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典

第七百九十章 司徒隱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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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在這裏,自然是拿來吃的。”耳畔,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初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連退幾步,扭頭一瞧見一位頭發花白可臉龐卻很年輕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不遠處,手裏拎著個鋤頭看著他靜靜的微笑著,好像他打一開始就站在那裏一樣。

正因如此,李初一心裏才更加愕然。兩人相隔不出六尺,按理說此人出現他不應該一點感應都沒有,可事情卻偏偏就這麽發生了。而且看此人的架勢和他腳下未翻完的泥土,似乎真的一直在那裏沒動似的。可李初一明明記得來這的時候他已然將周圍暗暗地打量了一遍,這是他在漠北養成的習慣,所以他很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到這個人,他越想越感覺邪乎,連帶著看向那男子的眼神也如同見鬼了一般。

一旁的杜齊見他兩眼發直的半天沒說話感覺有些失禮,趕忙悄悄的撞了他一下,輕咳了兩聲道:“初一師弟,這位就是我師父,百草峰峰主司徒隱。”

李初一這時才回過神來,趕忙躬身抱拳恭聲道:“小子李初一,見過司徒前輩。”

他的態度很恭謹,換身其他人他不會如此,可司徒隱的出場著實是有些嚇著他了,因此他絲毫不敢托大。

司徒隱也不拿捏架子,聞言點了點頭示意李初一起身,溫和的道:“我與葉兄同屬太虛宮,你喚我師叔便可。”

“是,司徒師叔好!”

李初一趕忙改口,司徒隱含笑點頭。

想了想,李初一忍不住問道:“司徒師叔,你剛才就站在這兒嗎?”

“是呀!”

聽司徒隱這麽一說,小胖子頓時大奇:“那我剛才為什麽沒看見你?按理說天下間應該沒多少人離我這麽近我發現不了的,司徒師叔你是不是會什麽匿身的秘法?”

深深地望了眼李初一的眼睛,司徒隱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沒用匿身之法,你沒發現我是因為你的心不夠靜。”

“不夠靜?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的意思,你的心不靜,心思太駁雜,因此才把我忽略了過去。”

李初一無語,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怎麽樣才算是心靜。瞧瞧的打量著司徒隱,他發現即便知道對方站在那兒,可一眼望過去仍然會有種將其忽略過去的感覺,就好像他跟周圍的空氣草木融為了一體似的,不對,不是融為,而是就是,他仿佛就是這裏的一部分,隨便往那一站就讓人有種契合進去的感覺,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將其忽略。

李初一開眼了,這本事道士也行,但道士靠的是自身的道行和道元之助,因此才能完美的封鎖住自己的一切。可司徒隱不同,李初一在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道元的感覺,可他偏偏也能做到如此,著實讓人驚歎。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的呢?”李初一又問道。

剛才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說,所有事情都是悶在心裏自己想的,可司徒隱還是一語叫破了他的心事,這讓李初一心驚之餘想起了一個人,止戈林煙雨樓的淼淼姑娘,那小妞讀心的本事可是讓李初一記憶猶新,莫非這位司徒峰主也有這份天賦不成?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司徒隱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可沒有讀心的本事。”

我去他道士的,又來了,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李初一有些發愣,驚疑不定的看著司徒隱。

“其實很簡單,還是那句話,你的心不靜。”

指了指小胖子的胸口,司徒隱笑道:“因為你的心不靜,所以雜亂的思緒才會被周圍的草木感應到,你的想法都是它們告訴我的。”

狠狠咽了口唾沫,李初一驚恐的望了望周圍,方才感覺欣欣一片的草植此時看起來卻有種洪荒猛獸之感,要不是知道司徒隱不會害他,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要飛到半空遠離它們了。

腦海忽然靈光一閃,李初一小心翼翼的問道:“前輩,你這個莫非就是大成的勢境?不對,不是勢,你這是意對吧?”

“相似,但卻是不同的。”

低頭望著腳邊的雜草,司徒隱解釋道:“你說的意境指的是道心的一種狀態,是道心對於道的感悟和共鳴。而我所說的心靜並沒有那麽玄奧,就如我說的那般,它指的就是字麵的意思,把心靜下來,用心去聆聽周圍的一切,你會發現周遭萬物其實都是有生命的,它們也會說話,隻是你平時聽不到罷了。當你能聽到它們的聲音的時候,你會發現周圍的一切你無需刻意便能完全掌控,甚至比你刻意為之掌握的還要細致全麵,就如同你心之所想,我隻需要靜靜的聽著你周圍的花草說些什麽便能知道了。”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李初一是徹底服了。太虛九峰,能當上一峰之主的果然都不是善茬子,每個人都有幾把狠刷子。就如同神劍峰的葉之塵,葉劍聖的劍有多淩厲世人皆知,而眼前的司徒峰主動手的話可能比不過葉之塵,但若論匿形隱宗的本事他絕對比葉之塵強好幾倍。

