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這件小事

第43章 四十二

白雷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你還想誣賴森妹?她一直在本君身邊,怎麽放消息出去?本君還沒問你,她身上的神識還有你設下的禁製是怎麽回事?既然她是我的人,你們在她身上做的手腳就快點收回去!”

棱墨深吸幾口氣,但胸口的鬱氣卻絲毫不散,他語氣冰寒道:“我說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渡之已經在趕來,林森身上的神識我會讓他收回的。你先回去吧,下個月十五再來把她接走。”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白雷皺眉道:“不行,本君要親眼看著你們收回神識還有撤掉禁製,免得你們再做什麽手腳。”

林森聽了轉頭望向白雷,語氣柔和地勸道:“道君,你先回去吧,這次有你護著我,想必師父他們也不會再對我做什麽了,林森獨自一人留在這兒也不害怕了。”

這話說得白雷心中甚是妥帖,在棱墨麵前也有了幾分麵子,他沉吟片刻,對林森道:“那本君先去和你們掌門商量大典的事情了,下月十五再來接你。”隨即警告地看了棱墨一眼,“到時候本君還會檢查你識海中的神識和禁製還在不在的。”

在林森柔和的目光中,白雷走出了洞府。

初次聽到外界傳說的那個消息時,白雷是憤怒的,道侶與爐鼎,終究是不同。但當時林森就這麽盈盈一望,對他委屈地說:“白雷道君連個名分都不肯給我麽?”白雷微微有些心軟,再加上此時扯到了兩地和平上來,牽扯甚廣,所以在接到穀厘真人的傳訊符時,他便承認了有此事情,左右他也不虧什麽。想來有了林森,他很快就能突破瓶頸,飛升上界,青玉界的事情也與他無關了。

林森相貌不過清麗,但她聲名遠播,是青玉界著名的宅男女神,白雷經常在傳影石上看到她的身影,早就起了要偷偷把她抓來的心思。不出意外的話,林森應該會陪伴他直至飛升,成為待在他身邊最久的女人。她的體質實在難得,若是也能和他一同飛升上界,那最好不過。一個城主夫人的名分,她想要就給她吧。她與他以往抓回的侍妾不同,能心甘情願才是最好。

但想到這的白雷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與凶光,林森初來火宵城時偶爾從她身上流露出的厭惡之情,現在的柔和溫順,還有這次莫名其妙傳出的、說他要舉行雙修大典的消息,這些……都不免讓人生疑,林森她真如表麵上看的那樣溫和無害嗎?但不管怎樣,她都已經落到他手裏了,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能翻出什麽風浪。白雷把這些思緒拋到腦後,心中打定主意,等林森跟他回了火宵城,得把她丟到禁室去受一段時間的苦才行,好教她知曉,他白雷,才是掌控她生死的人。

待白雷走後,棱墨打出一道法訣,把林森身上的禁製撤掉了。

棱墨臉上昔日的溫和笑意早已被刺骨的寒意取代,他緩緩走到林森麵前,低聲說道:“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他的語氣充滿肯定。

林森抬起頭,對上棱墨蓄積了暴風雨的眼,一字一句道:“你這賤人不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麽?裝模作樣、沽名釣譽的事情你不是最喜歡做麽,我替你掙了個維護和平的清名,你不應該高興麽?”

氣死你這黑心鬼!

林森的三個反問讓棱墨腦門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何渡之每次與林森接觸之後都沒有好臉色了,這該死的丫頭氣人是一等一的厲害,牙尖嘴利,什麽話都敢說!他堂堂一個元嬰修士,她竟敢當麵侮辱!

棱墨臉色鐵青,他極力抑製住身上的怒火,就怕一時忍不住放出威壓傷了她。“你要知道,若是沒有我們帶你回太衡宗,若是沒有渡之給你乾坤果,若是你被上界修士追殺時渡之不在你身邊,你現在還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嗎?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你林森,都受了那麽多的師門恩澤。你現在的資質,你現在的性命都是我們給予的,你又有什麽東西回報給我們?!”

林森一臉嘲諷:“你眼中的回報,就是在簡柔有難時把我推出去嗎?就是不顧我生死,隨意掌控我的命運嗎?你棱墨當初可是做出了這樣大的犧牲回報師門的?”

正在這時,洞府的禁製打開,是渡之走了進來,大廳內沉靜而緊張的氣氛稍稍得到一點緩解。

他沉默地走到廳中,神色複雜地看了林森一眼,默念法訣,一縷金色的光芒從林森身上飄出,飛到了渡之的手心裏。他合上手掌,再張開時那縷金色已消失不見。林森知道,她身上的那道神識已經不在了。

林森心中鬆了一口氣,隨即冷眼看向渡之:“你對我曾有過傷害,但我也曾因你而保全性命,現在我又要替簡柔擋災,棱墨已經立下了心魔誓不會傷害於我,你也來立個誓吧。等我去了火宵城,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從此我與你們、與太衡宗再無瓜葛,彼此之間再不相欠。”

渡之聽後並未出聲,反而是棱墨冷笑道:“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渡之立誓?你以為現在有白雷撐腰,我們就會答應你任何條件嗎?”

