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的幸福生活

第三章 似是故人來

裘千尺望著山巔上的一人一雕,心中不由得羨慕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恣意歡快。

世間之人,終日忙忙碌碌,狗苟蠅營,心中有執念,有恩怨,解不開,放不下,何曾有過真正放開一切的歡愉,所以她雖說羨慕,可為了報仇仍舊要去尋找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仙家洞府,這是她擺脫不掉的執念。

接下來的幾日,鐵掌蓮花暗中觀察著大雕的行蹤,那大雕每日裏從山穀深處出來,帶著小不悔在山林間巡視一番,傍晚時分複又折返回去,裘千尺曾試圖跟上前去,然而山穀深處遍布蛇蟲,腥臭之氣撲麵而來。

那些毒蛇一看便知劇毒無比,裘千尺不願如此冒險,她要準備些驅毒之物再行試探。

楊康早已來到了襄陽城,並在絕情穀布下重兵,隻等裘千尺前來,自從上次大軍攻打絕情穀後,穀中的一切被毀於一旦,隻剩下一片廢墟,孟宗政見此地隱秘,便把絕情穀作為屯兵之地。

公主被劫持可不是小事,孟珙以搜尋蒙古奸細為名派兵對襄陽城周邊區域進行嚴密的盤查,然而裘千尺藏身在荒郊深穀之中,並不在盤查的範圍,因此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音訊,正當楊康焦躁之時,有軍士稟報發現了可疑人物。

襄陽城守軍在盤查時遇到了一名帶著鬥笠,遮掩住麵容之人,此人出示的公驗沒有問題,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摘下鬥笠,當軍士想要強行取下鬥笠時,那人突然出手殺掉幾名軍士後揚長而去,此人速度奇快,守軍追趕不及。

皇帝陛下檢查了那幾名軍士的死因,確認是被鐵掌功所傷,便帶著幾名手下順著軍士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據那守軍所言,疑犯身邊並沒有帶著孩子,而是獨自一人,這讓楊康很是擔心。

在楊康離開襄陽城的時候,裘千尺喬裝打扮進入襄陽城采買驅蛇之物,楊康追擊的那人並不是裘千尺,而是剛從漠北歸來的公孫止,絕情穀穀主在蒙古混的不錯,因為毒殺拖雷有功,他和史嵩之深受窩闊台的重用。

公孫止此次回中原是為了采集藥草,用以煉製情花之毒的解藥,他上次潛入宋國皇宮帶走了一株情花,並在漠北進行栽種,經過大半年的生長,他收獲了情花的果實,得到了種子,大批的情花即將在漠北的草原上綻放。

絕情穀穀主知道楊康手中也有情花,想要害人之前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他要煉製絕情丹,不過煉製絕情丹的原材料隻有中原才有,公孫止不想假手他人,以免絕情丹的配方外泄,於是他親自來到中原采集藥草。

所謂毒物周邊必有解藥,煉製絕情丹的藥草正在絕情穀內。

楊康一路追蹤,終於在絕情穀附近尋到公孫止的蹤跡,公孫止異常警惕,他在發現絕情穀中有重兵後立刻撤了出來,正被趕來的楊康截住,絕情穀穀主沒有選擇和仇敵完顏康決一死戰,而是倉皇逃離,他知道楊康絕不會按照武林規矩和他單打獨鬥,而是會讓隨後趕來的大軍射殺他。

公孫止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對絕情穀周邊的地形非常熟悉,他甩掉了追擊的楊康,在荒野間跋涉著,正在他感歎時運不濟的時候,突然聽到從西北方傳來的一陣陣雕鳴,那聲音微帶嘶啞,卻激越蒼涼,而在雕鳴的間隙似乎還有小女孩的笑聲。

他心頭詫異,朝著雕鳴的方向奔去,卻看到一幕讓他震驚的畫麵。

一頭體型甚巨的大雕站在山巔上嘶鳴,在大雕身上站著一位四五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正歡快的笑著,還不時轉動著身體,這是小不悔學會的新花樣,經過數天的鍛煉,她已經可以在大雕身上平穩的行走了。

這幅畫麵太具有視覺衝擊性了,讓公孫止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一道淩厲的掌風從旁襲來,他倉促出掌應對,雙方的手掌擊在一處,各自退開,打量著對方。

“鐵掌功!你是誰?”裘千尺逼問道。

公孫止望著眼前的妻子,心中百感交集,他已然不是那個英俊瀟灑的絕情穀穀主了,可妻子仍是那麽的美豔動人。

“我是……”公孫止欲言又止。

“你是官人?”裘千尺猜測道,“為何不摘下鬥笠?”

“我麵目盡毀,已無顏見你。”公孫止苦澀道。

“你把我當做什麽人。”裘千尺憤怒道,“不論你成了什麽模樣,我都是你的妻子。”

話雖這麽說,可當看到公孫止被燒毀的臉龐時,裘千尺還是呆住了,兩人交流了離別後的遭遇,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完顏康,是完顏康把他們害得家破人亡,裘千尺心中的仇恨更深了。

兩人一商量,決定先到深穀中探路,尋找馴養大雕的主人,看看有沒有機緣獲得奇遇,之後再利用小不悔找完顏康報仇,此時大雕正和小不悔玩鬧,他們趁機朝著山穀深處行去,公孫止在白駝山生活過,對付毒蛇毒蟲經驗豐富。

行了半個時辰,兩人來到一個石洞洞口。

“前輩,晚輩夫妻二人誤入此地,迷了路途,還請前輩指點迷津。”公孫止對著石洞朗聲說道。

他們等了片刻,石洞內沒有任何回應,公孫止又說了一遍仍是悄無聲息,兩人對視一眼,朝著石洞內走去,他們不是正人君子,來這裏是想尋找寶藏秘籍的,若是這裏的高人早已死去,那留下來的寶物豈不是都歸他們所有了。

石洞不深,不過三丈之地,洞中除了一張石桌,一張石凳外別無他物,在石洞一角有一堆亂石,像是一座墳塚。洞內陰暗,兩人引燃了火把,仔細尋找,最後在洞壁上發現了用兵刃刻劃出來的字跡。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穀,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下麵的落款是:劍魔獨孤求敗。

公孫止和裘千尺被這幾句話給鎮住了,求敗而不可得,這是何等強大的境界,然而他們卻沒聽說武林中曾出現過這種絕世高手,公孫世家隱世已久,不知道不足為奇,可裘千尺卻是武學世家出身,同樣不知道獨孤求敗是誰。

在兩人對劍魔的身份做出諸種猜測的時候,楊康追到了此地,他被雕鳴聲引來,看到了那頭大雕和正在雕身上做伸展運動的小不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