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符方士

第一章 我命由我

第一卷 求生不畏死第一章 我命由我[1/2頁]|太陽透過散亂的雲層執著的將光芒灑向大地,竹林中小溪流淌,透過竹梢光芒如打碎的鏡子,錯落的落下,竹林中淡淡的雲氣升騰,宛如仙境。

[網]幾個少年少女在小溪邊發出歡快的笑聲,兩名十四五的少女挽著褲腿在小溪中抓魚,岸邊還有一個十二三歲麵色蒼白的男孩坐著為她們加油。

這個男孩名叫霍俊中,十五歲,他是大城市之人,但是因為出生時難產落下了先天疾病,心髒和肺都有問題,而且基本無法治療。

醫生說,清新的空氣對於他的治療有好處。

銅鑼村的謝老爺子是他爺爺的好友,所以霍俊中的爺爺將霍俊中送到了這個五年前才通了電的古老村落。

這時,霍俊中來銅鑼村已經一年了。

在這個小村上,他的病情雖然沒有轉好,卻也沒有惡化。

不過他麵色蒼白,身體瘦小,一看就知道身體很不健康。

這兩個女孩都是本村人,是雙胞胎,大的叫盧青蘭,小的叫盧紅蘭,是霍俊中的鄰居。

小村非常封閉,外麵世界的風雲變幻似乎和小村無關。

村中沒有外出打工者,就是郵差也要半個月才會來一次。

小村後山有梯田,生產的糧食足夠小村使用,每隔幾個月,小村居民會集中將各種農產品拿到縣裏集上去賣一次,換回來日常用品。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多年,似乎以後也會這麽下去。

不過對於好奇的少年人來說,外麵的世界神秘而有吸引力。

在霍俊中來到後,盧家姐妹,就和他走得很近,總喜歡聽他說外麵世界的故事。

說繁華的都市,說電視機,說電腦,說運動會,說天上飛的飛機,地底下跑的火車,說到哪裏都能找到人的手機。

抓了一堆魚,盧家姐妹笑著走上岸來。

“小霍,你今晚還要去虛道爺那裏去嗎?”霍俊中點頭,他身體不好,這天氣溪水好比較冷冽,他不能下水。

所以就和謝惠玲一起,在一邊搜集枯枝樹葉,幾個小孩家準備自己燒魚吃。

山區的孩子早當家,小鎮生活雖然沒問題,但是養殖較少,豬是過年才會殺的,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點油。

所以對少年人來說,要解嘴饞就要自己動手。

幸好這是山裏,到不少各種野兔野雀,刺蝟山豬之類的。

霍俊中尤其喜歡吃這小溪中的白魚,村子裏的人除了虛道爺,其他人都沒有吃魚的習慣。

到便宜了霍俊中,可以盡情享受口福。

幾個人坐下點燃火堆,將魚鱗弄掉,用竹枝穿好在火上烤。

盧青蘭問道:“小霍,你每天去虛道爺那裏究竟做什麽呀?”霍俊中笑道:“虛道爺不知道從那裏弄了台電腦,說收藏的道書時間久了,保存費力,讓我幫他把道書輸入電腦儲存保藏。”

盧紅蘭道:“道書?是虛道爺後院那些書嗎,裏麵好多書呢,好像還有竹簡,我上次看到虛道爺掃屋子,好多灰。

而且那些書都是豎著的,好難認。

小霍,你真厲害,那麽老的字也能認識。”

霍俊中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難的:“沒什麽,我爺爺是藝術家,最善於繪畫刻印,小時候我跟著他學了很多古文,所以認這些字還不算難。”

吃完魚,又聊了一會,天漸漸的黑了下來。

霍俊中送盧家姐妹回去,自己帶了幾串烤好的魚,來到小鎮最後的道觀。

說是道觀,也不過是幾間灰色的瓦房而已,也沒有懸掛牌匾。

據說這道觀是很多年前村裏突然流行起某種怪病,令人上吐下瀉,死了不少人。

這時來了一位遊方道士,他治好了村人的怪病。

他覺得這裏地氣不錯,就留了下來。

村人感激他,就合力為他修了這座道觀。

老道士叫虛玄淵,在村裏一住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他懂得醫術推拿,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都會找他來看病。

