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嫡為貴

第三百零四章 狼狽

大家就靜靜的聽著,等屋子裏風平浪靜。

結果,屋子裏越打越熱鬧,劈裏啪啦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東西。

顧涉還沒進院子,就聽到屋子裏傳來的嚎叫聲,臉又青又紫,快步進屋,可憐方姨娘抓著顧涉的腳,被他往前一帶,撞在了台階上,把頭都給撞破了。

顧涉心急沐氏,頭也未回。

隻是他一進門,一隻繡鞋迎麵飛過來,他堪堪避開,臉更黑了幾分,喝道,“都給我住手!”

屋子裏打的正起勁,誰也沒聽見。

看著顧雲瀾臉上身子全是粥,哭的眼淚嘩嘩的,茂哥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奶娘將他抱在懷裏頭哄,他拳頭攢緊,又喝了一聲,“給我住手!”

丫鬟們這才停了手,趙媽媽從地上爬起來,大太太可沒占到便宜,被摁在地上,發髻淩亂,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掐,渾身都疼。

上回被宋三太太拉著跪在地上求沐氏,她以為是她這輩子最屈辱的時候了。

可是再屈辱,也沒有被趙媽媽坐在身上掐來的很。

明瀾扶著沐氏站的遠遠的,珠簾被大太太抓斷,渾圓碧珠滾了一地,旁人摔了都疼,沐氏懷著身孕,哪敢亂動。

見屋子裏漸漸消停下來,明瀾扶著沐氏小心坐到小榻上,道,“娘,丫鬟把屋子收拾幹淨之前,你別亂走動。”

看著明瀾臉上被劃出來的傷,沐氏眼眶通紅。

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她都沒舍得碰一指甲蓋,今天居然被人當著麵給打了,別說打大太太十巴掌了,就是一百巴掌都不夠解恨。

大太太幾乎就站不直了,也沒人過來幫她一把,還是丫鬟爬起來,才將她扶穩了。

挨了趙媽媽那麽多巴掌,大太太臉都腫了,她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看沐氏和明瀾的眼神都恨不得將她們剝皮抽筋卸骨。

顧涉臉陰著,道,“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會鬧成這樣?!”

大太太修長的指甲掐進肉裏,道,“讓丫鬟都出去!”

都到這份上了,還敢吩咐丫鬟,這裏是二房,不是她的東院。

沐氏沒搭理她,不管大太太說什麽,她都不想聽。

顧涉擰了擰眉頭,擺了擺手,包括趙媽媽在內都出去了,把遭了池魚之禍的顧雲瀾和茂哥兒也一並抱了出去。

屋子裏隻餘下一地的狼藉。

等丫鬟都退下,大太太才望著沐氏,手卻指著明瀾道,“她毀了音瀾一輩子!”

沐氏臉青了,冷道,“你別血口噴人!”

大太太恨不得撲過來打沐氏了,指著自己道,“我血口噴人?”

深呼一口氣,才將那股欲噴薄而出的怒火給壓下去,指著明瀾的手都在顫抖,“她,你的好女兒,害音瀾直撲在地,害的音瀾處子之身破了!將來她出嫁,你讓她如何跟夫婿交待?!”

洞房花燭夜,會有元帕,到時候上麵什麽都沒有,顧音瀾會被人質疑身子不潔,沒有那點血,她就是長了幾張嘴都解釋不清,說她和府裏姐妹打鬧,弄破了身子,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

不會!

大太太有些歇斯底裏。

方才回朱家,她還高興不已,宮裏頭打算選秀,還有太子和三皇子他們都到了娶皇子妃的年紀,她打算把顧音瀾送進宮選秀。

萬一入了太子或者哪位皇子的眼,做個皇子妃,也算是飛上了枝頭,就算做不了皇子妃,一個側妃絕對跑不掉。

心裏頭正美滋滋的,一回府就得知顧音瀾處子之身破了,那是一頭冰水從頭澆到腳。

再加上丫鬟說請不來明瀾,大太太氣頭上,就直接來幽蘭苑找明瀾了。

明瀾那一腳,害得她女兒進不了宮,做不了皇子妃,大太太正在氣頭上,被明瀾一忤逆,她就忍不住打人了。

隻是她忘了這裏是幽蘭苑,她當著沐氏的麵打明瀾,那是自討苦吃。

趙媽媽雖然不做粗活,可吃的好力氣大,十幾巴掌打下去,大太太的臉腫了。

聽大太太的控訴,沐氏眉頭皺成一團。

連明瀾都有些吃驚,她從未想過顧音瀾劈叉在地,會弄**子。

但,就算真破了,大太太就能打她嗎?

她不是故意害顧音瀾破了身子,反倒是她故意伸腳絆她!

顧音瀾能絆她,她就不能順勢把腳一勾,讓她摔倒嗎?

顧音瀾作繭自縛,卻把過錯全算她頭上?

前世她什麽都沒做,別說沒成親就破了身子,顧音瀾連孩子都生了!

明瀾憤憤難平。

大太太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她害音瀾至此,我打她一巴掌算得了什麽?!”

實在聽不下去了,明瀾冷冷一笑,“我往前走,三妹妹故意伸腳過來絆我,我腳往前一勾,三妹妹跌坐在地傷了身子,是她咎由自取作繭自縛,這是四叔親眼所見,大伯母現在卻把過錯全算在我頭上,說我害了三妹妹下半輩子,未免太可笑了!”

明瀾一肚子邪火,前世混的那麽慘,也沒挨過巴掌,這一巴掌,這一道劃痕,她記下了。

“可笑?”大太太恨不得活活掐死明瀾,“在你心裏還有沒有一點姐妹之情?!”

明瀾嘲諷道,“三妹妹有姐妹之情,所以伸腳絆我,這樣深厚的姐妹之情,我肯定沒有!”

沒見過長房這麽沒臉沒皮的,長房背後耍了多少手段,她不過是稍稍反抗了一下,就被興師問罪了,比起長房睚眥必報,受不得半點委屈,娘親肚子裏孩子差點遇害,她和表哥差點中計,到最後都不了了之,實在是窩囊的很。

大太太和明瀾四目相對,眸光廝殺。

顧涉冷道,“以後有什麽事去老太爺老夫人跟前說,再擅闖幽蘭苑,大嫂別怪我顧涉不客氣了。”

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冷。

對於長房,顧涉早沒有了好感,什麽兄弟之情,在爵位在利益跟前,什麽都不是。

大太太方才吃了虧,顏麵盡失,她知道自己討不了便宜,隻是氣不過,顧涉轟人,她就轉身走了。

她憤然轉身,頭上搖搖欲墜的金簪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昭示著她的狼狽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