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寂寞

9、誰在百度過往的記憶

沒見到韓小可之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裏,伍謂就在電話裏不止一次地聽起過這個名字。伍謂說,兄弟,這可是個尤物,我是陷進去拔不出來了,有時間出來見見?

伍謂是我高中三年的拜把子兄弟,大學又同在一座城市工作,隻是我在江南,他在江北,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經常見麵。

他找女朋友,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他的身邊就如走馬燈一樣在換女孩。不過,讓他自己說淪陷的話可是第一次。我不禁有些好奇。

那天,是星期天。伍謂公司組織了一個漂書的活動,要我參加,我因為要趕一個的約稿,就拒絕了。下午5點鍾,我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步行街上看到了韓小可。6月的天氣,天已經很熱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伍謂的一隻手裏拿著把遮陽傘,肩膀上挎著女士的坤包,另外一隻手裏拎著幾本書。他的身邊,就應該是韓小可。

高挑的身材,一襲碎花長裙,高跟涼鞋,大波浪的卷發,手上染著各種圖案的指甲,走在大街上,很是惹眼,讓人不注目都不行。伍謂看到我,就把手裏裝書的袋子甩給我,韓小可用探究似的眼神看著我,直到我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晚上,伍謂又叫來幾個高中的同學。大家喝了很多啤酒,韓小可也豪爽地頻頻與我幹杯。酒過三巡,伍謂就舌頭大了,絮叨地敘說著一去不回的高中時光。

哥們,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就照著你嫂子這模樣來,別像高一時,和當時咱班最醜的女孩來往。我笑著,看著韓小可嫵媚地在抽煙,她張開嘴,那煙圈竟然能一串串地連起來。

我不好意思拂伍謂的興,隨著附和著。其實我不喜歡韓小可,我知道這個的女人隻能用錢供著,相比之下,我更喜歡清純些的。

那頓飯吃的漫長而煎熬,看著韓小可,竟想起林萱,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來。

我想我是對不起林萱的。

高一時,因為發表了幾篇稿子,我頓時成了校園的才子。一夜之間,仿佛我的身邊多了許多女孩傾慕的眼神。這其中包括林萱。

嚴格的家教,讓我絲毫不能違背父母的意思。禁止早戀,考上好大學,這是父母再三強調的話,所以我隻能對那些異性的眼神視而不見。很快,這些目光在我的冷漠中一個個如黎明的星星漸漸消失了。我有些失落,還好有惟一的目光在跟隨著轉,我知道那是林萱的。

盡管林萱的追隨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一絲滿足,可我不會喜歡*。因為她長的太一般了,按伍謂的審美觀來說,那就是醜。

可惜了一副魔鬼身材,隻是臉太對不起觀眾了。伍謂說,兄弟,別理她,這樣的醜妞再糾纏你,我去收拾他。

我沒有答應,她喜歡我是她的權利,但我不喜歡她也是我的權利,享受被人關注也是一種權利吧。隻要她不幹涉我的生活,我覺得就應該相安無事。

但林萱還是接近了我,假期裏,我有好多次都在窗戶旁看到她的眼睛,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如果這事被父母知道,又是天翻地覆的折騰。我以為我的冷漠會讓林萱忘而卻步,沒想到,高二剛開學,老師就讓我和她安排到了一張桌子上。我不得不麵對林萱對我的好了,每天我都能從我的桌子裏找到好吃的,好玩的,那些東西都是我之前從未接觸過的。她學習一般,也從不影響我學習,隻是默默地看著我,好多次,我一扭頭,她不在看黑板而是在盯著我。

逐漸聽到一些有關我和她的風言風語,但她好像從不在乎,而我卻慢慢承受不起這些流言蜚語。老師也不過問我們的事情,對她很客氣,後來,我知道他的父親是市裏教育局的一名領導。

我仿佛被卷如了一場旋渦。於是,我找伍謂出馬擺平這件事。伍謂說,勾引我兄弟,看我不整死她。

一個月後,林萱消失了。

我突然有些傷心,問伍謂究竟做了什麽,他也不說。隻是,每每想起她,夢裏都是她哭泣的樣子,讓人心碎。以至於這麽多年,我隻要一想談戀愛,腦海裏都會浮現林萱的樣子。而在我的小說裏,她也幻化成各種形象出現。

為此,我沒談過一次戀愛。我想,我是有些懷念林萱的,不管是愧疚還是其他。

再次見到韓小可,伍謂說自己出差,韓小可買了很多東西,讓我去接她。

傍晚的江灘,有風,很涼爽。韓小可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看到我,就踉蹌著拖著東西過來。我替她拿著,剛走幾步,就被一賣花的小女孩攔住了去路。

先生,給你的女朋友買束花吧。小女孩看著我,把花伸到韓小可麵前。

我一下窘了,正準備解釋,就看韓小可已經接過玫瑰,放在鼻子上,一副陶醉的樣子說真香。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韓小可說,難道女朋友花還讓女朋友拿錢嗎?

花最終買了。韓小可說,大作家,不請吃飯嗎?

