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男孩
多少次回頭，我發現，我曾有過年輕的時候——作者：章前詩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白色人影及時地出現在了程依依的身前，正是五人中尤以速度見長的李傲行，而逍遙劍也堪堪擋住了離火雕致命的一對利爪。
“老頭子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殺敵百萬，不如英雄救美！你說對吧？”李傲行一把扶住程依依，還不忘調侃道。
“老頭子？他就是平時想太多了，才會早早謝頂。”程依依的毒舌很毒。
“呃……這之間有什麽必然聯係嗎？不過你還是應該謝謝我拚命趕來救你才是。”李傲行心有不甘道。
“哼，如果你這樣都趕不及的話，我下次就找敢胖子搭檔去，至少他皮厚，離火雕一爪子也摳不下多少油來。”程依依毫不領情道。
“嘿嘿，他那不是皮厚，是太吝嗇啦。”李傲行閃身躲過離火雕的奮力一扇，忍不住反駁道。
就在兩人打著嘴仗的時候，林笑幾人正陷入苦戰當中。缺少了戰陣的支持，眾人無論攻擊還是防守已經沒辦法再給離火雕造成足夠的威脅，隻不過靠著幾年來在叢林間拚搏廝殺，不斷積攢的經驗苦苦支撐罷了。
“敢當小心！”方玉竹眼見一隻離火雕繞到石敢當的身後，一爪抓向他的腦門，不由大聲提醒道。
石敢當聽到提醒，已覺腦後生風，想再做反應已是晚矣，心中大罵方玉竹：“有廢話的空，你直接撲過來多好啊。”。多想無益，隻能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
“哢嚓”一聲響，想象中的痛楚並沒有出現，石敢當連忙回頭，卻發現林笑正用左臂死死抵住離火雕的利爪，另一隻手手中的黑棘槍狠命刺出，洞穿了離火雕的翅膀，隨即一腳飛踹，解決了戰鬥。
“娘希匹的，不信折了一隻胳膊，還收拾不了你！”林笑虛弱地靠在石敢當身上，粗聲喘氣道。本來對付那兩頭石魔熊的時候，林笑的念力就已經耗費的七七八八，身上還掛了彩，雖說趁著早間趕路時，恢複了少許氣力，但剛才的一場亂戰下來，第一個油盡燈枯的自然非他莫屬。
隻不過，方才眼看著石敢當就要中招，一瞬間又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支撐著林笑做出了最後的一連串動作。此時，靠在石敢當的背上，他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或許麵對生死的感覺並不是那麽可怕吧。
“笑兒哥，你別嚇我啊，這兒可全靠你撐場麵了，你要是廢了，我們幾個不全得交待啊。”石敢當扶住林笑，帶著哭腔的哀聲打斷了他的遐想，又從身上掏出一大把碎嘴直往他嘴巴裏塞。
“唔……你整……唔……個毛啊！咳咳……我是脫力了，不是肚子餓，你要搞清楚狀況啊！”林笑像個怨婦，無力地在石敢當的懷中掙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早就拋到了爪哇國，反而鬱悶地想著，剛才那最後一槍，真應該捅在這個死胖子身上。
“敢胖子，帶上林笑快走，這邊我先擋一擋。”方玉竹雙鞭舞到吐血，心想都到這個份上了，能跑一個是一個吧，自己平時中規中矩，沒啥閃光的地方，臨了也該爆發一下。這也難怪，比瀟灑帥氣，李傲行甩他幾條街，比作戰實力，林笑又是遙遙領先，比嬌小可愛？那不能比，咱做人得有底線。最可氣的是石敢當，誰能比他享福啊，天天吃的紅光滿麵，心寬體胖，哪像自己，瘦到脫型，天生一勞碌命哇！
想到傷心處，方玉竹悲憤更甚，雙鞭舞了個花活，腳底下一踩迷蹤步，先擺了個好俊的亮相。緊接著腰馬合一，氣沉丹田，一句“看我的！”眼瞅著就要喊出口。
“親弟誒！你哥我來救你啦！”平地裏一聲吼，正在方玉竹凹好造型，準備露把臉的關鍵時刻，一個意外的驚喜出現了。