林森也笑了:“你應該沒對白雷說實話吧?你不答應也行,我馬上就去和他說我隻是個用了一次就報廢的爐鼎,你的寶貝簡柔才是更好的選擇,你看他會不會善罷甘休。”

“白雷發了心魔誓,隻要得到你,他就不能再來糾纏簡柔,即使他現在不樂意,也已經晚了,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麽?”

“那如果我把簡柔是純陰之體的消息公布於眾呢?你們也知道,既然我能把雙修大典的事情傳出去,那這件事情我也是有能力做到的。”

看著棱墨鐵青的臉,林森笑得更甜了。

一直不作聲的渡之突然道:“我可以發誓。我渡之以心魔……”

“渡之!”棱墨

氣憤地打斷了渡之的誓言。

他把視線重新移到林森身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那你也要立下心魔誓,不能告訴白雷你失了元陰之氣就會爆體而亡,也不能惡意來找我和渡之的麻煩,老老實實地舉行雙修大典後,一切就如你所說,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林森沉吟片刻,點點頭,這個結果已經比她預想中的要好太多了。

那天白雷說要通知棱墨和渡之來撤掉禁製、收回神識,她就知道,若她再不行動,她隻能悄無聲息地被白雷收作爐鼎,死在他的**,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自殺成功,可白雷這人卑鄙下流,不拖著他下水她實在不甘心。所以,她隻能出此下策。

她讓南波丸偷溜出去找到蕭淇,讓他幫忙把她要和白雷舉行雙修大典的消息傳播出去,鬧得動靜越大越好。中原之地與極西之地結怨已久,中原地區的修士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化解仇怨的機會,太衡宗的其他長老肯定著急著找她。且白雷與棱墨的勾當不可告人,他們越是隱瞞她的行蹤,眾人就越會懷疑,他們隻能先讓她回到太衡宗,這樣一來,就給了她緩衝的時間,讓她做好準備。她需要時間做布置,即使不能做到萬無一失的一擊必殺,她也要把白雷重傷,順便徹底擺脫棱墨和渡之的掌控。

讓渡之發心魔誓,不過是順口說出來罷。若是她這次能成功逃離,以後碰見他們,也好讓他們對她下不了手,他們之間修為差距太大,這樣也多了一份保障。

“我林森今日以心魔立下誓言,我與白雷舉行雙修大典之後,和渡之與棱墨兩不相欠,從此兩不相幹,隻要他們不來傷害我,我絕不做有損他們利益之事。”

“我渡之今日以心魔立下誓言,從此絕不傷害林森。”

兩人麵對彼此,同時立下心魔誓言。

棱墨親自把林森送回太虛峰的洞府後,為了提防南波丸,他還特意設下了隔絕氣息的禁製。

他看著神色鬱鬱的渡之,開口問道:“橫渡,為師未通知你便自作主張的把林森送給了白雷,你心中可是在怨為師?”

他並沒有稱呼他的道號,而是喚他結丹之前的名字——賀橫渡。

聽到棱墨如此稱呼自己,渡之想起了未結丹之前的歲月,當時的他修為並不高,又總是闖禍,都是棱墨在護著他。過去的記憶隻是一閃而過,渡之回過神道:“弟子心中不怨師父,隻是想不通,白雷也是元嬰後期的修為,師父為何還要受他威脅?你我聯手,他更無還擊之力,為何還要把林森給他?”

棱墨定定地注視著渡之,再次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為師根本來不及通知你,白雷奸詐陰狠,林森又是隻用了一次就沒用的爐鼎,所以我便把林森給了他。橫渡,你聽為師一言,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靠武力就可以解決的,有些東西舍掉,反而會更好。”

說罷他臉上露出微微失落的神情,繼續道:“你現在與為師也是同階修士了,也不知道為師的話你還會不會聽,為師再也教不了你什麽,按規矩來講,也沒有資格再自稱‘為師’了。不過你是為師一手帶大的,為師絕對不會損害你的利益,等簡柔結丹之後,我會讓簡柔也一同與你雙修。”

“師父多慮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師父,至於簡柔……就不必了。”渡之行了個禮,隨後退出了洞府。

棱墨看著渡之的背影,還有個理由始終沒有說出口。自從他知曉林森還惹了上界的老怪物之後,他就覺得林森修為雖低,但身上秘密太多。即使在她還未發現真相之前,她對他們也沒有那種徒兒對師長的很深刻的孺慕之情,麵對比她修為高出許多的他們,她也能張口成謊,事發之後,更是敢屢次挑釁他們。在她身上,仿佛天生沒有低階修士對高階修士的畏懼之感,即使她掩飾得再好,她看人的眼神始終有種……人人平等的感覺。渡之說她不像一個修士,這的確是對的。

他不喜歡脫離掌控的事物,而林森偏偏讓他有種不受控製的感覺,把這個麻煩的丫頭丟給白雷,讓他代為解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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