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演唱:章前歌
話說林笑他們一行人，出了東莫村，便徑直向前，一路上歡聲笑語，大家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等快要走出魔窟林的時候，楊萬裏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大家聽我說。”楊萬裏清清嗓子道：“青山城雖然是個小地方，但如果我們穿成這樣進去的話，就未免太引人注意了一點兒。”
“隊輔，這樣子不是挺正常的嗎？”李傲行不解道。
此時，眾人的標準裝備是一身淡綠色的“獵人裝”，腳底下踩著一雙具有斂聲消音作用的“錦鼠毛靴”，腰間掛著巴掌大小的納寶囊，一晃一晃的確是又瀟灑又正常，沒什麽可以指摘的地方。
“你們不知道，早在幾年前，一些西北大城就開始流行起‘奢華風’，純植物或動物皮毛類的外裝被視為鄉巴佬才會穿戴的東西，快要被淘汰啦。所以，我們這般招搖地進城，肯定會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的。”楊萬裏耐心解釋道。
“可我記得你四年前剛來那會兒，也是穿的很‘樸素’啊！”林笑忍不住回道。
“唉，那時候我不是還在四處遊曆嘛，穿著的可是正宗戰鬥服。”楊萬裏苦笑道。
“那你跟我們說說，什麽叫奢華風，奢華風要穿些什麽衣服才行呢？”眾人之中，也隻有程依依對此比較有興趣。
“奢華風還需要解釋嗎？肯定就是把最好的東西往身上整了，譬如說妖獸皮什麽的，夠堅實，絕對的刀槍不入！”石敢當一臉羨慕道。
“入你個頭，那就不叫奢華風了，應該叫人妖風！”方玉竹不由奚落道。
“沒錯，奢華風不是這個調調，而是追求一些華而不實的極致之物。譬如說，用冬暖夏涼的‘天蠶絲’所織就的衣裳，用‘百色草’調和而成的各種飾物等，就連普通人也知道會選用一些柔軟材料製衣，使自己穿得更加舒服。”楊萬裏繼續解釋道。
“舒服？還有啥東西能比咱們東莫村煉寶房出品的‘獵人裝’更舒服啊？”林笑不由撇嘴道：“更何況，咱們的獵人裝在灌注念力後不僅有加速身形的作用，還具有一定的擬態功能，比那些什麽一捅即破的天蠶絲可強多了！”
“對、對，百色草更是垃圾中的垃圾，光顏色好看頂個屁用，在叢林裏頭，越是醒目就死得越快啊！”石敢當補充道。
見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聲討起奢華風來，楊萬裏趕忙插嘴道：“各位，咱還是先回到正軌吧，現在不是批判奢華風的時候，而是如何解決太過招搖的問題，不，是太過低調的問題！”
“這個容易，讓依依抽空做幾身漂亮點兒的衣服，咱們罩在獵人裝外麵就行了唄。”李傲行開口道。
“沒錯，依依的手藝還是相當不錯地，這點兒小猴子應該最了解，你們瞧瞧，他這獵人裝的裏襯可是依依親手給弄的，摸著就是比咱們的軟和舒服啊！”方玉竹一邊對李傲行“上下其手”，一邊滿是羨慕道。
“行啦，別鬧了，說點兒正事。”幸好，林笑沒跟著瞎起哄，反而也想起一件事來：“隊輔，你上次在議事堂說你已經把具體計劃都做了出來，甚至已經詳細到每一小步，每一個細節，這事你怎麽沒跟我提過呢？”
“嗨，那不是糊弄村長他們呢嘛，我哪兒有閑工夫做這麽詳細的計劃書？不過，說實話麽就有可能被他們否掉，所以，我就吹吹牛皮啦，哈哈……”楊萬裏幹笑了半天，突然發現林笑等人一點配合的意思都沒有，俱都兩眼直愣愣地瞅著他發呆。
“這麽說……你是全無計劃，完全跟著感覺走咯？”林笑眯著眼睛問道。
“呃，咱們不是有大方向了嘛？在保證大方向正確的前提下，自由發揮我們的創造性，不是挺好麽？”楊萬裏心虛地回道。
“我靠！你這是要把我們給賣了吧！”林笑大叫一聲，追著已經感覺不妙，轉身開溜的楊萬裏而去。
