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騎絕塵

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最苦處

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最苦處

初秋萬裏無雲,正是暖陽高懸,不再炎熱卻也不覺得冷的好天氣。

到了沈萬選定的一家咖啡廳,直接進了他們已經訂好的單間。風情萬種的老板娘生了一張分不出年齡的娃娃臉,身材火爆到讓人流口水的同時,又有一分少女的清純,實是那種上得了廳堂又入得廚房的優質美女。

聽說白蒙是約見的是沈萬,老板娘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似是驚訝白蒙的年輕和平凡。能讓沈萬親自見麵的人,而且還早來相等的人,不是已過少年的一方豪客,便是飛揚跋扈氣焰滔天的權勢子弟。

白蒙兩樣都不占,讓和至今未娶的沈萬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曖昧情愫的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才款動腰肢親自帶路,把白蒙領到了一間最深處的幽靜單間。

進了這單間,白蒙有一種這間咖啡廳內藏玄機的感覺。不說華貴,但是卻有一種清靜氣。幹淨的素白屏風竟無一字,給人一種空曠釣雪的深遠意境。轉過屏風,是挑高五米的開闊房間,足有五十平,卻隻有一張小小圓桌,旁邊置了一個三腳小書架,隨意的放著幾本類似《菜根譚》《世說新語》之類的舊書,其餘皆留白,隻對著主位處寫了一幅畫,寫著一句話。墨筆,顏楷。

此心拖泥帶水,是人生最苦處。

字古拙無鋒,卻力透紙背。白蒙雖不懂字,看到這字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種恬淡到深遠,反而越來越濃。濃到極處反而隻剩下無奈的一點洞明。

沈萬和楊旬兩個人已經在桌子邊上等著。沈萬穿著一件中式長衫,倒是顯得他那平凡的麵容有種中國古代鄉紳的感覺。微微發福的身材正相配。

楊旬西裝墨鏡,身杆挺得筆直站在沈萬背後。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威武非凡,襯得鄉紳也有了種隱藏在綿羊中的惡狼味道,帶著那麽一股彪悍的氣勢。

沈萬看白蒙在看牆上的字,不由笑了起來:“小靜雖給了這間屋子,說隨便布置,卻偏寫了一幅字掛在這裏,要我每次來都看一看。看得久了,反而真的懂那麽點味道,卻更加放不開了。”

這話說得有些古怪。白蒙不太理解。不過倒是聽出這字是出自咖啡廳老板娘之手,有些訝異。這字動筆厚重凝實,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寫得出的。

被沈萬喊作小靜,老板娘風情萬種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看直直的向牆上撞去,誰知道見麵竟然內有一個小隔間,隻不過裏麵也刷成了白色,不到近處看不到。

她拿已經燒的水泡了一壺咖啡,對白蒙一笑。說道:“二位老板慢談。”就出去了。從頭到尾,沒有和沈萬說一個字,可裏麵一點味道,卻連白蒙這個沒有正經戀愛的初哥都看出一點味道。

見白蒙一臉八卦好奇神色。沈萬也不隱瞞,直笑道:“我不是渡城人,初到時就是一個打工的。有小吃店打架認識。那夥人叫來了一方看場子的,那個人就是小靜。打了幾架。反而成了知己,無話不談的那種。後來我娶了一個可以讓我少奮鬥三十年的女人。小靜玩夠了收心就在這裏開了一間咖啡館,嫁了一個安份守己的老公,每天按點工作,為他做好一日三餐,後來有了孩子,辭了工作做全職奶爸,是個好男人。”

沈萬三言兩言講完了兩個人的故事,三五句話,還有一半是講老板娘的老公。沒有聽到什麽旖旎故事,白蒙有些不滿,咋舌問道:“沈老板,您這敢做敢為的人,就這麽簡單?”

白蒙一挑眉,似老板娘這麽漂亮的人,而且看起來比沈萬要年輕十歲,兩個人之間還有那麽點意思,實在難以想象沒有點那個意思。

尤其是聽說一個年輕時可以上街打架的女人,嫁了個老實過分的老公,見了舊情人留一個單間,真沒事?白蒙可不信。

沈萬哈哈一笑,點了一支煙遞給白蒙,白蒙搖手表示不抽。沈萬當下也要收起。白蒙連忙道:“您抽,我不介意的。”

沈萬猶豫了下,還是把煙點了,長吸一口足有三分之一煙變成了煙,久久才吐出,似乎要體會那種辛辣在肺裏的感覺。

他一彈煙灰,淺笑道:“你們現在年輕人也許不懂,男女之間那點事其實也沒有什麽意思,看得太重或者當終極目的,都不是什麽好事。現在也許你不懂,等你有一天看到一個女人就想放棄什麽惡事時,也就明白我現在的想法。她有她的日子,我有我的道路,越行越遠就幹脆不要扯到一塊去,現在有一個可以相對而坐不尷尬的見麵,就是她偶爾落點怨氣,也還有點少女的味道。”

