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1章 覓圖(4)
張尋和楊清慧與興奮地沿小島跑了一圈,查無人跡。
突然地,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雙目對視,似乎在說:我們要在這個小島上相守一生嗎?
到得傍晚,兩人已幾乎踏遍了小島的每寸土地,他們在島上找到了一個山洞,奇怪的是這山洞似乎曾有人居住,裏麵有許多黴爛的樹葉鋪得如同一張床似的。
但他們無暇細究,稍加整理後便作了楊清慧的閨房。
而張尋則在山洞外用樹幹和樹枝搭了一個棚。
兩人就這樣在島上住了下來。島上沒有淡水,但有一片野梨樹,無數的野梨樹雖然酸澀,但水分充足,是解渴的佳品,從此他們不用再喝腥氣的魚血和魚汁了。
島上還有許多野果,可以用來充饑
張尋還時常打些野犬,但因無火,仍然隻能生吃。
他們還天天到沙灘邊去眺望,希望有船經過,可每天都是失望而歸。
慢慢地夏去秋來,天氣漸冷,兩人的夏裝本就淡薄,加上早就襤褸不堪,已抵擋不住風寒。
楊清慧想了個辦法,用魚骨做成針,拆下舊衣服上的線,把張尋打來的野犬毛皮縫製起來,做了兩件皮袍,一人一件,穿在身上倒也溫暖。
一日,張尋正在練功,忽聽在樹林裏采摘野果的楊清慧高聲叫道:“尋哥,快來看呀,這裏的鬆樹好奇怪,每一顆上麵都有許多梅花形的疙瘩。”
張尋雖覺楊清慧大驚小怪得很,但為了不掃她的興,還是跑過去。
他順楊清慧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五棵高入雲霄的鬆樹的枝幹上端,均有一些梅花形的疙瘩。
張尋一見這疙瘩,奇道:“咦,這怎麽像是用‘七十二手梅花劍’刺出來的?”
說著運氣丹田,向上縱身躍起,可離那些梅花形的疙瘩尚有兩丈之處,他力已不從,隻能伸手在樹身上一搭,才又借力躍上。
張尋對那些疙瘩細一審視,頓時心中一震:這果然是梅花劍法所刺,卻又是哪一位高手,當年在這裏練梅花劍呢?
他從空中飄落,又凝神往上望了半晌,忽道:“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誰又能一縱身躍得那麽高,又在樹上留下劍痕呢?”
楊清慧向空中望了一眼道:“尋哥,這也不一定,也許當年那位前輩在這練劍時,這五棵鬆樹還沒有這般高。等他走了,樹卻仍在不停地長,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張尋點點頭說:“這倒也有可能。”可他的心裏卻不停地問自己,當年在此練劍的會是父親嗎?
若是父親,他後來又到哪裏去了?
他怎麽離開小島的?
他隨後去寶石穀了嗎?
張尋的心裏有無數疑問,卻找不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
當晚,兩人剛剛睡下,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風,隨即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隻見海上海風卷起的大浪直有十餘丈高,鋪天蓋地地擊將下去,發出震耳的聲音。
其實這樣的天氣他們上小島後已經過幾次,他們雖都是武功卓絕,但麵對大自然的威力,仍不免有些膽寒。
所以他們又感謝上蒼的
安排,若在海上漂泊時遇到這樣的巨浪,他們的武功再高十倍,也早已葬身海底了。
張尋仍想看鬆樹上的梅花劍痕,怎麽也看不著,突然,他看見楊清慧無依無靠地站在洞口,有些驚慌失措地望著外麵的暴雨和閃電。
張尋忙奔過去。握住她的小手問道:“清妹,你睡不著?害怕了嗎?”
楊清慧雙手被張尋握住,眼圈一紅,驀地撲入張尋懷中,頓時感到無限的安慰和依靠,她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嗚嗚地哭。
張尋理解她的心情,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也是一句話不說,直至天明……
時光如梭,眨眼間秋天將盡。一日張尋和楊清慧正在林中采摘漸稀少的野果,忽聽沙灘上一聲撞響,竟似有船靠岸。
他們欣喜地對望一眼,立即往沙灘上跑去。
跑到近前,果然見一艘不大的船借著風力衝上了海灘。
船上有一人背著大包小包,蹣跚下船,走上了海灘。
張尋和楊清慧與世隔絕地生活了一百天,突然見到一個人,便若見到了世界上最親的人一般,一齊驚喜地向著那人衝去。
那人剛在沙灘上站定,忽見兩個身披犬皮的人張牙舞爪地尖叫著奔來,隻道是島上的野人,要吃掉他,不禁嚇得雙腿發顫,哆哆嗦嗦地站也站不穩了。
但他強作鎮定,從身後抽出一柄短劍,揮舞著道:“千萬別過來,千萬別過來,我是很有本事的,你們若再靠近一步,我就要不客氣了。”
張尋和楊清慧沒想到他會把自己當作了敵人,突然拔出劍來,便一齊收住腳。
張尋抱了抱拳,客氣而又激動地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為何會來到這裏?”