“大家一起上，抓回隊輔，嚴刑拷打！”李傲行一招手，眾人便踩著腳下的追星，穿林而出，終於來到了外麵的新世界，開啟一段新的旅程……
“看到沒有，那就是青山城了！”經過了近三天的長途跋涉，在沒有全力開啟追星速度的情況下，眾人總算是邊走邊玩，晃晃悠悠地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青山城的腳下。
“隊輔，這種規模，在咱們西北地區也隻能算是邊陲小城嗎？”林笑望著遠處那長有近百丈，高有近十丈的青石城牆，不由咋舌道。瞧那城牆青中透出一股黑亮的光彩，即便不是青岡岩，也應該是僅次之的“青墨岩”築成的了。
“是啊，別擺出一副鄉巴佬的樣子，要盡量裝得穩重一點兒，氣度，要注意氣度懂麽？”楊萬裏眼見眾人盡是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由叮囑道。
此刻，林笑等人已經成功換裝，在獵人裝的外麵披上了一層柔軟的織物，雖然看上去還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但比之前那種“衣不蔽體”的感覺已經好上很多。至於楊萬裏，早就穿戴一新，身上一件雪絲罩衫，鑲著花紋金邊，看上是又騷又Lang，可把眾人給惡心壞了。
“隊輔，站在城門口的那幾個是什麽人？”林笑指著青山城下那幾個隱約的人影問道。
“看他們的衣著服飾，應該是無相門的弟子，專職收入城費的。”楊萬裏回答道。
“啥？還要收入城費？這是怎麽回事？”一聽要收錢，方玉竹那一毛不拔的本色暴露無遺。
“入城費很正常的嘛，每個城池都會收取的，不然人家幹嘛要白白地提供給你安全的休息場所，讓你不需擔心受到野獸的攻擊啊？”楊萬裏不以為然道：“而且，入城費也算是宗派的一項重要收入，每年都能進賬不少呢。”
“那他們收什麽東西？”林笑好奇地問道，不過等他突然想起以前楊萬裏曾跟他說過大陸最流通的錢就是紫炔時，不由大驚失色地繼續道：“不會一次就要好幾顆念果吧？”
“你以為他們是打劫的啊？還一次好幾顆念果，應該是一顆念果就足夠進個上百次才對！”楊萬裏哭笑不得地糾正道。
“好吧，看來是我疏忽了，應該提前給你們普及一下南大陸最基本的貨幣知識。”楊萬裏又開始講課道：“紫炔，也就是咱們東莫村的念果，的確是大陸最流通的兌換之物，但由於這種東西一般很少有人會大批量攜帶，而且體積過大，不易買賣之用，故而就出現了一種代替物，‘念幣’。”
“念幣？這又是什麽名堂？”林笑興致勃勃道。
“這是一種由南大陸的‘修煉者聯盟會’製造且發布流通的一種貨幣，可用於普通人及修煉者們交易買賣隻用。喏，就是這個樣子的。”楊萬裏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枚不知是何材質做成的黃色圓狀物，隻有兩個指甲蓋那麽大小，正麵刻著一個“念”字，背麵則寫著一個“幣”字，正反兩麵的文字下方都另有一行小字，寫著“修盟會督造”。
“這是什麽材料做的，好堅硬啊！”李傲行第一個接過手裏，用力捏捏了，不由驚訝道。
“是啊，看起來非石非木的，難道是大陸上已經被禁用很久了的金屬嗎？”方玉竹看了看，突然出聲問道。
“金屬？那是什麽東西？”石敢當忍不住問道。
“笨啊，在潘神穀裏，好多書貝上麵不是都有記載的嘛，東極大陸在很久以前曾經大量使用一種叫金屬的特殊物質製造器械，甚至於建造房屋。後來，人們發現金屬對於灌輸進去的念力毫無反應，根本無法做到像植物或者動物那般發揮出神奇的效用，便被人慢慢廢棄了。”程依依解釋道。
“不對，真相不是這樣的。”林笑摸著下巴緩聲說道：“事實上，金屬不單單是指一種單獨的物質，它是許多擁有相同性狀的物質之總稱。這些物質可以被火焰鍛造，加工成各種工具，也可以製成鋒利堅固的武器，用來作戰，所以在大陸上很是流行過一段時間。”
