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惹禍的貓貓（六）

貓貓一字字的說出來：“其實，在這個時候，能讓虛月宮退出江湖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

虛月語氣已經恢複到一貫的那種淡淡的口氣：“沒錯。 ”

想起那一夜虛月說的那一句：“我就是想和她同歸於盡都不可能了。 ”的話，貓貓的指甲努力掐著自己的掌心，她的眼睛已紅，心也狂跳：“你就是故意叫冥月把小郭打死的？”

“那倒不是，”虛月轉過身體：“我怎麽知道小郭那個傻子會為你送死？”

貓貓的心裏一陣發寒：“你是什麽意思？”

虛月這時候的笑臉讓貓貓極度的想揮一拳上去，她的輕輕的說：“我隻是想隨便殺你家裏一個人，讓你恨我，誰知道居然有一個愣頭青幫他們頂了。 ”

貓貓是一個想到做到的人，她想揮拳到誰的臉上的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也難不住，除非那個人的武功比她高。

她的拳頭就已經到了虛月的臉上。

--

她的拳頭之上並沒有帶上內力。

虛月緩緩的抬手把嘴角溢出來的血跡擦掉：“你的這一拳也打得太輕了。 ”她嘴角滿是嘲諷，眼裏卻有著說不清楚的悲傷：“要是哪一個男孩子肯為了我而死，我就是將他的仇人碎屍萬端也是正常的。 ”

貓貓靜靜的看著她：“你是為什麽？就是為了冥月？”

“是的。 ”虛月點點頭，她地眼神無波。 就是這個時候，依然連一點愧疚之情都沒有：“我不是和你說過了，一個全心全意去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

貓貓點點頭，閉著眼睛說：“要是你殺了我的人，但我沒有按照你預想的去做怎麽辦？”

“以你的性格，有怎麽會不這樣做？

虛月不再像一個仙子，她現在笑得和一個老狐狸一樣：“不過我還是做了準備的。 我叫老傑聽你的話，滿足你地任何要求。 就是因為你忍得了一天，忍不了十天，總有一天你會發飆，而且，就算是你不按照我想的方向去做，”

對視著貓貓憤恨地眼睛，虛月無所謂的聳了一聳肩：“那隻能是怪他們死得不值得了。 ”

貓貓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我就要好好的問你一聲了。 小郭這樣死是不是值得？”

虛月好像完全看不懂貓貓眼裏的殺氣，依舊笑盈盈的說：“當然是值得啊，你看，你不是都如我所願了。 ”

“如你所願？那就好，”貓貓點點頭：“隻怕你的願望什麽都不能實現。 ”

說到這裏，貓貓手指向虛月一彈，看著她跌出去一米多遠。

還不等虛月從地上爬起來，貓貓就蹲到她地身邊了。 笑眯眯的看著怒怒的虛月：“你認為我不會殺了你，對吧？”

貓貓手臂用力向船板擊去，將船板擊成碎碎的木片向四周飛去，她已經感覺自己的心就要嗜血了，但臉上的笑容卻未變：“你就是為了讓虛月宮跳出這次的劫難，才故意將小郭殺死。 好造成你為了躲避我報仇，散功退出江湖的事實吧。 ”

虛月到了這時候，才發現貓貓眼裏地殺氣，不知道怎麽回事，虛月這樣一個一點也不怕死的人，居然在貓貓的殺氣籠罩之下，心裏也是一陣寒意升起，就是連身上的皮膚都緊繃起來。

貓貓笑了一下，還沒說話，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她的眼裏在回身的瞬間閃過一絲冷意。 卻在和身後地宣武對視的時候。 什麽也沒有了。

貓貓甜甜一笑：“你怎麽來了？”

宣武抹掉額頭的汗，看著貓貓恢複平靜的眼神。 他長長的透了一口氣：“我隻是看你半天不回去，所有叫他們把船劃過來看看。 ”

貓貓嘻嘻一笑：“我能有什麽事？”

宣武也是笑了一笑，臉上的神情讓貓貓看不懂到了極致，“沒事啊，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

說完，他向虛月施了一個禮：“想不到虛月宮主也在這裏。 ”

這時候的虛月臉上依舊是驚恐：“你是...”

宣武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動作，然後才說：“在下宣武，乃是空門子弟。 ”

聽到他自報家門之後，虛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剛想說話，卻被宣武用眼神阻止了。

貓貓詫異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忍不住開口道：“我怎麽覺得你們之間好像有什麽話不能說一樣，”說到這裏，她地眼裏又是一寒：“是不是因為我在這裏？”

說完之後，貓貓猛的站起來，在船板上走來走起，看樣子她地思緒已經完全胡亂，隻是憑著本能去感受一切了。

宣武暗暗歎口氣，他萬萬沒有想到貓貓的心思竟然會如此敏捷，對身邊人的心靈感覺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當下不由自主的看向虛月。

虛月彷佛沒有看到宣武的求救的眼神一樣，徑直把頭一低，那個樣子就是讓宣武自行處理。

宣武的心裏本來是愣了一愣，看到貓貓的眼神因為虛月的回避又開始轉變的時候，才知道虛月這樣做的道理。

虛月是不想引起貓貓心境的變化。

貓貓的心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不由她自己控製，卻對身邊的事情**到了極點。

--

宣武的想了一下，走到貓貓的身邊，伸手摟著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從懷裏拿出來一樣東西：“你看看我幫你帶了什麽？”

