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典

第二百九十章 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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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秀,他方峻楠分明親疏之分,殺了柳家人卻保了方家人!這種男人,你還要跟他走嗎?!”

柳高陽目呲欲裂,斷然暴喝,柳家修士也是驚恐未退跟著怒喝連連。

柳明秀臉色複雜,看著方峻楠一招之後毫無血色的臉,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方峻楠雖然確有保方家修士之心,但若不是那些人見機快退得早,處在招式正中心的他們下場怕是會與柳家修士一般。而且方峻楠畢竟是方家之人,自小在方家長大的他怎麽可能對家族沒有一點眷戀與不舍。

若是方峻楠毫不猶豫的直接出手擊殺方家之人,那隻能說明方峻楠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柳明秀也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了。她喜歡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方峻楠,喜歡的是那個為了她敢於叛出家族、帶著她浪跡天涯的方峻楠。

方峻楠自小便被方家長輩寵愛,而她柳明秀則是柳家中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一個可以隨時被犧牲、或是被拿來聯姻進行利益交換的小人物罷了。即便她後來闖出了一番小名聲,那也隻是為她將來的聯姻增加了一些價值和籌碼罷了。因此柳明秀雖然是柳家之人,但她對柳家的感情其實是很淡的。

與她柳明秀相比,方峻楠敢於叛出方家,那是難了千倍萬倍,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有時候連柳明秀自己想想都覺著自己可能真是個“妖女”,迷了方家一個傑出後輩的魂兒,讓他做出這等逆天之事。

臨了她隻能暗歎一聲:自古紅顏多禍水,古人誠不欺我。

所以對於柳高陽的挑撥,她是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就連她握住方峻楠的手也是絲毫都沒有猶豫的。她怕自己萬一慢了會讓方峻楠心有芥蒂,她怕她會傷了他的心。

果然,柳明秀柔夷的軟綿感傳來,一招力竭的方峻楠頓時精神一振,溫柔的回握住柳明秀的小手,他蒼白的臉上努力堆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柳高陽大怒,方景爍卻更是憤怒。

方峻楠對方家之人手下留情,他非但沒有絲毫謝意,卻反而更加怒火膨脹。

他本就有些嫉恨方峻楠,嫉妒他天資卓絕遠在他之上,憤恨家中長輩將對自己的重視與寵愛全都轉嫁在了他的身上。他更憤怒擁有了一切的方峻楠,竟然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換句話說,他竟有些憤怒方峻楠的不爭!

在他看來,人活一世不過百年,他們修行之人雖然活得更久,但就因為活得久,人情冷暖才應該看淡,否則難登大道。

他很不明白,擁有了一切的方峻楠,怎麽就會為了這麽一個女子而如此瘋狂。這個女子不是什麽絕美,更是千年死仇柳家之人,方峻楠腦子壞掉了嗎?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著一抹不敢宣之於口的倩影。每當想起那道倩影知曉此事後那悲傷的眼神,方景爍就忍不住的怒火上湧,直想殺人泄憤。

你方峻楠憑什麽,憑什麽能得到這麽多?

你方峻楠憑什麽得到這麽多後,又敢如此肆意妄為的進行取舍?

憑什麽?憑什麽?

怒火似乎化為了粘漿,滿滿的充斥著方景爍的腦海,讓他根本無法思考。

他隻能憤怒,也隻會憤怒。

而眼前的方峻楠,則是他憤怒的宣泄點,唯一的宣泄點。

“方,峻,楠!”

一聲暴喝,方景爍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方峻楠。

“給我死來!”

長劍平舉直指方峻楠,方景爍身形一動就要像他衝去,準備一劍將這個讓他憤怒異常的男子斬於劍下。

隻是他有心殺人,老天卻不幫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一聲怒喝給激怒了,天上本來攻勢有所減緩的穿雲雀再次急落下來,而且有相當一部分的目標都集中在了方景爍周圍。

方景爍大怒,一邊抵擋著天上的雀兒一邊奮力前衝,可是隨著穿雲雀的攻勢越來越急,特別是幾隻撲騰著翅膀在地上向他啄來的穿雲雀,那隻比自己差了少許的妖氣讓方景爍再不願也隻能停身相迎,天空中反複回蕩著他不甘的怒吼。

“柳明秀,你莫要執迷不悟!”

柳高陽一聲怒喝。

“都別愣著,攔住他!死也要攔住他!”

他不知道方景爍為何會這麽憤怒,但見他被雀兒攔下了,而方峻楠帶著柳明秀從身前暫時清出的通道中脫身,他趕忙指揮著柳家修士攔上,同時自己身形一轉也準備回去協防,至於李初一這個小蝦米他則不顧上了。

隻是他想走,李初一卻不願意了。小胖子好不容易竄到了他身前,見他一轉身就像退回去,費了半天勁兒的李初一哪能答應?

