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七章 內部戰爭
這樣的夜，除了十麵埋伏和符極門這樣的勢力外，各方豪強顯然也不甘寂寞，紛紛在互相打探著消息，為了明日的飛升大會提前做好準備。
其中，萬古朝天宗自是穩坐釣魚台，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而其他門派，也都暗暗卯足了勁兒，希望能在飛升大會結束後舉行的修盟會盟主選舉一事中，分得一杯羹。
如此這般，當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時，偌大的廣場上早已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可惜，眾人翹首以盼的袁哲卻是遲遲沒有出現，為今日的這幕大戲，“貢獻”了一個詭異的開頭。
“怎麽回事？事到臨頭，難道那姓袁的反而退縮了嗎？”人群之中，林笑他們一幫年輕人顯得特別醒目，正如逍遙宗的這塊招牌，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不可能，他精心策劃了這麽久，等的不就是現在這一刻？”方玉竹搖頭道。
“是啊，那些極境高手都還沒出現，袁哲自恃身份，估計也要先吊吊咱們的胃口。”石敢當也跟著開口道。
“嗯，被你這麽一說，我倒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奇跡之門’，到底是何模樣了。”程依依忍不住撇嘴道。
“還能是啥模樣？就一扇門唄！”林笑的回答未免有些不負責任。
“嘿嘿，說實話，我們活了這麽久，也是從來都沒見過奇跡之門的樣子。如果，此次袁哲真的可以召喚成功，我倒真該謝謝他才對。”說這話的，自然是躍躍欲試的紫玄天雷馬。
據說，比之人族，妖獸通過奇跡之門的幾率要大得多。況且，紫玄天雷馬和麒麟三兄弟都屬洪荒異種，把握又會加上幾成，也怪不得他們幾個昨晚會集體失眠，現在還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了。
“老馬哥說得對，萬一真的飛升成功了，你們可別忘了替我們好好‘答謝’袁哲一番！”麒麟三兄弟中的老幺，林三，則是語帶雙關道。
“這事兒啊，還得看袁哲配不配合了，說不定，他也能僥幸飛升，同你們一道逍遙快活去了呢！”楊萬裏笑著說道。
“喲，快看，一說他就來了！”眾人還想再閑扯幾句，眼尖的李傲行便第一個發現了姍姍來遲的袁哲。
不過，今日的袁哲，與昨天那種意氣風發，穩操勝券的樣子卻有著天壤之別。隻見他臉色陰沉，眉頭緊皺，盡管臉上還掛著刻意裝出的笑容，卻仍讓人能明顯看出夾雜其間的一絲焦慮和煩躁。
“諸位，今天便是飛升大會的正賽，也是決定了極境高手們誰能擁有飛升資格的時刻。首先，我要代表修盟會，將本次飛升大會的規則介紹一番。”袁哲朗聲說道，言語中不帶任何感情，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機器人在執行固定程序。
“這家夥……似乎有些問題啊。”眼見此景，林笑的心裏自然是犯起了嘀咕。
他當然不知道，這會兒，台上的袁哲也是心不甘情不願，隻想早些完成任務，好回去交差了事。因為，他爹，也就是當年閃族四大獵王之一的袁郎，昨夜竟然突然到了天寰山，接管了袁哲的全部權力。
說心裏話，對於袁郎的獨斷專行，袁哲並沒有太多的反感。畢竟，對於自己的親爹，他不僅心存敬意，也在某種程度上懷揣著一種畏懼。
對袁哲來說，袁郎存在的意義，並非是父親、一家之主那般簡單。他更像是一座大山，一座自己永遠都跨越不過去的高山，讓袁哲能夠時刻警醒，知道自己需要追趕的是怎樣一個目標。
隻是，讓袁哲在意的，是袁郎出現的時間節點。就在他馬上便能掌控全局，開啟奇跡之門，將所有極境高手送出東極大陸的時候，袁郎便意外出現了，這絕非偶然事件。
事實上，以袁哲的聰明才智，他早已想出背後一定是袁枚在攪風攪雨。而袁郎，應該是被自己這個任性的妹妹糾纏煩了，這才出來主持大局，免得她輸得太過難堪吧？
“老爺，我來了。”與此同時，在主席台後麵那些數之不盡的包廂內，其中那最富麗堂皇的一間，正是袁郎他們一行人暫時休息的地方。
“小樓，你來得很準時嘛！”說話的這個人，背對著婁小樓，身披一件雪白色的大氅，但看其不動如山的那股氣勢，便能領略到一種君臨天下般的霸氣。
“老爺，既然是您老的吩咐，我又豈敢怠慢？”婁小樓一臉恭敬道。
他此刻臉上的這份恭敬，可不是故意要裝出來給眾人瞧的。對於眼前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婁小樓的心裏與袁哲一樣，除了敬畏，便還是敬畏。
“跟在哲兒身邊這麽多年，你出謀劃策，幫了他不少，這些，我都是看在眼裏的。”袁郎繼續道：“隻不過，這次，袁哲他走得有些偏了，我必須將他重新拉回正軌，才能確保我族的氣運昌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老爺的想法和打算，小姐在昨天都已經告訴我了。”婁小樓連忙回道：“想要保證我們閃族千秋萬代，延綿不絕，老爺的這一做法顯然是更穩妥，也更具主動性的。”
