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湯

第11章

第11章

等的就是你說這句話,顧東元冷哼一聲,側過身來盯著陸息:“敢問陸公子,我如何得知你今日會來宴賓樓,又如何傻到讓一個剛來酒樓幾日的人來下毒,這種事難道不是自己人做更放心嗎?”

“故意找個不相幹的人,然後事成之後再將人殺害,如此殺人滅口,豈不是把自己摘了個幹淨。”陸息冷笑一聲,言之鑿鑿地假裝說出自己的猜測。

“陸公子還真是想得周到,隻可惜這人並不在宴賓樓,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這毒我們更是從未見過。”

前世她見吳故的屍首躺在後廚,酒缸裏又果真有毒,害得關辛兒也命在垂危,一時六神無主,就被關曲兒牽著走,糊裏糊塗的被封了酒樓收了監,待到顧伯千辛萬苦為她脫罪,顧家已經是瘦死的馬,而她去向關曲兒問個緣由,卻慘遭毒手,可今世她不再是待宰的羔羊了。

“你……”,陸息一時無語,他沒想到關其正會來,也沒想到這顧東元何時變得這麽精明了,吳故的屍首肯定就在這宴賓樓中,他安排了這麽多人盯著,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何況是一具屍體,隻是這人恬不知恥,關其正又在這裏。倒是讓他不好出手。

關曲兒見心上人隱晦的看了一眼這個方向又扭開頭,那眼神裏的為難與求助她看得清清楚楚,這顧東元實在欺人太甚,於是不假思索下就著急道:“顧公子還是趕緊認罪伏法,把吳故的屍首交出來,也莫要售賣毒酒害了無辜的人。”

忍不住因為敵人的愚蠢而笑出聲來,顧東元輕笑看向關其正:“稟縣令大人,草民實在不明白令千金所言何意,吳故並不在酒樓中,又哪裏來的什麽屍首?這樣詛咒一個無辜的人,我想他知道了肯定會不開心的,還有什麽毒酒,在下聞所未聞。”

事態就這樣在唇槍舌戰的來往下膠著,圍觀的人也被越來越迷的真相揪住了心,關其正依舊不出言阻止,似是吃瓜群眾一般隻轉換視線看著說話的人,眼眸裏沉靜無波,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今天在修改錯字,勿怪~

第11章 第一碗湯

11:勝負

他辦案最喜這樣,先任憑堂下的人相互推諉,幾番觀看下來,心懷鬼胎的人大多會露出破綻,憑著自己察言觀色的經驗,幾乎沒有出錯。

眼前,這顧東元先是送信求救,然後又是問心無愧的樣子,眼神裏卻浮現了幾分算計與得逞。

陸息不請自來,看似無端被殃及,可是從自家女兒的表現來看,曲兒對這個陸息是言聽必從,總是看他眼色說話,所以這個陸氏的當家人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無辜,看周圍的人除了賓客,怕是有一部分陸氏的人,都看著這個當家人。

看情形,處於漩渦中心的吳故應該就在宴賓樓中,是生是死暫且不知,陸息與曲兒想拉出這個人來,口中言之鑿鑿是一具屍首,其中深意不免駭人,盡管這一切還都隻是猜測,可為官十數載的關其正,眼神裏卻忍不住閃過一絲痛苦,難道自己的女兒真的做出了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而對著顧東元一臉擔憂的小女兒,看那神色顯然也是知道些什麽,除了不相幹的人,恐怕就隻有他和夫人被蒙在了鼓裏,幹燥的手心悄悄出了幾絲薄汗,關其正閉了下眼睛,然後淩厲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兒:“都住口,辛兒,你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關辛兒猛地被叫到,不僅自己嚇到了,還嚇到了一旁的關母,大女兒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給那個陸姓的公主幫腔,好像對這個顧東元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如今小女兒又牽扯進去,可看到夫君那看透一切的眼神,她無力的蠕動了一下嘴角,沒有出言阻攔,若兩個女兒真的做了糊塗事,都是她這個做娘親的失職啊。

“我前些日子見姐姐出府與陸公子進了一戶農家,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乞丐,至於是不是吳故,辛兒就不能確定了。”

關辛兒盡量不偏袒任何人,客觀的以旁觀者的角度隻說自己知道的事實,畢竟一個愛熱一個親人,不管哪一個錯了,她都想看到。

“你跟蹤我。”關曲兒色厲內荏的職責關辛兒,她千算萬算算漏了自己這個吃裏扒外的妹妹,平日裏不成器就罷了,現在卻給她拖後腿。

一句話不言而喻,無疑是證實了關辛兒所說非虛,陸息深呼吸一口氣,這個蠢女人在關鍵時刻又再說什麽渾話。他看了眼高深難測的關其正,還有皺著眉的顧東元,看來今日裏的這步棋不好走呀。

關其正聞言神色一凜,看來自己的推斷沒錯,他借著大女兒的話追問:“說,你跟蹤曲兒做什麽。”

關辛兒囁嚅著不敢再多言,她怕爹爹知道了會責罰姐姐,更怕身旁的娘親氣壞了身子:“我…我就是看姐姐一個人出門,心裏好奇就跟著了。”

