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我拿青春賭明天
生命誠可貴，忠誠價更高，若為爭口氣，兩者皆可拋——作者：章前詩
“哈哈，怎麽，被我的樣子嚇到了？”黑袍沙啞著聲音大笑道，充滿了戲謔與不屑的意味。
剛剛將糾纏不清地紫光巨龍再度打發，林笑不由沉聲回道：“怪不得你老是用薄紗覆麵，原來卻是這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嘿嘿，見過我這副模樣的人早就已經死光了，所以，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活著。”黑袍神經質般地咧嘴笑道，似乎把林笑當成了自己傾訴的對象。
“有本事你就盡管放馬過來殺我，反正見了你的這副尊榮，我連尋死的心都有了。”林笑將黑棘槍往肩膀上一扛，雲淡風輕卻又甚是惡毒地諷刺道。
黑袍聽了他的嘲諷並沒有生氣，反倒是一擺手，將大陣又暫時停頓了下來。
“不得不說，除了主上與小主外，你是我這輩子真心佩服的第三個人。”停下大陣後，黑袍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林笑，認真說道。
“那又如何？”林笑臉上雖還是一副輕鬆的表情，心裏卻時刻在高度戒備，誰知道這個黑袍老怪受此刺激後，會做出什麽驚人舉動來啊。
“沒有如何，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紫光劍陣之所以能成為我族一大殺器，威能遠不止如此。接下來，就讓我送你們最後一程吧！啟，人陣合一！”隨著黑袍的最後一聲大喝，整個大陣轟然一聲巨響，再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陣外的黑虎王，在聽到“人陣合一”這四個字時，也是心頭劇震，難以抑製自己的情緒。
“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到這種地步了。”黑虎王喃喃自語著，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雙手正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人陣合一這件事，並沒有字麵上的意思那麽簡單，事實上，紫光劍陣的人陣合一之術，屬於威力極大的禁術。這種禁術要求施展者將自己的精神與陣法完全融合，代替陣外的操控者，直接指揮大陣的運作，而這種高度集中火力的行為，也將付出施術者生命力大幅下降的代價。
在黑袍他們所處的部族，此種禁術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允許施展的。因為，每一個高手都是部族的寶貴財富，壽元劇減所帶來的結果，也並非一般人可以輕鬆承受。
此刻，到底是什麽驅使著黑袍做出如此驚人之舉呢？黑虎王想不通，而陣中的林笑也同樣不得要領。
當黑袍決定放棄一切時，整個大陣似乎以他為核心，將天空中彌漫的劍氣與劍影全部匯聚而來，瞬間便形成了一個碩大的蛟龍頭，將黑袍包裹在其內隻露出半截身子來。
這種詭異的局麵，配上黑袍那麵目猙獰的可怖形態，不禁令在場的眾人都感受到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寒意。
“嗯？怎麽會是這種法門？”與其他人不同，村長此刻雖也是眉頭緊鎖，但心中所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隻是，沒容他再考慮片刻，迫不及待的黑袍已經與蛟龍頭卷在一處，朝著眾人衝來。
“大家散開，見機行事！”林笑話音剛落，便率先縱身閃開。在他看來，眾人聚在一起容易被黑袍一網打盡，分散行動，彼此呼應著作戰顯然會更好一些。
林笑的想法是不錯，卻正中黑袍下懷。他早就存了要將眾人各個擊破的心思，故而幾人聚作一團時反倒不好動手，此刻主動分散開來，卻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眼看著黑袍舍了自己，直追動作最慢的楊萬裏而去，林笑不由心中大急，對方才的決定暗暗後悔。
