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愛情,要麽流浪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雲泥之別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雲泥之別

她忍著,等著,可是她也好怕有一天,她的世界裏再也沒有慕至君,而她也沒了等待的希望。

也就在溫佑恒告訴她慕至君帶著丁叮回了京都的當天,簡以筠被正式移送到看守所。

雖然還沒定案,但基本已經坐實。

她曾經無數次出入這個地方,無不是西裝筆挺,昂首挺胸,唯獨這次,卻是著著實實與這灰牆土瓦融為一體了。

自從進了看守所,就沒有人再來提審過她,倒是溫佑恒每天都會不定時來看她,除了他,便再也沒有別人,慕至君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派任何人來做過探視,簡以筠一度產生錯覺,從此以後她的生命裏,是不是就隻剩下溫佑恒了。

雪中送炭不難,難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這大概便是所謂的不離不棄了吧。

不管慕至君是否真的有難處,簡以筠現在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她跟慕至君,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雲泥之別懂嗎?那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雲跟被命運隨意玩弄踐踏的泥,能活在一個頻率?

所以他們倆在一起,不會有想象中的美好安寧,而她要的,除了他的愛,也不過就是這美好安寧。

慕至君對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保留,如果真的愛,怎麽會連個解釋都沒有?

他的世界,簡以筠不懂的太多,也逐漸不太想懂,時刻活在不安中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慕至君的失眠症已經好了,現在即便沒有她,他依舊能過得很好,所以倒不如讓她提前退場吧。

小小鐵窗外幾片嫩嫩的綠葉探頭探腦,眼瞧著就是三月,春天要到了,可是她的這個冬天卻好像過不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十七天下午。

看守所裏來了一個人。

簡以筠遠遠見到何沐澤,轉身便走。

“夫人,我來接您。”

何沐澤疾步繞到她跟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心裏卻直埋怨慕至君,讓他一個人來接,夫人會跟他走那就怪了,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我可以出去了?”簡以筠沒看他,卻轉而問身邊的獄警。

“是的。”

她嗤笑一聲。

算是整明白了,合著鬧騰這一出,就是為了支開她一段時間。

“夫人。”

何沐澤見她掉頭朝大門口走,忙跟了上去。

正猶豫著該不該把慕至君的事情告訴她,一輛銀色的跑車卻直直在兩人麵前停下。

“丫頭。”

溫佑恒沒下車,從車窗裏探出腦袋朝她招手,簡以筠沒有絲毫猶豫朝他走去。

邊上停止的兩輛黑色轎車上,一下子下來好幾個黑衣保鏢,阻止了她欲上跑車的舉動,溫佑恒甩了車門下車,擋到簡以筠麵前。

“姓何的,你什麽意思!”溫佑恒臉色不太好看,連聲音都冷冰冰的。

他實在想不通,這會兒不正是慕至君拿下岑家的關鍵時刻嗎?好端端的何沐澤怎麽會跑這兒來接人來了?京都那邊,也沒見傳來什麽別的消息啊!

何沐澤沒應他,卻對簡以筠恭敬道:“夫人,慕董在京都等您。”

“他等我我就要去嗎?我是慕至君養的寵物嗎?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簡以筠從溫佑恒身後繞出,臉上也多了絲慍意。

“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這樣。”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等您見到慕董,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他如果想解釋,讓他自己來找我吧,我就在江州,不會跑。”也跑不了。

“讓開。”

簡以筠話音剛落,何沐澤和溫佑恒的手機雙雙響起。

兩人接完電話後,臉上的表情竟與剛才全然不同,一個的臉上是遏製不住的笑意,一個卻是沉著個臉,比方才還要難看上幾分。

“怎麽了阿恒?”

“上車再說吧。”

“夫人。”何沐澤固執的擋住她的去路。

“我回簡家,不會跑,如果慕至君有什麽想說的,就讓他來找我。”

她擦著他的肩膀,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夫人,請您相信慕董。”

何沐澤的話被陡然增大的引擎聲給覆蓋。

“表叔今天正式接管岑家,外公已經退下來了,估計這兩天會有官方的新聞發布會。”溫佑恒看似隨意的說著,然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緊得有些發白。

難怪今天慕至君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叫何沐澤來接人,敢情京都那邊已經被攻下!

他在心裏嗬嗬的冷笑著,好你個慕至君,居然把他們耍得團團轉,什麽放不下丁叮,他真正放不下的該是簡以筠才是!得虧了他能忍得了這麽久!

簡以筠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淡淡的“哦”了一聲。

“你現在,有什麽想法嗎?”

“沒。”她搖搖頭。

還能有什麽想法?

