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明天會更好
讓我們相信，明天會更好——演唱:章前歌
“小邪，這兩個是什麽人？”盯著楊小邪帶上來的這一對年輕人，黑虎山山大王“張小千”不由眯起了一對本就不大的丹鳳眼。
張小千今年十八歲，自去年從老爹張大千手裏接過黑虎山開始，他就銳意改革，想把手下的散兵遊勇給打造成一個經營業務廣闊，組織機構嚴密的幫派式土匪窩。
不料，接手了之後，張小千才發現，想讓這些**不羈慣了的臭流氓們規矩起來，實在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再加上他人也年輕，說出的話自然沒有什麽威信可言，故而，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啦。
幸好，張大千張老頭子的餘威仍在，尚能把這幾十號人給穩穩地彈壓住，但是生計慘淡，業務量直線下降卻是不爭的事實，也使黑虎山的前途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自稱是南山二鬼前輩的舊相識，所以，我就把他們給帶來了。”楊小邪老實回答道。雖然張小千是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但現在尊卑有別，他可不好再像以前那般胡鬧了。
“南山二鬼？”張小千一聽，不由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那兩位爺，以前在黑虎山可是跟張大千稱兄道弟，風光無限的人物，隻是，幾年前也不知是做什麽“買賣”失了手，至今仍是音訊全無，張小千早就以為他們掛了呢！
“兩位和南山二鬼是什麽關係？”想到這，張小千連忙開口問道，琢磨著南山二鬼要是回來黑虎山的話，會不會對自己的地位造成什麽影響。
“我叫林笑，來自青山城，至於南山二鬼和我的關係，嘿嘿……”林笑冷笑一聲，接著道：“他們是死在我一個好朋友手上的，這種關係能理解嗎？”
“什麽？！”
“不好，戒備！”
“敵襲啊敵襲！”
“……”
林笑話音剛落，山洞裏的寨子成員便慌成一團，大呼小叫著把林笑二人給團團圍住了。
“說，你們來我們黑虎山寨到底意欲何為？”將林笑等人引來的楊小邪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連忙舉著木叉大聲質問道，想著趁機將功贖罪，把他們給拿下再說。
“各位，稍安勿躁，我這趟過來可真的隻是以遊覽為目的，想的隻是多結善緣而已。”林笑似乎天生就有當說客的素質，配合著那種“真誠”的小臉蛋，頓時將眾人唬得麵麵相覷。
“怎麽個意思，仔細說來聽聽。”張小千擺擺手，將手下給扒拉到了一邊，對於自己這些烏合之眾的素質，他也是深感無力啊。
“我是這麽想的，諸位在這窮山惡水裏混飯吃，恐怕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不如，跟著我一起打天下，縱橫四海，恣意逍遙，那得有多快活啊！”林笑揮舞著手臂道。
事實上，他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收服黑虎山的念頭。這些山賊土匪雖然並不成什麽氣候，但他們會對雙塔城乃至其他地區通往青山城的經商要道造成嚴重威脅，這種威脅一旦持續過長，必然會給商販造成去青山城不安全的印象，從而影響到青山城未來的發展。
所以，他打算此番從雙塔城回去後，便開展一次大規模的掃蕩土匪惡霸、地痞流氓的行動，務必將青山城的良好經商條件，與人文居住環境給營造出來。
正因如此，黑虎山的這些蝦兵蟹將就正好能為之所用，利用他們的消息渠道以及眾多耳目，為將來的掃蕩工作鋪平道路。
“哇哈哈……我看你小子是腦殼進水了吧，竟敢堂而皇之地來我們黑虎山招降？！”張小千聽完林笑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牛皮，就忍不住和手下們一起爆發出哄堂大笑，嘲諷起對方的不知所謂來。
“怎麽，你不想跟我混嗎？”林笑一臉淡定地再次問道。