“哥？你怎麽來啦？”方玉竹一看林間奔出的壯漢，臉上露出了悲喜交加的表情，悲的是今天這個臉是露不成了，喜的是自己幾個人的小命看來是保住了。不過等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個隨時有生命危險的臉還是不露的好……
“鐵柱哥！”林笑等人見了壯漢，也紛紛聚攏在一處，熱情地打著招呼。這位壯漢正是方玉竹的親哥，喚作方鐵柱，老頭子曾頗嚴肅地跟林笑幾人說，當年方鐵柱的爹娘肯定是覺得給他這個老大取名字的時候太過隨便，所以給老二取名的時候特別附庸風雅了一番，結果就從鐵柱升華到玉竹，連續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啊！
要說也怪，這名字取得還真是靠譜，方家老大從小就是提前發育型的，身高體壯，四肢發達，好似鐵打的骨架上肌肉糾結，暴力感十足。不過別看他現在一臉的胡子拉渣，滄桑無比，其實也才十六歲而已。
至於老二就慘了，從小是“玉竹臨風”的體格，還是特別虛的那種竹，平時走路都是一步三晃悠，讓人看著心慌，更別提那張比他哥也不遑多讓的成熟型大叔臉了，用林笑的話說，那還是猥瑣係的！
話說回來，雖然二人形貌性格各方麵差距都很大，兄弟感情卻是很好，方鐵柱與林笑等人也是關係不錯，常有往來。這不，一大早聽說外頭探查的隊伍都已回轉，就差了林笑這組，再考慮到最近蜃霧波動劇烈，不時有強悍的野獸殺到叢林外圍，村長就組織了幾隻小隊出來搜索。方鐵柱心中掛念著弟弟，自是主動請纓，也是湊巧，正讓他半路上遇上了程依依的尋蹤蝶，及時趕了過來。
正說話的空，跟著方鐵柱一起趕來的幾人已經把剩下的離火雕收拾地差不多，雖然也是一組五人的標準配置，但所屬年齡段不同，戰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走，我們趕快回去吧，省的村長老念叨。”方鐵柱看眾人都沒什麽大礙，這才寬心道。
林笑等人自是沒什麽意見，將各自的傷處收拾利索，便和方鐵柱等人一同向著村子進發。剛走了沒多遠，林笑突然停住，一拍自己腦門，無力地呻吟道：“哎喲額地娘！”
“怎麽了？”身旁的石敢當一驚，以為是受傷的手臂出了狀況。
“把楊萬裏又給忘啦！”
可憐的楊萬裏是從一堆枯葉中被扒拉出來的，人雖昏迷了，嘴角上卻帶著一抹詭異的笑。林笑看著有點發慎，心想這要是真把這位爺給忘在這兒，回頭十有是要化成厲鬼的。方鐵柱沒管那麽多，用手一摸，脈搏尚在，二話不說，抱起來就扛在肩頭，於是一行人再度出發，熱鬧了半晌的叢林終於回歸平靜……
晃晃悠悠地，像是回到了童年，自家後院的那個秋千，蕩啊蕩……楊萬裏的思緒飄忽著，恍然間睜開眼，熟悉的秋千沒見到，隻看到一張四四方方的糙臉，其上胡須漫野，絨毛肆虐，瞅得楊萬裏心肝一顫，許多著名食人部落刷刷刷地閃現腦中。
不過，久經考驗的楊萬裏同誌，其心髒的承受能力早已不是我們一般人能想象的到的，此刻，麵對一雙銅鈴大眼瞧過來的好奇目光，他迅速地穩定住了情緒。
“兄台……怎麽稱呼？”對方的年齡不詳，來路不明，好在楊萬裏百忙中餘光一掃，瞥見了林笑等人就在周圍，這才放心問道。
“我叫方鐵柱！”
“多謝鐵柱大哥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
“我今年十六歲！”
“……”楊萬裏氣急攻心，再度昏厥了過去。
身旁的樹木已經稀稀落落，越來越少，眾人提起精神，一口氣翻過了最後一個不高的土丘，視線馬上就豁然開朗了起來，不遠處一座小村落，在薄霧襯托下，仿佛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般的存在，令人讚歎不已。
“我們回來嘍！”望著不遠處的小門樓，林笑等人終於歡快地喊了出來，這幾天的奔波勞累總算是圓滿地劃上了句號，等會兒回村把任務交待完，接下來就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這廝怎麽處理？”方鐵柱指了指背上的楊萬裏道。
