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精神突破
第九十五章 精神突破
這一刻，白蒙隻覺悲痛難言。那一直山一般護在自己身後的老道士，玩世不恭言笑不忌，但是對自己確實是一片赤誠，一身本事更是毫無保留的傳給自己，師徒間的玩笑取鬧，雖然隻有二個多月的短短接觸，卻感覺對方對自己的了解，比相交一輩子的朋友還要真切。
此刻看到張養神帶著那蒙麵男子一起向後倒下，白蒙的心中亦是如山崩一樣的沉重。他瞪著雙眼看著前方，也不管前方有什麽致命的“網”，他隻想衝到張養神身旁，試著把自己的師父救回來！
他的雙膝已被蒙麵男子捅穿，站不起來，那麽就爬！
遠處不在的絲線纏住了他，那麽就用力掙脫！十分力不夠，那就使用十二分力！
“白蒙，你瘋了！”
王莽大喝起來，他不敢動，生怕一動就像墜入網蛛的飛蛾一樣越纏越緊，可是白蒙卻偏偏動了，明知是火，還要撲進去！
白蒙如若不聞，依然窮盡自己一切力量向著張養神倒下的地方衝了過來。那個蒙麵男子可以自如在網中行動，他也是一個腦袋二條胳膊的人類，和自己沒有什麽區別，憑自己就不能穿過這網？
從小到大，他沒有一刻像這樣一樣執著的要去做一件事，那的腦中回蕩著與張養神在一起的一幕幕情景，手中那冰涼的長劍，猶似沾著將把製作出來的張養神的體溫，卻更讓白蒙覺得蒼涼。
“師父……”
他再一聲大喊，忽然覺得腦中有一根弦斷掉了。極輕微的聲音，卻好像打破了蒙在他眼前的一層膜。
他眼前“亮”了起來。
他可以看到自己的五髒六腑。自己身體內的每一個細節都在眼前如燈下所見；他可以感覺到別人的生命活力，強勢、起伏都清清楚楚；他可以看到空中彌漫的危險。那是蒙麵男子布下的線……
不，這不是看到，這是一種感應，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他那被二階精神針劑刺激過、極為活潑的精神力，在這一刻竟然突破平常的極限，布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既然那些絲線都在眼前，白蒙運劍如風，直接斬斷！
破開這一道障礙後。他以臂前行，沿著那蒙麵男子給自己留下的孔隙，迅速接近了張養神。
王莽看得目瞪口呆，他覺得白蒙好像可以看到那些絲線一樣，竟然沒有受半點阻攔，就到了張養神的身邊。
張養神和那蒙麵男子灘開的血已留滿了一起，粘粘的冷冷的，這大量失血，讓白蒙心迅速下墜。他爬到了張養神身邊。抱起了他。
“師父，你不要動，我一定救你！”
白蒙去檢查張養神的身體，連打了三支體力刺激劑在他身上。雖然突破後的精神力可以看到張養神的身體狀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失血引起的身體虛弱已經使他走到了生命的邊緣。
他去檢查張養神的傷口，卻發現他根本不敢取出來那把劍。那劍在紮入身體後。竟然還有旋轉，在他和蒙麵男子身上絞出一個巨大的傷口。血肉和鋼鐵混在一起，已經難以分辨。
“師父。你……你何苦！”
他大叫一聲，淚水滾出。他發現自己竟然無能為力，麵對這樣的傷勢，他即使是醫生，這樣的開創性傷口也沒有任何方法。張養神的內髒已經被自己絞碎，現在隻剩下一口氣撐著，才沒有死。
怪不得那強悍到恐怖，以一敵三都可以撐好一會兒的蒙麵男子被張養神一劍擊中就再也不能動彈了，因為張養神寧可犧牲自己，也在瞬間以劍絞爛了他的心髒。
“乖，哭啥，我早知道有今天了。你……你試著你的精神力，可以體會到化勁的境界嗎？”
體力刺激劑和白蒙的喊聲讓張養神睜開了眼，最後一點的體力撐著說完這句話，一口血吐出，虛弱的撐了兩下，口角流出血沫，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隻以希冀的目光，看著白蒙。
白蒙這才反應，張養神在戰鬥之前讓自己注射二階精神針劑，就是因為他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死在此刻，準備把化勁的境界讓自己體會一下？
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細想了，即使注射了體力刺激劑，也不過是幫他爭取了一點點時間，傷至此刻，根本就是回天乏術！
白蒙把目光看向張養神的頭部，他可以感覺到張養神不斷流逝的生命力，唯有大腦還是活躍的。白蒙痛哼一聲，感覺到自己此刻強大的精神力根本就是一片汪洋，和張養神原本強大卻已經開始潰散的精神力撞在一起，勢如破竹的衝突了那自發的防禦。