“你錯了，現在，已經沒有了閃族這個名字，從今以後，代替閃族登上曆史舞台的，便是咱們‘妖秋部’！”袁郎沉聲道：“此次，我們不僅要將那些極境高手一網打盡，就連魔冬部的餘孽，都必須一一鏟除，永絕後患！”
“老、老爺，他們畢竟曾是我們的族人，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吧？”聽了這話，婁小樓渾身一震，有些難以接受道。
“族人？我們的族人早已在煉族的追殺中死光了，他們那些孱弱不堪的漏網之魚，哪裏有做我們族人的資格？”袁郎冷聲道。
“是，老爺既然這麽吩咐了，我馬上便去安排。”說完這話，婁小樓與身旁一直沒有出聲的袁枚打了個眼色，便施禮退了下去。
“爹，你覺得他可靠嗎？”等婁小樓出了房門，袁枚突然這般問道。
“跟在哲兒身邊這麽多年，如果他還可靠的話，你哥便白跟我學了這麽多年。”袁郎轉過身來，拉住了袁枚的手，接著說道：“乖女人，爹曾經跟你說過，千萬別低估你的對手，也千萬別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這……我倒是看錯了他。”被袁郎這番話說得有些泄氣，袁枚幹脆一屁股坐到了袁郎的懷裏，撒起嬌來。
“哈哈，你可不是僅僅看錯了婁小樓這一個人。”不料，袁郎卻還要往袁枚的傷口上撒鹽：“說實話，對於自己身邊的人，你又真正了解多少呢？”
“爹是想問那個戴著青銅麵具的‘阿呆’吧？”袁枚笑著說道：“他是金蛇王推薦的人，來曆雖然模糊，但忠心方麵絕對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我告訴你，沒有問題的事情，往往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頓了頓，袁郎繼續解釋道：“金蛇王是我看著長大的，對他，我沒有任何懷疑。但這個阿呆，卻有著連我都看之不透的古怪力量，即便你調查清楚了他的背景，這點也將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爹，你是見不得我身邊聚集了這麽多的能人，心生妒意了吧？”袁枚突然摟住袁郎的脖子，咯咯地笑道。
“哼，你還是少得意忘形吧，要不是看出這個阿呆對你並無惡意，我早就把他除去了。”袁郎無奈地搖頭道：“總之，你心思縝密，大局觀也不比你那哥哥弱，論起果敢決斷來，更是要強過哲兒不少，唯獨看人這一點，卻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爹，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和大哥的競爭，自然是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袁枚聞言撇嘴道：“如今，就算他慧眼識英雄，有了婁小樓這麽一個忠仆相助，還不是一樣要敗在我的手上嗎？”
“對，你這句話說對了，成王敗寇，曆史從來都是以勝敗論英雄。”袁郎突然大發感慨道：“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或許就不會……”
接下來的話，袁郎並沒有再說下去，而袁枚也沒有嚐試著去問。因為，她突然感到在袁郎說完這話後，室溫便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冷意似乎能夠直接逼入自己的內心深處，教她不寒而栗。
“站住，你還想趕去報信嗎？”當婁小樓馬上便要走出這條長廊，見到主席台上的袁哲時，前方倏然出現了一條人影將之攔下。
“你是……金蛇王？！”看到這個人，婁小樓立刻沒了放手一搏，強行闖關的念頭。因為，金蛇王的大名，在妖秋部可是比袁哲都要響亮幾分。
簡單點兒說，金蛇王可以算是袁哲和袁枚他們兄妹二人的師兄。三十多年前，當袁郎收金蛇王為徒時，袁哲和袁枚都還是流著鼻涕的小破孩，而三十多年後，金蛇王已經成了一員戰績彪炳的虎將，率領著自己的暗影部隊，成為輔佐袁枚的主要力量。
私底下，袁哲曾不止一次對婁小樓說過，若不是有金蛇王和他那一票兄弟們保駕護航，袁枚早已在同自己的競爭中一敗塗地了。
另一方麵，對於金蛇王，袁哲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有一股相互比較的意思。因為，童年時候的袁哲，從自己父親嘴巴裏聽到過的唯一一次稱讚，便是袁郎對著金蛇王說的。自那以後，無論他如何努力，袁郎都沒有誇獎過他一句。這種挫敗的感覺，直至今日，還教袁哲無法釋懷。
因此，當此刻婁小樓對上這樣一個人物時，他甚至連出聲打個招呼的勇氣都欠奉，腳底下更是無法再移出一步。而從金蛇王那如毒蛇般陰狠的眼眸中，婁小樓也看出他已經獲悉了自己的企圖，這自然讓婁小樓更加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