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無情無心，決定
有些事情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注定了，哪怕是已經知道了一些皮毛也是沒有辦法更改的。
就好像夙泱梵的本性，如此的淡漠。本質上，她就是沒有心的。
“我已經不需要愛情了。”夙泱梵一步一步的走遠，明明暗暗地光線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帶著一種經由歲月漸漸沉澱下來的孤寂，那是一種亙古的寂寥，帶著那些被她掩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
所以，抱歉了。
同一時刻，現在唯一還待在幻境之中的就隻剩下來了戧翛，他是不知道這個不過是環境麽？當然不是，畢竟他也是經過了夙泱梵的親自教導，所學會的東西也是能夠打破這個世界限製的，這個世界哪怕是做出再怎麽精良再怎麽逼近真實的幻境來。
他不是沒有那個能力去打破，隻是有些不忍心將這一切都打破，因為他知道這裏的有很多都是他曾經的夢境之中出現過的片段，他想要看下去，他想要知道那些一直困擾著他的事情。就是一種執念，一直都在他的靈魂之中盤繞，日日夜夜的想起來，隻覺得心痛難忍。
痛入骨髓，帶著無窮無盡的哀傷還有那種求而不得的無奈。
所以他就在靜靜的作為一名看客，看著這片環境之中所顯現的與他記憶之中完全不相同的事情。
在這裏的，夙泱梵還是在她五歲的時候將他選為了她的暗衛，卻是隻把他當做一個手下罷了，並沒有任何的偏倚。而且，在這裏的夙泱梵居然愛上了那個禦魆讋！這是他所最不得其解的事情。
為什麽？就算是會愛上禦魆讋那也不應該是這個年紀！這個年紀的禦魆讋也不過是一個沒有長成的孩子罷了。而且那份愛情居然是那樣的強烈，他看見這個夙泱梵為了禦魆讋做了無數的事情，那些事情就算是世間上最為堅毅的男子都不一定能夠做得到。夙泱梵受了傷也隻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療傷，她從來就不會在身上有傷的時候和禦魆讋待上很久的時間……戧翛很明白那是為什麽，因為她不想禦魆讋會因此而擔心她。
但是，他隻是看見了夙泱梵一直在默默地付出著。夙泱梵的聲音是清冷淡漠的，或許這會使得她本身就有些冷清的臉顯得更為冷漠，但是……禦魆讋難道就是瞎子麽！夙泱梵那樣濃重的感情他就看不見麽！說什麽怨恨？
真是可笑！
夙泱梵明明隻不過是要了一個名分，沒有傷害他，反而為了照顧他的心，將那份明明不應該是她的罪孽背負上了，隻是因為不想要他難過……他禦魆讋何德何能？
他做了什麽？不停的傷害，隻有傷害，哪怕夙泱梵的心相比常人要堅毅很多卻也不能說那是不會受傷的。夙泱梵也是個女子，那是需要愛護的。戧翛看著夙泱梵的生活，看見了一切的一切，隻覺得心底越發的疼痛了。
他想要將夙泱梵擁入懷中，他想要對夙泱梵說出自己的心意，他想要有一個能夠正大光明的身份能夠無懼無束的將夙泱梵好好的守護，他想要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的將那些覬覦夙泱梵的家夥全部趕走的底氣。
他愛夙泱
梵，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陷入了那清冷淡漠的黑暗之中了。
到了後來，他看見了禦魆讋手握長劍刺入夙泱梵的左胸，然後聽見了夙泱梵對於禦魆讋的最後一個問題。
她在問他，究竟對她有沒有一絲的愛意。那是一個賭注，用她的命。戧翛看得出來夙泱梵還是有著一些微弱的期待，如果她得到了一絲的回應恐怕再後來禦魆讋會再次被夙泱梵禁錮起來……她的愛就是這樣的霸道啊。
但是，禦魆讋回答的是否定。
否定了她一直以來的付出，在**裸的嘲笑著她的愚蠢。
所以，才會死心了吧？戧翛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得到夙泱梵身上那毫不掩飾的濃濃的厭倦。她是真的已經厭倦了這份感情，就算當初再怎麽樣的熱烈，人的心受了傷就會痛，哪怕已經結了痂，傷口也是在那裏的。然後又被無數次的撕開，撒上鹽，痛已經深入骨髓了。
再怎樣的愛情也會被消磨……夙泱梵不恨禦魆讋，卻也是再也沒有了對於他的那種濃烈的愛意。
她隻是厭倦了這種隻有一個人在付出並且什麽也得到反而一直在受傷的感情，她不想要愛情了。所以她在拒絕著一切對她而來的愛情。
戧翛看見了在這裏的他將夙泱梵的屍首帶走了。
他看見了很多國家的國主來到雷音國要求禦魆讋交出夙泱梵的屍首，他見過這些國主。
這些國主都是在夙泱梵當上了女帝之後，參加的那些國家之間聯誼舉辦的大型宴會之中所認識的其他的國家的王者。