她到現在都搞不明白,原本說好了一起演戲一起對抗外敵的慕至君,怎麽好端端的又倒戈成了丁叮的男人,甚至還讓她懷孕了。

可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麽她也不想再堅持什麽,畢竟這是慕至君的選擇。

縱使她仍舊好奇那幕後之人,但她不會問溫佑恒,更不會去問慕至君,當她一個人在不安和無望中渡過十幾個難眠之夜的時候,有些東西就已經變質了,不管他有天大的理由,都變質了。

見她沒什麽興致,溫佑恒便隨口問了一句,“想去哪裏?要不要我陪你出國去散散心?”

他慶幸自己比較幸運一點,起碼他要把握的人還在身邊,“那個人”一敗塗地,他這裏卻是未必。

這場交易,這場對弈,不落最後一子兒,誰又知道誰才會是最後贏家呢?

“不了,有點累,送我回家吧”

“那我陪你。”

“嗯。”

“對了,你媽媽的骨灰盒被人偷偷送回陵園去了,我問了林昊然,他說選個好日子再重新下葬。”

“也好,這件事就讓他去安排吧。”說偷骨灰盒就偷骨灰盒,說送回來就送回來,唯一的目的,簡以筠能猜到的,恐怕就是某人要用這個引她來江州,而正是因為她來了江州,這才接連發生了這麽多。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手,連環計使得如此妙。

“算了,送我去去一趟林家吧,我想讓爸媽合葬,問問林昊然的意思。”

“好。”

溫佑恒現在是徹底不需要主見了,反正不管簡以筠說什麽,他都是“好好好””是是是”。

在林家這事兒,順便吃了個晚飯,再回簡家別墅,外麵天早就黑了。

黑色的邁巴赫並著兩輛保鏢車氣勢凜然的在簡家門口一字排開。

夜幕中,路燈下,久違的人後座下來,風采較之從前更甚,縱使麵露溫柔,也難掩一身王者之氣。

簡以筠坐在溫佑恒的車裏,隔著望著慕至君,覺得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這才多久,怎麽就這麽陌生得可怕。

“小東西。”他叩了叩車窗。

溫佑恒有些後悔,他沒想到慕至君會來得這麽快,畢竟剛接手岑家,他現在應該有的忙,可見簡以筠在他心裏是真的重要得不一般。

其實今天,他實在不應該聽簡以筠的話把她送回這裏來,萬一被翻盤,那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努力也算是徹底白費了,可是他又舍不得讓她傷心,舍不得違背她的意思。

他和慕至君的愛不盡相同,慕至君的愛中占有欲是主導,而他,卻是以簡以筠快樂為前提,他也曾無數次怪責自己狠不下心來,否則簡以筠早就是他的了,可是怎麽辦?他就是狠不下心來。

“阿恒,一起進去吧,你在,我會心安一點。”

簡以筠的話,無疑是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他朝她溫柔的笑笑,“放心,我一直都在。”

慕至君隔著玻璃見兩人在車上這樣親密的互動,心裏自然酸得跟淋了檸檬汁兒似的,但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把簡以筠得罪慘了,哪裏還敢上去宣誓主權,默默掩下眸中的妒意,討好著替簡以筠打開車門。

“老婆。”

他跟在簡以筠身後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高高在上的矜貴半點前段時間的猖狂,整一個老婆大人的小乖乖,就差在腦門兒刻字兒了。

“姐!你回來了!”

簡明軒聽到動靜,趿著拖鞋噔噔噔從樓上跑下來。

溫佑恒湊到簡以筠耳邊低聲道:“怕他和林昊然擔心,說你去京都了。”

“還是你周到。”她感激的朝他笑笑,又歪著腦袋打量著簡明軒的腿,“傷都好利索了?”

“都好了,恒哥給找了個老中醫,推拿特棒,你看!”

簡明軒做勢還蹦躂了幾下,被簡以筠給製止了,“別嘚瑟,傷筋動骨一百天,再養著吧。”

慕至君忽然有種被孤立的感覺,憤憤湊到簡以筠麵前,“老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那語氣,可不就又是不滿又是委屈。

可事實上,這段時間真正受委屈的人,該是那小女人才是呐,又是挨打又是丈夫小三懷孕又是坐牢的,也算是倒黴到人生巔峰了。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我在書房等你。”

簡以筠脫了外套,溫佑恒眼疾手快搶過,“我讓張媽給你做點宵夜,待會兒餓了吃。”

她眼睛亮了亮,笑著把那些感謝的話咽了回去。

這段時間,她真的明白了很多,比如她之前為了避嫌而刻意冷落溫佑恒,現在想來,真的是小人得毫無意義。

縱使溫佑恒真如慕至君所說那般心狠手辣又如何?他在她麵前,不過就是個簡簡單單想對她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