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太傅

第087章 身在突厥望中原

第087章 身在突厥望中原

一年過去了。

都說塞外好風光,既有美麗的戈壁沙漠,又有廣袤無垠的碧綠草原,藍天白雲,碧玉紅石,應有盡有。那些勤勞的人們,牽著自家的牛羊,在大地上行走著。

蕪華騎著馬,走到了關口。她拉住了馬韁,翻身下馬,登上了突厥國城上的堡壘。

對麵就是她的故鄉——中原。她知道的,隻要騎上三天的馬,她就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那片土地,可是……

她拂開自己的衣袍,取下自己身上的利劍,豪放的坐在地上。她把劍插在土地中,右手平放在劍柄之上。她的眼光一直望著對麵那片荒無人煙的土地,從革帶上取下一壺酒喝了起來。

風很大,雖然她在這裏很瀟灑,可她依然思念著那片土地,和那個她記掛在心的人。來到突厥一年有餘,她時時穿上男裝,騎著馬到處去走,為的就是排解心中的憂思。可這又有什麽用呢?跟蹤的人始終會跟著她。

她似是不經意的看了看堡壘之下,一群突厥士兵已經集結在下麵,嘰裏呱啦地說著他們的突厥語。

蕪華豎起耳朵來聽著。

“可別讓她跑了,在中原沒給出訊息之前,把人看緊了。”士兵頭目說道。

“都說中原人狡猾的很,我們更加要加強防範。”

蕪華堡壘上聽得笑的不行,她嘴角微勾,擦拭了臉上的酒痕,一腳就把酒罐子踹了下去,叫囂道:

“你爺爺我在這兒呢!一群混小子!”蕪華用突厥語說道。

這一年來,蕪華極少對人說突厥語,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說。很多時候別人都以為她聽不懂,可她舒蕪華是什麽人,很快她就明白了這群人嘰裏呱啦的內容,隻是她不樂意說罷了。

突厥人也喜歡玩中原那一套,表麵一副樣子,背地裏是另一個樣子。一年前蕪華剛來的時候,他們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如今卻是背地裏說著這樣或那樣的話。

那群小兵措不及防被摔下來的酒罐子砸到,好運的濺了幾滴酒,不好運的被瓦片砸到頭破血流,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鞭子又抽了過來,直接打到了頭目的屁股上,嚇得頭目哇哇叫。

“再這樣對中原的客人大不敬,就把你們打死。”薩齡公主翻身下馬,身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蕪華一看是薩齡過來了,笑著從堡壘上走了下來,一拳打了過去,道:“你可算回來了啊。”

薩齡是薩雅蘭公主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沒有薩雅蘭公主混血般的美貌,可也是血統純正的突厥公主,容貌也是典型的突厥人樣子。薩齡的母親是突厥權貴部落出來的女子,位置舉足輕重。因此,在突厥中,也隻有薩齡公主能和薩雅蘭公主的勢力相抗衡。

薩齡公主收起剛放出來的節鞭,放回了革帶中,她也一拳打了過去,笑著抱住蕪華,道:“可惜了你沒跟我去,草原的風光你還沒看完呢。”

“馴狼這種事,我這個土生土長的中原人可沒有興趣。”蕪華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說。

據突厥的傳說所傳,突厥人的先祖是與母狼結合,才得以繁衍出來突厥人。他們非常崇拜草原上的狼,認為他們是生殖繁衍的重要象征。因此,“馴狼”這個活動正如中原的打獵一般,是一項重要的活動。突厥的狼凶猛勇敢,突厥人十分鍾愛。尤其是剛剛成年的男女孩子參加這個活動,能大大的提升自身的戰鬥能力。而薩齡公主也是作為成人禮而參加了這項活動。

薩齡公主聽了,不屑的說:“真不明白你們中原人,總是這麽畏畏縮縮的。”

“好啦,如今你平安歸來,可汗可會賞給你最好的牛羊,快去看看吧。”蕪華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推著薩齡上馬,往可汗的營帳中駛去。

薩齡公主是蕪華在突厥最好的朋友。剛來的時候,她們之間也是有隔閡的。薩齡公主覺得中原人懦弱無能,便試了了蕪華好幾次,有一次還不小心把狼群放了出來。幸虧蕪華聽到狼嚎而有所警覺,這才逃過了一劫。時候薩齡公主覺得愧疚,便和蕪華道歉,兩人這才有所交流。在草原上,她們逐漸成為最好的夥伴,而蕪華也因為薩齡的教導,學會了很多東西,也了解了很多關於突厥的文化。

她們去到了可汗營帳的圈地附近,那裏牛羊遍野,人也很熱鬧。

角鬥士和宰牛羊的屠夫看到了薩齡公主,都紛紛恭敬地行禮。薩齡帶著蕪華入了營帳,跟可汗說:“父親,我回來了。”

可汗看到了薩齡,開心地從榻上坐了起來,捏著薩齡的肩膀,道:“果然是我的好女兒,恭喜你平安歸來!你雖是女人,可你以後也算是我突厥的勇士!恭喜你,孩子!”