“那後來呢？”李傲行追問道。
“後來的故事就比較悲劇了，大陸史上的說法是依依剛才所講的那種，但我從一扇非常古老的書貝上看到的卻完全不同。就像玉竹剛才所說的那樣，金屬是被人類給禁用了，因為他們發現使用金屬的時間越長，身上的念力修為就流失地越快，普通人，隻要一到兩年的時間便會完全失去操控念力的能力。”林笑語出驚人道。
“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石敢當連忙問道。
“很簡單。”久未出聲的楊萬裏終於發話了：“因為使用金屬，可以幫助我們完成許多困難度較高的事情。譬如，有了鋒利的武器，人們便可以輕鬆地保護自己，有了堅固的房屋，人們就不用懼怕野獸的侵襲。所以，使用念力的機會自然是越來越少，人的念力也會越來越弱，甚至完全消失了。”
“所以大陸才會禁用金屬？可我總覺得這有點兒可惜，我們完全可以一邊使用念力，一邊同時使用金屬的嘛！”
“人是有惰性的，隻會追求更加舒適的生活。”楊萬裏搖頭道：“其實，金屬的使用對於我們修煉者來說倒是可有可無，畢竟依靠念力，我們完全可以忽略金屬帶來的方便。但考慮到普通人的念力如果都消失殆盡的話，各個門派便會陷入無人可招的地步，所以修盟會就頒布了這個禁令。”
“是啊，如果因為金屬的出現，而使得念力從人體中消失，的確是得不償失。因為，東極大陸物種數之不盡，借助念力溝通植物與動物為我所用，才是正宗大道，與之相比，煉金術倒是真正的旁門左道了。”林笑也跟著點頭道。
“可是，修盟會既然禁止了金屬的使用，為什麽現在又要用金屬來製造流通的貨幣呢？”石敢當不解地問道。
“修盟會隻是禁止民間使用金屬，而把使用權集中到了自己的手裏。”楊萬裏繼續解釋道：“譬如說這種‘黃精鐵’，修盟會就專門用來鑄造貨幣，還有一些其他金屬，修盟會依據它們的不同性質鑄造各種器具，或是提供給自己的所屬宗派使用，或是標價出售，賺取外快。”
“修盟會還會對外賣東西？而且還隻能自己鑄造，這不成奸商了嗎？”方玉竹不禁瞪大眼睛道。
“嘿嘿，修盟會可是整個南大陸各個有數勢力組成的聯合體，誰敢說它不公正？”楊萬裏苦笑道。
“照你這麽說，連淩霄宮都要聽命於修盟會咯？”程依依突然開口道。
“也不是這麽說，修盟會雖然在名義上有淩駕於各方勢力的權威，但事實上這種權利也隻限於某些不影響宗派實質利益的方麵。譬如說發行統一的貨幣，充當各種衝突矛盾的調和者，對某個宗派發表譴責或是提出抗議等等。”楊萬裏耐心介紹道。
“其他方麵倒還罷了，這發行貨幣的職能，應該很有油水可占才是啊。”林笑想了想，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道。
“何止是有油水啊，簡直蘊藏了天大的利益在裏頭！”楊萬裏立馬來了勁頭，繼續說道：“你們想，這種念幣一經發行，會產生什麽好處？別的暫且不說，至少修盟會是不用擔心缺錢花了！”
“是啊，他們缺錢的話就可以直接自己鑄造，簡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不要太爽哦。”石敢當一臉羨慕道。
“話不是這麽說的，這種東西不可能毫無節製地胡亂鑄造，否則會引起物價飛漲，市場爆發混亂。”方玉竹認真地說道。
“喲嗬，沒看出來，這方麵的東西你也懂啊。”林笑本來還想發揮一下，不料卻被方玉竹給搶白了一番。
“這些深層次的問題咱們就別討論了，現在還是回歸到眼前來吧，隊輔，入城費要多少？”李傲行略微緊張地問道。
“不多，一個念幣就夠了。”楊萬裏笑著回到：“另外，給你們介紹一下，一顆念果可以兌換一百枚念幣，所以，你們幾個現在可都是富豪，不需要擔心過路費的問題啦。”
“哇噻，一顆念果可以換成一百枚念幣這麽多？那怎麽進城後趕緊去多換點兒來吧！”石敢當興奮地說道。
“你換這麽多破鐵塊兒幹嘛？能拿來修煉用嗎？這年頭，還是念果最可靠！”方玉竹反駁道。
