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6章 背靠大樹好乘涼
“等一下。”眼看板子要落下，玉小魚一把抓住了丞相的手腕，讓他的手沒辦法落下來，“父親，女兒可否問您一個問題？”
丞相忍不住皺眉，他怎麽感覺眼前這個女兒不像印象中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呢？
“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玉小魚忍不住冷笑，放開丞相的手臂，大聲問道：“父親口口聲聲要執行家法，說我沒規矩。可是父親，請問這些年來你對女兒可有養，可有教？就這樣把人丟在外麵，一丟就是十多年。這些年過的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生病？您卻從來都沒有問過，也從來沒有去看過我？即便我真的死掉，不告訴你，你也不知道吧？”
這一番話問出口，丞相拿著戒尺的手顫了顫，他知道自己確實虧欠這個女兒。他不是沒想過去看她，隻是他沒臉去見自己的嶽父一家，也怕看到這個女兒會觸景傷情。可是他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兒，怎麽會不想呢？他甚至每天都在心裏祈禱她過的好，健康快樂的長大。可是這些話要他怎麽說，他一個大男人表達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玉小魚眼中露出輕蔑的嘲諷，又繼續問道：“父親，在女兒最需要的時候沒有陪在女兒身邊，讓女兒失去了母親的同時，連父親也失去了。外婆舅舅再親，也抵不上父母親情。更何況，寄人籬下，你可知道那種有話不敢說，有淚不敢流的委屈麽？書信來往，你就沒想過，隻報喜不報憂麽？”
這些話問完，子若第一個哭起來，她是真的很傷心，因為玉小魚正是說出了小姐的心聲。這些年小姐在舅老爺生活，看似風光，衣食無憂，其實寄人籬下，看人臉色，日子能好到哪裏？尤其是剛到邊的時候，天天盼著老爺接她回去，哪怕去看看她也行。可是每一次都盼成了空。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到最後習慣了，已經不想了，他卻又來接小姐，卻不問一下小姐願不願意跟他回去。她真的很為小姐感到委
屈，如果不是老爺把小姐送走，小姐也不會喜歡上秦公子，現在有家不能歸，還要東躲西藏，她能不為小姐感到委屈麽。
丞相頹然後退幾步，手裏的戒尺滑落在地，心裏沉甸甸的，仿佛能想象到年幼的孩子，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生活的樣子。想到這些心裏一陣酸澀，恨不得抽自己一頓。
沈如畫沒想到她這個姐姐嘴巴居然這麽能說，眼看著父親就要心軟，如果就這樣放過她，她怎麽甘心。於是站出來說道：“姐姐，你是在怪父親麽？你這樣說太讓父親寒心了。他一心為你謀劃，把最好的都給了你。能嫁給翼王，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父親對你要求嚴格一些還不是為你好，總比翼王聽到一些關於姐姐不好的傳言，來跟你退親的好，你怎麽能這樣辜負父親的良苦用心呢？”
在丞相聽來，二女兒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是這個理。如果她現在不嚴格一些，被翼王知道豈不是更難堪。想了想，又把戒尺拿了起來。
“住手！”
還不等丞相動手，老夫人被夏嬤嬤攙扶著走了過來。老夫人腰不好，平時就很少出門，這次聽到孫女有事，有心想早點過來，可是走不快，所以到現在才出現。可是剛一到，就看到兒子要打人，當即喝了一聲。
“母親，您怎麽來了？”丞相自然知道母親已經多年不出門了，忙上前去攙扶。
宋氏也趁機從地上站起來，到老夫人麵前獻殷勤，“老夫人，這點小事怎麽還把您驚動了，我們會處理好的。”
老夫人一把揮開兒子和媳婦伸來的手，捂著老腰，蹣跚著走到玉小魚麵前，伸手把她拉起來。
“詩兒，讓你受苦了。”
一聽老夫人這話，不管有幾分真假，玉小魚眼圈就紅了。雖然和老夫人相處不久，但是感覺到她是真心待自己的。
“祖母，我沒事。”
老夫人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問起
了正事，“也別怪你父親要生氣，你這丫頭要出去怎麽也不跟祖母說一聲，害大家都跟著著急，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這樣的口氣，哪裏有半點責怪，看的沈如畫暗自咬牙，祖母還從來沒有對她這麽寬容過。就是因為她是嫡長女，因為她要嫁到翼王府，如果做翼王妃的是自己，全家人也一定會以她為豪吧？而且她覺得她比沈夢詩更有資格站在那個位置。
跪在地上的子若忍不住開了口，委屈道：“老夫人，您冤枉小姐了。她是聽說嶽陽樓的八寶鴨鴨遠近聞名，有很多人想買都要提前排隊才能買到。小姐說她回府以來，多虧老夫人處處照應，所以她才想著去給老夫人買隻鴨子孝敬您。如果這事告訴您，您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我們就偷偷去了。”
“詩兒，是真的麽？”老夫人一聽這話，頓時心都軟了，握著孫女的手問道。
玉小魚從懷裏掏出那隻用油紙包裹的好好的烤鴨，拆開油紙，頓時香氣撲鼻。子若沒有誇張，想要吃嶽陽樓的烤鴨，的確要預約。隻是那些有身份的人例外，例如翼王。
“祖母，詩兒等了好久才買到，本來想趁熱送到您那裏，可惜現在……已經涼了。”說著委屈的淚水就流了出來，真是我見猶憐。
老太太一看頓時心疼不已，又是擦眼淚，又是擁抱。
“好孩子，委屈你了。也難為你有這份孝心，祖母很開心。”然後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疾言厲色道：“我看誰敢動我的寶貝孫女一下，那就是成心跟我老太婆過不去。”
被她這一吼，自然不敢再有異議，丞相接受到母親責備的眼神，有些為難的開口：“母親，這家規不能破啊？”他身為一家之主，怎麽能徇私呢？
玉小魚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的看向老夫人，“祖母，詩兒知道您疼我，但是您也別難為父親了，怎麽說也是我的錯。隻要能讓您吃到八寶鴨，孫女就算挨頓打也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