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騎絕塵

第二百一十章 親自擦臉

第二百一十章 親自擦臉

這一刻,他真是希望是自己醉的,把這些愁情煩事都忘掉了,或者借著酒性壯一壯膽,直接殺上九重天,讓不順心意的人,都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可是他仍然清醒,必須把所有利害計算清楚,才能選擇自己下一步可以做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忽然不再以自己千杯不醉的好酒量為驕傲,也不再自豪體質增強帶來的好身體。

任何東西都是雙刃劍,當你想醒的時候,這不是幸福,也不解脫,隻是一次次把現實利害傷害自己的機會。

就像那淩遲一般的極刑,都能保持著受刑者的生命,讓他清醒的擁有意誌,才能把折磨的效果發揮到極致。

現在的生活,對於白蒙就是這樣的折磨。

“這位先生,我們校長想請您過去一下。”

白蒙還沒有站穩,一個和剛才那個保鏢穿一樣的衣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本來是想和開始過來的保鏢一起扶白蒙站起來的,誰知道現在這個家夥竟然自己站起來了,先是一愣,隨便略鬆了一口氣,沒有直說是許丹青的邀請,而是把請白蒙的人換成了田副院長。

畢竟這個場中,還有其他百姓在場,許丹青的名字是方便提出口。她在渡城也算是知名人物,很多人都知道這個曾經笑傲梨園的名旦,最後做了政壇新秀的金屋嬌女,還有他們後麵的喪子,都很有傳奇色彩。也是傳奇故事一樣的戲份,在百姓口中傳來傳去,變出了很多的味道。

白蒙強睜著一雙迷離的醉眼。他當然不敢就這樣變成清醒狀態,欺騙觀眾這樣可怕的責任他可是承擔不起,還不怕被欺騙了感情的觀眾們撕了。

他搖搖頭,似乎要把眼前的人看清楚,斜眼睨道:“小漲?我不認識什麽小張,我……我才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隻得無奈苦笑。這個家夥雖然恢複了自己行走的行走,但是顯然還不是真正的清醒了,連話都聽不清了。兩個人不想再費勁,直接抬起他向著院子裏麵走去。

“你……你們要做?我、我不去啊!”

白蒙像一個真的醉漢一樣喊了起來,黎靈也跟在他的後麵,拉著那保鏢。沉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要把我哥怎麽樣?”

那保鏢歎息一聲:“我們沒有惡意,隻是田校長看你哥坐地上可憐,想請他進屋暖和一下醒醒酒,他再想辦法帶他走。”

黎靈眼中將信將疑,兩個保鏢連連解釋,雖然他們自信有能力在這個小姑娘麵前把白蒙帶走,可是周圍還有這麽多的眼睛盯著呢,他們自然不能太過蠻橫。需要表達出足夠的正派,才有可能把人順利的帶走。

不得不說黎靈的敬業。一直到這刻,都堅持著自己的角色,狠狠打量了兩個保鏢兩眼,似乎也實在是覺得別人的指點議論太難受,才低聲道:“我和你們一起架著哥哥吧。”

這個時候白蒙還在亂喊亂掙紮,根本就走不快,黎靈看他演得累了,畢竟一個正常人做出這等瘋態,實在是很費腦子的,連忙趴到白蒙耳邊道:“哥,他們是帶你去喝酒,三缺一,就等你一個人夠了,馬上就開喝!”

白蒙迷茫的眼睛閃了一閃:“喝酒?喝酒也有三缺一的,怎麽這個詞,聽著有點耳熟呢……”

“喝酒當然也有啦,喝酒也是要有足夠的人才有意思,你乖乖跟他們走吧。”

黎靈見白蒙果然反應的快,想通了她的意圖,不由得循循善誘。終於似乎看清了別人的意圖,白蒙不再鬧,他們才把白蒙抱到華夏將來專門給許丹青開辟的講課室。

這裏布置的非常複古,和外麵活潑的裝修不同,這裏雖然也是以小孩子教育為主,但是孩子能看,大家也不會對這裏看出黑白和兩極分化的味道。

雖然這裏並不可愛,可還是有很多學生越來越來的,這裏有免費的糖果,也有已經消失在過去的古老味道。學唱京劇的孩子,潛移默化中就對中華古老的文明傳承更感興趣。

這是一種天生的吸引,禮法教化,這是深化一個民族的核心。

當然還有就是家長和學校的規勸,在校的小孩子們不了解,但是家長和學校可以清楚許丹青的來曆的,能討好上,日後必然對孩子的發展有極大的好處。

而白蒙就是借這個風進來,來請許丹青來幫忙的跑官客之一。進屋第一秒,白蒙就偷偷的打了一拳在自己肚子上,一肚子酸水吐了出來。

頓時屋裏一頓惡臭,正在等著的許丹青立時就站起來,很是心疼的喊道:“快,扶他上**休息一會。”