“交給村長吧，對這個外來人，他一定會很感興趣。”林笑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說道。
“嗯，不過村長最近心情不大好，希望不會把他折騰地太慘。”方鐵柱心有餘悸道。
“心情不好？！”林笑等人一聽這話，看向楊萬裏的眼神中立刻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就連方鐵柱這等鐵打的漢子都禁受不住摧殘，這個村長到底是何許人物呢？
關於村長的真麵目，楊萬裏一點都不好奇，至少現在是這樣。這幾天來，他覺得自己絕對是從地獄回到了天堂，溫暖的小屋，舒服的大床，一日三餐有人伺候著，而最最關鍵的是，這個伺候他的女人，絕對是他最喜歡的類型！
火辣，沒錯，就是火辣！一頭紅發熱情如火，“春麗葉”製成的超低抹胸更是恰到好處，最吸引眼球的是“麻葦草”編的短裙，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真正將含而不露，色而不yin這點發揮到了極致。難怪就連青山城中自詡風流，閱女無數的楊萬裏也會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此時，這個辣妹正借著喂飯的空，時不時俯身下來，將胸前兩隻玉兔露上一把，撩撥的楊萬裏好不心癢。
“楊大哥，前幾天你說你那逍遙宗現在雖偏安一隅，日漸衰落，但數百年來的積攢，底蘊十足，庫中藏書足有數千卷之多，不知是不是真的啊。”
“那還有假？紅裳妹妹，不是我吹，若論典藏之豐富，別說青山城的小宗派了，就算比之“祈雲山”上的“淩霄宮”我逍遙宗也是不遑多讓！”
“淩霄宮？那又是個什麽地方？”
“怎麽，這麽有名的地方你都沒聽過？淩霄宮可是咱們西北一帶，數一數二的大派，門下核心弟子足有數千人之多，更是坐擁包括青山城在內的大小七十二城，絕對是財大氣粗，實力雄厚。唉，話說當年他們來青山城招收弟子的時候，我也曾僥幸入選，隻不過你知道我這個人鄉情濃重，最是念舊，硬是放棄了到手的榮華富貴啊。”楊萬裏唏噓感慨道。
“楊大哥真是了不起！”喚作紅裳的小辣妹眼中頓時冒出了一串星星，極大地滿足了楊萬裏的虛榮心。
“小妹我在這窮鄉僻壤之處，孤苦伶仃，正是少了一個像楊大哥這樣頂天立地，重情重義的男兒倚靠，這幾天相處下來，正覺投緣，若是大哥不棄……”紅裳臉蛋微紅，手指似是不經意間，在楊萬裏的手背上劃過。
“不棄！當然是……不棄的……”麵對這麽明顯的暗示，楊萬裏隻覺小腹似有一團火在燒，神思恍惚間，眼看著就要把持不住。
突然，一張充滿罪惡感的臉在腦海中出現，卻是從樹後轉出來的徐慕山，正對著自己陰陰笑道：“嫩雛，障眼法啦！”
“這個殺千刀！”楊萬裏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暗罵道。
“楊大哥，你怎麽了？難道，你不想……”紅裳靠的更近了，楊萬裏分明感到有兩座大山就要迎麵撞擊過來，令他呼吸都有點困難起來，同時暗恨自己身為一個男人，麵對如此狀況，表現是何其地無能啊！不，簡直是令人發指！
“紅裳妹子，你想多了，我可是……”楊萬裏用手輕輕抬起紅裳的下巴，擺了一個這輩子最深情款款的姿勢，嘴巴緩緩地湊了過去。
可惜，這次紅裳的俏麗麵龐竟然刷的一下，變成了石魔熊的臭臉！楊萬裏要瘋了，難道是最近接連不斷的遭遇讓自己神經錯亂了嗎？想到有次跟師父聊天時，他提到當年他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就是因為連遭厄運，以致走火入魔，最後而死，楊萬裏覺得這事還真不能大意。
“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狠狠的嘴巴，楊萬裏閉上了眼睛凝神片刻，這才再度睜開。