“跟你混？跟你混有什麽好處？”張小千雖然長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臉上的胡渣也屬於提前發育型，襯得他本人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不少，但張小千的心思卻還是很細膩的，一下子就把握到了林笑話語中的那股自信。而且，他從剛才開始，便一直覺得林笑這個名字好熟悉，像是最近在哪兒聽過。
“跟我混，你們就能在青山城裏橫著走，這個價碼有沒有吸引力？”林笑雙手抱胸，輕鬆悠哉地說道。
“在青山城裏橫著走？你是誰？口氣這麽大！”楊小邪忍不住發問道，手裏的木叉已經舉過了頭頂，處在隨時可以發射的狀態之中。
“我不是說了嘛，我叫林笑！咳咳……”林笑上前一步，身上的丹、念二力稍微一吐，便爆發出一股傳說中的“王八之氣”，不過，激起的滿地塵土倒先把自己給嗆了個半死。
“林笑？我響起來了，你是青山城逍遙宗的那個林笑！”突然，張小千腦袋裏靈光一閃，總算是回憶起了林笑這個人物。作為一方山寨的頭目，他的消息當然比一般人靈敏許多，有關林笑的種種事跡也是聽過不少，要不是最近煩心事太多，他哪兒會現在才回過神來呢。
力助逍遙宗在換屆選拔賽中登頂，擊退無相門大弟子李展風那隻是小菜一碟，獨鬥青山城六大掌門，也不過是牛刀小試，真正讓他出名的，是在驛站中打敗決絕嶺的那一役。決絕嶺啊！那是個什麽玩意兒，什麽東西，什麽存在啊？至少，張小千他自己連想到這三個字，都感覺慎得慌。
如果，讓張小千知道，林笑等人還順手把絕情道人他們給宰了，恐怕此刻心髒的負荷能力就要不夠用了。但，饒是如此，張小千也已經有了一股非常強烈的衝動，想著自己這會兒是不是應該站起身來，略微表示表示？
“呃……你，真的是林笑？”張小千矜持著問道，這種事還是要確認無誤先，否則，鬧出笑話來，自己這山大王就沒臉見人了。
“哈哈，你們有這樣的疑問很正常。”林笑善解人意地說道：“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找人來試一下，試一下我的黑棘槍。”
“唰”的一聲，林笑便喚出了自己的得意寶貝，扛在肩頭，靜待眾人的回應。而張小千等人則是愣愣地瞧著那把殺人無數，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都透露出一股凜冽殺意的黑棘槍，小腿肚開始有了酸麻腫脹的感覺。
“咳，小邪，你去會會他。”張小千旁光一掃，便瞄到了自己這位引狼入室的倒黴發小，怒火中燒下，就把他送了出去。
“啊？我？”楊小邪用手指了指自己，似乎不敢相信此刻高手雲集的場間，竟然會由自己這個小角色出馬。若是平時也就算了，可這回的對手乃是自稱林笑的大腕級人物啊！楊小邪尋思著，待會兒身上到底會被戳幾個洞呢？
“嘿嘿，小兄弟，別客氣了，來吧！”林笑招招手，笑眯眯地說道。可他這笑容在楊小邪看來，卻是比地獄裏的惡魔還要恐怖幾分。
“林、林笑，別、別人怕你，我、我可不怕！”楊小邪顫顫悠悠地越眾而出，嘴上說著不怕，腳底下卻已經抖的不堪入目了。
“林笑，小邪他是我們這兒的後起之秀，不過經驗還稍微欠缺一點，你可要記得點到為止啊！”眼見楊小邪一副家豬待上屠宰場的模樣，張小千心中不忍，忙為他說了兩句好話。
“放心放心，我不會傷著他的。”見眾人俱是這般膽戰心驚，林笑不由有些氣結，看來，自己現在名聲在外，至少，青山城這方地界，是可以隨意晃蕩了。
“好，這下我就放心了。”楊小邪誇張地摸著胸口，總算是稍微鎮定了些，舉起手中的木叉便向林笑刺去。
你還別說，楊小邪雖然外表看上去是弱不禁風，骨瘦如柴，但一上了戰場，雙眼就立刻變得銳利起來，連帶著動作也簡潔連貫，充分體現出了叢林戰的一些顯著特點。
不過，說到叢林戰法，林笑可是場間眾人裏最強的一個，快速、精準、有效，把握好這三點精髓，才能真正稱得上是叢林中的好獵人。
“好快！”果然，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眼見楊小邪步伐飄忽著撲來，林笑隻出了一槍，便像是早已等在他前進的路線上，封住了他所有閃避的角度。
“啪”的一聲，楊小邪情急之下隻得用木叉去硬撼林笑的黑棘槍，雙方剛一接觸，他便覺手中一麻，整個身體“呼”的一下就飛了出去，看得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果然……不同凡響。”張小千艱難地說出了這句心裏話，看向林笑的眼神已經有了一絲懼意。剛剛那一擊，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角度，都已經達到了無懈可擊的完美地步，張小千自認絕不可能做得比林笑更好了，但瞧著林笑那副輕鬆自若的模樣，顯然還留有餘力啊！
