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生死判

第55章 生死同源

葉風始終認為,一個人如果開始不尊重自己。那麽她就真的墮落了,血夫人當年在那種情況下。始終不容別人輕辱。可是周玉變的太厲害。

既然如此,葉風當然就恢複那種無情的態度。確實象葉風所說,取回真心的他隻是不再覺得心中無所寄托。他那陰沉的性格卻絲毫未變。

走近晶石,葉風看到小燕姐妹眼中的欣慰。探出兩手。葉風將手搭在兩塊囚禁著小燕和小瑩姐妹的晶石上。融合了生死二氣的葉風的回天真氣,已經不再象以前那樣鋒芒必露光芒四射,變成一種隻流轉在皮下的隱隱的華彩。

沒有聲響,也沒有一點征兆。兩塊晶石就這麽憑空消失。小燕和小瑩卻落入大張著雙臂的葉風懷中。小別勝新婚,何況是曆經劫難後的重逢。

兩姐妹緊緊抱住了葉風,似乎生怕葉風會就此消失。感受著小瑩小燕對自己的依戀。葉風說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以後會知道怎麽做的。”

接著三人就在周玉眼前飄然而去。看著小燕那幸福的眼神,周玉忽然覺得很嫉妒……

葉風輕易從餘離手中救回三女。餘離再大發雷霆地同時更加心驚,九劫大帝當日走的太急沒來得及告訴餘離葉風的身份,餘離對與葉風能輕易打碎樂土這種囚人的晶石很是吃驚。不過吃驚歸吃驚,卻沒有真把葉風當回事。那天在天國之門外,葉風一直是靠著一些小巧的身法才弄的他手足無措。最後還不是在九劫大帝金烏不落的照耀下無所遁形。因此對於一月之約,餘離並不擔心。

一個月後,早已經廢棄的天國之門前。餘離早就帶著人等在那裏。九劫大帝的身影更是懸在半空,遠遠就能看見。隨著時間的推移,餘離等的有些不耐煩。九劫那沒有實體的神形則更顯焦躁。開始晃動起來。

直到餘離的耐性已經快耗光的時候。葉風才姍姍來遲,比起餘離的如臨大敵。葉風就顯得從容許多,隻身一人,晃晃悠悠,到現在。餘離才從九劫口中得知了葉風的身份。餘離等葉風走近,這才道:“付火,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居然真敢來。”

葉風聳聳肩,不是很在意地道:“恩,當然。我這人最講信用。對了付火那個名字我不用了。你還是叫我葉風吧。葉在風中。”

“信用?”餘離心中冷笑連連,你葉風如果講信用,那我餘離就是聖人了。“好,葉風。你的東西呢?”餘離問的是當日葉風所說的九劫的肉身。

葉風眼一翻:“你白癡啊,人我已經救回來了。幹嗎還要帶東西過來?”

“你。”餘離大怒,這葉風剛剛還說自己講信用。一轉眼卻一推二六五。當日他和九劫約定一月之期,九劫才留下那對姐妹。沒想到葉風不但違背約定,暗中把人救走。而且現在還翻臉不認帳。

“吼,小雜種。你別太過分。若不是本座手下留情。你早就灰飛湮滅,趁早把本座肉身交出。不然修怪我無情。”九劫大帝的脾氣可不比餘離。哪受的了葉風的閑氣。

葉風連正眼看九劫都懶,斜眼瞅著九劫。笑道:“怎麽著,你能把我怎麽樣?現在我可不怕你了。”

“你。”九劫這次發火也省了,他知道。除了金烏不落那無所不在的攻勢。是沒有辦法能摸到滑溜的葉風的。所以一出手就是傾盡全力。朦朧的身影仿佛是日中的太陽。照耀著每一個角落。

這次他失算了,葉風已經不是吳下阿蒙。金烏所照之處,一切幻象不攻自破,可是葉風的本體同樣消失了。

就在九劫驚疑不定的時候,葉風出現在半空。此時的葉風居然長著一對巨大的翅膀。不停的撲扇,使他可以懸在空中不落下來。葉風帶著嘲諷的聲音傳來:“現在的我是完整的。完成了人類進化。九劫,你還要打嗎?”

