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太傅

第065章 深宮烈日狼人殺

第065章 深宮烈日狼人殺

過了好些日子,蕪華身體好了些,她便時常下床走動,偶爾聽檀燃說著宮裏頭發生的事情。聽說劉果兒在司藥司治療的不錯,但還是落了些疾病,如今也好了大半了。前幾天劉果兒還差了侍女小平來問蕪華的狀況,給蕪華帶了些司藥司的藥來。

蕪華因著身上的血痂還未脫落,最近全身都癢癢的,有時候傷口愈合的飛快,蕪華痛癢難耐,忍不住撓了起來。檀燃在身邊侍候著,看著蕪華像猴子一樣左撓撓右撓撓的,真像個猴子搔著自己的毛。檀燃怕她撓破了皮,便笑著取來了羽毛扇,再從妝奩中的盒子取出一些蘆薈膠來,摻了些薄荷粉進去,用手指沾了抹到蕪華的傷口上,待蘆薈膠吸收了,就用羽毛扇輕輕掃一下,以減輕癢痛感。這般下來,蕪華舒緩了許多。

“最近宮中可有發生什麽事情?”蕪華趴在**問道。

“還是老樣子。”檀燃回答道,“狼人那件案子還沒破,如今司正司也是查的厲害。”

蕪華突然心慌了一下,這件案子都拖了很久了。自她受傷起,便不斷有司正司的人過來問她那個灘塗的事情,以此想獲得些線索。蕪華仔細說了一下,依舊是不了了之。

關於那天晚上她們看到的狼人,她還未敢輕易透露出來。這段時日狼人也沒有再作案,似乎是隱匿了一般,她和劉果兒也不想再引起風波,也就相互緘口不言。

司正司毫無頭緒,這件案子卻放不下來。蕪華聽檀燃說,郭錚前不久進宮排查了私銀的案子,沒想到就牽扯到了狼人的行跡。檀燃常常去打聽消息,偶爾一些小道消息也十分靈通。她從郭錚身邊的隨行女官中打聽到了這件事情的細枝末節,據說是郭錚剛剛沒收了一家私銀製造坊,得到了一份貪汙名單,名單上顯示的是官銀和私銀的兌換記錄,其中許典織、林司製、趙掌製和劉典籍這些失蹤的人恰巧都在名單上。郭錚便把貪汙案和狼人之案掛上了聯係。

這也是為什麽,蕪華和劉果兒一直不敢說出狼人的事情的原因:有殺身之禍。

檀燃還從別的途徑打聽到了一件事情:陸安截獲了一批當時正在嶺南道上運輸的宮中物資。蕪華早已有所預料,果然消息傳出去是有原因的。既然是戰爭時期,所有的人都想發戰爭財,自然會覬覦這批太過於明顯的物品。隻是他們沒想到這批貨物竟然是官家物資,還要運到趾州去銷贓。

深宮的女人自然不會想到有什麽,她們依舊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享受著自己紙醉金迷的生活,仿佛世界隻有她們一般。隻有在國破家亡那一刻,她們才會知道災難的降臨。這時的蕪華活在深宮裏,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想的太嚴重。她和深宮所有的女人一樣,依舊有著自己的安樂日子,隻是她稍微比別人想的遠些,可也沒有任何的目的,就隻是單純的想得遠些。

那天她走出了房門去走了一下,讓檀燃攙扶著她再次去到了那天經過的花園麵前,走到假山麵前,望著那片還有一點點的痕跡、被人踐踏無數次的模糊的灘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抬頭望天,刺眼的陽光一下子跑了出來,並迅速的朝她刺來。她用袖子去擋,卻還是傷了眼。興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敢到太陽底下去看太陽,就連視線也開始模糊了。

檀燃看她被刺傷了眼,便扶著她去一旁的連廊歇息著。蕪華沒辦法睜開眼,也無法判斷周圍的環境,心情突然有些焦急:她不能沒有眼睛啊!

突然間,她聽到了重重地腳步聲,利劍刺來的聲音也從她耳旁傳來,那聲音極快,似乎要置人於死地。

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她努力地睜開眼睛,驚得沒差點摔倒在地上。那個戴著麵具的狼人竟然就在她麵前!麵具下的那雙眼睛,帶著黑色的恐怖。那狼人正向她刺來,卻被檀燃擋住了。

檀燃會武功?蕪華嚇得靠在柱子上。眼睛裏模模糊糊的光影交錯,以她平時對檀燃的了解,她得以確定那個和狼人交手的人就是檀燃。

檀燃的武功足以對付那個狼人,兩人打的不相上下。狼人見這般廝磨太久,所以回擊時都要轉換位置,不到一會兒就想要對蕪華下手。蕪華也不是好欺負的,每次狼人向這邊攻擊,她便躲閃開,這般來去幾次,檀燃也知道狼人的企圖,於是便從身上取出一個信號彈來,“啪”的一聲就引爆了。