“嗯，玉竹說的沒錯，念幣雖然可以換飯吃，但不能當飯吃，咱們隻要兌換足夠使用的數量就行了。”楊萬裏說完，便引領著眾人往青山城的城門口行去，打算帶他們好好開開眼界。
“站住，鄉下來的吧？”守門的幾個無相門弟子顯然都是老油條，一雙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便從林笑等人的衣著上看出了端倪。
“對，這幾個都是我鄉下的窮親戚，來咱們青山城找點兒活計做做。”楊萬裏顯然精於此道，不動聲色地塞了一枚念幣過去，將問話的守衛招呼地很是周到。這些老人兒精一向都是最難打發的，經常會故意刁難些生麵孔，為自己撈點兒外快。
“放心，今兒個不會為難你們的。”守衛將念幣往兜裏一塞，很是和氣地說道：“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是來參加淩霄宮外門弟子大招募的，一年也就這一次機會，誰不想一步登天，攀上淩霄宮這根高枝呢，不，應該說是大樹！”
“哦？竟然這麽巧？”楊萬裏心中一驚，嘴巴上卻連忙說道：“是、是，除了這兒事，還能有啥啊，各位先忙，我們進去碰碰運氣了。”
“哼，鄉下佬，天天就知道做夢，要是有這麽容易被招進去的話，我還用每天這麽辛苦守城門麽？”看著楊萬裏等人遠去的背影，守衛不由冷笑道。不過，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眾人會落選，故而言語間還算是頗為客氣的，畢竟，為自己留條後路也是好的嘛。
“隊輔，剛才那小子看上去挺囂張的啊，收了咱們的禮，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甫一進城，李傲行麵帶不悅道。
“他們這些城門守衛，一天到晚不知要見多少人，如果個個親熱的話，估計臉都要笑僵了。所謂人情世故，也不外如是。”楊萬裏好不在意地回道。
不過，其實他根本就無需解釋，因為眾人在看清城內的繁華氣象時，早已目瞪口呆地被眼前景象所震驚，哪兒還聽得清楊萬裏在講什麽啊。
隻見，小小的青山城不僅有三條足夠五六人並肩而行的主幹道，而且道路兩旁店鋪林立，商販眾多，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各色行人更是不絕如縷，讓一直生活在東莫村，沒有見識過大場麵的林笑他們瞧了個眼花繚亂。
“怎麽樣，這青山城還不錯吧？”楊萬裏笑著說道。
“何止是不錯啊，隊輔，這裏別說是咱們那三四千族人了，就算住個三四萬人也是綽綽有餘啊！”林笑一臉興奮道。
“準確地說，此城有近十萬的人口，這還是我四年前離開時的數據呢。如果按照最大容量來計算的話，應該可以容納三十萬人左右，這些都是當初設計建造時便考量過的。”楊萬裏顯然是做足了功課，對青山城了如指掌了啊。
“三十萬人？這竟然還是小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李傲行咋舌道，突然一指天空驚訝地繼續道：“大家快看，那邊還有騎著大鳥而來的人，莫不是什麽修煉高手吧？”
“不是，那隻是普通的驛站‘飛雕’，一般人隻要能夠支付資費，都可以隨意乘坐的。”楊萬裏連忙解釋道。
“驛站？飛雕？這些又是什麽？”石敢當好奇地問道。
“驛站就是每個城裏都有的交通樞紐，一般都是由實際控製此城的門派所管轄，提供了各種諸如虯龍馬、飛雕等交通工具，方便大家到處串門。”楊萬裏回答道。
“這麽有意思的地方，那一定要去參觀一下！”程依依忍不住笑道。
“放心吧，我會帶你們去每一個地方都好好逛逛的，現在，讓咱們先去看場熱鬧吧。”楊萬裏略顯神秘地說道，領著心癢難耐的眾人快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