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不是癡漢

v1過去原來如此求首訂求票

V1 過去原來如此

商寒之身子驟然繃緊,過於銳利的目光猛然轉深,幽暗而危險。

她那張嘴裏,總能說出無數挑撥他麻醉他迷惑他的情話,比一個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還要巧舌如簧口蜜腹劍,可他卻根本毫無反擊之力,他總是為了她的一句話竊喜,總為她所描繪的每一幅未來景色所沉迷,他無法不在其中沉淪。

他愛著這個女人,如此深愛。

客房裏的溫度驟然升高,鍾離錦被扔到**,男人的身體覆了上去,熱烈的親吻,渴求著什麽的撫摸,空氣變得粘稠,變得醉人……

“你不要後悔……”他在吻的空隙間嘶啞出聲。

“我愛你……”鍾離錦把他的腦袋按下來含住他的唇。

“後悔也沒用……”

“嗯……”

……

蘭市是南方有名的溫暖城市,除了梅雨季節和台風,天氣幾乎都很好,這不今日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陽光像金子一樣璀璨,落在地毯上,光暈繚繞,格外溫柔。

商寒之看著懷裏沉睡著的女人有些出神,他抱著她,與她麵對麵的相擁,手掌下是她細膩柔軟的肌膚,毫無阻隔地與他的身體相貼,溫暖、曖昧,又真實。她很美,一頭海藻般微卷的發,又細又長,發質很好,烏黑發亮,配著她的臉,隨便怎麽弄,都有一種野性天然的美,此時她躺在他的懷中,呼吸噴灑在他的胸口,鑽進他的心髒,暖烘烘的,酥麻酥麻的,乖巧、安靜、柔弱,令人舍不得鬆手,就想這麽抱到地老天荒。

他剛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好一會兒才相信這是真的,這個壞女人在他懷裏,他擁有著她,並且絕對不會再失去。

盡管還夾雜著許多許多的複雜情緒,可失而複得的感覺依然格外明顯,以至於讓人打心底的感動和滿足,他擁著她賴了會兒床,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想起床做早餐,才掀開被子坐起來,背後就貼來那個柔軟的身體,還有女人哼哼唧唧不滿的聲音,“再睡一會兒嘛……”

一大早的,這種微啞撒嬌的聲音和貼上肌膚的觸感很撩撥人,可他昨晚並沒有節製,像是懲罰,直到她哭著求饒也沒有放過她,所以他隻能忍著。

自然而然地,把人哄睡下,他穿戴好便下樓去了,門輕輕關上,鍾離錦便緩緩睜了眼,她盯了門板一會兒,拉起被子把自己埋起來,藏在被子裏笑,盡管真是腰酸背痛,可依然覺得幸福甜蜜得快要暈過去了。

她幸福地賴在**,可又想見到商寒之,但是又有點害羞,可即使害羞,她還是想見到他,於是磨磨蹭蹭地起床,把掉地上的皺巴巴的睡衣撿起來,一照鏡子,看到那滿身的痕跡臉頰通紅,幾乎是飄著回了主臥,特意搭配了一條絲巾遮住脖子才下樓去。

“寒之。”

“起了?”商寒之正把早餐端出來。

“嗯。”

“過來吃吧。”

今天早餐很清淡,白粥和煎蛋還有小菜,大概是因為心境的原因,本沒有味道的東西吃著也覺得甜滋滋的。

鍾離錦一邊吃一邊忍不住抬眼瞄商寒之,商寒之被瞄得不由得也瞄回去,幾次不由得瞄向她脖子上的絲巾,於是鍾離錦臉頰忍不住泛紅,桃花眼越發的勾魂,看一眼就電人一下,商寒之不動聲色,依舊一副正經清冷的模樣,烏黑的碎發下耳尖悄悄泛紅。

商寒之很久沒吃過這麽磨蹭的一頓飯了,黏黏膩膩的一直到九點多才出發去研究樓。

鍾離錦本就黏人,之前是商寒之不給黏,現在給黏了,更是黏人得不行,兩人手牽手地出了公寓,進樓梯,在四樓的時候遇上了眯著眼一副沒睡醒卻餓得不得不下樓去食堂吃早餐的金安安。

金安安本來沒注意到電梯裏的人是誰的,隻當是某對住在一個公寓樓裏的情侶,捂著咕嚕叫餓得有些不舒服的胃部走進去,好一會兒隱約聽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才有氣無力地回了句,遲鈍了兩秒後,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猛然清醒,抬頭看,尼瑪,差點嚇尿了!