甚至連豬牛的病也會看,順便在給村裏人起名送祭,看看家居,在村裏也到頗有威望。

多年前席卷全國的破四舊時,一隊外來紅小兵聽說這裏有道觀,費勁辛苦爬來要來破四舊,卻被村民們用鐵鍁趕了出去。

村中虛老道是年紀最大的人,村中所有人都是他起的名字。

不過從盧紅蘭盧青蘭這樣的名字來看,霍俊中認為這老道取名的本事不怎麽樣。

虛老道為人邋遢,往往一件衣服幾年不換,走到田間地頭想睡就倒地就睡,一睡有時候會睡幾天。

村裏人都見慣了,也不管他。

一年前剛來到村子的霍俊中卻不知道,以為虛老道死在竹林中。

他驚得四處叫人,當時村人大都在田裏幹活,村中無人。

他最後用盡力氣將虛老道拖回村裏,還給老道做人工呼吸。

等村裏人回來後,才知道他不是死了。

等虛老道醒來後知道此事,也覺得有趣,反而和霍俊中這外來小孩交了朋友。

霍俊中自小多病,不能運動,所以喜歡閱讀。

小村中隻有道觀內有藏書,雖然大多數是看不懂的道經,卻也成為了霍俊中一個好去處。

虛老道有時也會和他聊幾句道經內容,霍俊中才發現,這個老道對於道經讀得不少,但對很多經書內容大為蔑視,頗多嘲笑。

同時對道經中所描繪的神仙也沒什麽尊重。

前不久虛老道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台電腦,配置還相當不錯。

但是不會用,小村中隻有霍俊中一個人懂得使用電腦。

所以虛老道拜托他幫忙,將道觀中的經書輸入電腦保存。

道觀環境不好,很多古籍都已經模糊的無法看了。

這樣每天晚上,霍俊中會前往道觀,幫虛老道輸入道經,眨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時間。

今天和平常一樣,霍俊中來到道觀,一進道觀就聞到了濃鬱的酒味。

他眉頭微皺,看來虛老道又喝多了。

果然來到後屋,虛老道靠在門板上,旁邊放著兩壇酒,不知道是哪個村民送的酒頭。

虛老道喝得藍色長道袍上滿是酒績,還在放聲高歌。

“醉臥雲霞處,彈指觀日出,浮沉無盡事,南柯意闌珊。

家國皆虛妄,人心自運長,夢入神機變,蛇龍萬古盤。”

他的高歌,和霍俊中在都市裏聽到的那些歌曲完全不同,每一個字都拉的很長,節奏變化很小,霍俊中曾經模仿過,但是隻唱兩三個字就喘不過氣了。

“又喝得爛醉,我說虛道爺,你老說自己是有道真人,可是好歹有點有道真人的樣子好不好。

整天邋遢的跟叫花子一樣,又饞又懶,那有你這樣的有道人。

人家是神機夢中變,你是狗腿不上席。”

發著牢騷,霍俊中吃力的扶起虛老道,把他抗回房中。

幸虧虛老道身材瘦小,大概不到九十斤,否則身體不好的霍俊中還真扛不起他。

“有魚香。”

虛老道別看醉醺醺的,一下子就拿走了霍俊中手中的烤魚。

大口的吃了起來,急得霍俊中道:“別急呀,這樣吃會被魚刺紮喉嚨的。”

“怕什麽,老道我八國聯軍的子彈都沒打死,還害怕區區魚刺不成。”

虛老道雖然喝得昏天黑地,倒還沒有到完全昏沉不能說話的地步。

“吹吧,你就吹吧,還八國聯軍,你幹脆說蒙古入侵你就活著算了,真當自己是神仙了。”

