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典

第十九章 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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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一頭上挨了一巴掌,心說:“這妖怪吃就吃吧,怎麽打人呢?怎麽還罵上了呢?”等了半天,也沒感覺被咬,睜開眼睛一瞧,旁邊一人怒目看著自己,不是道士是誰?

“師父!”李初一驚喜的叫了一聲,一個咕嚕坐了起來,這才發覺自己又能動了。

喜滋滋的看向道士,隻見道士雙眉倒豎,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手裏還掐著那隻羊妖的脖子,羊妖不斷地掙紮,滿臉的驚恐之色,但是道士的手紋絲不動,掐著它穩穩地申在一旁。

“還笑,你個兔崽子!”道士見李初一滿臉美滋滋的坐了起來,張口罵道,“老子養了你十多年,怎麽就養出你這麽個廢物來了?”

李初一趕緊賠笑:“嘻嘻,師父你回來啦,還好你回來的早,要不你徒兒我就真的命喪於此,隻能去與紫鳶他們做伴了!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活著真好啊!”

道士一聽,更是火大,怒罵道:“放屁,老子就沒走!老子我一直就在旁邊看著呢!本想看看你這小兔崽子有沒有長進,沒想到還是這般懦弱無能!”

李初一聽道士這麽一說,心裏頓時也是不願意了,心想你沒離開看見我這麽危險你不趕緊出來,非要等我要死了才出來,你是我親師父嗎!

但是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頭上那一巴掌的疼勁兒還沒過去呢,說出來可就不止一巴掌了,於是便滿含委屈的說道:“師父,我掙紮了啊,但是沒掙紮成功啊,動都動不了,你說還咋掙紮?”

“豬腦子!”道士見他還敢辯解,頓時更生氣了,“怎麽掙紮?你不會動腦子啊?剛剛明明右手都能動了,說明你的麻勁兒已經快過去了,這破羊咬你,你胳膊抬不起來就閉眼等死?你不會躲?你頭不能動嗎?”

“頭是能動,但是躲了不也一樣會咬上嗎?那不都一樣嗎?”李初一更委屈了,躲不躲都是死,自己怎麽還錯了呢?

道士聞言,好像腦袋都氣冒煙了,剛要怒吼,但看著李初一委屈的小臉,又忍了下來。順了半天氣,才低沉的說道:“頭能動,可以躲吧?躲開了,這破羊會咬在你一半腦袋上,而不是整個腦袋,甚至運氣好隻可能會咬住你的一半臉上,半個腦袋被咬住了,就一定會死嗎?半邊臉被咬住了,就一定會死嗎?”

李初一聞言頓時一愣。

道士接著說道:“它咬住你,如果你僥幸不死,那肯定會感到疼,感到疼,你渾身的麻勁兒不就解開了嗎?你不就能動了嗎?你能動了,不就可以與它拚死一搏了嗎?到時候拚死了,那你也不能讓他好過,怎麽也要讓它留下點什麽;若是你把它拚死了而你不死,那你不就活了嗎?”

李初一默然。道士雖然說得很殘忍血腥,但是是有道理的。若是自己僥幸不死,雖然自己這不到十年的功力可能打不過這羊妖,但是怎麽也能讓它留下點紀念品,總比自己這閉目等死的強多了。

道士見李初一默默無聲,知道他在反思,等了一會,微微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初一,你自幼跟我修習,應當知道我們修行之人,修的便是自己的道,行的便是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之事。修行之路,多九死一生之事,若意誌不夠堅定,遇事便輕言放棄,那結果,唯死而已。天無絕人之路,任何災難都會有一線生機,但這一線生機不是等來的,而是靠自己找來的。若是自己都放棄了,那隻會是十死無生。你,可明白了?”

李初一聞言,翻身跪在道士麵前,磕了一個頭,低聲說道:“徒兒明白了,徒兒錯了。”

道士點點頭,麵容緩和了很多。

“起來吧,明白了就好,希望你能謹記,今後的將這一點貫徹到你的修行之中。”道士微微一頓,“初一,你記著,為師能護得了你一時,但是不可能護的了你一世。等到哪天為師離開你身邊的時候,希望你能在這漫漫塵世間獨自活下去,爭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李初一聞言頓時一驚,道士可從來沒說過這種的話,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要沒有道士在身邊的日子。現在聽到道士這麽一說,心下頓時一陣驚慌失措。

猛地抬頭望向道士,張口結舌的剛想說話,便見道士揮揮手,微笑道:“好了,不用多說了。這次其實是為師對你的一個考驗,這二樓的幻境做的極為逼真,尋常的手段很難破的開這陣法,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到這陣法的陣眼。但是這陣眼何其難尋,還好此陣造詣狗高明,時間也夠久,這陣眼已然生出了陣靈。隻要找到這陣靈,這陣,也就破了。”

見道士岔開話題,李初一便也不再多言。聽道士這麽一說,李初一立馬望向了被道士抓在手裏的羊妖,問道:“師父,這就是那陣靈嗎?”

