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典

第1124章 一變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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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李初一還是去找了沐方禮。

渡劫是大事,甚至可以說是修士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而第一重心魔劫更是重中之重。

元嬰期化道丹為嬰形,元神期寄神魂於元嬰,道胎期神形交融化為靈胎,而渡劫期的第一重心魔劫便是靈胎的第一次考驗,淬煉道心的同時也淬煉著靈胎,使之徹底成為一個整體,可以脫離肉身獨立於外。

如果說後麵四重天劫錘煉的是靈胎的外在,那麽心魔劫錘煉的則是靈胎的內在核心。穩固的道心和堅韌的神魂才是修士的根本,沒有這兩樣作為支撐,修士根本無法更深入的探尋冥冥天道,蠻幹的話即便誤打誤撞摸到脈絡也會深深的陷在裏麵不可自拔,一直迷失到壽元終了身死道消。

所以,第一重心魔劫沒有人敢大意。

李初一同樣不敢,就算李斯年敢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四大叔玩命。方峻楠渡劫的時候有葉之塵護法,皇都裏沒有葉之塵,李初一能求的也隻有他外公了。

而沐方禮也很痛快,得知他的來意後一口答應下來。尤其得知李斯年有通天丹在手更是興致高昂,催促著李斯年拿出來好好觀瞻了一番後這才心滿意足的遞了回去,提心吊膽的李斯年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沐老爺子看完之後會“忘”了還呢。

後來一問才知道,原來通天丹竟是沐方禮的一個遺憾。那位丹道聖手早年跟沐方禮結了點私怨,所以煉製出通天丹後他送了好多人,卻獨獨把沐家給略過了。那人曾揚言說沐方禮到死也別想看一眼,可是今天沐老頭不但看了,還興致勃勃的拿出來把玩了幾下,算是小小的報了下一箭之仇。

為了讓李初一安心,他大手一揮把沐東派給了李斯年護法。雖然不是他親自出手,可這樣四大叔也差點沒樂瘋了。

皇都呆的越久越知道這裏的水有多深,沐東雖然口稱“老奴”,可皇都裏他卻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很多大族的家主都比不了他,連沐家的族老們見了他也得禮敬三分。

有沐東在,李斯年大感安心,揮手跟眾人告別,興高采烈的跟著沐東出城去了。

沒辦法,便是沐家也不敢讓人在城裏渡劫,心魔劫雖然不會天降異象,可這不代表它不會波及旁人。

比起後麵四劫的氣勢磅礴,心魔劫的悄無聲人更讓人畏懼,可謂防不勝防。當初尤老隻是離陷入心魔劫的洺鶴稍近,便累得自己也險些陷入了心魔劫,李初一他們當時都在場,這些都是看在眼裏的,自然不敢在城裏玩火。

送別了李斯年,小胖子等人又回到了仙臨會館,而此時的仙臨會館也再次人滿為患。

皇都的風向兩天三變,簡直比小孩兒的臉變得還勤,前一刻大家還在幸災樂禍等著看大皇子要為九皇子的死付出什麽代價,結果天還沒黑便傳出了消息,九皇子不但沒討到公道反而還落了一身的罪名,鎮西王親自帶人連夜抄了九皇子府,侍衛卸兵等待收編,家丁侍從查驗之後沒有問題者全部就地驅散,稍有嫌疑者就地格殺,而九皇子的妻妾子嗣最慘,審都不審直接全殺。

就連九皇子的本家也受到了牽連,家主攜係中重要族老連夜進宮請罪,可是連衍嶺皇的麵都沒見著,直到在宮門外跪了一宿後這才有聖旨傳出。人就不殺了,畢竟九皇子已經過繼給了衍嶺皇,但本家也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隨隨便便一個“教唆”之罪便讓本家付出財寶無數,據說單單靈石就足有上億之多。

看著一輛輛滿載財寶的大車拉出兩行血印緩緩遠去,前來打探者無不膽寒心驚,慌不迭的將此情此景回報給自家主子。一時間皇都又是風起雲湧,剛從仙臨會館撤回來沒多久的權貴們再次傾巢而出,再次向著仙臨會館雲集而去,起起落落的風雲變幻直叫自詡見慣了世麵的劉掌櫃也暗暗咋舌,趕忙吩咐小二們好生伺候,莫要怠慢了一個。

結果劉掌櫃操心了沒多久,就不用操心了。

大皇子遇刺,老皇帝豈能坐視不理?

監察司的行動最快,一個個黑衣衛結隊而來,可腳跟還沒站穩,軍部的人又來了。

熊將送給李初一的那二十個金甲侍衛帶著人馬將將趕到,不由分說的直接把街道給封了。監察司和軍部雖然有些矛盾,但那針對的都是親王派,跟熊將的人馬可沒有恩怨,是以雙方不交流也不敵對,一方翻牆上房,一方嚴守街道,好一派默契和諧,直讓很多見慣了雙方明爭暗鬥的看客看直了眼。

大街都給封了,店還住個屁,仙臨會館的其他客人很明智的紛紛退房,丟了客人的劉掌櫃卻絲毫沒有一點不滿。

無他,皆因利足。

房客們是走了,可錢他一點也沒少掙。事發時因為納蘭明月也在場,為了示好李初一,也為了示好沐家,衍嶺皇重重的獎賞了納蘭家,據說還賜了一塊刻有“心如明月”四字的金髓靈玉牌給納蘭明月,獎勵她“護主有功”。