戧翛知道夙泱梵身上一直有著那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隻要是在不經意之間就能夠發現，然後就會被吸引……偏偏夙泱梵對於她本身的魅力那是一點都不知道的。夙泱梵並不是傾國傾城，性子也不是男人最愛的溫柔小意。夙泱梵從來就不掩飾自己的霸道，就好比在一次五國會晤商量著一場戰爭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為了戰術而爭執不休，那個時候夙泱梵直接就拍板決定了一個方案，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在那一刻不得不說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沒有誰能夠形容的出來那個時候的夙泱梵的身上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光芒。
有的時候，掌握著莫大的權力的男人，需要的或許並不是那些溫柔的女子，他們所追求的反而正是像夙泱梵這樣的能夠與他們並肩而行的女子。
無一例外的，那些國主在幾次的接觸之後都陷入了一個名為“夙泱梵”的深淵之中。
甚至還有一個國君直接下了聘書，許諾隻要夙泱梵願意嫁給他那他就將他的國家作為聘禮。
這些國君對於夙泱梵的感情不是純粹的，但或多或少的都有著真心。
而那個禦魆讋呢？他又怎麽配得到夙泱梵那樣純粹濃烈的感情。
那些場景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到了禦魆讋死亡的時候。戧翛在那一刻忽然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從他的心裏離開了，讓他輕鬆了起來。
或許，這一切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戧翛通過這
個幻境將那些一直困擾著他的夢境全部看到了。他也知道了太多太多，也因此更加的愛夙泱梵了。無法自拔，他知道他的這一生就是為了夙泱梵。
戧翛緩緩地從黑暗之中走出來，他來到了這裏的自己麵前，他知道他應該離開了，他也知道了打破這個幻境的方法了。
他並沒有錯過那個在心底響起的雌雄莫辨的聲音：“你想要獲得夙泱梵的愛情麽？你看，隻要你搶奪了這個禦魆讋的身體告訴夙泱梵你是愛她的，你們就能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戧翛不否認他的奢望就是夙泱梵的感情，但是他很清楚，這樣的感情不是他所想要的。搶奪這個禦魆讋的身體？也真虧它想得出來，他是戧翛，這個名字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他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想要的是夙泱梵對於他“戧翛”的感情，而不是這樣可笑的替身。
“我想要的會自己去得到。”戧翛嘲笑著那個聲音，他也知道這個聲音應該就是那個世界的意識。
他若是被這個幻境所蠱惑了，大概就會永遠的待在這裏稱為這個世界苟延殘喘的養料……畢竟在他的身上還有著和夙泱梵相聯係的東西。
戧翛手指輕輕地點在自己的胸膛上，心髒上麵連接著靈魂，上麵都刻著一個印記……那是一個承諾。他所求到的一個夙泱梵對他的承諾。
你知道麽，那種契約的疼痛根本就無法想象，但是，現在隨著他的心髒的跳動他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份契約對於他的重要意義。
“我愛你，梵。”戧翛的指尖出現了一團青藍色的火焰，戧翛將火焰扔進了那存放著“夙泱梵”棺木的地下陵寢，混合著由這裏的自己點燃的火焰，漸漸地將一切都吞沒了。
連同這片幻境也被燃燒殆盡。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躺在一間簡潔的竹屋中，鼻尖處傳來的是那熟悉的清冷悠遠的冰檀香味。
“你醒了啊。”清冷淡漠的聲音淡淡的響起，猛地坐起身，卻覺得有些頭暈，那些幻境之中所看見的畫麵在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
等他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靜靜的側臥在不遠的竹榻上麵，一頭青絲流瀉了一地的光彩。眉目之間有著淡淡的血色，額頭上的那一朵血色的蓮花紋路越發的明顯了，帶著一種讓戧翛莫名的覺得心驚膽戰的氣息。
“梵。”嗓音之中帶著連他都覺得很詫異的沙啞。
隨後，夙泱梵睜開眼，就這樣直直的看著戧翛的雙眼。
那一瞬間，戧翛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顫抖，還有止不住的疼痛，心髒開始了劇烈的跳動。
那雙眼睛裏麵什麽也沒有。
就好像是一麵鏡子，明明白白的映照出他的臉，卻也是在告訴他一件事情，那就是夙泱梵對於他也是沒有了曾經的那些默契的親昵。就好像原來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臆想。
無心無情。
這樣的夙泱梵，明顯是做出了什麽決定。
那應該就是他所最不願意去猜想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