她她她她看到了什麽?!秉著不能讓自己一個人眼瞎的原則,她立刻拿出通訊器對著兩人拍了照,飛速傳上論壇!

自從商寒之和鍾離錦的感情停頓不前後又沉寂下來的COT論壇八卦版塊猛然又熱烈了起來,這群醫學家們發瘋似的刷屏,還嫌不過癮,各個沒起的都從**蹦起來衝到研究樓想要親眼看看,就連武器研究樓和科研樓那邊的一些科學家都跑了過來。

饒是鍾離錦這麽厚臉皮的,都被這大陣仗搞得不好意思起來,抱著商寒之的胳膊半張臉埋進去,於是本就被這兩人閃瞎了眼的圍觀群眾更是一副要被閃瞎了鈦合金狗眼的模樣,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沒想到他們的Z博士看著清清冷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竟然短短一天時間就跟人家關係突飛猛進了,難怪今天看起來格外的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比以往還要帥氣好看了!

果然戀愛中的人和單身漢就是不一樣!太閃了!實在太閃了!

商寒之仿佛沒有看到這些,神色一如既往冷靜漠然地帶著人進樓,無視那一個個趴在實驗室圍觀的科研人員。

褚甄婷嘴裏叼著的餅幹一下子掉在了褲子上,因為始終擔心自己會被炒魷魚,所以最近兩三頓一直食欲不振的姑娘現在是驚呆了,這這這這就好上了?也也也太突然了吧?連忙放下東西,趴在門邊,衝著走過去的鍾離錦輕聲喊:“阿錦。”

鍾離錦扭頭,見到褚甄婷,看向商寒之,“我等下上去找你?”

商寒之扭頭看過去,褚甄婷跟兔子見到了老虎似的,連忙把腦袋縮回去,嚇得渾身哆嗦。

“不準再爬樹,別做任何她覺得危險的事。”商寒之警告,以鍾離錦的三觀,普通人覺得危險的事她不一定覺得危險,所以還是以褚甄婷這個普通人為參照物吧。

另外,看到褚甄婷他就想起來了他得把某個家夥收拾一頓的事了。

鍾離錦甜蜜地瞪他一眼,轉身去找褚甄婷。

兩人一湊到一起,就激動得握住彼此的手。

“真的泡到了?”

“嗯。”

“啊啊啊啊真的?”

“真的!”

“所以我不會被炒魷魚了?”

“是啊是啊。”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褚甄婷開心過頭,都笑岔氣了。

鍾離錦被她逗笑,給她順氣,對她,她是真心感謝,一個連續兩次被拒,好不容易拿到這份工作的人願意為了才認識不久的朋友冒著被炒魷魚的危險幫忙,盡管失敗居多,但是她的真心毋庸置疑。

“別光口頭上謝我啊,我可是要享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待遇的女人!”褚甄婷踮著腳尖非要一手勾著鍾離錦的脖子做出姐妹好的姿勢,遙望天花板,露出做美夢的神情,“雖然不指望諾貝爾之類的個人獎項,不過團體獎還是可以奢望下的嘛,等我再努力個四、五年,積累下一點資曆和經驗,能悄悄給我開個後門,進入博士管理的直屬團隊的話,嘿嘿嘿嘿……”

“沒誌氣。”鍾離錦無語地戳她腦門。沒見過想走後門還這麽實在的人,還再努力個四、五年,雖說這條路本就艱難,但是像何凱茉何靜書那種有後門走的,她們可不會管自己是不是有資曆是不是有那個能力和經驗擔任某項工作。

褚甄婷摸著腦門,想起了正經事,“那你和博士的那些什麽誤會都解除了?地牢裏那人誰啊?跟你什麽關係?放出來了嗎?”

鍾離錦搖搖頭,眉頭輕蹙,其實她還是知道,過去或許不是不能觸碰的禁區,但是那裏長滿荊棘和黑暗,她在那裏拿起一把刀,將商寒之割得遍體鱗傷,他依然下意識地想要將它封存,也不希望她回想起來,而地牢裏的那個稱呼她為“姐姐”的人,應該是在那個過去生活過的人,他知道的事應該很多,所以……寒之也許也不希望她跟他接觸太多吧。

當然,她知道,他一定會把他放出來的。

得知自己不會被炒魷魚後,褚甄婷就覺得肚子餓了,隻吃了幾塊餅幹的胃口根本沒有被滿足,興高采烈地朝食堂去了,鍾離錦到樓上去找商寒之,恰好跟愁眉苦臉的從商寒之辦公室出來的周言默撞在了一起。

周言默見到鍾離錦,重重歎了口氣,不置一詞地去了。說起來,周言默還認為自己也是超級助攻一枚,怎麽就得了這麽個待遇呢?雖然說商寒之想自己不用理會COT的雜事逍遙自在的話,肯定不能把他發配邊疆,但是天降幾噸的任務下來,也能砸死人的好吧?