沙灘上那人雖然手拿一柄短劍,但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並未聽清張尋說什麽,隻道張尋是在和同伴商量如何吃他。
於是鼓足勇氣,厲聲說:“呔,那野人聽著,我先顯幾手本事,看你們是否還敢吃我。”
說著將短劍舉過頭頂,在空中略一停頓,驀地往自己口中刺去。
張尋和楊清慧怎料到這人剛才還凶神惡煞轉瞬又會自殺呢?
又相隔尚遠,不及相救。
但見那人一柄劍從口中刺入,直沒至柄,人卻兀自不倒,靜待片刻,他拔出短劍,若無其事,劍上亦無絲毫血跡。
這人手持短劍,在陽光下得意地微微晃動,道:“看到了嗎?我有這等本事,刀劍不傷,你們又怎吃得掉我?”
張尋和楊清慧確有些震驚,想不通此人何以能吞劍,一時怔怔地沒有話說。
那人卻以為他們嚇壞了,膽氣一壯,腿也不抖了,說道:“這隻不過是我七十二絕技中的小小一項,再露一手,隻怕要嚇得你們屁滾尿流。”
說著他忽地將手中的短劍往上一拋。
張尋和楊清慧頗覺驚訝,不知他又要搞什麽鬼。
卻見他不待短劍落下,又接連不斷地從空中一一拋去。
第一柄劍已經落下,他迅捷地接住又拋上,如此循環往複,接拋得七柄劍在空中翻飛起舞,騰光閃電,煞是好看。而且七柄劍盤旋周轉,絲毫不亂。
這人直至拋接得盡興,才驀地喊了一聲:“收。”將七柄劍一一接在手中。
他立在當場,神定氣閑,便若一個戲子演完了等待喝彩一般。
但他不待張尋和楊清慧發話,又道:“唉,我將此等絕技演練給你們看,實乃對牛彈琴之舉。
“不過大爺我曆經艱辛,終於獨得《鵝幻奇功》,今日又找到這偏僻孤島可以放心修煉,心情大好,不妨再讓你們開開眼界。”
張尋和楊清慧見他表演欲望這般強烈,也不去打斷他。
看他從一隻木箱中取出一根較長的繩子,兩端各係有一個鐵絲絡,內裝木炭,那人取出火折子,點燃木炭,忽地舞動繩索,表演出翻滾、蹬、拋、接等動作,而繩兩頭則火花四濺,宛如萬點流星,又如金蛇狂舞,十分動人。
那人一直等木炭燃盡,才微喘著氣收住繩索道:“看清楚了嗎?我本領高強,法術無邊,你們隻需從此聽我話,我是不會殺你們的。”
張尋這時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楊清慧不明白他何以發笑,那人也詫異地看著他。
張尋忍住笑聲,對楊清慧道:“清妹,我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
楊清慧不明白他何以突然想起一個故事,便問道:“什麽故事?”
張尋道:“昔年師父在九寨溝教我練劍時,曾給我比較過好看的劍術與實用的劍術之區別,讓我不必拘泥於好看的招術,而應重劍神和劍氣。
“說到好看的劍術時,師父舉了唐代劍客裴民的例子,他說裴民有一次坐在奔馳如飛的駿馬上,手中的劍左右揮舞,寒光閃閃。
“忽然,他振臂一揮,寶劍一下子飛起數十丈高,直逼雲端,發出閃電般耀眼的光芒。
“隨即從高空直刺下來,疾如流星。
“隻見裴民舉鞘一揚,‘喀嚓’一聲,寶劍入鞘。
“站在一旁圍觀的幾千人看得頭皮直發麻。
“在唐代,裴民的劍術,李白的詩和張旭的書法被人們稱為‘三絕’,可見其聲譽之隆,但師父卻指出,裴民所表演的隻是雜技,並非武功。真正的武功又豈是中看不中用的?”
說到這裏,張尋微微一笑,淩空一指,點中了那人右腿的“陰陵泉”穴,左腿的“犢鼻”穴,這剛才還趾高氣揚之人,立時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張尋笑道:“真正的武功,又豈是中看不中用的。我曾與一個雜耍班同行,見慣了他們‘弄劍’,‘舞流星’,也就是你表演的後兩項所謂的絕技。
“前麵的‘吞劍’,我雖未親眼見,卻也聽說過,你那短劍之中必有機關。”
張尋走上前去,拿起那人“吞劍”用的短劍,果見劍柄上有個機關,輕輕一按,劍便縮得極短,正可放入口中。
楊清慧見狀,不禁莞爾一笑,心道這人若在常人麵前裝模作樣,或許還能彼他嚇唬住,但偏偏碰上了張尋這樣的高手,那就隻好自認倒楣了。
那人見張尋戳穿了他的把戲,淩空一指便點得他不能動彈,簡直疑為天神,忙磕頭求饒:“神仙啊,我無知闖入仙島,驚了您的大駕。還望神仙不計凡人過,饒了我的小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