沒有身體的九劫是看不到表情的。隻能從他的聲音推測出他的情緒。現在九劫就發出一種猙獰的笑聲:“小雜種。難道你就能傷的了我?”葉風冷冷道:“哦,你想試試?”絕望戰袍再次出現在葉風身上,天地間在這一刻充滿悲傷的氣息。風吹草木的聲音也變成了陰風怒號。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灰色。讓人心中再沒有半點希望。餘離帶來的那些手下難以忍受這種無形的壓力。被嚇的四散而逃。餘離的臉色也很是難看,正在苦苦支撐。九劫那原本還閃爍著光芒的身體也被絕望的氣息感染,變的有些暗淡。

“你已經可以使用絕望戰袍了?”九劫發出顫抖的聲音。他之所以敢肯定葉風奈何不了他,很大程度是是因為從上次的交手中。他發現葉風根本不能發揮絕望戰袍的真正威力。沒想到一個月不見,葉風卻已經能把絕望戰袍那種排斥一切希望的力量發揮到這種境地。

這正是聖母告訴葉風,葉風在尋回自己的真心後所領會到的。隻有當葉風心中充滿對往事的追憶,充滿悲傷時。絕望戰袍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那天在天國之門外,沒有心的葉風。無法體會這種深層的絕望。所以九劫才能把葉風打傷。

現在葉風既然掌握了絕望戰袍的秘密。九劫知道,他沒有希望了。

“等等,你如果殺了我。眾神墓地的那些雙色藤會立刻布滿人間。人間將和我一同滅絕。”九劫大帝狂叫起來。他不要死,沒有身體的他,是受不了絕望戰袍那種了無生趣的氣息的。如果被絕望戰袍吸走他所有生氣。那麽這次他就要真死了。他不想死。

葉風聽到這裏,氣息一斂。九劫見事有可為忙道:“小……葉風,你該知道。即使你殺的了我,也不能阻止我讓人間從此滅絕。”到這時候,九劫也不敢出言不遜。不過葉風卻也有苦自己知。不錯,憑借著絕望戰袍,他可以殺了九劫。可是他心結初愈,如果現在長期沉迷在悲傷絕望中。弄不好會搞的自己性情大變。那時候就真得不償失了。現在九劫提起此事更讓葉風猶豫。葉風從聖母那裏知道了九劫大帝的真身,如果聖母沒騙自己。九劫是完全有這個能力的。

葉風想到這裏,收起絕望戰袍,對著九劫道:“好。既然如此,你從此退出人間。並發誓永不涉足人間半步。”

九劫見葉風收起絕望戰袍,膽子又大起來,叫道:“不行,這不公平。人類本來就是我樂土的奴仆。是我們創造了他們。人間至少有一半是屬於我們的。”

葉風沉吟一會,他並不想逼的九劫挺而走險。以九劫的為人。讓他永遠不染指人間是不可能的。與其那樣時時提防,不如把事情提到台麵上來。

“好,既然如此。我們維持現狀不變,十年後。我們讓人類自己選擇。”

“好,一言為定。”九劫生怕葉風反悔。急忙應聲道。

葉風不在乎的點點頭,揚長而去。葉風剛走,九劫仿佛鬆了口氣一般。長籲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悶氣。餘離還沒從剛才絕望戰袍的震撼中清醒過來,臉上還顯得有些蒼白。“餘離,剛才我和葉……那小雜種的話你聽到沒有?”見葉風不在眼前,九劫的口中又不客氣起來。這也難怪,對於葉風他可以說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偏偏現在弄的自己還要低三下四,九劫也隻能靠這種方式來發泄一點怨氣了。

餘離驚魂撲定,兀自心有餘悸。聲音有些無力,問道:“大帝,你。你說什麽?”九劫哼一聲,表示不滿。這才道:“我要你還繼續回去和血夫人唱對台。想辦法消磨人類的熱血。這次你也看到。人類雖然懦弱。可是一旦被人挑動起潛藏的野性,使的他們的熱血沸騰。那是多麽的可怕。不過要當心那小雜種,不要給他動手的借口。當年他就是個口蜜腹劍的東西。不要給他殺人的借口。”