貓貓冷眼看了宣武一眼。 才低頭向宣武的手裏拿著的那樣東西看去，當她看到宣武手裏那支簪子的時候，眼裏的冷意才有些消退。

看著簪子上那個得意洋洋的貓樣，貓貓臉上的神情一瞬間也恢複到了原來那種讓人看了又愛又恨地表情，和簪子上的那隻相映，畢竟，這個簪子就是按照貓貓地神情削就的。

“這是？”貓貓瞪大眼睛摸摸自己頭上的發髻。 把上麵的那支簪子拔下來，宣武一共幫貓貓削過兩支一模一樣的簪。 現在它們就並排在一起。

“這個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幫你削的那支，我從皇宮裏麵把它找出來，一直放在身邊。 ”宣武笑著拿著簪子在貓貓地眼前晃了一晃，避開貓貓抓來的手，又把它放進自己的懷裏。

宣武笑眯眯的看著貓貓：“不過它現在是我的了。 ”

不知道怎麽回事，貓貓心裏的殺戮被兩隻簪子勾起的前塵舊事都消除掉了，她看著虛月的眼睛也不像剛才那樣冷了。 但心裏地恨意還是有的。

貓貓又蹲了下去，虛月歎了一口氣：“你要是想殺了我，就動手吧。 ”

“我不會殺你的，”貓貓冷冷的看著還是一點悔意都沒有的虛月：“用不著我動手，我也不會動手。 ”

“哦？”虛月詫異的抬起頭看著貓貓：“難道你不想為小郭報仇？”

--

貓貓笑眯眯地站起來拉過宣武的手：“我們走吧。 ”

宣武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以為貓貓的心智不知道為什麽什麽原因，變得開始嗜血，想不的她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放了虛月。 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的問道：“你真的不殺虛月了？”

還沒等他的喜悅升起來，貓貓的話就出來了：“沒那個必要，我不殺她，自然有恨天找她。 ”

說到這裏，低頭看著虛月突然睜大的眼睛，貓貓嫣然一笑：“那時冥月當然要自尋死路跑去找恨天要人。 把自己地性命送到恨天手裏，你說說，這樣豈不是比我動手還要好一些。 ”

宣武開始有些傻眼了，萬萬沒有想到貓貓心裏居然是這樣打算地。

虛月心裏更是一驚，她當然知道貓貓說的是真地，自己要是被恨天抓住了，以冥月的性格當然會毫不猶豫的去找恨天要人。

那樣無異於送羊入虎口，那時候為了冥月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是白費？

想到這裏，虛月心裏反倒是定了下來，她冷笑一聲：“不可能又那個時候的。 我到時自然會…”

“你會自殺。 對吧？”不等虛月說完，貓貓就笑了出來。 她徑直打斷虛月的話：“嘻嘻，那樣更不錯，我真的想看看冥月去找恨天拚命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 ”

虛月一下子無語了，她不得不承認貓貓也是把冥月的性格算死了，她死了，冥月不去找恨天拚命，那還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貓貓得意洋洋的看一眼眉頭皺的緊緊的虛月，笑眯眯的拉著宣武的手掌：“我們走。 ”

--

貓貓皺著眉，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虛月：“你想怎麽樣。 ”

虛月淡淡的看一眼貓貓，卻也一句話都不說。

貓貓冷哼了一聲，接著往前走去，嘴裏開始碎碎念：“奇怪，怎麽有這樣厚臉皮的人，老跟著別人。 ”

也不知道是貓貓說得太小聲了，還是虛月裝作沒聽見，反正她就是保持著那個淡淡的神情，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跟在貓貓身後，貓貓走她就走，貓貓停，她也停。

宣武最開始的詫異過了之後，臉上就一直帶著笑容了，他想不到虛月居然會來這麽一招，他笑眯眯的看一眼怒怒的貓貓，又看一眼什麽表情也沒有的虛月，不得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

虛月這一招實在是高，她從貓貓和宣武離開船開始，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走一步跟一步，不管貓貓的冷言冷語，更是直接忽略貓貓的橫眉豎眼，一直跟著他們走到杜一的大門前麵。

貓貓剛跨進門檻，就看到虛月也到了院子裏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是什麽意思，想做什麽？”

“不是你提醒我的，千萬不能讓恨天抓住嗎？”這時候虛月才說話了，她往杜一的院子打量了一下：“那我當然要自己想辦法了。 ”

貓貓有些抓狂了：“對啊，那你跟著我幹嘛？”

“對啊，我的確是仔細想過了，”虛月笑了出來：“現在普天之下，恨天唯一不敢動的就是你的地盤，我當然要跟著你了。 ”

“這麽說，你絕對是不願意離開了？”從一個被利用的人的眼光來看，虛月的笑容在貓貓的眼裏實在是不怎麽好看，看到虛月笑著點頭之後，貓貓冷哼了一聲：“那我可告訴你，要是恨天派人來了，你千萬不要指望我會出手。 ”

貓貓的話讓虛月愣在那裏，在貓貓得意洋洋的眼神裏，她突然輕笑了一下：“你覺得我呆在你的身邊，恨天還會叫人來嗎？”

貓貓終於忍無可忍的叫了出來：“你這個老狐狸。 ”

也難怪貓貓會這樣說，虛月現在笑起來的模樣實在是和一隻老狐狸沒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