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鈍血
“世間廣泛存在天地精元和天地靈氣，而修煉就是感悟兩者，並引導至體內的血液當中，利用血液循環傳導至全身各處，最終到達大腦和心髒位置形成內核。”
林風調動起全身每一處感官，將世間萬物全都拋在一旁，慢慢感受著分布在周遭空氣中那些微小的分子，整個人渾然進入了一種忘我境界。
作為一個穿越者，掌握著現代科學知識的林風對於天境大陸的修煉方式有著自己的理解。
所謂分布在世間的天地精元，其實應該就是不同屬性的元素，進行感悟並引導至血液循環當中，其實就是讓血液中的元素含量提高，能夠更加順暢的傳導，從而學習和使用各種法術。
而所謂的天地靈氣，本質則應該是粒子，修煉者感悟之後將其引導至血液循環，體內粒子能夠順暢運轉，從而成為自身力量，最終達到“禦氣為武”的程度。
事實上也是如此，大陸上將修煉者統稱為“修士”，而根據不同血統，將感悟天地精元而學習法術的修士稱為“法修”，將感悟天地靈氣學習武技的修士稱為“武修”，能同時感悟兩者的則被稱為“法武修士”。
而這一切的根源，則是來自於血液！
因此，天境大陸對於血統的重視達到一個變態的程度，甚至一些大家族通婚的時候，首先考慮的就是血統問題，顯而易見，優秀血統的結合，其後代也不會平庸到哪裏去。
雖然了解不少現代科學知識，但林風對於血統的屬性也並不太清楚，他隻能按照一般經驗判斷，估計血統屬性跟血型有著一些聯係。
卻說隨著林風修煉的深入，漆黑一片的感官中逐漸出現了絲絲霧氣，其間夾雜著星星點點的光華，彷如螢火蟲一般有節奏的躍動著，整個情景宛如九天銀河。
“天地精元和天地靈氣！”這樣的景象林風並不陌生，因此沒有絲毫驚喜。
接著，林風將身體完全放鬆下來，嚐試著去引導天地精元和天地靈氣，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活躍了起來，血液流動也似乎充滿韻律。
霧氣夾雜著光點絲絲躍動，通過每一個毛孔滲入林風體內，但怪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天地精元和天地靈氣入體，卻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沉寂下來。
“什麽都不能感悟的話，那就連成為修士的資格都沒有了！”林風苦笑著睜開了眼睛，看起來，引導過程已經完全失敗，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沒有產生任何變化。
不出所料的，修煉再次失敗了！
“風兒，看起來引導又失敗了嗎？”平靜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回蕩在練功房內。
隨著話音，沉修慢慢走近練功房內，歲月的洗禮加上病痛的折磨，老人的臉上布滿蛛網一般的皺紋，身形也顯得有些佝僂。
不過就算如此，沉修的步履仍舊穩健，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風範，當年他也算是一方閣主，有名有姓的武修高手，現在雖然實力下降，卻也不容小覷。
“老師，我實在是不明白！”林風起身行禮，臉上掛滿了不甘：“過程沒有絲毫錯誤，而且我也確實感受到了天地精元和天地靈氣，但每次進行引導，血液卻沒有任何變化！”
“風兒，你應該明白，這世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修士的，又何必耿耿於懷呢？”沉修慈愛的看著林風，毫不掩飾內心的關切：“更何況，不能成為修士未必代表平庸，你應該記得我說過，那些不能修煉的師士，地位甚至比修士還要高！”
“當然記得！”林風偏過頭回憶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將沉修的原話複述了一遍：“擁有師士血統的人，雖然不能引導天地精元和天地靈氣，但天生心靈手巧擅長各種製造，修士們需要的各種裝備和藥劑都需要他們來提供，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職業呢！”
“是啊，這片大陸上修士並不稀罕，各種高級功法也不少見，但高級藥劑卻是太難找了……”沉修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快的事情，眼中的精芒突然潰散，整個人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突然萎靡了不少。
林風也沉默了下去，他自然很清楚，負傷而導致實力下降，這是沉修一塊揮之不去的心病，而非常遺憾的是，十多年來沉修尋遍大陸，卻始終沒能找到一副能治療他傷勢的藥劑。
“老師，這些年來，不少人認為我是鈍血者，您實話告訴我吧，這是不是事實？”沉默了一陣，林風鼓足勇氣抬頭看向沉修，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色彩，他需要一個明確答案。
世人將那些天生不具備修煉血統，被認為不能修煉的人稱為“鈍血者”，就好像智力低下的人被稱為“愚鈍”一般，不具備修煉素質，也被認為是血統“愚鈍”。
在天境大陸，一般人三歲就可以開始進行感悟和引導，到八歲基本發育完成後就可以開始正式進行係統的功法修煉，十歲還無法完成引導的，基本就可以確定是鈍血者無疑。
像林風這樣十八歲還不能完成引導的，其實已經被判了死刑！