“是的”餘離不敢分辨,況且對於葉風那種談笑殺人的手法,他的體會恐怕比九劫更深吧。短期內連續使用兩次金烏不落,對與沒有身體的九劫來說,實在太勉強了。而且又受到葉風絕望戰袍的衝擊,九劫現在需要更深的長眠。說完這些,九劫再不發一語。回他的休眠場去了。

餘離送走九劫,現在他的日子可難過了。往常九劫在背後支持他。壓製著血夫人,現在卻好。換個角度,變成血夫人在葉風支持下對他虎視耽耽。

隻要他有任何疏漏,他絕不懷疑葉風會笑容滿麵的送他歸西。現在他也算有機會體會一下血夫人當初那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餘離心中懷疑,當初血夫人一個女流是如何度過的。現在隻要一想到自己所要麵對的。餘離就覺得心裏發毛,渾身都涼颼颼的。現在餘離甚至後悔,為什麽要得罪葉風。什麽女人不好找,偏偏去勾搭葉風的老婆。如果葉風記恨,餘離簡直不敢想象。

話說回來,餘離不管怎麽怕。那也不敢違背九劫的命令。畢竟葉風和血夫人是不可能容納他的,如果再弄的九劫翻臉,天下之大怕也沒有他容身之地了。

餘離正在護思亂想,剛剛消失的九劫卻又出現在他麵前。嚇的餘離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九劫生氣地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才對餘離說出一番話來。這凡話,聽的餘離連連點點頭,愁容一掃而空……

再說葉風和九劫訂立了十年之約,葉風其實也很擔心。以往他能把九劫玩弄與股掌之上,那是因為九劫對他不做提防。可是九劫能同時暗算聖母和毀滅者哪會這麽容易對付,現在既然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那麽自己的日子怕不會輕鬆。

葉風安然無恙地回到血夫人處,眾女都出來迎接,聽到葉風和九劫的十年之約。都有些不解。血夫人更是擔憂地道;“風,你為什麽不把九劫殺了。一了百了。”葉風道:“哎,你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因為手軟而不殺他。問題在於,我沒有把握殺他。而且對於他的本體我還是有所顧忌的。如果他不顧一切,那人間……”說到這裏,葉風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當日見過眾神墓地情形的隻有自己和吟鬆,紅梅兩女。所以不是那麽容易解釋。幸好聖母來給葉風解圍;“不錯。如果被兩色藤蔓延到人間。那實在太可怕了。樂土中限製它的就是四周的湖水。除了有血有肉的生靈,所有植物和無生命物質,都無法跨越洗塵湖。可是如果到了人間,有這麽多可以供它吸食的人類。用不了一年,人類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說到洗塵湖,吟鬆和紅梅沒來由的臉上紅了一下。偷偷看了葉風一眼。對於葉風拐她們進眾神墓地,她們多少還是有些不滿的。認為是葉風從中做鬼。不過現在從聖母口中證實洗塵湖的作用。反有些自責錯怪了葉風。

這種細微的動作當然瞞不過葉風。葉風也發出會心一笑,弄的兩女更加尷尬。眼尖的鐵晶立刻發現三人的眉目傳情。大叫起來:“好啊,我們在談正事,你卻在這裏,嘿嘿。”葉風見被鐵晶叫破,幹脆把吟鬆和紅梅一把摟住。笑道;“怕什麽,誰也跑不了。我的事反正已經了了。剩下就看這十年裏夫人怎麽讓人類擁有足夠的力量抵禦九劫了。”

“你不要不負責任。”血夫人嗔怪地在葉風身上捶了一下。葉風這會兩手都不得閑。不在乎地道:“不是不負責任。這種事你比較在行。再說我還要盯著餘離那小子呢。”

血夫人也不是真的怪葉風,隻是找理由撒撒嬌一直以來她都是生活在一個陰影之下。最早是萬俟家,接著是九劫。而九劫可以說是壓的她最痛苦的。現在終於能擺脫這個夢魘,心態也就恢複成少女。

對於這種有些過分的無遮大會,聖母還是不能適應。帶著兩名使女悄悄退去。離開那尷尬的場合,其中一個問道;“聖母,我們為什麽不回去。在這裏好奇怪。為什麽他們這裏男人可以有這麽多女人?”

