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太傅

第044章 入宮見習學禮儀

第044章 入宮見習學禮儀

蕪華她們進了宮之後,下了馬車,首先便要去到司言司聆聽入宮教訓。

“首先恭喜各位能夠進到宮廷內當職,各位都是女官中的翹楚,自然,也受到後宮各局和各位尚級的重視。”布司言坐在高位上說著話,看著這些新帶進宮的宮人,臉上帶著一派威嚴。

一旁的女史拿著尚宮局的文書,布司言一伸手,那女史便頗有禮節地將文書奉了上去。布司言打開了文書,對著那份名單細細端詳了一陣子。

階下,司言司各級女官按著品級從高到底排了下來,新進的宮人便站在了最後麵。布司言瀏覽完文書,眼神睥睨了一下底下的女官,道:“新進的這一批宮人可有未及笄的?”

吳典言聽著這話,隨即便站了出來,打開自己拿著的那份文書,稟報道:“回司言娘娘,有三人。分別是舒芍華、舒蕪華和劉果兒。”

蕪華和芍華聽著這話,便對視了一眼,趕緊站了出來,低著頭等待上頭發號施令。

布司言看了一眼,隻見那劉果兒還傻傻地站在一旁,直到女史走上去提醒了,那劉果兒才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她搖搖頭作罷,便說:“你們三個尚未及笄,分別報上八字。”

女史見這般,便用托盤乘了筆墨紙硯上來,讓她們寫出來。各自寫完後,便立即呈了上去。

布司言看了一眼,欣慰的點點頭,道:“如今是開春了,她們的生辰都在春夏二季。十四五歲的年紀,也快及笄了。”這樣便省了不少的麻煩,布司言也算鬆了口氣。若是未及笄的人多,宮內又要為這些預備女官宮人辦及笄禮,申報是非常麻煩的。別說尚宮局,其他五局都要多出一份工作來,又是一番大肆鋪張,太耗損人力。

“我們六局商討後決定,這兩個月新進的預備女官們暫不論品級,先進行最後一場考核——宮試。”布司言字字平淡,毫無感情的說出來這件事,“在座各位雖經過了筆試考核,可不一定所有人都可以在宮中勝任職位。”

“宮人品級評定將在夏末進行,如今你們可以先學習宮內的規矩和事務,這將是你們的考核內容。隻有通過了宮試,你們才會評上品級,擔任掌職以上的職位,成為正式女官。若是無法通過評定成為女官,就會全部歸為女史一類,以後若想要評品級,可就難上加難了。”布司言咳嗽了一聲,繼續補充道。

“知道了,布司言。”新入宮的各位預備女官回禮,答道。

由於走的匆忙,蕪華和芍華隻帶了幾件衣服和自己覺得重要的物品放進了包裹。起初她們還以為自己用度會不夠,後來才發現自己完全是瞎操心,宮內的吃穿用等物品早已準備妥當,衣食富足。

司設司的女史給她們各自安排了房間,在品級未定之前,她們被分配到高級宮人住所,規定每三個人作一間使用。因著蕪華兩姐妹和劉果兒都是未及笄的姑娘,於是她們就分到了同一間去。

她們剛到不久,司製司的女史便過來量了她們的身體尺寸,轉而回去按規定的碼數分配好做好的宮衣,由司衣司領取後下發下來。

蕪華她們都穿上了一件碧色的交領箭袖上衣,外麵套上了靛藍色的半臂,配了一條紅色的雙色綺披帛。她們的下裙穿了藍青相間的間色宮裙,配了一條無配飾的繡花長腰帶,十分有特色。宮中有規定,所有新進宮的預備女官頭上必須梳螺簪,配上木質發飾,眉間必須點上青色花鈿,不得違抗命令。於是一時間,所有的宮人都穿戴的千篇一律,洋洋灑灑的都是一個模樣。

她們裝扮完畢後,司正司的人奉了命令過來檢查,禮儀不合規範者立刻篩選掉並暫時發配到內宮局做些閑散工作,一時間進宮的百餘名預備女官一下子就去了十多個。

司正司做好記錄,然後讓司中各女史拿來宮規,下發給每一個人,並吩咐他們閱讀下去。

蕪華她們接過厚厚的一本宮規,壓力山大。

“宮裏的規矩真多。”蕪華嘟著嘴,口中叼著筆,十分慵懶,“當個女官還真的不容易。”

“欲戴高冠,必承其重。”芍華避開了皇室用語,婉轉的說道,“想要做人上人,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她笑了笑,繼續埋頭去看著一條又一條的宮規。

“我頭都快炸了。”蕪華幽怨地看著芍華,“要不……你讀給我聽?這樣我好記憶一點。”

“你們在背宮規嗎?”劉果兒蹦蹦跳跳的跑進來,十分開心:“我是劉果兒,你們就是舒芍華和舒蕪華吧?”

“嗯,劉姑娘,我是芍華。”芍華微笑著點點頭。

“我是蕪華。”蕪華也接著介紹自己,放下了手中的宮規。

“太好了!聽說考試選拔的女官中,隻有我們仨都沒有及笄,恰巧也分到一起了。”劉果兒開心地笑著,“真的是好有緣分哦!對了……”

劉果兒想起什麽,自己爬到床鋪上打開自己的包裹,心滿意足地拿出幾個油紙包來:“我是洛陽人,我從家鄉帶了些吃食,呐,你們若是喜歡就吃一點兒!”

