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湯

第13章

第13章

關辛兒被解了禁,顧東元這個月卻沒有來,賭場裏開注的人賺了個盆滿缽圓,一連幾個月,顧東元都沒有上門。

關其正也辭了官,與關夫人一起養養花、種種田,似乎忘了小女兒的婚事一般。關辛兒也不著急,當今女子多是十五歲就許了人家。她如今已經二十歲,卻還是每天隻顧著陪娘親做飯洗衣,和爹爹一起讀書習字,一家人仿佛忘了這件事一般,可是有人沒忘。

一晃三年,顧東元已經二十一歲,孝期滿後,她就賣掉了顧家的所有商鋪,甚至捐了許多地出去,顧氏的生意隻剩下了一座宴賓樓。

大地回春,柳樹發出新芽,鹽城的百姓也像結束了冬眠一樣,大街上人來人往,顧東元就這樣拎著兩壺香雪酒,懷裏揣著顧家老宅和別苑的房契,以及宴賓樓的掌櫃印信來到了關家。

聞訊的人紛紛開賭,押這顧東元能否提親成功,甚至有些閑得無聊的人還守在關家門外,等候著得到第一手消息。

顧東元出門時手裏的兩壺酒沒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一時間也難以分辨結果如何,事情在三個月後才又現出端倪,顧府開始采買紅綢等喜事用品,關夫人也少見的笑著出門,裁了紅色的布,說是要親手給女兒做嫁衣。

大婚當日,顧伯受過新人的叩拜後,就把自己喝了個爛醉,待賓客散盡,他送走了關其正夫婦之後,便一個人提著酒壺跌跌撞撞的去了顧府別苑,對坐著海棠樹,在涼亭裏喝到漫天星子都連成了一片。

顧府新房內,紅燭盡燃,**的兩個人散落著一肩長發,衣衫褪去,半知半解循著感覺摸索,待到落紅點點,分不清你我才罷。

入睡前,顧東元親偷偷吻了一下關辛兒的額頭,我從前竟不知道你有這般美好,這一晚,我以為自己是敲開了天堂的門。

第一碗湯寫的倉促,感謝同學們的指正~

第13章 關辛兒篇

小番外

六十年後,鹽城,顧府別苑。

青絲不再,白發如雪,顧氏唯一的女主人坐在涼亭下,望著院中的海棠花,合上了手中的賬本,顧氏的生意因為顧東元的離去在一夕之間都停了下來。

關辛兒這半個月力排眾議,將顧氏旗下的商鋪,能賣則賣,能捐則捐,如今僅剩一座別苑和一個信得過的忠厚老仆。

她知道自己也時日無多,這一生與顧東元相伴幾十載,兩人相濡以沫,恩愛有加,想起幾十年裏深愛的人,嘴唇忍不住微微上挑。

自半月前顧東元不舍的閉上眼睛後,她從最初的悲痛中走出來後,到了這個年紀也都看通透了,剩下的隻餘感恩和滿足。唯一讓她困惑的是近幾日的夢,不,或許應該是記憶才對。

忙著處理身後事,深夜裏的長夢也沒有當回事,隻是那夢境一幕接著一幕,竟把她從小到大的記憶回顧了一遍,本以為是自己老了,懷念少年事。

可是想起昨夜,夢中的一切真實的就像是昨天,幾乎讓她懷疑這一生的記憶是否也是個夢。

關辛兒徒然的歎了口氣,那些混亂的片段,印象深刻到幾乎要取代她曾經和顧東元的回憶。夢裏的自己在更早的時候遇到了顧東元,沒有任何意外的衷心於她。

與生活不同的是,夢裏的自己苦苦追尋幾年,換來的隻有厭惡與推拒。再後來呢,發現了心上人乃女兒身,明知沒有結果,卻還是泥足深陷。

夢的終點,她死在了宴賓樓的那場鬧劇裏,為了顧東元喝下毒酒,臨死之際那人眼裏也隻有姐姐。

夢中的自己不過二八年華就無辜受累,而夢中的顧東元最終也鋃鐺入獄,也不知是不是沒有睡好,回想夢中事,竟也覺得心痛。

關辛兒揉了揉自己心口處,閉上眼睛,腦海裏翻湧的都是自己夢裏的短暫生命,今世的事逐漸模糊,似是自己的一場虛妄。

這一生圓滿,差點抵不過一場不幸的夢,若不是自己真真切切的活到了暮年,怕是會糊塗的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夢。