“楊大哥，你這是幹什麽，是因為對我沒感覺嗎？唉，我不該逼你的。”紅裳幽怨的表情讓楊萬裏有再抽自己一百個嘴巴子的衝動。
“不！我真想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好妹妹，我其實是……”當楊萬裏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把嘴巴湊上去的時候，他驚人的發現，石魔熊的臉還是出現了。
冷汗從楊萬裏發間緩緩冒出，自己絕不能再辜負小姑娘的一片心意！否則他不會原諒自己，但石魔熊……
“人臉！我要一張人臉！給我一張人臉！神啊，給我……”楊萬裏心中不斷地祈禱著，哀求著，眼睛也瞪得越來越大。
“哈哈，快要成功啦！”楊萬裏緊張地直冒汗，他發覺眼前的石魔熊幻像已經在發生變化了，沒錯，是朝著人臉的方向進化的。
“神啊，我感謝你！”楊萬裏欣喜若狂，他覺得今天他的人生肯定會發生一場翻天覆地的改變，他已經忍不住在幻想，自己和這個小辣妹以後要生幾個孩子呢？
不過，事情的變化往往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這句話很深刻，楊萬裏就不幸體會到了。當他期待中的那種臉，最後變成了方鐵柱時，他反複糾結的心竟然有了一絲明悟。
“可能是因為石魔熊的臉變成他的比較容易吧，畢竟長的有幾分相似，毛，也很長。”楊萬裏撅著嘴巴，麵無表情地推開了小可人兒紅裳，隨即沉聲道：“你先走吧，我的心有點亂，想一個人靜一靜。”
“楊大哥，你……”紅裳的眼中滿是驚詫，呆了片刻，終究是掩麵跑了出去，隻留楊萬裏一人，在**默默無言，心中滴血。
“看來，我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了。”楊萬裏坐在床邊發愣，低聲自語道。可惜，他的自怨自艾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又被打破了。
“砰”的一聲，兩扇門板被狠狠踹飛，一條彪形大漢，跨著虎步，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哪個是楊萬裏？”大漢一口黃板牙，噴著吐沫星子叫道。
“我，我就是。”楊萬裏見這大漢比自己高出足足兩頭，身形魁梧更是不像話，自己站他跟前就跟隻小雞仔似的，忙賠上笑臉道。
“好小子，就是你勾搭我老婆的？”大漢牛眼一瞪，滿是殺氣地問道。
“好漢，天大的誤會啊，我剛來此地沒多久，這兩天更是足不出戶，根本沒見過外人，哦，對了，這點紅裳姑娘可以作證的，等會兒她來了你一問便知。”楊萬裏心裏這個憋屈，怎麽好事找不上自己，壞事老是追著跑呢。
“奶奶的，還說沒有，我老婆就是紅裳！”大漢一把揪住楊萬裏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
“紅裳？你老婆？”楊萬裏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竟然還是感慨：“紅裳，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就這麽糟踏了！”
不過眼下可沒時間再為牛嚼牡丹的事憤憤不平了，先搞定眼前的凶神惡煞才是頭等大事。
“這位大哥，這的確是誤會啊，我跟紅裳姑娘隻是萍水相逢，一丁點感情基礎都沒有，怎麽可能會發生那種關係呢？我們隻是單純的服侍與被服侍的關係罷了，不，不，這個服侍不是那個服侍的意思，是真的服侍！就是我躺在**，然後她……”楊萬裏解釋了半天，顯然是越描越黑，大漢也不跟他多說了，拉著楊萬裏就到了院中。
“廢話少說，今天要麽你就脫光衣服，跑到大街上大叫三聲我是禽獸，要不咱就手底下見真章。”大漢氣急敗壞地說道。頓時，楊萬裏的一張臉變成了苦瓜，這年頭，真是躺著也能被雷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