幸好，程依依一直聽從林笑的吩咐，始終保持在楊萬裏的身邊，黑袍這下偷襲雖快，但程依依的反應卻絲毫不遜於他。
“嗨，找打！”隨著程依依的一聲輕斥，一大片黑雲從她的納寶囊中飄然而出，迎麵撞向黑袍。隻見那團黑雲中刀光隱現，嘩嘩作響，正是程依依收自潘神穀獸園之中的黑風蝶出馬了！
按理說，這黑風蝶也算是蝶類魔獸中的翹楚，所成的黑風刀陣頗有幾分威力。不料，一碰觸到黑袍所在的蛟龍頭，竟像是火融寒冰般，冒出陣陣青煙，沒一會兒的工夫便被輕易擊潰。
眼見如此，程依依並沒有慌張，左手一揚，隻瞧一片紫光閃現，淩空罩向黑袍的腦門。這片紫光可不同與紫光劍陣中的一般，由劍氣組成，乃是大名鼎鼎的紫瞳蝶眼中發出的強烈射線，具有迷人心魄之神效。
果然，即便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黑袍不懼黑風刀陣的侵襲，卻也無法阻隔這種射線的進入，身形晃了一晃，衝勢立刻銳減了幾分。
把握到這一時機，程依依立刻拉上楊萬裏，縱身躍去，要從黑袍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
“想走？沒那麽容易！”黑袍的恍惚隻維持了半個呼吸的工夫，眼看程依依和楊萬裏即將遠遁，追趕不及下，他不由拋出了手中的血月輪，呼嘯著朝二人的背影殺去。
這一下含恨出手，威力同樣是十分驚人，饒是程依依的速度夠快，也決不能趕在飛速而至的血月輪前，逃出生天。正當包括林笑在內的所有人，都為接下來要發生的這一幕揪心不已時，程依依的身前再度出現了一層水霧，阻擋在了血月輪前進的道路上。
“噗”的一聲輕響，血月輪就像是砸進了一座棉花堆裏，被那層水霧極力拉扯著去勢，眼看著速度是越來越慢，到最後終於無力再行追擊。
如此，程依依和楊萬裏總算是脫離了黑袍的截殺，與趕來的林笑等人重新匯合在一處。方才那一連串的變故說是複雜，其實也就是一眨眼間的事情，但就是這麽短的時間裏，卻暗藏殺機，令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事實上，程依依之所以能夠成功躲開這次追殺，除了自潘神穀中得到的三種蝶類異獸的功勞外，更重要的便是來自於她體內的丹念之力幫了大忙。
要知道，獸類修煉者雖然大部分作戰都是依靠自己的靈獸完成，但靈獸們能否發揮百分百的實力，卻要仰仗於修煉者們的念力修為。在沒有丹念之力以前，程依依雖然也能靈活地指揮三種靈蝶作戰，可消耗的念力與完成的效果卻是差強人意。
此番，第一次利用丹念之力催動靈獸，程依依便感覺到這三種蝶類像是吃了十全大補丸似的，爆發出的能量甚至超越了它們自身的極限。若不是這樣，剛才的水霧保護層也不可能阻擋的了血月輪那淩厲一擊。
“哼，很好，連你們幾個都已經迅速成長起來了。”眼看著林笑等人又重新結好陣勢，一副任你如何撩撥都不會再分開的模樣，黑袍不由停下身形，冷聲道。
“差點兒就著了你的道，怎麽，變成了這幅模樣，還沒有信心能勝過我嗎？”林笑眯縫著一對小眼兒，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道。
“哈哈，這種激將法對我可沒用，我隻是想先讓你嚐一下失去至親的痛苦，即便他們幾個不是你的親人，恐怕你們之間的感情也早就勝過親人了吧？”黑袍一臉獰笑道。
“你不僅臉扭曲了，看來連心理都已經扭曲！”林笑眼中閃過一絲憎惡道。從小到大，他還沒有真正地憎恨過一個人，現在，黑袍“榮幸”地做到了這一點。
“如果你嚐試過我這樣的經曆，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醜陋，而且瘋狂！”對於林笑的侮辱，黑袍不以為意地回道，眼神中的殺意不由更加熾烈。
就在林笑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應之際，黑袍駕馭著蛟龍頭再次撲來，這回那蛟龍頭裏更是響起陣陣利嘯，似乎預示著這一擊將會非常很不尋常。
