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二）

這個很快是就是從了當天晚上開始。

是夜，皓月當空，萬裏星光。

一凡被道天老道拉到了門外。兩人相對而坐，看著在月光之下泛起光芒的白雪，飄飄撒撒的自空中落下。夢瑤與小狐狸皆去休息了，倒不是夢瑤不想聽。而是了道天覺得她還是不聽為好，所以讓她先睡覺去吧。

這天晚上，這道天師叔居然是頭一遭主動的潔身沐浴，而不是了在一凡與夢瑤鄙夷的目光之中忿忿的清潔。換了一套最好的道袍，又不知從那個犄角旮旯掏出了一個長滿黑毛的浮塵來，這天晚上，道天老道就這麽仙風道骨的坐在了一凡的麵前。

一凡也不由得跟著正襟危坐，靜候師叔的訓話。這樣的場景不由得讓他想起了，第一天上山修道的時候，道武師傅給他講道的那個場景。

時隔多年，居然還是曆曆在目。

“今夜，師叔我好好的跟你將一下，什麽是道！”

道天緩緩的出聲，手中浮塵一揮，一道漆黑的光幕在一凡左側出現，一凡連忙凝神細聽，靜等下文。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是道決的總綱，今天我們就從總綱講起。”說著，道天一揮黑色的浮塵。那漆黑的光幕之中，竟是開始緩緩演變出了陰陽二氣。

“天地始於混沌，歸於混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有人都知道，人體練到生出混沌之境，方才是大道可成。修道就是練虛還實，就像你修煉的混元斬一般，就是將一切的元氣，法力，靈氣，皆變成最本源的混沌之氣。按理說，這樣就應該已經算是了巔峰之境。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不過也才是了修道等級之中的不滅之境而已。再往上還有飛升，歸仙之境！”

道天老道緩緩的說著，身邊那已經變作陰陽二氣的光幕又開始隨著道天的話，迅速的變化，陰陽之氣，化三才，聚四象，通五行，變，分七星，凝八卦，成九宮，天下十方。一凡看的目不轉睛，此番看著這光幕的玄奇變化，心中竟是隱隱有了一種明悟。

道天接著道：“那飛升之境又是什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混沌化虛無，靈魂飄蕩天地，恍若飛升。可是虛無之後呢？歸仙之境又是什麽？這個就沒有人能夠回答了，因為千百年來，再無人踏入歸仙之境。但我猜測，那就是了創造之道！”

道天的最後一句話，直接像是魔音灌腦一般衝入了一凡的腦海之中。

“創造之道！”一凡喃喃自語著。轟然一聲，那光幕之中的十方陣法全部炸裂開來，化作了虛無的一片，而後，再度一道道光芒湧現，片刻後，竟是快速凝聚成了一個繁華太平盛世圖。

“自然就是天地，天地至高之道，便是創造之道！可是，你身入道中，修的是天地的道，天地的道又不是你本身的道。縱然你道法超絕，你使用的也不過是了自然之力，不外乎風，火，雷，電，冰，水，土，木這些！哪怕你凝聚成了混沌之氣，你吃的依然是五穀雜糧，呼吸的依然是這天地的氣流。縱使練到最後，你能夠使用的，也不過是了這世界之力。可是這世界之力，是你本身的力量嗎？自然不是！所以我要告訴你的是，真正的道，是了你自己的道。道從何來？那就是了這天地唯一束縛不了你的東西，那就是你的精魂，你的魂魄！隻有最直接的修行靈魂，才是正道大途，才是人類的道！”

道天老道的這一番話簡直就是驚世駭俗，所謂修道，自然就是修行了這些天地之力。可是，道天老道這番話，就直接將了這樣的修行方式打入了歧途一說。修行靈魂？靈魂如何修行？一凡聽都沒聽過這樣的話！

道天老道頓了一下，手上浮塵再揮。那光幕之中，卻是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卷，那便是那行走的人群當中，一個個頭頂居然開始冒出一個個如有實質的靈魂來。一凡眼睛都不眨的看著，隻見這些靈魂，一出竅，有的便是被了烈陽消融，有的被了風力吹散。有的躲在房簷樹下被了土木奪靈。有的不小心被了身邊偶然出現的水火湮滅。

道天老道繼續道：“可是我們的靈魂實在太過脆弱，一旦碰到一點東西就會被殺死。比之肉身要脆弱太多。現在所有的修行方式，雖也能夠達到修煉靈魂的功效，比如結成元嬰，比如身外化身。再厲害一些，奪靈奪舍。但終究是了小道，不成氣，更不成氣候！練到最後也不過是化為混沌本源，與天地相融，回歸自然。壽元終有盡時。你也想這樣嗎？你難道不想永生嗎？”

道天老的話語之中帶著煽動性，聽的一凡暗暗的吞著口水。修道隻能長生，可是道天師叔卻是告訴他兩個字，永生！

這一字之差，可就是了天差地別。

呆呆的看著道天師叔，一凡沒有話說，輕輕的點了點頭。

道天詭譎的一笑，接著道：“道就是人，人就是肉身加靈魂。以肉身為本，滋補靈魂是小成之道！比如你那凝神決，耗費元氣！以靈魂為本，與肉身同進，方才是無上大道！”

道天緩緩的站了起來，這時的他，開始緩緩放出他那浩然博大的氣勢。在一凡的感受之中，此刻，這道天師叔，就是了天，就是地，就是了日月星辰。

“與天同壽，與地同齊？不，真正的道，是天滅我不滅，地亡我不亡！這世界之道，不過是借鑒而已，可盜不可道！你想要力量不是嗎？這才是真正的力道！”道天眼眸之中精光暴閃，那一雙眼眸有些嚇人。看著一凡依舊是有些發怔的表情，道天最後說道：“一凡，你準備好上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