“不用試了，你們的境界和我差很多，再比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林笑擺擺手道。從剛才那一擊中，他已經清楚地了解到了黑虎山眾人的實力層次，楊小邪隻是天念之力，而其他人應該也像南山二鬼一樣，最多不過地念之力而已，實在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好吧，我相信你是林笑了，現在，我們繼續談合作的問題吧。”張小千收斂心神，重新恢複了山大王的本色。他的想法很簡單，輸人不能輸陣，咱們得先把氣場給穩住咯。
“錯！不是合作，是你們黑虎山徹底聽從我的指揮，成為我的部下！”林笑出聲糾正道：“隻有這一個選擇，沒的商量！”
“哼，這樣做，會不會太霸道了點兒？”張小千眼睛一眯，對林笑的強勢姿態似乎還無法接受。
“我這也是為你們好，跟著我，總比在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混日子強。更何況，待遇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如果你們表現的好，上升到值得讓我跟你們合作的程度，到時候再談合作也不遲啊。”林笑笑著繼續道：“青山城現在正處在高速發展階段，以後，我們還會打下雙塔城、霧城，甚至整個西北連環十二城，這種氣魄，你們有嗎？”
“你們想把整個西北連環十二城都吃下來？”聽完林笑的豪言壯語，張小千不由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那當然，你以為我們隻會局限在青山城裏小打小鬧麽？如果真是這樣，這趟我也不用親自去雙塔城一探虛實了。”林笑繼續扯淡道。
“高瞻遠矚，真的是高瞻遠矚啊！要不怎麽說人家就能在青山城混的風聲水起呢？這是必然的啊！”張小千的這番表態，總算是將場間局勢大為緩和，也為接下來的談話奠定了基調。
“這麽說來，你是同意了？”林笑大嘴一咧，知道晚上的事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個……不知林笑你具體要怎麽安排我等呢？”張小千可不是頭腦一熱，就死心塌地，掏心掏肺的那種人，再怎麽說，也得為自己多爭取些利益才行。
“我是這麽想的，諸位獨立成為一個編製，隸屬城務部管轄，我會派一名教官給你們，負責日常的訓練和指導工作。不是我說，憑你們現在這點兒本事，以後連上戰場打醬油的資格都沒有啊！”林笑毫不客氣地一針見血道。
“那我們的主要職責有哪些？”聽到自己的地位不變，隻是多了個勞什子教官，張小千先把心當下了一半。
“消息的搜集與匯總，我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我們的眼睛，我們的耳朵，以打造一個非常專業的情報機構為目標，不斷奮鬥！”林笑極富感染力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讓這些本以殺人越貨為生，人人喊打的山賊們，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也將擁有的美妙前景。
“總之，你們相信我，跟著我，你們的明天會更好！”林笑用這句話作為總結，完成了晚上的招安任務，而張小千也得到了林笑的信物，信誓旦旦的打算明兒個一早就投奔青山城，跟著牛人打天下去！
是夜，萬籟無聲。在這個時辰，無論是人抑或野獸，都應該處於甜美夢鄉，為明天的活動積攢體力。隻是，在這樣的夜，林笑和張小千卻都沒有睡，依然在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笑兒哥，你在寫什麽呢？”夏宜歌見林笑這麽晚還沒睡，便忍不住過來瞧瞧。
“在寫一封信，明天我要讓張小千帶給隊輔，否則，這麽大幫子人突然出現在青山城，恐怕會發生一些誤會。”林笑笑著解釋道。
望著燈光下林笑那微皺的眉頭，和嘴角邊上時而翹起的漂亮弧度，夏宜歌竟一時間看呆了，連林笑的說話都忘了回。
“喂，想什麽呢？”見夏宜歌還在盯著自己出神，林笑忍不住用手指頭彈了下她的腦殼，不由把這傻丫頭嚇了一大跳。