想著司徒隱所說的心靜,李初一雙眼一閉抱心守一,腦中什麽也不想空空的一片,全部心思隻用來傾聽周遭的一切。

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太難了。李初一很想讓自己徹底靜下來,但總有東西來幹擾它。

耳畔的風聲,細微的蟲鳴聲,包括自己的心跳聲和血液流動的聲音都是雜音的一部分,除了將這些雜音聽清楚了好幾倍,司徒隱所說的草木的交談聲他是半點也沒聽著。因為聽不著所以微微有些焦躁,而這一絲的焦躁又讓心髒的跳動不自禁的加快了幾分,血液流動的聲音更響了,耳畔的雜音也更多了,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越想聽越聽不見,越想靜越靜不下來。

良久,他睜開雙眼,懊惱的歎了口氣。

“嗬嗬,小師侄,不要氣餒嘛,我這門法門可是參悟了一生才參悟透的,你若是這麽會兒的功夫就能悟透,可也太不合常理了。法子已經告訴你了,日後隻要你勤加參悟,以你的靈性和悟性總會悟通的。”司徒隱安慰道,看著李初一的眼神奇光隱隱。

李初一並不知道,他雖然沒能聽到草木的聲音,但剛才他努力靜心的過程中已然讓司徒隱暗暗吃驚了。

從他閉上眼睛抱元守一開始,周圍的草木頓時活躍了數倍。一般人可能感覺不到,但司徒隱清楚的感覺到了周圍的草木那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爭相踴躍的想要跟李初一“交談”,沸騰之勢便是司徒隱也有些驚詫,看著李初一的眼神也越來越喜歡。

可惜李初一是葉之塵的大侄子,而且其身份似乎也不簡單,早已有了一門極厲害的師承,否則的話司徒隱還真將收下來做親傳弟子,好好教導一番,日後必然又是一位精通木行之道的飛升大能。

想想還真是讓人惋惜啊。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傳了一份自己的獨門絕學給他,算是結個善緣。言語間並無太多解釋,看起來很簡單,可其中卻極有深意。到了他這種境界有些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尤其是此門絕學,靠著文字描述根本闡釋不出其中的精髓。

李初一能悟出來最好,那是他的造化。悟不出來便也算了,那也是他的命。

一旁的杜齊表麵無異,可心裏早已驚濤駭浪。司徒隱給李初一說的法門看似簡單,可它卻是司徒隱的幾門絕學之一,它對修士的戰力幫助並不大,但它卻能讓修士的道心更加明澈,對天道的交感更加敏銳。

不要小看一個靜字,這個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將一個靜字深究到這種境界的人,普天之下可能隻有司徒隱一人。這個道理就如同窗戶紙一樣,表麵上你以為你知道了一切,可唯有捅破之後你才會發現你看到的隻是一個剪影,其後另有乾坤。

第一次見麵就將這種法門贈給李初一,杜齊心裏很是納悶兒。司徒隱是個很親切的人不假,但他絕對不是個無私天下的濫好人,這種心得便是傳授的話那也得有等價的東西作為交換,如今李初一啥也沒有司徒隱便直接相贈,杜齊怎麽能不疑惑。

看了看師父隱隱發光的雙眼,又看看低頭沉思的李初一,他心中一動:“莫非師父是想收徒了?”

越看越像,杜齊臉上一起,剛要朗聲開口幫襯幾句,卻被司徒隱的眼神給製止了。

李初一不知道這些,他低頭又琢磨了半天試了幾次,結果還是做不到,終是無奈的搖搖頭決定暫時放棄。正如司徒隱所說,這件事是急不來的,需要的是長時間的參悟苦修才有可能一朝頓悟,人家飛升期的大高手一輩子悟出來的精華,他就是天賦再好也不可能一蹴而成。

撓撓頭,李初一赧然道:“多謝司徒師叔贈法,小子無以為報,隻能日後報答。以後您老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您盡管開口,我一定竭盡全力!”

說到最後臉色鄭重,他不是傻子,司徒隱教他的這些東西是好是壞他自然知道。雖然很納悶兒這位又老又嫩的大叔怎麽一上來就對他這麽好,可轉念一想人家總不會害他的,所以隻能許個白條留待日後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