“小白臉,你別想跑!”

柳高陽大怒,這小雜魚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轉頭看著李初一,柳高陽微微一愣。片刻前他還看見李初一身在遠處,這怎麽一回頭的功夫他就竄過來了?這小鬼屬兔子的?

詫異歸詫異,他下手則是絲毫都不留情的。

既然這小雜魚敢不知死活的衝過來,而且還妄想拖住自己,那麽自己便要讓他知道下死字是怎麽寫的。

左手準備打向方峻楠的風錐再次轉向,重新對準了近在眼前的李初一,柳高陽猛地發力,一直保持著儒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並不相符的獰笑。

“死吧!”

風錐本就速度極快,如此近的距離更是跟穿梭虛空似的,刹那間便到了眼前。李初一本就提著一口氣未鬆,在柳高陽左手方動的時候他便猛然發力竄想一邊,這才在風錐臨身時堪堪避過了正麵,隻是那錐體帶起的風刃割得他偏題鱗傷爆出一層血霧。

一招沒能打死這個小鬼,柳高陽詫異之餘法決一動,禦使著風錐就準備調回頭來繼續攻上。隻是禦使著風錐才轉了一半,他卻突然感覺腦子一疼眼前一黑,集中的精神一陣渙散,連帶著掐住的法決也走了樣。

沒了法決的控製,轉了一半的風錐疾射而出,沿途帶起一溜血霧泥塵,一個恰巧站在正前的方家修士連吭都沒吭一聲就變成了一抹紅。而他不遠處的一個柳家修士反應得快,堪堪避開了風錐的正麵,隻有左臂被掃了一下。

但就是這麽輕輕一掃,那個柳家修士的左臂瞬間轉動了不知多少圈,連帶著整個左邊身子攪碎了,大開的胸腔中露出了一顆血紅的心髒。這個修士愣愣的看著自己噗噗跳動的心髒,還未回過神來,幾道隨之而來的風刃到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風刃切入了自己的心髒中,難以言喻的劇痛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驟然響起。

那個修士行走江湖多年,早已不是初哥的他隻慘嚎了一聲便定住了心神,奮起餘力抬起右手,想都不想的直接一掌拍在了自己的丹田上。

“噗”的一聲悶響,他小腹丹田位置暴起一團血霧,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小人兒飛了出來,臉色驚慌的急速飛離了這是非之地。

這個小人兒,便是那個柳家修士的元嬰。

就在元嬰剛剛飛離肉身不久,那具被他舍棄的肉身便被風刃絞成了一灘肉泥,隨後在無數撲上的穿雲雀嘴中消失不見了。

看著被自己誤傷的兩個修士,特別是那個隻剩下元嬰的柳家修士,柳高陽臉色極為難看。

方才那一瞬間他不知道怎麽的神魂一痛,就好像是有人直接拿針紮了他的靈魂一下似的,讓他的意識恍惚了一瞬。雖然他立刻便回過神來,但為時已晚,失控了的風錐還是造成了如此後果。方家死的那人他不心疼,但柳家重傷的那位卻讓他很是難看。

不光是因為他在一個煉神期的小修士手中吃了虧,更是因為那遁出元嬰的修士乃是他的一個隨從,更隨他許多年了。如今隻剩元嬰的他雖說保住了一條性命,而且還有奪舍重修的機會,但奪舍的肉身再好也並非自己的原配,靈魂總會有那麽一絲不契合,此人基本上已於大道無緣。

“小雜種,你...!”

話未說完,右邊身子卻突然汗毛炸豎,心裏警意大作。柳高陽想都不想直接側身相讓,一道劍光掃過,貼著他的肉身堪堪劃過,卻是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李初一一劍遞出的。

長劍雖然沒有砍中,但是劍刃卻掃在了身上。在柳高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微微有些發黑的鋒刃切豆腐一樣的輕易破開了他的護體罡氣,右臂一疼,一道淺淺的傷口出現在上麵。

傷口很淺,隻是微微出了一點血,甚至連輕傷都算不上。但是在柳高陽心裏,那道傷口卻無比的刺痛,仿佛不是劃在了右臂上而是劃在了他的心口上一樣,讓他一陣戰栗。

法力一震將李初一震退一邊,柳高陽錯步後退拉開了距離,看了看右臂上的傷口,轉而看向李初一的眼神裏充滿了驚疑與凝重。

能讓他心神恍惚不說,還能一劍破開自己的護體罡氣傷到自己,看著眼前的李初一,柳高陽很是懷疑這家夥會不會是哪個修為絕頂的老怪物故意裝成煉神期來耍他。

這個小鬼可隻有煉神期啊!

若是他元嬰期的修為,那麽剛才...

看著李初一,柳高陽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他的目光也轉為了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