蕪華和芍華看著劉果兒這麽天真,都笑了笑,接過了油紙包,一打開,原來是餅餌,正好白白胖胖的躺了三個。

她們在舒家極少看到餅餌,一般都是吃一些流食,再加上姑娘家不出遠門,也就很難吃到粗糧餅餌。於是自然對餅餌比較感興趣。思及此,她們一人撚起一個餅餌,細細品嚐起味道來。

“我們家是普通田莊主,我娘在家裏忙著倒騰莊稼,我爹爹就常常出城外的私塾去教書,是個書呆子,他倒不怎麽管莊稼的事情---這些餅餌都是我娘做的。她做的餅餌可是最好的。”劉果兒自豪的說,自己也伸出手撚出一個,吃了起來。

芍華她們哪吃過這個,一吃倒也覺得口味新鮮,聽劉果兒這麽說,倒覺得她這個人十分有趣。

蕪華心裏有些感動,便對劉果兒說:“你倒是個實誠人,我們是長安人士,進宮裏來也沒帶什麽東西,倒是先吃了你的好處去了!等哪天我們尋了好東西,定也幫襯你一下,總不負了你這餅餌才是!”

“那你們可說好了?”劉果兒嗬嗬一笑,“不知你們是哪年哪月的?”

“我和芍華同年,今年及笄,我是六月的,芍姐姐是四月。”蕪華這麽說。

“我也是六月的!”劉果兒興奮地說,便繼續打聽蕪華的出生日期,發現蕪華隻比她早了一天。

“真是緣分。”劉果兒嘻嘻笑著,翻出來一個玉珠手鏈,塞到蕪華手裏。又翻出一對耳環,送給了芍華,道:“這些算是見麵禮。合著我得叫你們一聲姐姐。”

“妹妹客氣了。”芍華接過禮物,文質彬彬地說。她和蕪華商量著,一人掂量出來一塊天然玉石,送給了劉果兒。

大家都認清了人,相視著笑的開心,夜已深,她們便齊齊脫了鞋襪,擠到一張**睡去了。

含象殿主殿,為舒德妃淩華的居所。

德妃淩華正聞著熏香安氣凝神,此刻正有奚宮局的女醫官來訪,稟報著陳皇後最近的病況和治愈方案。待她們退下之後,掖庭局的人便來了。

“這是尚宮局那邊司言司上報的名單,一切都已安排得當。”女掖庭丞手執文書,呈上道。

德妃接過名單,遞給一旁的侍女,道:“念。”

內侍宮女一般為陪嫁丫鬟,位同五品女官。她念著念著,看到舒蕪華和芍華的名字時,嚇了一跳,立馬噤了聲,湊近德妃小聲說道:“主子您看。”

德妃這時仔細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眼睛定在一個地方,隨後立馬合上文書,不安道:“這份文書是選拔的女官名單,而不是世家女子的禮聘名單,怎會有我舒家的姑娘在冊?”

掖庭丞也覺得很意外,便接回了名單仔細核查,的確發現有偏差,便如實相告:“回娘娘,這的確是尚宮局核驗好的選拔名單,這一批的預備女官,都是通過了筆試選拔出來的。”

“文馨,立馬著人去查。”德妃將信將疑,便派了身邊的文馨去核驗。

第二日,蕪華她們早早地就被宮中的晨鼓震醒,一群人起床後就湧著去了盥洗處,裝扮好了就站成兩列待命。

尚儀局中司讚司的鄺典讚帶著四個掌讚和二十個女史來到此處,分批帶著這群新來的宮人回到了尚儀局進行訓練。

“我們如今先學習宮中禮儀,要求是,七日之內必須完成。”鄺典讚一臉正經地說,“七日之後,尚儀和司讚娘娘們都會來巡查,若是有哪個人做的不合規矩,立刻淘汰,明白沒有?”

“知道了,鄺典讚。”眾人拜禮,回應道。

此時預備女官剩八十八人,便分開了四組,每組分配一個掌讚和五個女史,分批訓練。

蕪華和芍華都是世家出身,她們的禮儀方麵自然水到渠成,也就沒什麽壓力,可是和她們同組的劉果兒卻為難的很,常常聽話左耳進右耳出的,常常忘記動作。

就這樣過了兩日,劉果兒也為自己幹著急,每天反複的練,上躥下跳的沒個停歇。“怎麽辦怎麽辦又忘了!哎呀!煩死人家了!”劉果兒踱步走來走去,煩躁的很。

芍華和蕪華為此特地給她想了個辦法。她們發現,劉果兒唯一厲害的工夫是對文字過目不忘,宮規她掃兩眼便能記住的八九成,於是芍華和蕪華便連夜給她寫了禮儀的動作,很快劉果兒就將動作記起來了,並且做的幹淨利落。

“你這記憶力和動手能力,不做俠女可惜了。”芍華看著這般,常常打趣她說。

“要是我能出宮,我也做俠女。”劉果兒做出指劍的模樣,比劃道。

蕪華看著這般也在一旁微微笑著,不怎麽說話。她們每日就這麽在一起練,很快她們就對宮中的禮儀熟悉了。

有一日休息時,蕪華聽到隔壁組的人在抱怨:“什麽人嘛,這麽冷酷。”

“人家可是有家底的,咱們呀,還是得罪不起!”那個宮人輕蔑地說,用著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實力嘲諷。

大家都聽到了,紛紛在猜測她們說的是誰。

蕪華坐在一旁想了想,勾起嘴角掃視了一圈,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

窗邊,一個伊人望著遠方。那伊人和她們裝扮一樣,卻顯得高貴清雅,身上散發出一股清高的氣息。

“姐姐,你還記得這是誰嗎?”蕪華戳了一下芍華,疑惑的問。

“不知道,許是哪家的姑娘吧?”芍華也不確定。

“我總覺得很臉熟。”蕪華意味深長的看著那個清高的女人,“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