聖母無奈地笑了笑。寵溺的揉著她的頭發。著兩個使女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對自己更是忠心耿耿。名字也是自己所取,剛才說話的是雲信。性格外向,而一直不開口的那是雨愁,性格溫婉。總是讓自己不放心。

聖母淡淡地道:“經過這麽久了,不用回去我也知道。一切已經不一樣了。我們那裏早年沒有戰爭,所以相對體弱的女人才能有那樣的地位。可是隻要一個世界開始有了戰爭,女人的地位就會立刻被取代。這是橫古不變的道理。有了競爭,有實力的一方必然會獲得特權。”

雲信聽到似懂非懂,聖母則抬頭看著天空。悠悠道:“不知道以前那些姐妹怎麽樣了。如果還在。該容不下九劫這麽亂來吧。”

“那我們快回去吧。”雲信果然是個急性子,剛丟開對葉風的不滿,又催促聖母回樂土。聖母搖搖頭,“回不去了。我已經說過,樂土已經不是以前的樂土了。或者我們要得到裏麵那個男人的幫助才回的去吧。”

“可是,聖母。你真的能習慣和這麽多女人嗎?感覺好不自在。”雲信遲疑著道。聖母有些失神,一直以來。雖然樂土的女子有種種特權。而她更是當年樂土的帝王。可是她從來也不習慣廣納男妃。性格外向的雲信入幕之賓甚多。

雨愁要好些。不過也有過三四個男人吧。任憑他們在這裏,葉風的命運交響曲可是越來越到……

這一天就在葉風的荒誕和聖母的擔心中度過了。第二天,餘離也回來的。一切又恢複了原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起那件事。不同的是本來和餘離來往甚密的長老會再也沒人去過餘離府中。反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所代替。原來餘離聽了九劫的話,決定先找一個人作為槍手。這個人當然就是道學居士。雖然當日在天國之門,道學居士公然與餘離決裂。可是冰劍並沒有吐露身份。而且從那次大戰中,冰劍也肯定了道學居士的身份。既然道學居士是由上任道學居士的女兒假扮,餘離當然也能這麽做。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道學居士又一次遭到暗算。現在道學居士正滿臉是血地怒視著眼前幾人。當中的正是暗算自己的罪魁禍首,十二副座中的冰劍。方才冰劍說有事要單獨向館主稟報,道學居士不察。秉退左右,而冰劍則趁機發難。此刻的冰劍一臉獰笑,身旁那些先前做道學館弟子打扮的人也都是些陌生的麵孔。冰劍冷笑道:“大小姐,久違了。你演的好戲,害的我還以為功虧一簣。被上麵罵了一通。這些可都是拜小姐所賜。”

道學居士花白的胡子被鮮血粘濕,有些已經掉下來。露出原本細膩的肌膚。這會不再掩飾,用一種清脆的嗓音道:“冰劍,道學館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這種事。隻要你現在回頭,我可以既往不咎。”

冰劍冷笑出聲:“大小姐,你真以為我是冰劍?那位冰劍老弟,早就不知道沉到哪裏去了。我這副身體可是融天老師親手所製。可惜融天老師被葉風那個雜碎害死了。不然我們也不用花這麽大氣力。”說著冰劍居然把自己的頭顱取了下來,露出本來麵目。

“你,你們。”到這個時候,道學居士知道說什麽也沒用了。閉目待死。可是那冰劍冷笑道:“放心大小姐。我們還用的著你,不用讓你死的。現在勞駕你把翩纖小姐叫進來。”翩纖是和道學居士走的最近的,餘離想找人假扮道學居士。沒有翩纖的配合那是不行的。而要使的翩纖老實聽話,又一定不能讓真的道學居士出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