而劉掌櫃作為納蘭家的附庸,又是李初一親自挑選的住所的掌櫃,好處自然少不了他一份。他身份還不夠格讓宮裏直接賞賜,但是借著納蘭家的手好處可著實沒少給他,別說是包他的店了,就是推翻了重建都沒有問題。

至於站錯了隊的趙家,下場就有點不好看了。雖然因為隸屬皇族而沒有受到重罰,但是衍嶺皇卻專門下旨狠狠的斥責了他們一頓,直言他們有眼無珠不辨忠奸,竟然沒看出來九皇子的歹毒用心,還幫著他說話。好在大皇子福大命大安然無恙,否則定饒不了他們。

雖然明知其中因果,但趙家家主還是不得不將這顆苦果吞下,隻怪自家小六太衝動太想當然,沒辨明形勢就急急出頭,結果落了這般的苦果。

趙家家主也是個狠人,見衍嶺皇如此態度,六少爺趙浚又已半廢,奪舍也未必能及往昔,索性直接一刀斬了,親自捧著已死的元神進宮謝罪,而後又親自上門給李初一賠禮。

當然了,麵是沒見到的,有重兵把守蒼蠅都飛不進去。趙家家主隻能托侍衛們將東西轉遞進去,而後帶著一幹族老跪在街口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之後又念了一篇長達數萬字的悔文,這才“悔恨交加”的蹣跚而去。

這一幕很多人都看見了,大衍的權貴們幾乎全都嗅出了某些味道。

趙家可是宇文皇族的嫡係附庸,論地位比納蘭家還要略高一層。當初錦盛王失勢,海家覆滅,趙家便是那場盛宴中最大的受益者,海家的大半家產都落進了他們的口袋,說他們是站在海家的屍體上爬上來的也不為過。

所以,趙家背後站的不是普通的皇族,而是衍嶺皇本人。一定程度上趙家就是皇都的風向標,從趙家的動作上可以間接推斷出衍嶺皇的心思和意向。

現在連趙家都如此了,其他人再看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趙家有錯,但罪不至此,可趙家還是如此行事,甚至於大庭廣眾之下絲毫不顧及顏麵,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太子的人選,八成是定了!

這些事情李初一都知道,劉掌櫃就像他們的跟班親隨似的一有動向就向他及時稟報,沐方禮也按時派人過來,納蘭廣成更是三天兩頭的往這跑,就連納蘭明月也悄悄傳訊過來,將皇都裏一些大人物們注意不到的小端倪知會給他。

其他人李初一不在意,他最在意的是納蘭明月的消息。

那天馬車上,他問納蘭明月宇文太浩為何會將她也留下,納蘭明月頓時也後知後覺的惴惴不安,可是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跟李初一約定回去後再好好琢磨琢磨,有結果的話隨時知會給他。

可時間過去了這麽久,納蘭明月還是一無所獲,近幾次傳訊時深表懷疑是不是李初一想多了,可小胖子卻不這麽認為。

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李初一自認為還是很了解宇文太浩這個人的。宇文太浩辦事向來有條有理,不可能無的放矢,無意義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會做的。

將納蘭明月留下,還說了那麽多隱秘給她聽,李初一怎麽想都感覺這裏麵有問題,隻是他一時間還沒想到罷了。

傳訊納蘭明月繼續想,同時小心提防宇文太浩,沒事的時候最好別去鎮西王府亂逛,李初一收起傳訊玉簡,往後一靠癱坐在軟椅上,兩眼虛望著蔚藍的天空。

宇文太浩讓他等,而他等到現在也沒有接到宇文太浩的消息。會館外森嚴的守衛和烏泱泱的人群他看不見,但是他知道,想想心裏就煩躁,真想拎著劍出去讓他們全都滾蛋。

但是他不能。

已經答應了宇文太浩的建議,進宮麵聖是一定的了,現在衍嶺皇向他示好,他自然也要做出一點善意的回應,這個回應便是默認對方的安排。

所以金甲衛不能趕,監察司的人也不能趕,圍在街口的大小顯貴也不能趕。

不趕可以解釋成端架子擺姿態,趕了那就等於拒絕。萬一老皇帝再拿此事說項不肯放過海無風,那他可就白忙活了。

望著天空,小胖子無比想念李斯年。

平時沒怎麽覺著,李斯年這一離開他身邊頓時冷清了很多。沒有人插科打諢,沒有人跟他鬥嘴,更沒有人拎個酒壺在他眼前晃蕩說是要找個合適的山崖再喝一場,末了還不忘提醒他一下他還欠著一隻公的水晶杯沒還。

想想那隻水晶杯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兒了,四大叔竟然還記著,小胖子無奈之餘又心生感慨,暗道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晃眼竟過去了這麽些年。

想到這裏他翻身而起,抬腳踢了踢懶洋洋撥拉著三條的小二黑。

“走,跟我逛街去!”

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小二黑抬頭望著他:“你敢出去?”

想想外麵的陣仗,小胖子也暗暗心寒,可是再一想整天嘮叨的四大叔,他一咬牙點了點頭。

嗎的,那杯子再還不上,早晚得被老不死的念叨死!

話說,那家夥不會因此而墜了心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