鍾離錦想了想,覺得周言默是被懲罰了,溫品言應該是他放進來的。

辦公室內,商寒之並沒有穿上他的白袍,正坐在沙發上,見到她進來,朝她招招手。

鍾離錦見到他就忍不住開心,露出笑容湊過去,握住他的手,坐他身邊,“今天不去實驗室嗎?”

“今天不去。”商寒之看著她,眸光深處清澈柔軟,“我們去一趟京城。”

“嗯?”

“有很多事情,我希望由我親口告訴你。”

鍾離錦看著他,她想說不知道也沒關係,但是實際上她還是希望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她很想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什麽樣美麗的時光,曾經有過怎麽樣的煎熬,以至於她如今感到這樣滿足和愉悅。

“好。”

“晚點我就把平安放出來。”

“他叫平安嗎?”這名字和那個年輕人一點都不搭,他看起來應該是擁有好聽又美好的名字的男孩,像校園小說裏的主角那樣。

“嗯,你自己撿到的弟弟,沒有血緣關係,現在是個攝影師,英文名叫Noether·Felton(諾德·費爾頓)……”

她陸陸續續聽著他講的話,那聲音清冽,如山澗溪水般動聽悅耳,讓人忍不住沉醉,她仿佛也隨著那聲音穿越了時空,看到她在美國一個名為杜澤拉夫的不起眼的鄉村小鎮街道上行走,那天剛下過雨,地麵潮濕,風微涼,她撐著傘,手上的蘋果啃得隻剩下一個核,她走向垃圾桶,正要丟,卻忽然看到垃圾桶裏有一個小孩,他髒兮兮,瘦巴巴,身上滿是傷痕,像個垃圾一樣被丟棄在垃圾桶裏,奄奄一息,頭頂還有一袋黑色的垃圾,看到她,卻還露出一點虛弱的笑。

她不知為何被觸動,費勁地把他從垃圾桶裏抱出來,帶回了家,她給他吃穿,給他治病,教他寫字,為他去學手語,於是他像隻小狗一樣對她充滿依賴和信任,她有了一個非常聽話可愛的弟弟,盡管他是個啞巴。

這個啞巴,陪了她十幾年了,他知道很多事,即使他無法言說。

……

美國。紐約。

陰暗的房間內,有兩個人在低聲交談,用的不是英文,而是中文。

“你想起什麽了嗎?”臉上有道傷疤,看起來黝黑瘦小卻又很結實的男人驚訝地問,眼底閃過一絲焦慮。

被問的男人坐在窗台上,一把軍工刀在他五指間來回轉動,靈活又慵懶的模樣。

“你想起什麽了嗎?”他反問,目光沉而靜。

韓立轉開臉看了看窗外,好一會兒道:“我的那些,既然沒有一點印象存在,那麽記不記得起已經無所謂了。”

男人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站起身往外走,“報告上頭,Dr·Astrid是失蹤了,而不是被白帝國集團藏起來,有第三方擄走了她,並且這個人或者這個組織一定實力強悍,因為他們竟然讓我們和白帝國一直以為彼此是導致Dr·Astrid失去影蹤的原因,從而讓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連痕跡都抹得一幹二淨,最好不要與之為敵。我們已經把白帝國集團第一實驗室的人抓了一半了,但是如果找不到Dr·Astrid一切都是白費功夫,白帝國一定會找幫手幫忙,極有可能是國際頂級犯罪心理學家Amon墨謙人,不想被端了老巢最好不好靠近他。我建議直接舍棄白帝國這邊,從荊棘皇冠集團入手,去抓Z博士可能比找出Dr·Astrid更簡單一點。”

“刻骨!”韓立立刻站起身,著急地問:“你去哪?”

“我先到中國去待命。”

韓立滿眼著急,拉住他,“刻骨,刻骨,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做傻事,COT比之白帝國沒有更好闖,Z博士遭受那麽多次暗殺都能活得好好的,不僅活得好好的,他還把那些殺手都拿去當實驗體了,整個殺手雇傭兵界的人輕易不敢接暗殺他的任務,可見那人有多可怕,你可能……”

林刻骨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目光沉靜,又暗藏淩厲,“你還是第一次這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我……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我說過,你失憶前恰好救了我,雖然我隻知道你的名字叫林刻骨,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但我依然可以把命給你報答你的恩情……”

大門忽然被推開,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走了進來,笑眯眯的娃娃臉上,一雙眼睛銳利狠辣,她笑著問道:“怎麽了?你們在吵什麽?”

