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典

第四百九十六章 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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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裂了,那妖怪要出來了!”

眾人大驚,一個個閃身飛退,退出老遠後才回過頭來驚疑不定的望著正在繼續碎裂的玄冰。

紀舟也鐵牙也不敢大意,跟著一起退開百多丈後眼神閃爍的觀望著玄冰裏的東西。

冰屑窸窣而下,堅固無比的玄冰被某種力量從內而外給震成了碎末,以那道裂縫為起點不斷的垮塌下來。

冰塵彌漫,良久方盡。當冰屑和寒霧終於散盡,裏麵露出的卻不是眾人之前所猜測的妖獸,更不是什麽上古異禽鵼,而是一個人。

一個胖乎乎的少年人。

少年臉色慘白一片沒有半分血色,赤紅的雙眼血絲滿布,縷縷奇光夾雜著腥紅若有若現。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裏更是沒有一絲波動,若非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眾人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怎...怎麽可能是個人?!”

劉青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想想方才的圍攻,那種神識產生的精神風暴下便是智慧底下的凶獸都難以忍受,作為智慧高絕的人族,有情感有理智的活人怎麽可能頂得住那種痛苦?

就算頂住了不死,那也應該變瘋變傻變成白癡才對,怎麽可能還像他現在這個樣子,臉上毫無異色,隻有死一般的沉寂和冷靜?!

沒有人告訴他答案,便是紀舟和鐵牙也不知道。他倆一直以為裏麵是個妖獸,正常人被這麽折騰早就屈服了,否則隻有死路一條。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卻不然,不但頂住了他們所有人的神識威壓,甚至最後還奮力反擊直接破冰而出,這種事情便是他們也隻感覺不可思議,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對不會相信。

李初一此刻無悲無喜,他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渾身沒有絲毫氣勢透出,可是他的樣子卻給了在場所有人莫大的壓力。

這些人以為他是冷漠,其實他現在不是冷漠而是麻木,二者看似相同,其實本質完全不同。

《道典》氣息很神異,護住了他的識海不碎,保住了他的意誌不滅。可是《道典》再神異也受李初一的修為所限,他能保住李初一不死,卻無法護其周全。

一個人的意誌是有極限的,達到了那個極限人的本能便會讓人進入昏迷狀態,透過意識暫時喪失來保證人的神智不散。

可是李初一不同,劇痛之下他想昏卻昏不過去,《道典》氣息維護著他的同時還讓他保持著絕對的清醒,這是本能也無法將其改變的。

過了極限人便會瘋,可是李初一的本能和《道典》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生,而不昏迷下還要保證神智不毀,那隻能退而求其次,通過壓製全部理智和主觀意識來達到相同的效果。

李初一之所以看起來像個死人就是因為如此,理智和主觀意誌全部壓下後,他現在剩餘的僅有本能。換句話說他現在就等同於一具能跑能跳的屍體,他現在跟僵屍差不多,隻是僵屍體內滿是死氣,而他的肉身生機勃勃。

行屍走肉,這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人的本能先保護的一定是自體,所以在紀舟和鐵牙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他不惜自爆識海達到肅清的目的。而《道典》的長期的修煉下早已成了他本能的一部分,有《道典》氣息的存在保證識海不滅,這才讓本能選擇了這種玉石俱焚的方法。

本能讓他破冰而出解放肉身,本能更是讓他標記了一個個威脅到他自安危的目標。特別是眼前這一個個或老或少的男修女修,他們剛才全部都出手傷害過他,這在他的本能上深深的烙下了印記——這些人是最大的威脅,必須鏟除。

脖子僵硬的轉動了一下,李初一麻木的雙眼先盯上了紀舟。紀舟是最早對他動手的人,也是對他傷害最大的人,他的氣息是李初一最**最厭惡的。

見李初一望來,紀舟臉色一變微微後退了一步。可是隨即想起鐵牙和這麽多小輩在看著,他臉色一沉又重重的踏前了一步。

李初一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李初一。這少年人死人一般的沉寂,可是那張肉乎乎的小臉紀舟怎麽看怎麽覺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鳥...鳥人...他是鳥人!”

旁邊的一個青年替他解答了疑惑,那個青年是跟鐵牙一起來的,他自打第一眼看見李初一就在不停地哆嗦,哆嗦了半天終於把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愕然,隨後便滿是駭然。

看著李初一,每個人的眼睛都越睜越大,郝幼瀟更是驚愕的使勁捂住了小嘴。

後背背著一把劍一幅畫,腰裏別著個爛葫蘆,肉乎乎的臉有些邋遢的道袍,除了臉上沒了那機靈活潑的靈氣,這人不是李初一是誰?!

郝幼瀟怎麽也想到他們竟然在這裏碰上了,還是以這種方式相見!

若是被郝宏偉知道了自己之前出手誤傷了她,那她這個四哥還不知道要多大的火呢!

“李初......”

郝幼瀟失神驚呼,可是話剛起了個頭卻見遠處的李初一人影一淡,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扭頭看去時,隻見認出李初一的那個男修此時滿臉絕望,一雙眼睛鼓成金魚一樣死死地盯著忽然出現在他身前的李初一。往下看,卻見李初一的手不知何時插進了他的胸口,看其位置是一把握住了那男修的心髒,那人是死是活全在李初一一念之間。

“鳥人,我......”

