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典

第四百四十四章 黴字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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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初一想來,那張道符打在門上就應該炸開了,頂多是在他新的領悟下威力大一些罷了。可事實卻是房門直接被道符融穿了,這讓李初一大感意外。

想想那段總綱,李初一不禁連連暗罵自己是豬,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法術用的沒問題,直到現在他才現他的法術用的都是些皮毛,精髓的部分他根本一點都沒領悟到。

火燧符咒是他最常用的手段,以往他都是拿來當炸彈扔的,碰著誰一把道符扔過去轟不死也轟暈他。可是今天靜下心來揣摩了一遍他一直以為無用的起始口訣,領悟了部分真意的他用出來的火符不單單是以前的爆裂特性了,竟然還有熔穿這等奇效。

想想也是,燧本就是取火之意,取火取火,光讓火產生不行,還要想辦法將它給留下來,而這駐火之物本身也因為燃火的緣故溫度極高。火無形,駐火之物有形,火遇阻則崩,駐物遇阻則穿,穿不過才會崩散,這就是熔穿。

換成法力也是一樣的,以前李初一扔出火符後根本管都不管,控製著火符打到別人身上就直接讓它炸開了。甚至很多時候他看似是施法成功,其實不過是他修為高了讓火符上的法力強行崩散,連帶著火符也跟著一起炸開罷了。這不能說他用的不對,隻能說他用的不全,使出的是殘缺的法術。

使用符咒這個缺陷還看不出來,但是製作成符籙就不同了。

一個法術之所以能被流傳下來不光是因為它的有效性,更是因為它的完整性。有殘缺的法術威力再大也難以傳承,後學之人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達到創立者所描述的那個境界,一些殘缺的厲害的法術真是可能不等祭出就法力紊亂而對修士產生反噬。這就好比一座積木塔,每抽掉一塊都會讓塔身不穩,抽調的部分太多了塔身會直接倒塌散成一團。

製作符籙本身就因為材料自身靈力的穩定性而失敗率極高,若是修士封印的法術不完整,那麽失敗了理所當然的會再翻幾番。

李初一成功的那幾次固然有材料本身的問題,同時也是他對這個法術掌握的極為熟練地緣故。勤能補拙,李初一學會的第一個法術就是它,到現在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數次的施法中總會有一兩次恰巧契合火燧術的真意,但這是他的無心之舉,自然不如有意為之來的有效率。

換句話說,他前麵的符籙之所以能煉製成功,很多時候都是瞎貓碰死耗子運氣好,要不就是他靠著修為將火燧術強行打入符籙中使指與符籙本身的靈力達成了一種平衡,看起來是成功了,但是威力卻下降了許多。

“難怪人們總說符籙的威力不如直接的施法,除了靈材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在這兒啊!”

摩挲著下巴,見獵心喜的李初一正準備繼續嚐試,旁邊房門一響,李斯年推門走了出來。

“李初一,你大爺!你他嗎想要幹啥!”

“呃...”李初一扭頭一看,頓時滿臉尷尬。

此時的李斯年灰頭土臉的,臉上全是煙熏的黑灰,頭也有幾縷燒焦的痕跡,寬大的袍服上更是布滿了破洞,顯然是被什麽東西給燒著了。李初一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剛才那張道符惹的禍。

看著窘然的李初一,李斯年悲憤不已。

“李初一,我他嗎招你惹你了?郝幼瀟那丫頭不來折騰我,你他嗎替她來是吧?你倆是親戚?”

“不是,四大叔你別生氣,你聽我說...”李初一趕忙安慰,這事兒確實是他錯了,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胡攪蠻纏。

“我聽個屁!”

李斯年根本不接茬,眼淚汪汪的一舉手中就剩個把兒的酒壺。

“看見了嗎?這是我好不容易從郝大胖子手裏弄來的百年陳!郝大胖子那死摳勁兒就給了我這麽一壺,我一直沒舍得喝,好不容易今天下行決定幹了它,結果...結果就...嗚嗚嗚嗚嗚,老天爺呀,我怎麽就這麽慘啊!你說我好不容易喝個小酒哼哼曲兒,這酒還沒喝上一口就被人連桌子帶椅子的整個屋子都給我懟啦!可憐我的百年陳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呐~~!”