果然，當林笑等人凝神戒備，俱都調動起全身的丹念之力，打算放手一搏時，那巨大的蛟龍頭嘴中突然噴射出千萬條紫色劍影，猶如山洪暴雨般襲來，令眾人驚愕萬分。
“嘿！”首當其衝的便是林笑，那道紫色洪流被他的黑棘槍奮力一挑，轟然一聲便從中而分，化為左右兩道亂流，繼續朝身後眾人湧去。
而李傲行等人早已等候多時，那紫色洪流被林笑稍一阻隔，勁力就已消散大半，眾人收拾餘下的衝擊波自是綽綽有餘。
正當這個戰團紫光飛濺，響聲不斷地亂成一片時，流光飛舞中，黑袍手持著血月輪的身影突然出現，狠狠砸向身前的林笑。看來，這個老夥計對於偷襲一道，還是有著很深的造詣啊！
隻不過，林笑卻是吃一塹長一智，早就防備著他這招呢。隻見他腦袋往下一縮，便輕鬆躲過了黑袍的血月輪，黑棘槍旋轉而出，反刺向他的小腹。
黑袍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偷襲難以達到理想的效果，另一隻血月輪格開林笑的反刺後，雙手一震，身下的蛟龍頭便“嘩”的一下再度噴出一道紫芒。
這道紫芒威力更為凝練，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林笑根本不敢硬接，隻得用黑棘槍一擋，整個人旋身而起，打算避讓過去。不料，黑袍等得就是這個機會。
“雙月斬！”暴喝一聲，黑袍手中的兩個血月輪同時飛出，竟成交叉之勢將林笑在空中的躲閃角度全部封死，顯然是蓄謀已久，隻等著這一擊必殺的時刻。
對於黑袍這處心積慮的一招，林笑顯然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沒等黑袍高興起來，林笑的左右就分別跳出一道人影，幫他擋住了這波勢在必得的攻勢。
“哐、哐”隻聽兩聲巨響，血月輪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般，蔫巴巴地飛旋而回，讓黑袍氣得直跳腳。
“玉竹！傲行！哈哈，真是患難時刻見真情啊！”甫一落地，林笑便對趕來相助的兩個好幫手大笑著讚道。
“別臭美，我是怕你萬一躲過去了，劃傷了身後的倒黴蛋。”方玉竹將仍舊顫抖不已的雙手藏在了背後，一臉不屑道。
“笑兒哥，這廝又厲害了不少，你可要當心點兒啊！”李傲行揉著發麻的手臂，不忘提醒林笑道。
“放心，我會解決他的。”林笑目光牢牢地鎖定了遠處的黑袍，擲地有聲道。
此時，整個大陣中已經趨於平靜，村長與楊萬裏等人也消停了下來，與陣外的黑虎王他們一樣，等待著林笑與黑袍的最終對決。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鬥的勝負就是他們二人間的勝負，輸的那個人將賠上一切，包括生命。
“來吧，是時候徹底清算了！”林笑一挺手中的黑棘槍，全身爆發出一股澎湃至極的戰意，勁風衝擊處，就連他身旁的李傲行與方玉竹都感覺身形不穩，壓迫感十足。
“正有此意！”黑袍也決定不再玩花樣，搞陰招了，一展雙臂，將整個大陣的能量全部吸收入內，隨即，便聽渾身劈裏啪啦地爆出一陣脆響，隱有電光閃現。
隨著二人氣勢的不斷攀升，大陣裏出現了各種能量風團，略顯紊亂的強烈氣流將眾人吹拂地東倒西歪，也將林笑與黑袍之間清出一大片空地，留給二人足夠的施展空間。
“小心點兒，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場太過強烈，咱們還是離遠一點兒比較安全。”榮叔顯然見識過這種高手間的比拚，連忙招呼著眾人稍微躲避一番。
“奶奶的，這種風頭本來應該是我出的啊！”村長一拍自己的大腦門，滿是懊悔道。
“別遺憾啦，年輕人能幫你頂上去，我看你應該偷著樂才對。未來，是屬於他們的舞台，咱們這些老家夥真的可以退休了。”黎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怎麽，難道你也瞧出了他們的來路？”村長瞥了一眼難得感慨服老的黎叔，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哼，什麽來路不來路的，人陣合一的法門，難道你會不清楚？”黎叔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斜著眼反問道。
