓,老人自己開口:“猜得有點道理,但若是我們,還不至於出這樣的簍子,有意放人進來,你麵對的就應該是一小撮帝國的槍兵,數量上的些許優勢,更容易判斷指揮技巧的優劣,磨練騎士的意誌,而且,也不至於輕易失控。還能夠讓那幫蠢豬得到幾個足以誇耀的腦袋,滿足一下他們無聊的傲慢。”

也就是說,已經有這樣的計劃。而一小撮……那通常指代的是一兩個大隊,至少一百人。

“我這一次的表現……應該是少有的糟糕,判斷出現了幾個失誤,如果開始的選擇撤退,可能損失還要少多得多,另外,這一次的隨隊裏麵有兩頭幼龍,麵對少量的敵人還損失了這樣的數量,並不值得說些什麽。”

年輕的子爵終於開口道,眼中的情緒也隨之消失。

“戰術層麵上的指揮,人數越少,對於幸運的要求也就越高,因此你也不必自責……不過真是少見,魯道夫子爵竟然會不吝自己溢美之詞?看來那兩個家夥真是極為出色。是那個晨曦陛下的聖武士?哦,還有那個什麽屠魔勇者?”

老人點了點頭:“其實這幫家夥們也算是運氣,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的那幾個小子帶隊,少不得要讓他們的數量少上幾個。其實我也是忘了提醒你這件事情,否則的話,你或者還能少損失幾個,也不用這麽自責。”

“但這些人若是損失了,有人……不會坐視不理吧?”青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驚訝。於是老人哈哈大笑:

‘那些雜碎們早就已經成了盤踞在自己的領地裏,自在的老樹,因此也不會介意我們摘掉一些營養不良的嫩芽,按照一般的標準,每一年的這種試煉,總會有那麽一兩成的倒黴蛋被送進凱蘭沃陛下的宮殿,真正重要的人物,比方說那十幾個老家夥欽定的接班人,根本無需參與這種無聊的聚會,而對於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家夥,刷掉個一半,也隻能算是一種良性的清洗。”

“如果我是國王陛下,倒是想要洗掉個八九成才好,這樣一來,就不用麵對太多那種腦滿腸肥的廢物在各地的搞三撚四,也用不著耗費心力去麵對每年那麽多的領地問題。”

伯爵大人站起身,高大的身體並不健碩,但寬闊的肩膀撐起的短袍,卻讓他的身影似乎格外偉岸,老人從桌麵上拿過一張羊皮紙,像是要扔掉之前那些無聊事情一樣揮揮手,召回了話題:

“狼人,亡靈,暗殺者,這樣的組合相當有趣,帝國人比我們更加不在意挑釁所謂神的權威,而更為難得的是,竟然僅憑這樣一支小隊,就可以潛到城牆下的位置,應該說比起我們那些頭腦裏除了排泄就是進食的大部分貴族,他們的想法要開放得多,也務實的多。”:“隻不過,三萬士兵就準備繞過要塞群,這個想法未免有些太過冒險,不大像是他們固有的風格。”

“帝國最不缺乏的,就是狂妄的瘋子。”青年騎士點了點頭,說出一句僅限於海曼地方的俗語。

“然而瘋子是讓人討厭的,尤其是但狂妄的瘋子裏,有一種格外令人討厭。我們叫他們平靜的瘋子。”老人笑道,但隨即嚴肅:“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到底有多麽的危險,思路又有多麽不像是人,以及,他那那些為了達到目的而設置的祭典中,放上祭壇的東西,是少的可憐,還是不可想象的多。畢竟他們依舊是伊斯甘達爾的狂熱信徒,隻要帝國的血脈仍舊延續,這一點就不會改變。”

伊斯甘達爾大帝。千年帝國的開國皇帝。

雖然據說在年幼時就展現出過超乎常人的才智,但實際上,這位開國皇帝真正登上世界舞台,源自於一次卑劣的謀殺——他的父親,色雷斯王被自己的王宮總管刺死在書房裏,而那個時候,帝國還不是帝國,隻是偏安大陸東北一隅,地廣人稀的色雷斯王國。