“哦，我在想，他們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你把他們收過來會不會不安全啊？”夏宜歌小臉一紅，連忙開口解釋道。
“有時候，做事情就是要承擔風險的。”林笑一邊低頭繼續寫信，一邊接著道:“譬如說你，當初救你的時候，我也一樣不知道你是個什麽人啊。”
“哪有，那時候可是你自己非要替我出頭的，不過，後來你倒是真的救過我兩次，謝謝你笑兒哥，真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夏宜歌說著說著，眼眶不禁有些泛紅。
“咳，好端端的說這個幹嘛？”林笑趕忙打岔道：“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與他們當然是不同的。不過，黑虎山的這些土匪，如果好好調-教一番的話，未必就不能成才，更何況，他們眼目眾多，消息靈通，以後對我們會大有用處。”
“嗯，我相信你的判斷！”夏宜歌笑著點頭道。在她看來，林笑身上似乎有一種神秘的魔力，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將不可能變為可能……
正當林笑和夏宜歌還在秉燭夜談，略顯悠哉地敘著話時，另一邊的張小千也來到了山寨後的一處院子，向那茅屋裏的老人匯報著今晚所發生的事情經過。
“對你的決定，我沒有意見。”臉上長滿深褐色的老人斑，斜靠在搖椅上的張大千，對自己的兒子繼續說道：“自從我一年前將山寨交到你的手中，你便已是這幾十號兄弟的頭領，我隻提醒你一句，無論什麽時候，必須要保證這些兄弟能吃飽肚子，不被人欺負。”
“爹，我隻怕咱們習慣了這種**不羈的生活，沒辦法適應吃官家飯的日子。”張小千對自己的父親還是很尊重的，他雖然口頭上已經答應了林笑，但沒有得到張大千的同意，他心裏就不會踏實。
“一時半會兒的確很難改過來，但正如你之前整改山寨的時候跟我說的一樣，現在青山城已經不是以前的青山城了，想要在這兒混飯吃，隻會越來越難。現在，既然大好的機會都送上門來，我們沒理由不好好把握，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張大千拍了拍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的肩膀，一臉期待的表情道。
“爹，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放心吧，我一定帶著咱們黑虎山的兄弟們，闖出一番名堂來！”張小千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嗯，有信心是件好事，但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其實，我倒很想見見那個叫林笑的小子，實力強悍已否尚且不論，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魄力，的確是非常難得啊！”張大千忍不住感慨道。
“要不，我明天安排你們見一麵？”張小千知道老頭子還是怕他跟錯了人，故而，想親眼驗證一番。
“不用了，我這個樣子，讓人見了也隻會平白弱了咱們黑虎山的名頭。”張大千擺擺手，對於一隻腳已經進了棺材的自己來說，韜光養晦，頤養天年才是最好的選擇。
“爹，瞧你說的，你可是天地融合境的強者，咱們黑虎山的金字招牌啊！”張小千連忙寬慰道。
“別傻了孩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不服老不行，未來，永遠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張大千擺擺手，接著道：“行了，去吧，記得有空經常回黑虎山看看，要是混得不如意了也可以再殺回來，反正有爹守著老窩，永遠都不會讓你們無家可歸的。”
“爹，我向你保證，我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是風風光光的！”張小千心中默念道，轉身離去的腳步，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