“來人,給公主喝酒!”可汗高興地讓侍女帶上酒。自古馴狼能平安歸來的人都是為人讚賞的,無論男子女子都一樣。薩齡公主接過酒一飲而盡,帶著蕪華坐到了宴會席上。不一會兒,歌舞就傳了進來。

薩齡公主跟大家敬著酒,有人突然從身後拍了她一下。蕪華聽到了金玉碰撞的聲音,便猜到了來人是誰。

薩曼沙公主帶著她的夫婿,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阿玳莫兒,給薩齡公主敬了一杯酒:“恭喜妹妹勝利歸來了。”

“阿玳莫兒也祝賀公主。”阿玳莫兒眼中神色不明,他猶豫著,終究是說了這番話。

薩齡頓了頓,隨即一飲而盡,把酒杯翻了一下,道:“謝謝薩曼沙姐姐和阿玳莫兒。薩齡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馬背上的小女孩了。”

“是啊,以後可要一個人住在帳篷裏麵,等待著小夥子的追求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麽有緣分,能和我們尊貴的薩齡結成夫妻。”薩曼沙輕輕地掩著嘴笑,她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阿玳莫兒,帶滿了手鐲的手環住了阿玳莫兒的左手,似乎很親密的說:“你覺得呢,阿玳莫兒?”

蕪華在一邊看的油膩,她和薩齡公主對視了一眼,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薩齡公主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阿玳莫兒聽後皺著眉頭,道:“臣祝公主,早日找到伴侶。”

薩齡公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會的,謝謝你們的祝福。”

薩曼沙夫婦走了之後,蕪華靠近了薩齡,打趣道:“怎麽,放下了嗎?”

“都過去了。”薩齡勉強的牽出一絲笑容,對著蕪華說:“我已經長大了,會有人來愛我的,你說是嗎?”

蕪華抱著薩齡,安慰她道:“會有的。”

她突然想起那個在深宮的人,不知道他也會不會像她想他那樣想她,還是,他早就會忘了她了。她自己是不知道的。自從離開了陸安,在她的腦海裏陸安的身影就再也揮之不去了。她很想告訴他她有多麽想他,多麽多麽的想。

“薩齡,幫我個忙好嗎?”蕪華用突厥語說,“我想給重要的人寄一封信。”

“沒問題啊,我到時候托人給你帶到中原去。”薩齡哈哈大笑,答應了蕪華的請求。

突厥士兵常常在帳外決鬥,以保存自己原來的實力。突厥從前經曆過一場內鬥,把國家一分為二,自從合並之後,人們並未從流離失所的恐懼中逃脫出來,常常通過決鬥這一方式增強自己的實力,等到戰事一起,便會以最佳的狀態奔赴戰場。

蕪華因是中原人,這些事情她是不參與的,她常常待在自己的營帳中,研究著突厥的地勢地貌。

一日蕪華在帳中看著羊皮紙畫的地圖,檀燃走了進來,說道:“姑娘,外麵戰事又起了。”

“沒關係,小規模還影響不到可汗的圈地。”蕪華把羊皮紙卷了起來,歎氣,“部落之間小打小鬧也都習慣了,大不了遷徙便是。”

“我啊,還真是不習慣這邊的習俗。”檀燃讓冬兒拿來羊奶,給蕪華喝了,自己也隨性地坐在地毯上,道:“在中原哪有這麽亂過。”

蕪華淡淡一笑,不可置否。她當時來突厥的時候,毅然決然把冬兒和檀燃也帶了過來,她們主仆三人在異鄉也算惺惺相惜,倒時常聚在一起說起中原的那些事兒了。冬兒是沒什麽所謂的了,她的適應能力稍強些;但檀燃自小在中原內地長大,對於突厥的生活多有不習慣,她這一年來倒也沒怎麽離開過很遠的地方,隻喜歡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