白蒙今天的衣服,也都是白起他們搜集到一些有關許丹青兒子的資料,整理出來的那個年代流行的衣服。雖然不能保證穿出一樣的感覺,但是在某個時刻,卻是有以假亂真的效果。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作,她們不講邏輯,看人多是憑借感覺的。以悲傷的歌唱勾起許丹青的愁思,再在這個時候努力的裝可憐,足以讓她的母性彰顯到一個最龐大的尺度,這個時候,再加上一點仿如過去的打扮,而且是落魄滄桑,一下子就把她心底對自己兒子的遺憾牽扯起來了。

當年許丹青的兒子,很有京劇天賦,可是聽從父親的建議,進入了政壇。又因為擋住了某個大官和他孩子的進官道路,被人陰謀殺死,雖然任何方麵都說那是一場意外,可是沒有人比許丹青更了解自己的兒子,那無法相信,隻是一切的真相,因為他家畢竟沒有到那個層次,都不得顯露而已。

一段恨,埋藏了十幾年,是多少的日夜無眠?讀經,禮佛,每日間不去想,許丹青把精力放在京劇苗子的培養上,才能忘記。

可那總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這個時候想起,便是鋪天蓋地,一下子就身心都揪盡。白蒙展現出來的天賦和唱腔味道,都讓她愛壞了這個少年,而一切不平,她都有心問一問,管一管。

他應該忘掉這些煩惱,在京劇的道路上努力,直接天下聞名,名動華夏!

許丹青的一聲令下,屋裏的人自然都動了起來,保鏢們親自和黎靈一起攙扶著白蒙,華夏將來學校的老師們也都忙了起來,醒酒湯、熱粥都送了來,田副校長更是親自接來熱水,用手巾給白蒙擦臉。

也許是太過緊張,這個在領導麵前表現的機會太過難得了,田副校長手有些抖,用的力氣有些大了,把白蒙的臉一下子就擦得紅了起來,忍不住嗯了一聲。

這一聲幾乎低不可聞的痛呼,卻讓許丹青的心中一緊,立時叫道:“田校長,你不要這樣子,我來吧。”

她前跨一步,搶過田副校長手裏的毛巾,在熱水盆中又洗了一片毛巾,擰盡了水,輕輕的用柔軟的毛巾去蘸白蒙臉上的汙漬,動作小心的,就像是在擦花瓣上的露水。

田副校長都嚇得傻了,沒有想到自己搶著在領導麵前表現,最後竟然是需要勞煩領導親自出手。廳中眾人也甚是驚訝,許丹青不顧酒臭和髒亂,親自為一個才見麵第一次的小子擦臉,而且看樣子根本就是一個市井小民,看不出任何來曆。

他身上唯一的亮點,也許就是京劇唱的好了吧?當下無數人暗恨自己沒有好好學京劇,否則想要接近這位副市長夫人,那不是容易得多了麽。

許丹青愛惜京劇人才之名,在這些人眼中,又上了一個台階。

黎靈悄悄的站開了一步,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對白蒙挑了一個大拇指,也不管他有沒有看到,今天她是白蒙的算計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一切,險絕,也是極其精妙。

沒有誰比她更了解白蒙的準備。從唱段,到服裝,還有所有的步驟和行為表情,都是白蒙在得到了白起發來的信息之後,現場計劃的。

這是一場心理上的攻堅戰,看似與許丹青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兩個人之間的心理交戰,卻是幾個來回。一個個的籌碼投下,當最後以為已經失敗的時候來了一個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不光白蒙欣喜,連黎靈當時的心都已經快提到了胸口,以為今天的一切努力,連裝瘋賣傻都已經自汙的鬧劇了。

及到許丹青親自站起來為白蒙擦臉,她清楚,今天的所有計劃,都已經獲得圓滿的成功。

屋子裏麵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幾個小腦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想看看這屋子發生了什麽,那個在馬路上大哭大唱的哥哥,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

替白蒙擦過臉上,許丹青還要喂白蒙醒酒湯,被黎靈攔了下來。擦過臉已經夠了,如果真的伺候個全套,那麽就有些過分了。

知道了今天做的程度,檢查一下許丹青對於白蒙這個“人才”的愛惜,已經是足夠了,再讓這位夫人服侍白蒙,她來這裏的身分可就尷尬,日後不要被人罵死才怪,而白蒙,恐怕也會傳出什麽不利的流言,這就又過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