吃過飯,天已經黑了。江邊的霓虹燈次第亮起,還有依偎的情侶們,呈現出曖昧的景象。我喝得有些恍惚,韓小可說,去江邊走走吧。

江邊有風,有很多人乘涼。我們租了一個涼席,買了一些煙火,她脫下鞋子,踏在江水裏,搖晃著手裏的煙火,絢爛一片。我想,她也有另一麵吧。

看著她,我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的感覺在於用一個又一個的愛情故事來迷惑自己,而她應該是用華麗的服飾來掩飾自己吧。

你寫那麽多愛情故事,應該很懂愛情,為什麽不找個呢?韓小可突然問。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文章中的女孩為什麽都是一個名字,是你曾經喜歡的人嗎?她又問。

我依然沉默。

我能理解成沉默就是默認嗎?她看著我說。

我還是沒說話。

送她回去的時候,她說餓了要去消夜。我又喝了很多酒,然後就恍惚一片,仿佛做了一個夢,那夢裏有個女人,糾纏在我的身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睜著雙眼*條地躺在我身邊。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從容地穿上衣服,說,伍謂剛打電話來了,我沒接。

我打電話給伍謂,就聽伍謂說,你小子昨天把嫂子送回去了嗎?怎麽她關機,你也不接電話?

我傻了眼。

伍謂沒有懷疑我,可我總感覺伍謂遲早一天會發現。以至於他摟著韓小可的肩膀要結婚的消息時,我還是一臉木訥。

這麽急?我脫口而去。

不急了,你知道嗎?現在大學生都流行畢婚一族,畢業就結婚,我已經畢業兩年了,算晚了。伍謂言辭中掩飾不住的興奮。韓小可看著我,已經微笑的樣子,好像很幸福。

我想伍謂愛韓小可真是無法自撥了,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收斂起十足的玩樂主義。我竟然高興不起來。

就在伍謂準備結婚的當口,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打開裏麵竟然是我喝醉後那晚不堪如目的畫麵。照片裏,有我的瘋狂,還有韓小可的臉。那臉,似笑非笑,透著說不出的鬼魅。然後是韓小可的電話。她說,你覺得伍謂知道了他最好的朋友與她最愛的女朋友發生了那種關係,他會怎麽做?

我不能想像,我想這從一開始就應該是個陰謀。我被套牢在中間,不知道韓小可到底要做什麽?

我等待著伍謂來興師問罪,他一直沒來。日子煎熬。在伍謂結婚的前一晚,夜裏12點多,伍謂敲響了我的門。打開,一陣酒味撲麵而來,伍謂滿臉淚痕。我坐在他身邊,等待暴風雨的來臨,沒想到他頹廢地說:她走了,消失了,找不著了。

我不知道該安慰伍謂,不知道這個結果是喜是憂,越發想不明白這個韓小可,她到底要幹什麽?

伍謂說,我對她不好嗎?她要的我都給她,我從沒有那麽喜歡過一個人。她怎麽能這樣對我呢?你一定不相信,和她認識後,我沒有真正地碰過她。我是真愛她的,她為什麽要逃走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出現,又為什麽消失,又為什麽要把我牽扯進去。

那夜,伍謂就躺在地板上,喃喃自語了一整夜,我盯著他,心亂如麻。我想經曆一場無疾而終的病,伍謂再也不會對誰動感情了。

日子依舊,隻是伍謂變了很多,無心工作,整天沉溺於酒精的麻醉中,而我依然寫那些無法企及的愛情故事,夜裏,永遠是那場不會結束的噩夢,與我糾纏。

三年後,一喜歡讀我文章的朋友在網上留言說,你認識一個叫林萱的女人嗎?

我愕然,忙問原因。她說,我看到百度裏有人給你建立的一個吧,裏麵有很多你的文章。另外一個叫林萱的吧裏,有你很多文章,我仔細看了去,發現你們應該認識,她的文章裏很多事情都與你描述的有些吻合。

我急忙查過去,發現了那些文字,也發現了一個又一個真假難辨的故事。

高一的時候我愛上了一個喜歡寫文字的男孩,不惜任何機會和他接觸。沒想到,一天回家的路上,我被幾個男孩攔著羞辱了一頓,我隻是很平凡的女孩,並不醜,難道我追求自己愛的權利都沒有。最後,我被一個為首的男孩推倒在地,地上的一塊玻璃滑破了我的臉。我變得更醜了,我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麽,我恨我喜歡的和羞辱我的,我發誓一定要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我轉了學,爸爸升職後與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好了,我覺得愛情真是可笑的東西。人隻有美,才更把握一切。最終媽媽答應了爸爸離婚的要求,前提就是一大筆的錢,這些錢可以讓我脫胎換骨。

我漂亮了,也很容易找到了那兩個家夥。我輕易地迷惑了那個曾罵我小醜的家夥。但我喜歡的那個,好像依然有些憂鬱。我看了他所有的文章,發現他筆下的那個女孩的名字應該是我。一時我心軟了,但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傷害,至少我要讓他們明白,其實美麗的女孩都不一定都是心地善良的,不要輕信外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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