話剛出口,那男修便眼珠子一凸,青筋順著脖頸一路爆到了額頭,臉上的痛楚讓人望之便心裏寒。嘴裏“嗬嗬”了幾聲,大股的鮮血從中湧出,那人雙眼神皇一散,頭一歪頓時氣絕。

他的心髒被活活掐爆了。

一切生在轉瞬之間,待那男修咽氣時旁邊的人終於反應了過來,一個個趕忙抽身飛退,看著李初一眼裏滿是驚悚。

那男修他們很多人都認識,是春燕嶺蘇家的一個小少爺。雖然不是嫡係出身,可是天資不錯的他年紀輕輕便修到了煉神後期,因此也深得蘇家上層們的重視。這次來參加玄冰寒獄的曆練,本來是想讓他再進一步破入元嬰,誰知那破入元嬰的機緣還沒見著,竟然在此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李初一手裏。

這蘇少爺絕對不是庸手,可是他直到死也沒想明白李初一是怎麽過來的,為何不先殺恩怨最大的紀舟和鐵牙,反而先向他動手。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驚疑不定,暗道這“鳥人”會不會是被刺激瘋了,看著冷靜其實早就變成了個見人就殺的瘋子,這選擇目標根本沒有規律性!

蘇少爺到死都不知道,他死的其實不怨,要怪就怪他這張破嘴。

自打被人起了“鳥人”這麽個綽號,李初一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這倆字連在一起擱在他身上,這種痛恨已經深深地烙刻進骨血成為他的本能了。

若是他理智還在那還會分個輕重緩急,最多是罵幾句消消氣,重點肯定還是會放在紀舟和鐵牙兩個元嬰身上。誰讓他現在理智全失,所有的主觀意識連同情緒波動都被壓製的死死的,蘇少爺好死不死的又張嘴一個“鳥人”出口,臨死前還口稱“鳥人”求饒,這就等於他自己找死!

可能他的本意是好的,他求饒時喊聲“鳥人”可能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尊敬,畢竟能在江湖中落下綽號本身就是對修士的一種肯定,就如同郝家的“銀眸”一樣。殊不知這一下子直接犯了小胖子的忌諱,他不殺他殺誰?

蘇少爺的屍體無力的掛在李初一的胳膊上,李初一並沒有把手抽出來而是繼續插在蘇少爺的胸膛內。

本能的驅使下,他插入胸口的手不斷地汲取著屍體上正在快消散得生機,連同精血一起統統汲取出來納入己身補充著虧失的氣血,至於吃不吃人惡不惡心之類的問題對隻剩下本能的李初一半點都沒有影響。

外人不知道他在幹什麽,開始還以為他是為了震懾他們所以才如此,可是蘇少爺的屍體一點點的萎靡幹癟下去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許家的《飲血魔功》?!怎麽可能?!”一個修士驚呼,他不敢相信李初一隻與許家打了一場就把這功法給學會了!

“不對,不是許家魔功!《飲血魔功》沒有這麽快,這倒有點像血頂宗的《九轉煉血法》,煉化他人精氣血肉補益己身!隻是...隻是這怎麽可能?!”兩一個修士臉色極為難看,他自己說的話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血頂宗是漠北邪道的一個大派,鎮宗的《九轉煉血法》向來密不外傳,連內門弟子都極難被賜予,李初一一個不是漠北出身的外人怎麽可能修習得到?!

“這鳥人如此厲害,我們怎麽辦?是打是撤?”

一個女修低聲問道,卻不知禍從口出,她一句話將自己擺在了死刑台上。“鳥人”二字傳入耳中,李初一麻木的雙眼驀然一轉盯在了那女修臉上。

被他血紅的雙眼一瞪,那女修頓時通體寒,腳下有些慌亂的連退數步,手中長劍橫在胸前緊張的戒備著。

“鳥人,你不要衝動,我是牛龍穀的......”

話未說完,李初一再次消失。女修臉色狂變就準備轉身逃跑,卻見眼前人影一晃,李初一拖著那蘇少爺的屍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你會......”

李初一不知道殺了她會怎麽樣,因為沒等她說完他的劍就應經入鞘了。沒人看見他的劍是怎麽出鞘的,那一劍度之快直將出鞘聲和入鞘聲連成了一道,“噌”的一聲後一切便已結束了,那女修嘴巴張動了幾下可怎麽都不出聲音,滿臉的怨恨和絕望中,她的腦袋忽然一偏,順著肩膀咕嚕嚕的滾了下來,隻餘下無頭的屍體還立在那裏化成了人形噴泉,鮮血止不住的從脖頸的斷口處狂噴而出。

將已經皮包骨頭的蘇少爺隨手一扔,李初一一手抓在了女修的勃頸上。在他的一按下女修的鮮血頓時不噴了,而是裹挾著殘餘的生機順著李初一的手向著他的體內滾滾湧入。

女修的屍體在快幹癟著,而李初一的臉色也漸漸的好看了一些。雖然還是病怏怏的滿臉蒼白,但比之前那死人一般的死灰相,他現在的臉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了幾分血色的。

一手按著無頭無頭的屍體,李初一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左右環顧了一圈,每個被他掃到的修士都臉色大變,那雙麻木的眼睛讓他們深深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隻能蒼白著臉色,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修無頭的屍體在李初一手中不斷地幹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