好容易將老道扔到**,霍俊中去外麵水缸裏麵打了水,喝酒喝多了的人特別容易口渴。

對於老道的話,他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老道清醒的時候就經常吹牛,更別說喝多了的時候。

老道突然說道:“小霍呀,盧家姐妹好像都看上你了,你準備要那個,還是想兩個都要?”“你別神經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否則盧大叔不打死我。

再說,我們才多大。”

老道哼了一聲道:“那姐妹兩個,都十五了,在這裏就是生孩子也不算小。

盧大憨為人貪錢,這兩姐妹還沒有結婚是因為難得他這種長相能生出這樣一對姐妹花,大概準備賣個好價錢。

你真有心,就要了這姐妹兩,反正小姨子本來就是姐夫的小棉襖,更別說還是這種心意相通的姐妹。

反正你老子也蠻有錢的,你掏份彩禮錢也不難。

除非是你小子看不上山裏的姑娘,喜歡城裏那些打扮的**露骨的女人。

或者是隻打算和兩個小姑娘玩玩,根本不在乎她們的人生。”

霍俊中無奈道:“你喝多了安靜些吧,這麽大年紀,別為老不尊胡說八道。

你以前是不是被城裏女人甩了,所以這麽大怨氣,你可是修道人,留點口德。”

老道坐起來不服氣的道:“別以為我喝多了,想當年,我一個人走東北,和張胡子拚酒,張胡子都要尊我一聲了得。

小霍,你馬上十五了,也該考慮人生大事,再說你整天和那兩個小丫頭纏在一起,要是哪天控製不住,破了身就不好了。

年輕人,元陽破得太早,影響身體。”

“我還未成年,你別說這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霍俊中拿撒酒瘋的虛老道沒辦法,轉移話題,否則天知道虛老道還會說什麽黃腔。

“虛道長,你說,修道真能延年益壽嗎?”虛老道很生氣的道:“當然能,老道我不就是證據。”

按照村裏人的話,虛老道來村子裏足有五六十年,來的時候就是個老道了,至少有一百歲。

雖然霍俊中不太相信,哪有上百歲的老頭還有精神上躥下跳,灌酒吃肉,電腦弄好他首先每天看A片,精神好的就像十八歲。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麽大年紀這麽好精力,說不定真是修道的原因。

霍俊中問道:“那能不能教我?”“教你?”虛老道發出一陣大笑:“小霍,你為什麽要學道?”霍俊中回答的很簡單:“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虛老道再次發出笑聲:“倒真是像你的回答,可是小霍,人總是要死的,就是修行也不例外。”

霍俊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虛老道好奇問道:“小霍,你為什麽如此怕死呢?少不知死,老不知純。

按理說,你的年紀正應該是隻知生不知死,膽大包天的時候。”

“我不怕死。”

霍俊中毫不猶豫的答道:“我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活不久。

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隻是,我想盡力活下去而已。”

虛道爺輕笑道:“求生而不畏死,倒是難得。

告訴我小霍,如果你不怕死,你為什麽要對生如此有執念?”霍俊中道:“虛道爺,我是難產兒,出生時醫生說母子隻能保一個。

父親本意是要保母親的,但是母親堅決要生下我。

結果我出生,母親卻過世了。

我的命,是母親用生命換來的。

所以,我每天都要活得開心快樂,這樣才能對得起死去母親,她用生命換回來我的生命,肯定不想讓我浪費。

我不怕死,但是我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

虛老道唏噓道:“原來這樣,你身上背負著亡者的期待,怪不得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隨時會死,卻還能每天過得開開心心。

小霍,你有資格學道。

不過,學道是條不歸路,一旦踏上,就無法回頭。

得到長生的同時,也要舍棄身為人的許多所有,你放得下嗎?”霍俊中笑道:“虛道爺,我連命都隨時會沒有,可以說一無所有的我,還有什麽不能丟下的。”