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敘述,所以抱歉

接下來會專注於感情線,隻有三個字:甜甜甜

錯字已經改完,我是一隻辛勤的小蜜蜂啦啦啦~

第14章 第二碗湯

01:真假

“是否有一個姑娘愛過你”奈何橋邊,孟婆依舊身著黑衣,麵帶輕紗,血紅色的彼岸花無風搖曳,映照在忘川河裏的影子像小小紅燈籠。

齊越皺了皺眉,她被利箭刺中心髒,醒來就站在了這裏,看了眼不知所謂的神秘女子:“你是誰,這與你何幹?”

“莫要狂妄,喝了這碗湯,走過這個橋,就可以投胎了。”孟婆不動聲色的盛了一碗湯,然後往空中一放,就懸在了齊越的麵前。

原來是戰死了啊,齊越若有所思的端起麵前的碗,入口有些奇怪,似是蛋花湯的味道,她眉頭緊鎖的盯著麵前的女子看了會,然後才喝了碗中的湯,腳步從容的踏上橋,在即將走過的時候,才低低的說了聲:“有過。”

橋這邊的孟婆,手指悄悄的抖了抖,她張開口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徒然的長歎一聲:“世事多變,皆看造化了。”

睜開眼,自己像是在一個石室中,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齊越猛地坐起來,四周布滿了身穿鎧甲的士兵屍體,腦海裏閃過熟悉的畫麵,想起那一碗蛋花湯。猜測到什麽的她,脖子僵硬著轉過頭,記憶中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不對,應該說真正的齊越就坐在石凳上。

滿身瘡痍的宋國大將軍用僅剩的力氣手握劍柄,借以支撐自己的身體,她看了眼麵色還算平靜的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這人也不能太差:“想必你應該早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如今宋國內憂剛解,經不起外患,所以我不能倒下,齊越大將軍不能倒下,你與我雖無關係,但卻如同一人。

我已經親手殺掉了所有的知情人,這裏有我為你寫的書信,你帶在身上小心保管,以備不時之需,現在你過來,脫下我的衣服,拿上這枚虎符,然後放火燒了這裏,從現在起你就是齊越,你沒有武功,今後就對人稱是因此役而傷了身子,不能再上陣殺敵,但依舊可以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

“是,齊越明白。”沒有了前世的不願,她早已經把齊越兩個字刻在了身體裏,自己原本的名字,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很好,我放心…了,還有,替我守護好…公主。”齊國第一位戰無不勝的女將軍,就這樣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上,在火焰裏化為了灰燼。

齊越收好虎符與書信,然後提著劍走出石室,循著前世的記憶,她一路向北,不出十裏應該就是宋軍駐紮之地。

她本是不諳世事的閨中小姐,隻因戰火燒到了家鄉,自己僥幸活下來跟著難民四處逃亡,半年前她被人帶到了這個山洞的石室裏麵,經常與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獨自相處,她模仿這個人的字跡,學著這個人吃飯的動作,甚至連說話方式也幾乎相同。

因為條件限製,她不能騎馬射箭,便隻在石室裏練劍,但因為底子太差,所以就隻學了個樣,倒是兵法謀略學得十分出色。來教她的人說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大將軍齊越,一年前受了重傷,如今隻有半年可活,可是宋國不能失去齊越,所以她今後就是齊越。

雖然是在邊境小城,她也聽聞過大將軍齊越的名字,齊家世代為將,齊老將軍為國捐軀,齊越十六歲為了為父報仇,瞞著家人偷偷女扮男裝從了軍。身先士卒的神勇士兵,使得一手利落的齊家劍法,不過幾日就被人識破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