明顯就是沒說實話,關其正看了眼自己的夫人,深呼吸一下,他也情非得已,他不僅是一個父親,還是縣令,嚴聲道:“大膽,竟敢欺瞞本官,你們兩個都給我跪下。”

“爹爹。”關曲兒不敢置信的大呼一聲,她是他的親女兒呀,看著偏過頭去的娘親,還有默默跪下去的關辛兒,她隻覺得一口血悶在了胸口,他們關家的人都瘋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個都在自取其辱。

“住嘴,公堂之上無父女,今日雖不在縣衙,但此事一日不解決,一門就一日不是我的女兒,還不跪下,從實招來。”

“爹爹,你這是什麽話,你是把女兒當囚犯了嗎。”

“來人,押她跪下。”關其正看著冥頑不靈的關曲兒,他何時養出了這麽是非不分的女兒,此情此景竟然還跟他談論什麽父女之情,真是笑掉了別人大牙。

兩旁的衙役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動手,這到底牽涉到官縣令的家事,萬一做錯了別連累自己,正猶豫著,大小姐就憤憤的跪了下去,他們也少了為難。

顧東元與陸息也識趣的跪在了地上,本地最大的兩個商戶,再加上縣令家的兩個女兒和一眾乞丐,聞風而來的民眾幾乎把宴賓樓門前堵了個水泄不通。

關其正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今日這局不破也得破:“大牛你說吳故在宴賓樓,可有證據,若空口無憑,便定不得別人的罪,本官還要判你一個誣告。”

“小人冤枉,小人不告了。”大牛雖然雲裏霧裏,可此刻連累了縣令家的兩個女兒,他隻有一封來曆不明的信,無憑無據的也不敢再多說話,免得自己也去吃牢飯。

“陸息、關曲兒,你們與那吳故是什麽關係,又憑何斷定吳故身死,若也是憑空臆測,與大牛同屬誣告,你們有何話說。”

“回大人的話,草民陸息隻是與令千金偶遇,見那乞丐可憐,賞了他幾兩銀子,今日也隻是聽下人聽說他在這宴賓樓不見了,草民才來探個究竟。草民來時還看見了吳故,不多時他人就不見了,又剛好遇到他的同伴來尋人,這才被牽累了進來,還請大人明斷。”

不等關曲兒開口,陸息就搶先一步開口,今日雖然一定要借機成事,可是一定不能把自己也折進去,所以更要三思而行,萬不可說錯話。

“顧東元你怎麽說。”關其正略過自己的女兒,直接問向自跪下後就麵無表情的人。

“回大人,草民也隻在早上裝卸酒缸的時候見過吳故一麵,後來就不見他的蹤影了。”顧東元不卑不亢的抬頭回話,她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至於心懷鬼胎的人,遲早會露出馬腳。

“大人,為了吳故小兄弟的安全著想,草民建議現場驗一驗這宴賓樓裏的的酒有沒有問題,顧掌櫃是否清白,到時一驗便知。”陸息微微垂頭,略一思量,這件事籌謀了這麽久,總不能功虧一簣,於是他狀似為難的提議道。

“草民不同意,要驗我顧家們的酒可以,先給我一個理由,無憑無據,就可以隨便驗我酒樓裏的酒嗎,恕我難從。”

“對,我們不同意,憑什麽要驗我們的酒。”周大軍帶著幾個老夥計,在一旁幫著腔,事到如今,他們哪能看不出,吳故那小子肯定是受了這姓陸的指派,若不是東家料事如神,他們宴賓樓救藥背這個黑鍋了。

“肅靜,既然都是逞口舌之強,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都散了。”關其正借著台階下,他知道今日之事不會就這樣算了,如今不過是顧東元和陸息在比誰沉得住氣,可是他不想比,他不想自己的女兒來趟這灘渾水。

“爹爹,這顧東元分明就是害死了吳故,把人藏了起來,那酒缸裏的酒肯定有毒,他是心裏有鬼,才不敢驗,您怎麽能這樣包庇他呢。”關曲兒見陸息隱忍的樣子,心裏越發著急,難道就這樣算了,他們辛辛苦苦做了這麽多,就這樣放掉這個草包少爺嗎?不,她不同意。

“閉嘴,本官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都散了。”跪在地上的人沒有動,圍觀的人也沒有散開,就連關其正本人也是半步都沒有挪,大家都心照不宣,事已至此,又豈會這樣草草收場。

“大人,草民同意關小姐的話,無風不起浪,若顧東元真的清白,為何不讓人驗酒,請大人明鑒啊。”關曲兒張口的那一刻,陸息就知道這事是過不去了,既然不能善了,索性就搏到最後,不論怎樣,勝算都是在他這邊。

周圍的人隱隱有竊竊私語聲,其中不乏陸息帶來的人,故意引導大家這宴賓樓裏的酒有問題,所以才不讓驗。關其正不語,隻看向顧東元,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顧東元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她看了眼周大軍:“周大哥,去酒缸裏取一壺酒來,我喝給他們看就是。”

“慢著,讓我的家仆一起去。”陸息不給顧東元掉包的機會,吩咐自己的隨從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