皇宮上出現了一個信號彈,顯然吸引了許多“行家”的注意,狼人看著不是辦法,便下了狠招來對付蕪華。他放出一個煙霧彈,企圖迷惑檀燃。

檀燃也知道這個套路,在煙霧彈出來的時候就跑到了蕪華身邊保護著她。果然狼人想趁亂擄走蕪華以伺機刺殺,檀燃察覺到之後,用手抓住了狼人,劍柄微微一轉,把狼人擋開,一劍刺進了狼人的腹部。

蕪華得以逃脫,走出了煙霧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攔腰抱上了樹杈,將她放在樹上隱藏著。

陸安微微一笑,然後跳了下來,威風凜凜的站在煙霧陣外,深情的望了她一眼,毫不猶豫的衝進了煙霧陣。她正想說什麽,她就看見狼人帶著傷跑了出來。狼人不知道她已經跑了出來,她害怕被狼人發現,就一聲不吭的躲避在樹上,大氣不不敢發一聲。

那狼人竟然在樹下定了一會兒,蕪華低頭一看,那狼人的腹部已經受傷,血正在漫出來。此時蕪華的眼睛突然間清晰起來,所有的東西都慢慢聚焦,看的越來越清晰。蕪華這時看得一清二楚:那狼人身上流出了令人惡心的黑血,像是那天草叢裏的灘塗一樣。那狼人顯然也是驚呆了,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手還微微顫抖著。

很快,煙霧慢慢散去,蕪華看到陸安扶著檀燃出來,那狼人看到,又放了個短時煙霧彈迷惑眾人,自己逃走了。蕪華被煙霧熏了一下,眼睛又模糊起來。

“多謝主人相救。”檀燃捂著胸口對陸安說。剛才打鬥時她受了狼人一拳,幸虧是護心鏡護身,否則以她身軀定是受重傷無疑,如今隻是一時間緩衝不過來,有些暈罷了。

“去看看舒典言吧。”過了一會兒,待檀燃好了些,陸安指了指樹上蕪華的所在位置,還警告說:“保護好自己,別敗露身份。”

“知道了主人。”檀燃恭敬的說,“可是我怕舒典言會起疑,因為檀燃這次用武功舒典言已經看到了。”

“尋了理由打發了便是。”陸安不慌不忙地說。

“謹遵主人命令。”檀燃回答道。

一群羽林軍跟了過來,跟陸安匯報剛才的情況,說是沒有抓到人。陸安點點頭,便吩咐了那些人下去搜查,自己也去安排工作去了。檀燃這時看了沒人,才飛身上了樹,把蕪華救了下來。

蕪華剛剛站穩腳跟,眼睛卻看不清前路,隻有白茫茫一片,驚得又退後幾步,喊叫道:“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檀燃聽這話,便趕忙扶住了蕪華,蕪華有些腿軟,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望著前方一片白,感覺她自己永遠活在了迷霧中。

她趕忙抱住身邊的檀燃,過了一會兒,她說:“檀燃,扶我起來,然後帶著我去司正司。”

檀燃一路攙扶著她,問道:“舒典言去司正司做什麽?”

“我要把我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說出來。”蕪華握緊了檀燃的手,坦言地說:“謝謝你,檀燃。”

那晚看到的事情,她不說,狼人會來殺她;她說了,狼人依舊會殺她。既然遲早要麵臨殺戮,為什麽不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她讓檀燃一路護著她去到了司正司,把那晚看到的事情完整的敘述了一遍,司正司的人知道了,立馬派了人過去查。蕪華又和司正司說了剛才狼人襲擊她的事情,把狼人的特征都說的一清二楚,司正司這下子得到了重大的線索,不一會兒就稟報了前朝內侍監,皇宮便開始搜尋起狼人來。

她和檀燃從司正司走出來,從眾多慌亂的人群中走過,好像心終於鬆了下來。她說出了很久都不敢說出來的話,或許這會有很大的危險,但這是她這個目擊者必須要承擔的責任。無論目擊者會受到多大的傷害,但她們的義務就隻有一個:把所有看到的都說出來。他們不能逃避任何的責任,因為他們任何的一句話都有可能給受難的人帶來生機、給逃脫的罪犯帶來製裁。不承擔的責任的目擊者,和做罪犯的幫凶沒有任何區別。蕪華的沉默,已經犧牲了很多條性命了,她不會再因為想要僥幸逃脫險境來犧牲別人。

郭錚帶著司正司和羽林軍配合起來上上下下巡查了兩三天,都沒有查到狼人的蹤跡,人心惶惶中不可安,他們都在想著辦法。

蕪華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還會有危險,也是整日在防患著。陳典製去司正司叫了幾個女史來保護蕪華,時刻警惕著。檀燃好幾次給她敷了眼藥,也沒有絲毫起色,眼前依舊是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