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亡者歸來
東籬坊市外城區，周清略顯疲憊的關了雜貨鋪店門，一如過去三年般，取了一壺酒，炒了倆小菜，在裏屋自斟自飲起來。
飯桌另一邊，周清早已擺好了另一副碗筷，三年不曾有變。
“小凡，動筷子吧，咱爺倆走一個...”
年逾七旬的周清盯著空置的碗筷，嘴角微微**，輕歎一聲，舉杯一口飲盡，心中似有無限惆悵。
“你肯定是被什麽事耽擱了吧，周叔相信你不會有事。”
“你瞅瞅，這是你最愛吃的菜，周叔早就給你備著了，你回來就能乘熱吃，看看周叔的手藝有沒有長進。”
三年前，蕭宇凡傾其所有煉成噬靈陣陣後，孤身進入烈血荒原。
按照他在走之前對周清的交代，本該少則十數日，多則月餘就回返的，但他這一去，卻是整整三載。
在這段時間內，周清先後拜托了百餘名即將進入烈血荒原淘荒的修士打探蕭宇凡的下落，並為此付出了不菲代價。
可一晃三年過去，蕭宇凡仿佛蒸發似的，莫說他尚且活著的消息，就連他是否死在烈血荒原之中，都無法確證。
連著幹了好幾杯烈酒，周清紅著眼眶喃喃自責道：“當初周叔若不將那玉瞳簡給你，你就不會失蹤三年之久，都是周叔不好。”
“周叔老了，小凡，周叔還能在這裏等你半年，鋪子就快撐不下去了...”
這三年來，為了打探蕭宇凡的消息，周清幾乎散盡家財，要不是他過去十多年的經營，還頗有些積蓄，恐怕他的這間雜貨鋪根本撐不到三年。
加上周清這三年中修為依然毫無寸進，始終停滯於聚氣初期，以他年近八旬的年紀，這輩子在修仙方麵算是已無突破的可能。
若不是因為牽念著蕭宇凡的生死，恐怕前年周清就會變賣所有，找一處偏遠之地養老去了。
夜色已深，龍蛇混雜的外城區難得的清淨下來。
內屋中，喝幹壺中最後一滴酒的周清已有幾分醉意，正待收拾之際，卻聽見兩下輕微的敲門聲。
在外城區這種並不太平的地方，這個時間段居然有人敲門，頓時令周清心神一緊，手中捏這兩枚火球符，走到了外屋。
眼中帶著警惕道：“小店已經打烊，若要買東西，還請明日趕早吧。”
“老爺子，是我！”
門外傳來一聲輕喚，本是緊張狀態的周清驟聞此聲，竟如泥塑木雕般定在原地，雙唇微顫著，半晌方才從口中艱澀吐出句囫圇話來。
“小凡...真的...真的是你嗎？”
門外那個讓周清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伴隨著開懷笑聲。
“老爺子，我可是聞著了飯菜香，趕緊著開門嘍，一晃三年，我可無時無刻不掛念您老的拿手好菜呢。”
裏屋的飯桌前，已是長高許多，將近一米九身高的蕭宇凡狼吞虎咽著周清剛剛下廚捯飭的美味，與過去在此吃飯的模樣毫無二致，差點讓周清產生錯覺，以為蕭宇凡失蹤的這三年隻是自己南柯一夢。
“周叔，我吃飽了！”
幹掉八大碗香噴噴的米飯後，蕭宇凡擱下碗筷，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衝著早已老淚縱橫的周清咧嘴一笑。
“周叔，我知道您老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咱爺倆一別三載，今夜就聊個痛快，其實這三年發生了那麽多事，我也找不到個能說心事的人，早就憋得不行了。”
蕭宇凡徑自起身，提了裏屋角落裏堆放著的一壇烈酒，先是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這才道：“這事兒呢，還得從我決定進入荒原內圈說起......”
是夜無眠，周清宛若聽天方夜譚似的沉寂在蕭宇凡這三載親身經曆之中，要不是他很確定蕭宇凡絕不會欺瞞自己，換作旁人講出這麽個匪夷所思的故事來，周清是絕對無法接受這一切的。
因為這一切，實在太玄乎了。
對他這麽個位於魔界最底層的雜貨鋪老板而言，已經超出他的認知太多太多。
“那如今你的修為實力？”周清終是忍不住主動提出了一個問題。
“依然未曾築基，勉強算是半步築基吧。”蕭宇凡不置可否的聳肩笑道。
“小凡，可是你在三年前闖過化魔甬道之際，就已是半步築基的修為了。”周清無法理解的疑惑道。
在他的概念中，蕭宇凡闖過了化魔甬道，從而得了那位人界至聖的傳承，三年磨礪之後，在修為境界方麵，怎麽也不該原地踏步才是。
蕭宇凡沒有開口解答周清的疑惑，輕輕拍了下手中尚有大半的酒壇，頓時一股清澈酒泉從壇口激射而出。
同一時間，蕭宇凡指尖掐了個決印，那股酒泉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般，隨著蕭宇凡的驅使，在半空中凝成一道懸空水柱，須臾間竟顯出蛟龍之形。
“水係法術中的化蛟術？！”
眼見蕭宇凡輕描淡寫的施為，周清兩隻眼睛都直了。
這一幕給予他的震撼絕對不比方才乍見蕭宇凡的那一刻為少。
“這不是唯有築基期修士方能祭用的法術嗎？”
“小凡，你真的隻是半步築基修為，可這又怎麽可能？”
修仙一途，聚氣期為入門，築基之後，方算真正踏足修仙之途，能夠祭用法術，也成為踏足築基期後的重要標誌之一。
雖說聚氣期也有那麽三兩門法術，隻不過與其稱之為法術，不如稱之為戲法，隻怕連“雞肋”都算不上。
當達到築基期後，法術方才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修士可堪大用的手段，而“化蛟術”正是築基修士所用法術中最為常見的一種。
凝水化蛟，其威力堪比七品攻擊靈符，但想要將“化蛟術”運用到如今蕭宇凡這般輕鬆隨意的地步，絕大多數築基初期修士是萬萬做不到的。
瞧見周清的吃驚神情，蕭宇凡道：“周叔，你不是奇怪我這三年時間為何修為不見絲毫增進嗎？這就是原因。”
說話間，蕭宇凡收了化蛟術，掌心竟突兀升騰起一蓬熊熊烈焰，瞬間使得屋子裏的溫度拔高了許多，豆大的汗珠子從周清額頭流淌下，驚容更甚道：“這是“凝火術”！”
接著，蕭宇凡又分別祭用了“地刺術”與“風羽術”，赫然將築基修士最常用的地、火、風、水四係法術用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