哭到傷心處,李斯年連花腔都喊出來了,李初一心中暗笑這貨要是去自己以前呆過的村子給人哭個喪啥的準能大財,但是這話他也就想想,他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來。

好說歹說一頓勸,臨了又硬著頭皮躡手躡腳的出門找郝宏偉要了幾壇好酒回來,李初一總算是把李斯年給哄下了。至於那破掉的房門暖心窩的夥計以極快的度給修不好了,隻是時間倉促上麵的陣法沒法補全。不過李斯年也不在意,隻要別門別漏風就行。他在意的是李初一還會不會繼續鬧出幺蛾子來。

滿口保證著自己絕對不會再犯,李初一總算把李斯年勸回了屋內。伸手抹了把冷汗,他感覺老家夥就是老家夥,這李斯年看著挺年輕的,一絮叨起來是真能說。

重新坐下,李初一並沒有急於煉製新的符籙,他閉著眼睛坐在那裏一遍遍的回憶著剛才的感覺,手裏掐著張空白的符紙一遍遍的祭出印決。符紙在他的印決下不時的亮起亮光,李初一雖然沒有將它祭出,但一遍遍的法力灌注下符紙仍然被灼的卷起了焦邊。

終於,又一遍法力灌注後,不堪重負的符紙再也無法維持原狀,微黃的焦邊瞬間轉成焦黑並且蔓延到了整張符紙,符紙內的法力不待李初一收回便直接被催了起來。火苗躥騰中,失控的火符完全催起來,僅餘的部分沒有燒焦的符紙滿是龜裂,眼瞅著就要在李初一手中炸開了。

“我去你道士的!給我走你!”

被驚醒的李初一控製不住失控的火符,情急之下隻能在它爆炸前一甩手將其甩了出去。好在李初一還算仗義,千鈞一之際打出的方向與李斯年的房門相反,若是這張火符再把李斯年炸了那他可就真說不清楚了。

火符帶起一流熱浪疾射而出,扭曲的火焰半道上就從符紙四周猛竄出來。慶幸著自己沒把自己炸死的李初一還沒來得及摸把冷汗,望著符紙飛射的軌跡他眼珠子一突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火符是沒有打向李斯年的房間,但是當它觸碰到房間另一側的牆壁後被牆壁上的禁製防護直接給彈了開來,就跟一顆火紅色的橡皮球似的噌的一下就飛了出去。換成其他時候李初一可能還會讚歎幾句郝家這客房的牆壁加持的真不錯,但是現在他直想哭。

今天也該當著李斯年倒黴,這被彈飛的火符那麽多方向不選,偏偏認準了李斯年的房門一溜煙的飛射了過去。李初一拚盡全力想要控製住它讓它轉個方向,無奈這火符之前被他給玩壞了,失控狀態下他根本控製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再次從那扇剛剛修好的房門上“嗵”的一聲撞了進去,隨後李斯年的怒吼聲和火符的爆炸聲同時響起,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哐~!

房門被一腳踹開,李斯年黑頭黑臉的走了出來,手裏緊緊握著一個杯口大的水晶環。

李斯年的臉氣得比臉上的黑灰還黑,怒衝衝的幾步來到李初一麵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就跟要吃人一樣。

“四大叔,你看這鬧的,嗬嗬,哈哈...那個我不是故...”

“看見了嗎?”李斯年直接打斷了他,把手中的水晶環往前一遞。

“呃...這個鐲子挺漂亮,亮晶晶的,就是您帶著是不是小了點?這個大小就是姑娘帶...”李初一滿臉賠笑。

“杯子。”李斯年不等他說完,冷冷的扔出了兩個字。

李初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愕然道:“杯子?什麽意思?”

看著李初一,李斯年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著怒火冷冷的道:“這是個杯子。”

“這是個杯子?底兒呢?呃...”

話剛出口李初一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李斯年說這水晶環是個杯子那肯定是個杯子,至於底兒,八成是被他那張火符給炸沒了。

果然,李斯年壓抑的怒氣終於爆了,一把薅住他的衣襟幾乎是臉貼臉的瘋狂咆哮。

“底兒呢?你他嗎問我底兒呢?你說底兒呢?我這個水晶杯你知道多大來曆嗎?這他嗎是我從一個上古洞府裏九死一生給帶出來的!整個人界找遍了可能也就我這麽一對!現在倒好,讓你一張道符炸的就剩一個了,人家兩口子你給宰了一個你忍心嗎?你他嗎要鬧你怎麽不出去鬧啊?!你實在閑的難受你也跟著那幫傻驢去雪地裏打滾啊!你!你你你!嗚哇~~!我的杯子啊~~!我可憐的杯子啊~~!天底下你們是多麽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讓這個狼心狗肺的死胖子這麽一炸,以後你就得形單影隻的獨活了!我...我對不起你們啊!”

李斯年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手抱著隻剩個杯口的水晶杯,另一隻手捧著個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完整的水晶杯,看樣子就是他口中的一對杯子中的另一隻了。

見他哭的難受,李初一心裏也不好受,尷尬的要死的他躊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李初一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李斯年哭的這麽難受他還是第一次見,顯然這對杯子對身為愛酒之人的李斯年來說意義非凡。

最後他一咬牙硬著頭皮蹲在了李斯年麵前安慰道:

“四大叔,你節哀。俗話說人死...這個杯死不能複生,莫要因為亡者再傷了活人,你要保重身體啊。這個,凡事兒你都要往好的方麵想,杯子雖然碎了一個,但不是還有一個幸存嗎?這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你應該高興才是!”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