說完後卻沒有得到回複,看了看,虛老道鼾聲大起,居然已經睡著了。

霍俊中苦笑一聲:“虛道爺,看你這樣子,怎麽也難以相信你是有道之人。”

將虛老道身體在**扶好,蓋上薄被,免得他著涼。

虛老道不論寒暑,就是一身髒兮兮的道袍,一雙麻靴。

霍俊中脫下他的麻鞋,用熱毛巾擦拭了他的雙腳。

這是霍俊中還在城市中的時候由爺爺那裏學到的,醉酒後的人,用熱毛巾擦拭雙足,會令人舒服許多。

收拾完後,霍俊中來到偏房,房間中有半個屋子放著各種道書。

大部分是豎排的影印本,還有很多是用毛筆手抄寫的,裏麵甚至還有二十多卷竹卷和一些羊皮,也不知道是哪年製成的。

房間中有一股黴氣,不過卻沒有蟲蟻,這算是運氣,否則,這裏的書卷恐怕早就全毀了。

房間左側有一台電腦,配置相當不錯,居然是24的高清觸摸顯示器,多核心電腦處理器,全無線外接設備。

不過小村中手機一台沒有,更加沒有網絡,甚至固定電話也隻有村長一家有。

所以這電腦配置雖好,但是由於不能上網,大部分功能實際上用不上。

霍俊中坐在電腦前,繼續最近的工作。

很簡單,就是將這些道書輸入電腦中。

輸入的內容,霍俊中大部分是單個字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看的稀裏糊塗。

不過隻是打字,看不懂也不影響工作。

輸入了半本書,霍俊中停了下來。

心緒有些不寧,他本來來對修行這種事不太信的,美國人幾十年前就登月了,中國載人登月飛船也在去年成功登月。

第一個人類大型宇宙酒店也開始動工,預計五年後就能接待遊客。

到時候普通人都能去宇宙中旅遊。

科學才是世界發展的根本,修道神仙之類的,應該是古老的迷信。

可是今晚本來隻是和虛老道閑聊,隨口轉移話題,但是和虛老道的對話卻令霍俊中有些迷茫起來。

自己的病,現代科技無法治好。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自己就會死。

實際上霍俊中聽過護士提起自己的病,很難活過十八歲的。

能活到現在,已經要感激賜予自己生命的母親,感激為了自己想盡辦法的林醫生。

也感激爺爺,肯將自己送到這寧靜的山村,否則在城市中肯定已經死了。

死亡,從小就在身邊,如果不能逃避,那就鼓起胸膛去迎接。

很久以前,霍俊中就有這樣的覺悟。

但是,勇於麵對死亡,並不是蔑視生命。

虛老道這麽大年紀還能活蹦亂跳,比自己還精神。

如果,霍俊中想到,如果這世界萬一真的有修道這種事情呢?虛老道雖然說踏上修行道路,就無法回頭,有得就有失,要舍棄身為人的很多重要的東西。

隻是霍俊中左右想來,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

不過虛老道是個大迷糊,明天醒來,未必還記得今晚跟自己說的話,也未必會教自己。

霍俊中眼珠一轉,看著身後的道書微微一笑。

他教不教有什麽關係,自己叢書裏學不就行了。

反正這小村裏麵隻有一個小學,老師的文化按照霍俊中看來,也就是幼兒園教師的水平。

除了認字,也教不了孩子們什麽了。

學校能教的,不會超過小學三年級課程。

霍俊中每天也沒有什麽事情,不需要像城市中他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人,上學考試。

在書籍中找了找,在這裏輸入了一個月了。

雖然大部分看不懂,但是霍俊中還是明白了一些這些道書的分類。

而且從平時虛老道的話中,也能聽出來他對大部分講究神仙了,行善積德之類的道書不是太看得起。

霍俊中也就舍掉這些,也將一些看起來就是更接近哲學理論的書,寓言故事的書放開。

還有記載各種完全看不懂的符咒的書,煉外丹的書他也放在一邊。

找來找去,霍俊中找到了三本書自己覺得有用的。

一本是西升經。

一本是九轉丹法。

一卷內視經。

西升經是豎卷的影印本,內九鼎丹法則是手抄的,有一些字已經更模糊了,但是還有八成看得懂,最後一卷內視經則是竹簡上的。

霍俊中把這三卷經書輸入到自己的掌中電腦上。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到回家的時候。