這個謀殺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仇恨,因此隨之而來的便是鄰國的大舉入侵。那個時候,12歲的伊斯幹達爾被迫接下王國軍隊的指揮權,舉國動蕩,風雨飄搖,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好這個還沒有舉行過成人禮的孩子,而戰爭的一開始,色雷斯三分之一的國土已告崩潰,半壁江山落入敵手。

然而,伊斯甘達爾卻因勢利導,展現出了難以想象的軍事才能——將當時的首都作為誘餌,以城市以及幾萬民眾和守軍化灰的代價,將敵人的精銳盡數毀於一旦,再以輕裝騎士的機動性在三天之中攻略六百裏,封閉了國門,一口吃掉了侵略者,並在接下來的一年,順勢占領了對方近3分之1的國土。

於是,這場衛國戰役成為了伊斯幹達爾的成名之戰,也成了他征服之戰的第一步。在隨後的數年中,伊斯幹達爾逐步統一了大陸的東北方,並成立了一個高度集權的國家——他並沒有給自己的國家起名字,因為他並不在乎那個,就好像他從沒有在乎過自己得到過什麽一樣。

這或者也象征著這位皇帝的雄心壯誌——幾個鄰國的征服顯然無法使伊斯幹達爾感到滿足。於是在帝國曆的十三年,伊斯幹達爾又做出了一場宏大的賭博,拿出曆代皇室積攢的財富,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地產與畜群,舉國之力開始建造一支龐大軍隊。

據說當時有位將領迷惑不解的問道:“陛下,您把所有的東西賣光,把什麽留給自己呢?”“希望!”伊斯幹達爾幹脆利落的答道,“我把希望留給自己!它將給我帶來無窮的財富!”隨後,伊斯幹達爾帶著對征服的無盡渴望,離開故土,踏上了千裏迢迢的征程。

這位皇帝的‘希望’,就這樣如燎原的星火一般席卷半個大陸,在他死亡之前,他幾乎完整地占據了中央山脈這一邊的所有地圖——事實上如果不是在四十六歲的英年溘然早逝,想必整個大陸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也因為如此,他的國度,一直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稱呼。

出於敬畏,人們稱他的國家為“帝國”。也因為他一生毫無退路的舉動,一部分對於這位皇帝頗有微詞的曆史學者們,給了他一個不那麽文雅的通稱。

皇帝賭徒。

“賭徒的天性,就是絕對不會隻發作一次……隻要他們手中還有哪怕最後的一個銅板。”

“那麽您認為,這一次他們擺上台麵的,是多還是少?”

“帝國鐵流,三年一度,但最近五年以來,他們都沒有進行過大規模的攻擊,想必就是為了一注大賭而勒緊了肚皮,不是這一度,就是下一度。”

老人搖了搖頭,這種強迫的賭局實在令人厭煩,不僅僅是因為在決定輸贏之前就無法離開,也因為叫牌的權利,從來就隻有一個歸屬:

“我們的本錢太少,雖然傻子都知道攻擊要比防守耗費的多,奈何在這裏,我們要麵對的,卻是半個帝國,因此如果單純的防守,海曼也不可能撐過這百多年。隻是帝國人不傻,相反,他們精得很,所以不要指望他們送給你的美餐,盲目的張嘴,隻會讓你被裏麵的鐵刺戳爛喉嚨。”

“那麽,我們要如何做?”

“誘餌,帝國可以這樣做,我們也可以,”

“可是,讓帝國心動的誘餌實在是太少了。”

“不,想象他們的目的,你就知道,其實誘餌,也很容易選擇。”

“但那是不是太冒險了?而且一旦失敗,代價恐怕大的難以想象……”

“戰爭不隻是賭博,它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

“無所不用其極也不是擱到哪裏都好用,這種鬼主意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多扯了。”

隨手將靈晶仆塞進次元袋,同時也截斷了那個,“強推也是一種藝術和學問……要處理好之後的關係,確保不會發生好船結局……”之類的胡言亂語,愛德華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要借此將那不愉快的回憶徹底埋藏起來。

但又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嘴唇上輕輕拂過。

那裏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柔軟的馨香,隻是當這回憶重新泛起,臉頰上也就重新浮出一些麻辣刺痛的感受——被帶著鐵手套的手摑耳光的感覺實在不怎麽樣,尤其是在一個纏綿的吻之後。即使是一隻多麽虛弱無力的手,也是一樣的。

或者,自己當時興奮得有些過度,做法真的有點問題……就像半精靈小姐說的那樣?