韓立表情僵了僵,“沒什麽。”

林刻骨不置一詞,越過女人出去了。

韓立急得不行,卻又不敢在詹妮弗的眼皮子底下說太多,這可怎麽辦才好?刻骨他怎麽可以去那裏?怎麽可以見Z博士?萬一他突然因為Z博士想起鍾離錦來……那……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

這是她目前為止的記憶中,第二次到京城來,與第一次來時的心境有些不一樣,第一次隻是想跟商寒之在一起,這一次依然想跟商寒之在一起,區別在於,他們這次來找尋過去。

京城的風比南方蘭市要涼上許多,鍾離錦穿著薄外套,被商寒之摟著才覺得溫暖舒服。

他們來到一個別墅區,這個別墅區看著有些年歲了,但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依然價格居高不下,隻是居住的人比以前少。

這是一棟三層樓的大別墅,白色磚瓦,有一圈白色籬笆,裏麵是已經雜草叢生的花園,樓房牆壁上爬著青色的藤蔓,在整個還算幹淨整潔的別墅區中顯得有些突兀,像一個很久沒有人居住的老房子。

商寒之打開纏著些許細小滕蔓的鏤花鐵門,牽著鍾離錦走進去,清冷無波的目光掃過那個掛在樹上纏滿藤蔓的秋千,秋千邊上那個已經掉漆的白色鏤空桌子和翻倒在地的椅子、那個已經幹涸掉的小噴泉、還有長滿雜草的玫瑰花圃……

這是他幼年生長的地方。老舊、落魄、奢華又糜爛荒蕪。

鍾離錦感到意外,“這個房子的業主是你嗎?”

“嗯。”後來,他把這個房子重新買回來了。

“怎麽沒有找人看管?”變成這幅模樣,少說也得好幾年沒有人踏進一步了吧。

“不想。”這個地方就像一個蒼白無色的牢籠,可又承載著太多的東西,他不想接受,卻又無法拋棄,隻能將它放在這裏,讓它靜靜存在。

這是他和鍾離錦開始、分離、間接結束的地方。

“以前,我和父母住在這裏,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在這裏。”他推開別墅大門,灰塵飛揚,老舊的味道撲麵而來,裏麵是全部用白布蓋起的沙發和家具,本該光潔的瓷磚地板被厚厚的灰塵蓋得看不見一絲光滑。

鍾離錦聞言好奇和愉悅直飛心頭,“是嗎?那伯父伯母現在在哪?”

“死了。”他淡淡地道。

鍾離錦臉上的笑意一僵,愣愣地看著他。

“這並沒有什麽。”商寒之見她這模樣,輕輕觸碰她的麵頰,把她臉上的一抹灰擦掉,神色平靜,聲音清冷,仿佛他說的隻是陌生人,“沒有人剝奪他們的生命,死亡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許對於他們來說,這才是解脫。”

鍾離錦嘴巴張了張,有些艱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是不是因為她父母的意外死亡,導致商寒之的父母生意失敗,最終導致兩夫妻雙雙自殺,留下商寒之一人?

看著他平靜的麵容,提起時的無波無瀾,她眼角不由得微微發紅,心疼又抱歉的情緒堆滿心頭,可她又知道,商寒之並不會因此遷怒絲毫在她身上,他太愛她了,無論她做過什麽,他都會原諒她的。

“所以說,你也是孤兒了嗎?”

商寒之盯著她,久久沒有說話,拇指輕輕拂過她的眼角,“嗯。我隻有你了。”從很早之前。所以,別再離開他。

鍾離錦抱著他的腰把臉埋進他胸膛不鬆手,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離開他半步,以前的自己怎麽會舍得離開他?怎麽會舍得讓他一個人在這個荒蕪沉默的世界裏流浪?