“唉，老咯，現在就算真的有把青龍斬月刀在手，恐怕也耍不利索了。”村長卻是個老人精，立馬就轉換話題道。
“屁話，要是真能拿回青龍斬月刀，估計你這老小子早就跳上去把林笑換下來了。可惜，你那把刀和我的流風刀估計都在黑虎王手裏，林笑就算把這個黑袍給榨出油來，也是沒有。”黎叔慢條斯理地說道。
“還有我的淩風扇呢！”一旁的榮叔也忍不住插嘴道，看來對於自己的寶貝一直都念念不忘呢。
“行啦，別淨扯些沒用的了，你們說他倆誰能贏？”村長一邊摸著自己的光頭，一邊問向二人道。
“難說，目前看來是勢均力敵吧。”榮叔眯著小眼沉吟了半晌，蹦出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話來。
“勢均力敵個屁！林笑絕對是穩贏的那個！”黎叔卻是語出驚人，一臉把握十足的模樣。
“哦？你怎麽看出來的？”村長趕忙問道，連帶著身旁的楊萬裏等人也是伸長了脖子，靜待黎叔的經典分析呢。
“看個屁啊，林笑要是輸了，咱們就全完蛋，可咱們能完蛋嗎？不能！所以，他肯定是穩贏的了。”黎叔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聽得眾人是一愣一愣的。
“不對啊，你這個倒推法根本就不成立嘛！奶奶的，淨跟這兒瞎搗亂，給我滾一邊兒去。”村長半天才緩過神來，忍不住一腳踹向猶自得瑟不已的黎叔。
可惜，他這一腳還沒踹實呢，就覺腳底下一陣劇烈的震動，身形一個踉蹌險些便要摔倒在地。原來，是林笑和黑袍的氣勢凝聚到了最高點，從而引發了強烈碰撞，造成整個地麵都跟著抖動起來。
到了此刻，二人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嘿！”
“嗨！”
隨著兩聲爆喝的響起，一條瘦削挺拔的身影和一顆紫光閃亮的蛟龍大頭同時躍上天空，雙方俱都裹挾著無比強大的氣勁，化成兩股氣勁四溢的能量雲團，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
“轟……”
不像是一般的碰撞那樣立刻便分出了勝負，林笑和黑袍的這次親密接觸猶如兩塊巨型磁鐵似的牢牢地貼在了一起，不斷發出隆隆巨響，好似兩頭正在角力的巨獸，僵持在力量平衡的那一點上。
此刻，誰能打破這種力量的平衡，誰就能占得先機，並取得最後的勝利。黑袍深知這一點，林笑也同樣了然於心，隻不過他們二人誰都無法壓榨出哪怕是一絲的餘力來，所以，場外的因素就成了決定整場拚鬥走勢的重要關鍵。
“笑兒哥，我來啦！”李傲行大吼一聲，不顧他人的阻攔，率先衝向空中那兩團能量亂流。
“臭小子，你是要去送死嗎？他們現在的情況很微妙，就算你能趁機殺了黑袍，那股反震之力也絕對會把你化為塵埃的！”眼看著李傲行飛奔而去，村長不由著急地大叫道。
“放心吧村長，我們不會胡來的，您就瞧好吧！”不料，方玉竹跟其他人打了個眼色，竟然也一起衝了過去，頓時，將三個老頭子晾在了原地，隻能無可奈何地幹瞪眼了。
“別這樣看著我，我跟他們幾個不是同一掛的。”眼見三巨頭將可疑的目光轉向自己，楊萬裏急忙撇清道。這年頭，真是埋土裏也能中箭啊。
“林笑，你的小命也就到今天為止了，因為你的力量無法再得到提升，我卻可以更進一步！”在血月輪與黑棘槍相交時爆出的燦爛光芒下，黑袍那猙獰的麵孔在光幕之後若隱若現，吐出了一個令林笑大為震驚的訊息。
“怎麽可能？！”林笑驚呼一聲，身上卻明顯感受到了黑袍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
其實，這根本就沒有可奇怪的，黑袍這人陣合一之術，可以不斷利用自己的生命力來換取大陣強勁的能量支持。此刻，他體內的生命力正在不斷流失，若是仔細去看，便會發現他身上的皮膚正在漸漸幹癟，整個人處在一個急速衰老的過程中。
正當林笑的雙手顫抖地越來越厲害，整個身形開始慢慢向後退去時，李傲行等人終於趕了過來，頂著巨大的風壓，齊刷刷地在林笑身後站成一排。
瞧著這架勢，敢情他們是要玩群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