“愛德華你這個笨蛋,艾蓮娜她好歹也是女孩子,你怎麽可以不經允許就去吻別人的嘴唇!而且還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這個白癡,蠢貨,大傻瓜,你以為她是你的……呀!?”

“但是她開始的時候沒反對啊……”

“那個時候,親吻額頭祝福祝福,算是正常!可是誰讓你得寸進尺的?你這色狼!”

好吧,不管如何,一時衝動的結果,就是從那個時候到現在的十幾個沙漏時裏,故事的男女主角就沒有再次見麵的機會,聖武士以養傷為由,把房間的門扉給牢牢的拴住,甚至任憑他在門外求饒道歉,想盡辦法,也堅決不出一聲,而愛德華現在卻很有些頭痛——簡單點說,那一道普通的木門倒是擋不住他,可是對方畢竟是艾蓮娜,若是再采取什麽過激一點的行動,自己恐怕要麵對的就不是巴掌,而是閃耀著聖光的劍鋒!

因此,愛德華發現自己能做的就隻有長籲短歎……

順便還得麵對另外的一些問題——這一時的衝動之舉造成的後果,可不隻是暫時失卻了兩個同伴,也帶來了一幫同伴。

好吧,不是同伴,是一幫崇拜者一人之力殺死一名亡靈法師,逼退兩名,殺死一群亡靈,舉手投足之間,又殺了五個狼人……這等戰績若是在一位法師眼中或者隻能算是個不錯的發揮,但在一群凡人眼中,就成了戰無不勝的典型,作為觀眾的二十幾個小貴族們至少有一半現在常常尾隨著這位‘大法師’,試圖來套近乎,那灼熱的視線也足夠讓當事人煩到不行。

比方說現在,明明已經站在了訓練場中最陰暗的一個角落,可還是有兩個機靈的家夥,在一會兒功夫之後跟來,真是稱得上如影隨形。

不過麵對著沉默的黑袍法師,他們倒是不敢造次,於是跟在身後不遠,假裝在欣賞不遠處的士兵訓練,隻不過明顯心不在焉。

“士兵的道路,就是要走上戰場,不管是新兵是老兵,不管是平民是貴族,死於異國他鄉,都是最為高貴的榮耀……勇士不死,勇士永存。”一個士官長在聲嘶力竭的嚎叫,給士兵進行潛移默化的工作,不過響亮的口號,就成了兩個無聊的家夥的嘲諷對象,

“嗤。就沒見過哪個大貴族死於異國他鄉。就算他們出了什麽問題,直接投降,大不了送筆錢就是了嘛,”其中一個胖子如此評價道,然後聲音不免一線暗淡:“可惜我們這幫人就沒這個機會了。……”

“哪兒有那麽容易啊……跟那些什麽侯爵伯爵之類的大貴族不一樣,我們可是每一代都靠著那少得可憐的俸祿過日子……沒錢的話就不能裝飾門麵,也不能耍帥氣。要是不想這樣勒緊褲帶的話,就隻能在戰場上努力,爭取獲得上麵的承認。如果在戰爭中立下功勞的話,就有可能獲得領地的賞賜,所以大家都發瘋了似的拚上了性命啦。根本沒空去顧慮生死的危險……呼……”

“哈,想活下來還不容易,你一旦發現你的體力不夠了,就扔了馬和袍子,裝成是園丁之類不就行了?

“好像不行,因為那樣恐怕死亡的幾率更大,籍底的國際”

“是啊,”“不,你不明白,槍兵這個兵種,向來運氣不好……所謂槍兵自古,幸運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