道士點點頭:“不錯,就是這破羊。”

“殺了它就能破了陣嗎?”

聽到李初一要殺自己,那不斷掙紮的羊妖頓時更加驚慌了,看了李初一一眼,變轉頭一臉哀求之色的望向道士,好像在求道士不要殺自己。

道士無視羊妖的乞求之色,微笑著向李初一解釋道:“沒錯,殺了它就可以令陣法暫時失效。”

羊妖一聽,頓時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大眼珠子裏滾滾落下。

李初一望著委屈哭泣的羊妖,頓時來氣,罵道:“你個孫子還哭?剛才要吃我的時候怎麽不哭?欺軟怕硬的東西,師父,趕緊殺了它,我們出陣接著走!”

羊妖頓時哭的更厲害了,眼淚成了涓涓的小溪不停的留下,一臉哀求的望著李初一,心說大哥我錯了,我以後改吃素還不行嗎,奈何口不能吐人言,自己所想的表達不出來。

道士嗬嗬一笑,說道:“殺了它固然能出陣,但是太粗俗了。這陣靈化生出來也曆經了不少時候,甚是不宜,它想吃你也是本能所致,因為它的任務便是清除外來者,保護閣樓裏的東西。上天有好生之德,為師雖然不信天,但是也喜行善事,這殺孽之事,為師能不做還是不想做的。”

看著道士一臉的慈悲,羊妖感動的直想跪下給道士磕頭,奈何自己被掐著脖子聚在半天空,便隻能頻頻點頭,示意自己同意道士說的話,那早已把獠牙收回的羊嘴應是擠出了一絲媚笑,也真是難為它了。

李初一在一旁大翻白眼,這道士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不過根據自己以往對道士的了解,道士乃是雁過拔毛風吹過都能薅一把揣懷裏的人物,這麽說肯定是有所圖,有下文呢。

“但是!”

果然,隻見道士臉色微微一緊,話風一轉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貧道前幾次來,你都避而不見,給我讓開了道路,貧道也不招惹於你,咱們互不侵犯。但這次貧道帶著我最愛的徒弟前來,你竟是要害他,還差點成功了。這可是我唯一的、最親的、最愛的、最聰明伶俐的徒弟啊,你說貧道該拿你怎麽辦呢?”

道士抬頭望向天空:“好糾結啊!”

羊妖讓道士忽上忽下的都快給整瘋了,聽道士這麽一說,眼珠子一轉,頓時兩隻前蹄在半天空一頓比劃。

道士壓根就沒看懂它比劃了些什麽,但也能明白它的意思,低頭問道:“你是說要給我徒弟一些補償,彌補他受傷的心靈嗎?”

羊妖頓時把頭點的跟搗蒜似的。

道士微微一笑,點點頭道:“也罷,如果我徒弟同意,那麽貧道也就沒什麽意見了。”說完撇了李初一一眼。

李初一立刻領會了精神,裝作咬牙切齒的猶豫了半天,最後恨恨的說道:“放過它也行,先看看它給點什麽做補償!”

道士偷偷的給了李初一一個讚許的眼神,便轉頭望向羊妖問道:“你想拿什麽贖身?”

羊妖這次四個蹄子一起比劃,但是比劃了半天兩人也沒看明白它比劃了些什麽。羊妖見狀更是急了,這可關係到它的身家性命,頓時比劃的更急了,也更亂了,兩人更加看不懂了。

最後,羊妖又哭了。

估計這羊妖今天哭的次數比它這輩子加起來都多,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哭。

道士衝羊妖微微一笑,將它放在了地上,看著驚疑不定的羊妖,道士說道:“你可以跑,不過我已經在你身上種下了我的一縷神識,你就算跑了,我也能再把你抓回來。等抓你回來,可就沒有贖命的機會了!”

羊妖頓時前膝跪地,一頓磕頭,示意不敢。半天才爬起身來,先是衝地上的青草一頓狠咬清除一片空地來,然後前蹄亂刨,在地上畫出一樣樣物事來。

師徒兩人湊上前去,隻見隨著羊妖的揮舞,地上漸漸出現了三樣東西,一顆圓球,好像是顆珠子,一把十字形的長條狀物體,應該是把劍,還有一個長方形物體,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等全部畫完之後,羊妖便如乖巧的家犬一般趴在旁邊,一臉希冀的看著兩人。

道士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道:“徒兒,你看上什麽了?”