他牽著她走過這個別墅的每個角落,給她講著一些過去發生在這個屋子裏的關於他們的事。

他們曾經坐在這間鋼琴房裏彈鋼琴,通常情況下是他在彈,她在一邊一邊吃東西一邊亂按琴鍵的搗蛋。

他們曾經在那個泳池裏遊泳,通常是她在下麵魚兒一樣暢快地遊著,他在上麵巴巴地看,她也曾自告奮勇要教他,結果害他喝了一肚子的水,從此對遊泳這件事更加充滿陰影。

他們曾在這個書房裏做作業,永遠都是這樣的節奏:他在做,她在玩遊戲、他在做,她在流口水睡覺、他在做,她在吃東西。隻有馬上要考試的時候,她才會一臉不情願地坐在那裏接受他嚴肅要求的補習……

因為父母工作較忙,而且後來算是為商家工作,所以那時候很多時間,她都是住在這裏,而不是自己家。他們日夜相處,這個別墅裏有一個她專屬的客房,就在他臥室對麵。

她幾乎以一種蠻橫無理的姿態闖進本隻有他一個人在的世界,不容拒絕地將他從孤獨中拖出,帶進陽光燦爛之中。

直到那個讓兩個家庭接連破碎的事故出現,鍾離錦的教父Charles·Felton(查爾斯·費爾頓)從美國來到這裏,強硬地將鍾離錦從這個屋子裏拖出帶走,遠去美國。

她教父當時非常生氣,一連失去兩個最好的朋友的他像一頭怒極的獅子,以一種搶奪回自己幼崽的姿態迅速地來,迅速地走,一點不過問孩子自己的意思。當時的商寒之隻覺得怨恨和憤怒,甚至於後麵每每想起他都覺得咬牙切齒,後來冷靜下來才理解她的教父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他的父母,連給自己孩子多點愛都嫌浪費時間,又怎麽會那麽大方的接受已經被他們認為導致商家資金鏈出現問題的罪魁禍首的孩子呢?他們留著她呆在自己家裏,動收養她的念頭,不過是想要她父母的那些遺產和龐大的各項專利費用罷了,當時隻想著不要分開的孩子哪懂這些?懂又能奈何?一個半大的孩子帶著另一個半大的孩子私奔嗎?

在雜草叢生的花園裏,他們麵對麵地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中間的鏤花桌子已經掉漆,長得張牙舞爪曲折囂張的樹木被藤蔓纏繞著在他們身周,像在進行一場神秘的密林交談,從籬笆外經過的人輕易不會發現這花園裏有人。

鍾離錦靜靜地聽著,小時候不理解的東西,以他們如今的年紀和智慧輕易便理解,因此也不會有除了理解以外的任何負麵情緒存在,她隻是忍不住去假設,假設她的教父沒有來帶走她,假設她被商家收養,他們得到了她父母的遺產去填補那筆回不來的巨款,商家是不是就不會倒?商寒之和她是不是就能一直不分開?這麽多年的遺憾和傷痕,是不是都不會存在?

可這些假設都是不成立的,當時她的脾氣和頭腦恐怕並不可能讓她完全不知道商寒之父母在打的主意,可她還在商家裏忍氣吞聲地待著,是為了不跟商寒之分開,可如果他們對她仍然有言語上的攻擊,她那種個性,怎麽可能毫不反擊?所以她在後期跟商寒之父母的關係肯定很糟糕,彼此厭惡卻又不得不彼此忍耐,而她被氣極必然遷怒到商寒之,這一切,時間長了,都可能讓感情發生變質。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會分手的原因嗎?”鍾離錦問,這和她所猜想的相去不遠,她的父母、他的父母、她的教父,還有兩人相隔的距離,這一切完全能夠構成一場感情破裂。

商寒之定定地看著她,太過清冷平靜的表麵下太過幽深,讓她不由得有些提起心來。

“對。”他說。

鍾離錦眉頭一鬆。

“不管怎麽樣,過去已經不重要了。走吧。”

鍾離錦自然願意這樣,比起商寒之,她才是更忌憚提過去的人,總是怕一提起,就讓商寒之想起那些她的不好的、傷人的、錯誤的事情,哪怕她實在不知道到底自己做了什麽。

路很長,一高一矮的身影並肩前行。

“我的教父……查爾斯還活著嗎?”她輕晃商寒之的胳膊問道。

“不知道。”

鍾離錦不再問。

“我會幫你查的。”商寒之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鍾離錦有些驚喜地扭頭,看到男人線條優美的下顎線條,繃成矜持冷漠的弧線,斯文又禁欲、愛在心頭口難開的矜持冷靜模樣,讓她有些蠢蠢欲動,覺得自己被勾引了,想對他親親又摸摸。

------題外話------

雖然沒有萬更,不過也是碼到頭昏腦脹淩晨幾點的,所以還是求下票票,麽麽,然後由於出門在外不方便,所以首訂活動是沒有的,等我回去再補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