他回到房間,看到虛老道還在呼呼大睡,小心的關上門,回到了自己寄宿的謝老爺子家中。

謝老爺子年級也有六七十了,但是還能每天地幹農活,頗為精神。

這時候正在和另一位老鄉在下象棋,霍俊中打了個招呼問好後,回到了自己房間中。

拿出手掌電腦,開始閱讀經文。

看到西升經第一章,霍俊中不由微笑,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網絡小說。

老西升,開道竺乾。

號古先生。

這不就是說,老子修煉後,前往西方,開悟教誨印度,也就是佛本是道呀。

以前以為這是網絡小說家討厭佛教為外來教派寫的,沒想到這本古經第一章就是這個意思。

看來,這本經書,可能是佛教剛進入的時候寫的吧。

令霍俊中想起了街頭罵架那種,你老子是我兒子之類的。

這本經書令霍俊中頗覺有趣,就一路看了下去。

看到第二十六章我命章:我命在我,不屬天地。

我不視不聽不知。

神不出身。

與道同久。

吾與天地,分一氣而治。

自守根本也,非效眾人行善。

非行仁義。

非行忠信。

非行恭敬。

非行愛欲。

萬物即利來,常淡泊無為。

大道歸也。

故神人無光,聖人無名。

霍俊中隻覺一陣昏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霍俊中隻覺渾渾噩噩,身如飛絮,不知道飄往何方。

天地間大霧彌漫,山川湖海都被這一層層如魚鱗重疊的霧氣遮掩,分不清前後左右,上下八方。

朦朧中,霍俊中卻看到一條龍影,上下翻騰,攪得霧海盤旋,但是卻感不到半點風,聽到不任何聲。

“小俊。”

原本天地間毫無聲音,靜的宛如世界已死。

這時突然在霍俊中耳邊響起了女人的聲音,霍俊中回身看去,朦朧中,一個女人在不遠處向他招手。

“我好想你。”

雖然並不是太清楚,但是這個身影,和霍俊中常年思念的,隻從照片中見過的母親的形象完全一樣。

“媽媽。”

霍俊中呆住了。

“小俊,我好想你,過來呀。”

聲音飄散在霧中,飄渺不定,霍俊中大腦一片空白。

“媽媽。”

對他而言,為了自己誕生而獻出生命的母親,是對他而言最偉大的人。

他在夢中思念母親不知道多少次淚濕枕頭,但是在夢中從未見過母親的身影。

霍俊中一步步的,向母親的身影走去,世界上一切他都忘記了,隻想要走到母親的懷抱中,訴說這些年的思念。

就在霍俊中快要走到之時,突然一聲雷鳴般的怒喝響起:“鼠輩好膽。”

一道電光劈下,迷霧頓散。

霍俊中才看到前方那裏是母親,而是一個像人一樣站立,卻隻有一條腿的綠色莫名生物。

那生物尖叫一聲:“你天劫將至,自身不保,還要壞我好事。”

“山魈魑魅,也敢張狂,給我滾。”

聲音如驚雷滾過大地,狂風大作,霍俊中肩部被一隻大手抓住,“你這小子,還真讓人放心不下,給我回去。”

大手一扔,霍俊中直覺天旋地轉,哎呀一聲,坐了起來。

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霍俊中搖搖頭暗自道:“自己一定是看道書看的迷糊了,做這樣奇怪的夢。”

這時太陽已經升起,謝老爺子和兒子媳婦都下地去了。

家裏就霍俊中和謝老爺子的孫女十歲大的小惠玲,小惠玲這時已經燒好了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在這小村中,女孩六七歲就大都學會燒水煮飯,要幹家務了。