李初一看了眼道士,會意的道:“這鬼畫符一般的東西,誰看出是什麽。讓它把東西都拿來看看不就行了?”

道士聞言點點頭:“也對。”說完轉頭看向羊妖,慈眉善目的說道:“小羊,你就把這幾樣東西都拿過來吧,你畫的這個我們真看不懂。”

羊妖聞言點點頭,一陣風似的離去了。沒過多久,隻見一道草線由遠及近,向二人這邊過來,待得草線來到近前,便見羊妖大嘴裏叼著三樣東西回來了。

將東西放在地上,羊妖便退在一邊,繼續裝他的家犬去了。

李初一兩人上前一看,果然見到一顆珠子和一柄劍在其中,那珠子渾圓無暇,隱隱散發著淡淡的紫光,看的時間長了竟然令人產生恍惚之感;而那柄劍長約三尺,劍柄及劍鞘均用不知名的獸皮包裹,外表看來普普通通,就像是尋常江湖人士所用之物一般。李初一上前拔出劍來,頓時一聲輕吟聲響起,一道寒光略過,竟是有些刺眼。李初一雖然不懂劍,但是看也知道這把外表普普通通的劍肯定不是什麽凡品,估計是之前哪個來探墓的倒黴鬼死在這留下的,讓這羊妖撿了便宜。

而那看不出什麽東西的長方形物品,竟是一方巴掌大小的玉牌,表麵刻著一些看不懂的花紋,匯在一起組成了一副似花非花似獸非獸的圖案。李初一把玩了半天,除了感覺這玉牌入手溫軟,是塊暖玉,表麵的花紋比較神秘之外,其他沒看出有什麽奇特之處,就好像是一方普通的玉牌而已。

道士在一旁默默看著,也不說話,等到李初一將三樣東西一一看完之後,方才微微一笑,問道:“乖徒兒,可還滿意?”

李初一剛想說滿意,但是看到道士眼睛裏暗藏的神光,立馬話風一轉,不滿的說道:“怎麽可能滿意,一顆破夜明珠,一把破劍,還有個破玉牌,糊弄誰呢?這些破玩意兒能抵我一條命?”說完斜眼看著羊妖,好像在思考等下是從脖子殺呢還是從屁股殺。

羊妖一聽,頓時渾身哆嗦,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的,人立起來,兩條前腿一陣比劃,好像在解釋著什麽。

道士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小羊啊,你也不用比劃了,我們也看不懂。說實話,你這些東西確實不值什麽錢,在我師徒二人眼裏基本與垃圾無異。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什麽東西了,如果沒有了,那麽就莫怪貧道要開殺戒了,哎.......”說完繼續一臉悲憫的看著羊妖。

羊妖聞言,在原地轉悠了半天,最後一咬牙,又是一陣風離去。沒過多久,羊妖奔了回來,將嘴裏叼著的一顆鵝蛋大小的圓球放在地上。隻見那圓球色澤橙紅,好像是一顆大號的丹藥一般,一股隱晦的波動從上麵散發出來。

沒待李初一開口,道士頓時眼前一亮,微笑說道:“不錯,小羊,你很有誠意。這幾樣東西,貧道就代小徒收下了,咱麽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先將這陣法打開,待我二人出去之後,貧道便將附在你身上的神識收回,到時候你就自由了。”說完不待羊妖反應,直接袍袖一掃,地上的四樣東西便都不見了蹤影。

道士這一手跟變戲法似的,李初一固然看的是目瞪口呆,那羊妖更是茫然無措。

不是說隻選一樣嗎?

剛想反駁下,但是看到道士看著自己,嘴角那令自己渾身發冷的微笑,羊妖頓時慫了。

罷了,隻要不殺自己就行。自己乃是陣靈,誕生出靈智不容易,雖說從理論上來講自己是殺不死的,就算把自己打散了,隻要日子久了,陣眼便會重新生出一個陣靈,但是那畢竟不是自己了,自己也相當於死了不是嗎。

暗自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羊妖扭頭衝身邊的空地一陣咆哮,隻見鬱鬱蔥蔥的草叢應聲而開,分出一條道路來,綿延向前不知通向何方。

李初一明白這就是出去的道路了,見道士當先而行,立馬跟在了道士的身後。

沿著出陣的道路走了很遠之後,李初一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隻見那隻羊妖仍然跪在地上,低頭恭送著二人。

李初一搖頭笑笑,跟著道士一腳踏出了陣法。

身後的跪伏在地上的羊妖在二人消失的一瞬間,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麽。它明白這是道士將他的神識收回了。

又等了一會,確認那兩人確實走了之後,羊妖站了起來。

它原地默默地悲憤了半餉,忍不住用隻有他才能明白的語言仰天一聲怒吼

噶~啊~哦~~~!!!(翻譯:窩囊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