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愛情,要麽流浪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

你有沒有試過在心裏藏一個秘密,一藏就是好多年,麵對本就該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你卻不能說出來,好幾次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回去,這樣的感覺,實在是折磨人的。

張媽也一把年紀了,再過兩年就要告老還鄉去,她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真該跟姑爺叮囑的似的,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去。

其實這樣,對大小姐又何嚐不是一種殘忍,從老爺死後這孩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最近更是上躥下跳,前陣子知道弟弟妹妹不是親生,又鬧著把他們母子三人全給趕了出去,她真擔心她會不好。

可是這樣的話,她該怎麽才能說得出口?

“張媽,您如果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我心裏也是清楚了的,要怪隻能怪我自己命不好,都是作孽。”其實簡以筠最初也隻是想試探,但是從張媽的字裏行間,她能夠明顯察覺到這件事的不同尋常,並且張媽就是知情者之一,不管她到底知道多少。

“大小姐,您別這麽說,老爺他是真的心疼您的,姑爺也是真心待你好的……”

“是啊,我爸爸疼我,可又有什麽用?我不怕告訴你,其實我爸爸,是被林素潔害死的!所以張媽,我不甘心!”

那頭“哐當”一聲,蒼老的聲音多了幾分震驚,“您說老爺他……他是……”

“是,我爸爸是被林素潔逼死的!”

“作孽啊,都是作孽啊!”

簡以筠知道父親從小是張媽看著長大的,張媽老家沒有孩子,這麽多年一直呆在他們簡家,說是保姆,其實比一般人家的保姆關係要親近上許多。

“張媽,您還是不準備說嗎?有些事情我也是一知半解,您真的忍心讓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嗎?”

那頭陷入一陣亢長的沉默中。

“大小姐,別怪太太對您不好,其實她也隻是個可憐人。”

“可憐人?就是她和林素潔勾搭成奸一起害死了我爸爸!”

“沒有因,就沒有果啊!”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張媽也不會這麽多年一直留在簡家侍候文麗,從大小姐被抱回來後,文麗也徹底變了個人,當初她剛嫁到簡家時,其實真的是個挺好的人。

簡以筠被這話驚到,仔細一琢磨,試探道:“也怪我爸爸,他對不起文麗。”

“唉,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當初文麗的孩子沒死,老爺沒把您抱回來做替代,或許後麵這麽多事也就都不會發生了,老爺也就不會死,簡家也就不會破產。”

握著手機的手顫抖得厲害。

“是啊,如果沒有把我抱回來,該多好。”張媽看不到,簡以筠這平靜的語氣背後,是怎麽的驚濤駭浪,她看不到她此刻深深掐入掌心的指甲,也看不到她眼角正在滑落的被真相給震驚到的淚水。

搞半天,原來對於文麗來說,她才是野種。

難怪,難怪她從小就不喜歡她。

那麽她呢?她又是誰?

“其實您跟林少爺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老爺怎麽想的,居然會留下這樣的遺書,這種事情,怎麽可以這樣安排,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怎麽可以結婚!就是在我們農村鄉下,現在也沒有人這麽做了,唉,他這慈父的心可算是害苦了你,他大概是覺得隻有林少爺這樣的親人才能照顧好您吧,不過好在,您最終還是跟林少爺離婚了,不然我這心裏可是要揪上一輩子了。”

又是一記當頭悶棍!

她跟林昊然有血緣關係?

這怎麽可能!

難不成她是林家的女兒?可是林伯伯不是從林昊然出生後就因為救她爸爸而喪失了生育功能嗎?

一時間,她也覺得有些難以招架,各種各樣的猜測在她腦海中層出不窮,越是想知道真相,越是離得真相越近,她便越是恐慌,越是不安,甚至有些不敢再聽下去。

人總是這樣的,在麵對別人的事情的時,總能理智,可真當攤到自己身上,就淩亂了。

“張媽,我都說了,我爸爸是被人逼死的,說不定他不是自殺的呢?說不定這遺書不是他寫的呢?現在的科技,要偽造一封親筆遺書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如果真的是他們,那簡直是要遭天打雷劈了!缺了大德了他們!縱使老爺再有不對,也不該把這罪攤到您和林少爺頭上,你們倆可都是無辜的!我就說,林老爺都那樣了,好端端娶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做什麽,原來是這樣,原來他是奔著報複你們來的!他果然是到死都放不下那件事啊!”

報複你們?

報複她和林昊然?

張媽的話被一句句抽絲剝繭,其實早就在簡以筠腦海中形成一個可怕的事實,但是她不敢去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她的父親,一個像民國時期的老學者似的溫文爾雅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張媽,我爸爸他……愛林伯母嗎?”

“唉……這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多的愛。”

一句話,簡以筠的世界轟然倒塌。

精神支柱沒了,最崇拜敬畏的人沒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被顛覆。

她覺得現在自己的腦子亂得有些厲害,手指顫抖著想要去掛斷電話,但是反複好幾次都摁不到屏幕中間那小圈兒上,她耳聾目盲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情願自己耳聾目盲了。

她是怎麽想不到,自己,原來才是那個肮髒的偷情的產物!

而她一直崇拜得如同神明一般的父親,卻是那個染指自己兄弟妻子的……

“人渣”這兩個字,她是怎麽也不敢用上去,哪怕這就是本質。

難怪慕至君一直不願意她去查這件事,難怪每次事情進展到一定進度就會出現莫名的阻力……

她癱坐在椅子上,耳畔隻有張媽擔憂的喚聲。

現在她是徹頭徹尾的髒到底了,她不但是父母偷情的野種,還跟自己親哥哥結過婚,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就亂到她難以招架了!她想過點安生日子怎麽就這麽難!

“老婆!”

“簡以筠!”

慕至君推門進來,發現她正仰坐在椅子上發呆,雙眼無神,整個人完全處於遊魂狀態。

“怎麽了這是?”

他撐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簡以筠猛地回過神來,瞪著眼睛看著他,直看得慕至君心裏發毛。

“怎麽了怎麽了,你別嚇我,說話好不好?簡以筠,別嚇我,你說話啊!”他將她擁入懷中,她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雙手冰涼,哪怕屋裏的暖氣是如此充沛,但她卻跟剛從冰天雪地裏走進來似的。

他不停的順著她的背,輕聲安撫她,可不管怎麽樣她就是不開口不說話。

一個人,到底能夠承受多少的打擊?

簡以筠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大海上的那葉孤舟,這麽殘破這麽渺小,驚濤駭浪接二連三,每一次將她拍到水底下,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浮出水麵,又會再次被更凶猛的浪給拍下去,她都不願意再振作了,她甚至在想,這次過後,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麽?

她害怕了,從未這樣害怕過生活。

“簡以筠,我求你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大過年的你可別嚇我,是不是家裏什麽人惹你生氣了?如果是的話,咱們這就走,我現在就帶你回江州。”

虛掩的門縫中,慕至君的話一字不漏的全叫門外的人給聽了去,岑曼貞放下正欲去敲門的手,沉著臉返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