在城裏,這種年紀的小女孩,什麽還不懂呢。

霍俊中住在謝家,每月會給謝家一些錢。

這些錢也不算多,但是一月差不多是謝家半年的收入,所以謝家人對霍俊中視為上賓。

霍俊中父親是軟件工程師,去美國後在矽穀發展的非常好,目前已經是某家上市公司的高管。

每月他會固定的打生活費給霍俊中,這筆錢數目不算大,但是在這小村中,卻是小村中一家人好幾年的收入。

也正因為如此,謝家的日子在他來了後要過的比村中所有人都好。

就是村長家和謝家相比,也要差的很遠。

小惠玲坐在桌前眨巴著大眼睛問道:“霍哥哥,今天是市集,你要去嗎?”霍俊中搖搖頭,他因為身體原因,所以自小就不喜歡熱鬧。

再說去市集要幾十裏,對霍俊中來說,一趟路程太辛苦“我不去了。

小惠玲,你想去嗎?”小惠玲道:“我和盧家姐姐一起去,霍哥哥,你知道嗎,盧家姐姐要嫁人了。”

“啊。”

霍俊中愣了一下,雖然小村中女孩大多十五六歲就結婚的,但是那些人也不熟,生長在大都市的霍俊中對這種事總是有一種非真實感。

但是這一次到自己朋友身上,這種非真實感就變得很荒唐。

“結婚,她們才剛過十五歲,這是違法的,不能登記。”

惠玲眨著大眼睛問道:“登記是什麽?”霍俊中才想起來,和城市中不同,山村裏結婚就是私人的事情,擺了酒接了人就算結婚了,不需要去政府登記注冊。

一時間對惠玲也回答不清,霍俊中索性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她們夫家是什麽人?”小惠玲趴在桌子上道:“聽說是吳家村的人,是兄弟兩個,他們給盧叔叔下了四萬元彩禮錢。

他們都四十多歲了,霍哥哥,我以後是不是也要嫁給這樣的人呀,盧家姐姐不想嫁,我也不想嫁給這樣的人。”

霍俊中一下子跳了起來,四十多了,盧家姐妹才十五歲,這也太荒唐了。

這哪裏是出嫁,根本是被賣掉了。

霍俊中很生氣:“我去找盧大叔,他怎麽能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她們是人,又不是牲口,他還有沒有一點天良。”

“可是,養女兒是賠錢貨,就是收彩禮嫁掉的呀。”

小惠玲的話,令霍俊中很無奈。

山裏的規矩是這樣,女兒大了就是收筆彩禮嫁掉,女孩自己根本沒有選擇權。

山裏麵重男輕女,女孩根本是毫無地位,真的跟牲口差不多。

他去吵也沒有用,因為這是習俗。

霍俊中自小身體不好,不能做激烈運動,所以從小唯一的娛樂就是讀書。

也正因為如此,長期的閱讀令他在待人做事方麵比年齡穩重的多。

“我不能改變習俗,但是我可以改變個人的命運。

我沒有這本事幫助很多人,但是至少,我能幫自己身邊的朋友。”

小時候在城市中,霍俊中沒有上學,自然也沒有朋友。

總是孤單的一個人在家中,來到了這小村中,盧家姐妹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有年齡相仿的朋友。

出門時,霍俊中忽然想起了昨天虛老道說的話,他難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昨天才說自己準備怎麽對待盧家姐妹。

說我不在乎她們的人生,也說了隻要給錢盧大叔就會將女兒給我。

霍俊中苦笑一聲,難道自己真的要在十五歲一下子多兩個媳婦?想到這件事,霍俊中就覺得非常古怪。

明明是太陽底下人世間的事情,怎麽會感覺比昨晚和虛老道聊修行更加荒唐呢?去找到盧大憨,開始說希望他不要這樣把女兒賣掉,反而被盧大憨嘲笑要趕走他。

直到霍俊中開口道:“反正你是賣女兒,賣給誰還不是一樣。

盧大叔,他們給了你四萬彩禮,我給你八萬,從今後青蘭紅蘭跟著我。”