多年來，已經不止一個人認為林風是鈍血者了，其實他自己也幾乎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隻不過，內心深處殘存的那一絲不甘，讓他還不願最終放棄而已。
而今天再一次失敗，終究讓林風感到心灰意冷，他想讓自己最尊敬的老師親口說出這個事實，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
“鈍血者？”看著林風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沉修露出慈祥的笑容，伸手輕輕拍了拍林風的肩膀：“我從來沒有這麽說過，也從來沒有這麽認為過！”
聽到沉修的回答，林風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色彩，仿佛有一顆名叫“希望”的種子在其中生根發芽，全身上下也在一瞬間充滿生機。
“我明白了，謝謝你，老師！”林風深深的對沉修鞠了一躬。
行禮之後，林風就退到一旁開始進行身法練習，衝刺、轉身、上揚、後驅，就是這些簡單的基本姿勢，林風已經練習了十多年。
基本身法雖然簡單，卻不能被輕易忽略，幾乎所有高級戰技，都是從這些基本身法演變而來，修士一般修煉五年就夠，而一直不能完成引導的林風，一練就是十多年。
當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天境大陸沒有電視沒有電腦，娛樂方式實在是匱乏，除了修煉，林風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也正因為如此，這才有了偶爾的偷窺行動。
“風兒，世間那麽多人都無法成為修士，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看到林風如此拚命的修煉，沉修也感到有些恍惚，對於這種態度，他一直是非常欣賞的。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林風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如果停止修煉，等到我成為修士的時候，恐怕會有些措手不及吧！”
“就因為這一絲希望，你就不斷的嚐試引導，哪怕不斷失敗也在所不惜，甚至，寧願花費比別人多兩倍的時間進行基本身法練習？”沉修驚異的睜大了眼睛，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口中說出。
換了別人，恐怕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吧？
當然，沉修並不知道，林風的實際年齡根本不止十八歲，加上穿越前的年齡，這個稚嫩少年的心性其實已經接近四十歲了！
這樣的人，心性自然沉穩無比，哪裏會被一點挫折嚇倒？
“既然老師認為我不是鈍血者，那麽我就不是！”林風鄭重的看著沉修，眉梢自信的朝上飛揚，眼中充滿驕傲的神采：“如果我現在放棄，豈不是辜負了老師的期望？”
“好小子！”沉修上前兩步，慈愛的看著林風，輕柔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憑你這句話，老師敢保證你不會平庸！”
林風淡淡一笑，繼續基礎身法的訓練，這些動作他已經做了十多年，早就比同齡人更加規範，但此刻仍舊沒有一絲鬆懈，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絲不苟去完成。
看著林風專注的神情，沉修露出讚許的笑容，不聲不響的推門離開了練功房。
“鈍血者嗎？”反手將房門關上，沉修順著通道慢慢走去：“如果不是偶然聽到那個信息，恐怕我也會這麽認為了吧？”
“但再遲，最近也應該有所體現了吧？如果今年還不能體現出一絲端倪，那麽也就可以認定是鈍血者無疑了！”轉頭再次看了練功房門一眼，沉修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冀：“小子，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並迅速傳到全身上下，沉修蒼老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趕緊伸手扶住通道牆壁，這才沒有倒下去，而此刻他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不過，我的身體，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沉修搖了搖頭，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沉修依然會準時出現在練功房，頷首看著林風修煉，而林風也從來沒有讓沉修失望，至少，就認真程度來說從來沒讓沉修失望。
不過，林風卻沒有看到，沉修眼中那漸漸潰散的精芒。
一個月後，沉風閣弟子集中在了大庭內，並在邊緣位置齊身席地而坐，將整個大庭中央空了出來。
這一天是沉風閣季會的日子，每季度的最後一天，沉風閣弟子們都會在此展示三個月以來的修煉成績，如果有興趣還可以互相切磋一下，檢驗修煉成果。
林風安靜的坐在那裏，同往常的季會一樣，這一次他也並沒有打算展示什麽，到現在為止還不能完成引導，可以說毫無寸進，自然也沒有什麽可以展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