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複仇的迷途（十七）
紀明玨當然沒有反悔，隻是有些憂慮，蘇姍的心並未安定下來，眾叛親離的兩個人連愛情也沒有——起碼蘇姍現在還不愛他，生活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未來呢？ 他說那番話，是發自內心的，他真希望，如果有一天他們不得不分離，蘇姍不要受太多的傷害。但蘇姍激動的樣子讓他意識到，她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壓力，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他打開壁燈，桔黃色的燈光立刻撒滿了病房，他恢複了慣常的灑脫，端詳了一下蘇姍，笑道：“又上當了，一個小小的激將法嘛，看來你還是有一點在乎我的！”
蘇姍瞪了他一眼，“誰知道你哪一句話是真的！”
“告訴你一個竅門兒吧，好聽的話都是真的，不好聽的話都是氣你呢！”紀明玨笑望著蘇姍，又故意歎了口氣，“真是紅顏禍水啊，連生氣也這麽漂亮！”
“你才是禍水，你說忘記就忘記了，不知道多少女人為你傷心呢！”蘇姍氣道。
“罪過，不過以後不會了，從現在起，隻能我傷心，不會讓你傷心，她們更不會傷心，我現在要錢沒錢，要情調沒情調，她們一定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呢！”紀明玨道。
“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你是為自己的不負責找借口！”蘇姍道。
“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對你就不會，放心吧！”紀明玨說。
“我還真不放心，誰知道你當初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麽說！”蘇姍道。
“哎，終於會吃醋了，嗬嗬，這種感覺真好！”紀明玨笑道。
“以後不許朝三暮四了！”蘇姍把吃醋進行到底。
“好，好，我發誓，以後不會再看別的女人一眼兒，這樣行了吧！”紀明玨一臉嚴肅。
“好吧，如果再多看別人一眼，就叫你的眼睛近視到800度，再加散光和色盲！”蘇姍道。
“天哪，你可真夠狠，那我不連你也看不清了！”紀明玨臉上做苦惱狀，心裏卻很歡喜，他暗笑自己沒出息，蘇姍的一點點親昵都會讓他喜不自勝，覺得做什麽都值得了！
“要不然和我出門時，就不許帶眼鏡！”蘇姍順手摘下了他的眼鏡。
紀明玨笑，“這個你沒經驗了，男人看女人是不用眼睛的，更不用戴眼鏡！”
“那用什麽？”蘇姍好奇地問。
“不說了，兒童不宜！”紀明玨一本正經地說。
蘇姍紅了臉，把眼鏡還給他，“不許亂說。”
“其實，我隻不過想說是用心靈——看來你也不是什麽不懂，現在的孩子太複雜了！”紀明玨故意氣她。
“討厭！”蘇姍的臉更紅了，也更可愛了。紀明玨心裏一動，我還是摘下來吧，要不然總有犯罪的念頭，“病號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紀明玨替蘇姍拉上被子，然後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病房裏並沒有陪護的床位，隻有一把椅子。
“那，你上床吧！”蘇姍道。
“啊，別嚇了我，我心髒不好，而且從來都不是柳下惠！”紀明玨很有點驚慌的樣子。
蘇姍笑：“現在的孩子太複雜了？我隻想說，你上來，我下去——我的鼻子不通氣，躺下就憋得難受，坐著正好！”
“不行，你病還沒好，好好呆在**吧！”紀明玨坐在椅子上不動。
“躺下我也睡不著，何必兩個人都受罪呢！”蘇姍說著下了床！紀明玨當然不肯上床，兩個人僵持了半天，最後達成協議，一人睡半宿——蘇姍是前半夜。
紀明玨靠在椅子上很快睡著了，蘇姍卻睡意全無，第一次和一個青年男子共處一室，感覺很是惴惴不安，她打量著這張近乎完美的麵孔，我真的要和他一起離開，然後共度一生嗎？如果他是林天牧該有多好啊！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讓她羞愧難當，剛才紀明玨說得沒錯，如果自己總是這樣猶疑不絕，永遠也不會擁有幸福，並沒有人強迫你怎麽樣啊，是不是你非要等到徹底失去了他，才會想到，其實紀明玨也不錯啊！
她把被子給紀明玨蓋上，然後自己合衣倒下，又翻來覆去很久，才朦朧睡去。看她不動了，紀明玨站起來，把被子又輕輕給她蓋上，他根本沒睡著，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蘇姍，她的一顰一笑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可是他必須管住自己，17歲的蘇姍對於男女之事未必不知，但對於感情之事還有許多困惑，他要給她留個退路，在不能確信自己能給她幸福安寧這前，他不會讓她失去純真。
這種想法在認識蘇姍之前他從未有過，對於所謂的貞操觀念他是很鄙視的，那時他很無所謂的，認為男女之間隻要你情我願，沒有什麽道德不道德的，他覺得如果自己真愛上一個人也不會在乎她的過去是什麽樣子的，但是認識蘇姍之後，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什麽情聖，不能做到“愛我所愛，無怨無悔。”他常常會嫉妒、會患得患失，每當別人拿出所謂“證據”指責蘇姍行為不端時，他就會動搖、憤怒，其實誰也做不到徹底的不在乎。
當然他還沒愚蠢到有什麽處女情結，因為他自己就曾是一個處女的殺手。但他意識到男人絕對在意自己的愛人是否身世清白，至少沒有主動墮落，試想如果蘇姍不是如此純潔和美好，他很難知道自己會不會這麽認真，美貌的女子到處都是，但是她們不會都幸運地得到別人真心地對待。
他發現，遇人不淑還是女人最大的不幸，過去的經曆，常常如影形隨，在她們好不容易爭取的幸福來臨時，又衝出來毀掉了一切，隻是當女孩子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為時晚矣！
他忍不住開始質疑，自己這樣的人值得蘇姍追隨一生嗎？愛情到底會不會有個長度？有一天他會不會對蘇姍也厭倦？那時蘇姍會不會傷心欲絕，愛情失敗對女人的打擊永遠比男人大，他暗暗發誓，即使不能保證她一生幸福，也不能讓她為自己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