“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痛楚讓白蒙忍不住喊出聲來，在感受到張養神現在正在使用的技能同時，是一種巨大的痛楚，讓他幾乎感覺到自己已經死了。
那是捅傷的內髒，那是斷掉的手臂，那是無傷不在的積年舊傷。還有手，手因為常時間在武器車間製作武器，高強度的工作讓手已經很嚴重的變形了，根本沒有一處不痛的。
而張養神此刻，就是以化勁境界對身體的控製能力，隻保證自己的心髒和大腦運轉，才撐到現在的。
他看到了白蒙巨痛，知他成功的體會到了明勁的境界，因為那種痛苦，是絕對偽裝不出來的。他釋然的笑了，教徒弟的最後一課，終於圓滿了。
“真好，你的精神力已經實質成神識了。隻可惜……有些事來不及告……阿蒙！”
張養神眼神猛地一亮，最後的目光定格在他一直守護教導的徒弟身上，永遠的合上了。
“師父！！”
白蒙一聲大叫，撲在了張養神的身上。
淚水，湧出。
如決堤之海。
王莽這時也掙脫了網的束縛，走到了的白蒙的身邊。才把手搭在白蒙的肩膀，想說些什麽，忽然麵色一變。
“這個味道……白蒙，快退，不要再碰你師父了，聽話！！”
王莽猛力白蒙，卻發現拉不動，用力擊在白蒙的後勁，把他打暈了過去，才把他脫離了張養神的屍體。
隻聽“滋滋”聲從兩個人的身上傳來，王莽麵色變了幾變，幾番猶豫要不要上前，卻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不一會，張養神身下的蒙麵男子就化成了一灘水，而張養神的半邊身子也從兩個人接觸的地方開始化水，不一會……這個人在世間存在的痕跡，隻剩下一灘黃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是再無分不開了！
白蒙雖然被擊暈了，但是王莽酣戰之後全身無力，白蒙體質也是極強，很快就悠悠的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師父已經連屍體都已經找不到了，一股說不出腐臭還是肉香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白蒙吸了一口氣，猶豫著道：“化屍水？”
他神色一厲，想起王莽最後阻止自己去抱師父，一把拉住他的腳脖子把他拉倒，短匕抵上了他的脖子，惡狠狠的道：“是你化了我師父的身體，是不是，是不是！”
王莽大驚，哪裏想到白蒙竟然會這樣誤會他，那張滿是血汙的英俊臉龐還是平時的風度，懶洋洋的道：“小爺不做這種事。”
淡淡一句話，再沒有其他解釋，隻是眼中沉著悲哀的看著白蒙。
今天發生的事情，變化太快太急，即使是經曆過無數生死的特務頭子，王莽也覺得自己有應接不暇之感。
白蒙盯著王莽的眼睛，見他沒有任何閃爍，漸漸的鬆開了他，無力的坐到了地上。
一個人如果是掩飾，不可能隻說一句不是我，隻有真正問心無愧而且驕傲的人，才會隻陳述事實，並且不在乎別人怎麽猜想。
“那是誰呢……是那個蒙麵的王八蛋嗎？”
白蒙想到自己師父最後連個身體都和人混在一起，心中堵得難受。
“應該……應該是你師父自己。”
王莽揉著被匕首壓疼的脖子，沉吟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白蒙。
果然白蒙大驚：“你胡說什麽？”
“化屍粉解體一個成年人屍體的時間是三十七秒，受屍體的脂肪和肌肉比例影響而上下浮動。那蒙麵男子肌肉比例遠高於常人，但是也不會超過五十秒。而在他的屍體溶解前五十秒，你還有沒有到你師父旁邊，所以可見是你師父自己灑的化屍粉。”
王莽平靜的道，並且陳述了自己的推測理由。往常的他是不會有這麽多話的，隻是今天……今天的事情，實在讓他有些失常。
這張養神的行事手段……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
白蒙有些失神的想了一下，可是他知道王莽沒有理由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他不解的問道：“師父……師父為什麽要這麽做？”
“老人家活這麽大，恐怕身上有什麽不想別人知道的秘密吧。”王莽理解似的一笑，站起身來看向遠方，“你還能走嗎？”
“做什麽？”
“我們去找劉宏，他應該還沒有幹掉那個哈裏穆，我們去幫他一把。”
王莽站起身來。
“還能。”
白蒙趨這個功夫已經封好了自己腿上的傷口，蒙麵男子那兩刀很巧，造成了傷口卻沒有傷及筋骨，看起來嚇人，但是隻要戰勝自己心底的恐懼並且忍受那種痛苦，是可以站起來走路的。
但是對於此刻有想把薔薇聯盟殺光的決心的白蒙來說，這一點點小傷，哪有去幹掉害死凶手的元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