盧大憨小眼睛轉來轉去,有一種鄉土的狡詐。

他不是壞人,隻是風俗習慣令他對女兒毫不在意而已。

女兒就是給家裏換錢的,不嫁女兒收彩禮,以後小兒子結婚拿什麽錢去給人彩禮。

“小霍,你一個人,娶我兩個女兒,這傳出去不好聽。

我老盧是嫁女子,不是賣女子。”

霍俊中道:“十萬,我會帶青蘭紅蘭回城市,那時候別人又不知道,誰會說你。”

小村裏一家人勞碌一年,大約能掙五六千元。

能拿出四萬彩禮,盧大憨已經覺得狠賺了。

而霍俊中所說的十萬,幾乎是盧大憨一輩子才能掙到的錢。

有了這筆錢,就能再蓋三間瓦房,買頭牛,兒子娶媳婦的錢就都有了。

盧大憨不再猶豫,連忙點頭。

霍俊中名下大約有二十萬元存款,都是父親這幾年給的生活費,他除了看書買書也沒有什麽其他花銷,所以十幾歲年級就攢了不少的存款。

這一次花掉一半,對他來說,也沒有關係。

反正他從來沒想過,錢能為自己做什麽。

對一個隨時可能死的人來說,在乎金錢很可笑。

雖然霍俊中身上沒現金,但是盧大憨知道他有錢。

他寄宿在謝家,每月給謝家幾千塊,已經讓盧大憨羨慕的流口水了。

這也是他從來不管兩個女兒跟霍俊中在一起的原因。

所以霍俊中告訴他,過幾天就給他錢,盧大憨完全相信。

青蘭紅蘭這時候都不在,霍俊中就直接前往道觀裏。

道觀內,虛老道已經起來了。

在大樹下鍛煉身體,他的動作有些像太極拳,但是幅度更小,而且感覺揮臂時力道更大。

“虛道爺,醒來了,感覺如何。”

虛老道停下拳,口中發出呼喝一聲,渾身一抖,喀喇聲中,渾身骨節爆響宛如雷鳴。

“好久沒這麽舒暢了,小霍,昨晚麻煩你了。”

“沒什麽,照顧長輩是應該做的。”

虛老道不滿的說道:“我可不是老頭子。”

跟著虛老道進入房間,虛老道讓他坐下,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

片刻後,虛老道鬆開手,“你今天肝火動,你五髒不好,下次不要輕易動肝火,要心平氣和,這樣才能多活幾天。”

霍俊中道:“虛道爺,人的脾氣不能由自己控製的。

如果能控製,那也就不叫情感了。”

虛老道微笑道:“也是,你知道盧家姐妹的事情了,把她們買下來了?”“我就知道虛道爺你知道這件事,我給了盧大叔十萬,當作彩禮。

不過我想,我不會和她們結婚。”

虛老道拍桌叫道:“你傻了,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唏噓。”

霍俊中擦去滿臉的口水苦笑道:“虛道爺,這句詩不是這樣的吧?”虛老道作勢怒道:“你呀,一點也沒有少年人的性子,看起來比我還七老八十。

我又沒和你念詩,我是教你做人。”

霍俊中道:“我未成年,不能結婚的。

而且,我說不定那天就死,怎麽能讓人家做寡婦。

更何況,娶兩個妻子違法的,重婚罪要坐牢。”

虛老道不滿道:“哼,真是麻煩越來越多。

娶妻都要管,現在的政府也太閑了。

你不打算結婚,卻下了彩禮錢,準備做什麽。”

霍俊中道:“我想讓她們離開村子,去大城市,我還有些錢,可以讓她們上學。

我不能改變社會風俗,那至少能幫朋友的時候,去幫朋友。

反正對一個命不長久的人來說,1/2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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