“當然,和別人吹牛時,我當然會說我已經把季靜這樣的美麗女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沈萬一支煙盡,再沒點燃。

關於老板娘的話題就此打住。沈萬講了一通自己過去的風月故事,連楊旬都覺得老板今天實在是話多,而且講起來沒有味道,反而有點說教的味道。他看著那幅字,卻覺得實是那女人掛出來寒磣老板的,罵這個家夥有賊心沒賊膽。

白蒙哈哈一笑,才知這沈萬是個妙人。當日算計江攀枝的事情也算是就此過去了,反正他當時也隻是出了一個風頭而已。飲了一杯咖啡,這東西他實在是喝不出什麽味道。就此問道:“沈老板對於袁誌強剩下的場子,有沒有什麽想法?”

沈萬眼睛危險的眯起,笑道:“說沒想法那實在是太蒙了。但是有兩點問題,我要先問清楚。第一,袁誌強真的不可能東山再起了?第二,上麵有沒有人接手他這塊。”

“袁誌強肯定不可能再出來蹦躂了。我和您交個底,他和外國人一起幹掉了幾個國安,就這一條,他這輩子都別想在大陸出現了。至於第二點,我不管保證沒有。但是可以告訴您,這種事情誰也不好直接出手,想要拿多少看本事,我隻是和您說一個消息,不要白白錯過大好機會。”

白蒙盯著沈萬,不想錯過他的一點表情。在聽到袁誌強做了國安的時候,沈萬露出恍然的神色,在華夏境內和政府正麵抗上,那純屬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等到白蒙一句憑本事出口,沈萬意味深長 看了白蒙一眼,兩個人一起露出意外深長的笑容,顯然已經達成了默契。

“白老板你厲害啊。年紀輕輕已經是幾個億資產,我像你這個歲數,還在飯店裏麵學徒呢。”沈萬輕輕笑了起來,晃了晃頭,似乎是在感慨一代新人換舊人。

楊旬聽說白蒙已經有幾個億的資產,立時愣了一下。這些事情一個忠誠的保鏢,卻是根本不清楚的。他訝異盯著白蒙,見白蒙沒有否認沈萬的話,露出簡直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他實在不能想象,一個不久前還拿著他兄弟的傷,近乎無恥的騙了他十萬塊錢的家夥,竟然現在擁有上億資產。這是搶了銀行嗎?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哪個銀行可以放有上億現金。

“沈老板您玩笑了。您那一代的奮鬥經驗是我們比不了的。”白蒙笑了起來,“華夏從來不少一個點子就翻身的幸運兒,這錢好到手,如何能留手還是一個問題,折騰了半天都是別人分紅還有銀行貸款,這人生也實在是無奈。還是沈老板那錢都是自己的,賺一分就落一分。”

沈萬歎了口氣:“誰也不易,錢在別人口袋裏麵,哪有這麽容易就是歸了自己的,說白了都是在搶啊。不過我們已經算是幸運的,已經完成了原始積累,以後想做什麽都可以跳的高一點。尤其是白老板,你今年還沒有二十吧?”

“馬上就要過十九歲生日了。”白蒙點頭,“好啦咱也別互相恭維了,袁誌強的場子,沈老板有把握拿下多少。”

“一塊也沒戲。”沈萬麵色一肅,“袁誌強雖然倒了,但是他有個過命的兄弟,叫郭破軍的,一直在暗中立著。這個人沒有案底,表麵上兩個人沒有來往,甚至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但實際上二人早有約定,如果誰出事,那自己的東西就都是對方的,但是要幫著照應老婆孩子。”

白蒙一愣,沒想到現在這個時代還有這種事情。白蒙問道:“這郭破軍也是咱渡城的一方巨擘?我倒還真沒聽過。”

“不,他不是混我們這口飯的。”沈萬搖頭道,“他家世代習武,他本人是八極拳的正宗傳人,一生好武,打生死擂以求突破的那種人,一身功夫深不可測。估計袁誌強出事後,他也快回來了。”

“練武的?”白蒙露出笑容,“那來了可以會會?”

“白老板要出手?” 沈萬曾經聽過白蒙在某酒店和退伍軍人放過對,還真沒想到他竟然準備親自出手。

白蒙搖搖頭:“不,我不會出手。但是我可以出錢。咱請高手來對付這個郭破軍,我想不是每個練武術的都過得滋潤吧?”

“您求的是什麽?”沈萬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一直沒問白蒙的目的。

“我隻想以後我做生意,不要有人搗亂就成。”白蒙眼睛看著外麵,想著自己的規劃,這地方上的鬼怪蛇神,恐怕也是以後避不開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