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湯

第26章

第26章

這種痛苦是來自不能手刃仇人的憤怒,前世害死她的人都是為了太子,這一世不仁的人依舊是太子,可她不能逞一時之快,太子是一國儲君,若是有什麽意外,到時候上位者們隻顧著爭權逐利,遭殃的不知道又是多少無辜之人。

她雖然是為了大將軍的遺願而活著,但這同樣也是她自己的夙願,在遙遠的記憶裏,那個不甘待字閨中的她。

依稀記得兒時的夢是做一個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客,長大後才知道身為女子就注定這了太多事都不能做,連做自己都不能做的痛快。

她心甘情願的做大將軍的替身,又何嚐不是因為這是自己渴望的另一種人生呢,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前世她便是如此,日日夜夜告訴自己、麻痹自己、相信自己就是齊越,是宋國的大將軍,要保家衛國,所以斷不能隻為了自己而活,所以慘死沙場。

那麽今生呢,要重蹈覆轍嗎?她不知道……

三日轉瞬即過,成婚之日,一大早齊越就被伺候著穿上了大紅喜袍,將軍府外的流水宴已開,不論過往商客還是聞訊而來的百姓,都湊熱鬧一般來吃上幾口。

尤其是尋常百姓和窮苦人家,一年裏都吃不上這麽好的一頓宴席,更有甚者幾乎拖家帶口的趕來,瘦弱的孩童狼吞虎咽的圍在桌前,甚至零星的有乞丐也參雜其中,老管家也不趕人,隻讓人把乞丐們招呼到一桌上,菜式一個接一個的上個不停。

雙方都沒有長輩在,便按照老管家的提議待到吉時,齊越牽著身披嫁衣的宋曦慢慢走進府中的靈堂,在老將軍和老夫人的牌位前跪拜之後,又給祖宗牌位上了香,這才結束了儀式。

宋曦房間的衣物早已被丫鬟拿進了齊越的房間,進了門齊越便掀了紅蓋頭,看著略施粉黛的人溫柔道:“我們無需那麽多俗禮,快別累著自己,換過衣服就吃點東西吧。”

“可是我想多穿一會,晚上再換可好。”宋曦甜甜的笑起,不舍身上的嫁衣和頭飾,雖然繁重,但她一點不覺得累,隻想多穿一會,像得了糖果不想放手的幼童,任性的的搖了搖齊越的手臂,宜喜宜嗔。

“曦兒開心就好,都聽你的。”齊越寵溺的摸了摸宋曦的臉,倒是像極了寵著小娘子的好夫君,她情之所至,一時間似入了魔障,癡癡的看著**的人,忘了眨眼睛。

待到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對長公主做了什麽,她掩飾般的也坐到了床邊,緊挨著身邊的人,幾層衣物仿若未隔,一瞬間便感覺到了對方的體溫。

晚上還有一章~

第25章 第二碗湯

12:

午後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外麵的喧囂似是被隔絕開去,房間裏的兩人像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有時間的紛紛擾擾,隻有這一張床,**的紗帳和棉被,還有彼此。

“阿越,今日後,我該如何喚你。”宋曦眨了眨眼睛,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意,她沒有錯過齊越悄悄變紅的耳朵,見到平日裏正經的人有如此難得的一麵,便忍不住存了調笑的心思。

“曦兒隨意即可,府裏沒有什麽規矩,日後這府裏也都由你來管著了。”齊越馬上就領會了宋曦的意思,隻是自己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思及此,她身子前傾,雙臂向下便把長公主圈在懷裏按倒在**。

“啊~阿越。”宋曦輕呼一聲,麵紅耳赤的看著半匍在自己身上的人,此時無聲勝有聲,看著方才近似耳朵泛紅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紅透了整張臉,她頓時也覺得臉頰有些發燙,怕是此刻自己的臉也不遑多讓。

齊越看著身下麵若桃李的長公主,跨在**的腿不受控的有點發麻,甚至有點癢,喉嚨動了動,幹涸的嗓子咽了一下口水,她不受控的傾身向下,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主子,趙副將來賀。”

老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已經著了火的齊越,頓覺一桶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她慌忙從**起來,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逃也似的出來門。

她邊走邊怕,自己方才是怎麽了,竟有種想與身下人融為一體的衝動,明明是兩個女子,雖然她現在是大將軍,也應該與長公主琴瑟和鳴,自己似乎也有些期待,但是真的到了這一步,她反而不敢了。

腦海裏閃過浴血的大將軍,心裏那幾簇不甘寂寞的小火苗終是熄了個幹淨,遙遠的地方似傳來一聲長歎,她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天,好像聽到了什麽?

奈何橋邊,孟婆揮了揮手,眼前的幻象便散了去,鍋裏的湯又煮好了,她默默的給自己盛了一碗,細細品嚐完才放下碗,自言自語道:“她想要的一直都那麽簡單,你從前怎麽就能狠得下心不給呢?”

須臾,將軍府外吃的正盡性的眾人停下了筷子,原因是這喜宴的主人出來了,這些平常極少有機會看到大將軍的人頓時都睜大了眼睛。

都說這個女將軍是戰場上的煞神,誰知道竟是個如此好看的人,頭發高高束起給她添了幾分英氣,大紅喜袍更映襯的她唇紅齒白,勝過那些閨閣中的許多人。

趙桉上前行禮,低下頭去的雙眸裏隱隱有幾絲暴戾之氣閃過,他想不通,自己是士族第一大家的趙家嫡子,連皇帝都要禮讓他們家族三分,自己飽讀詩書,更何況又在軍中曆練一番,可以說是文武雙全,為何?為何她的眼裏就沒有自己?

“末將恭賀將軍大喜,特備薄禮來討一杯酒喝。”

“趙副將無需多禮,快快就坐。”

齊越沒有把人引進府裏的意思,她絲毫不介意的找了個空位坐下,也不準備吃什麽,隻想喝幾杯酒以盡地主之誼。

然而有些人總是那麽不識趣,趙桉站在原地未動,他挺直身子麵向齊越道:“末將聽聞將軍夫人才貌雙絕,也不知有沒有榮幸見上一見。”

齊越皺了皺眉,還不待自己說話,一旁的老管家就忙回道:“趙小將軍怕是見得少了,這新婦進了洞房是不能見外人的。”

趙桉不為所動,眼神淩厲的瞥了一眼老管家,他冷哼一聲:“我在跟你家主子說話,什麽洞房不洞房的,將軍既然娶得了妻,還管那些俗禮作什麽。”

老管家這下知道自己多嘴了,因為這個趙副將分明是來找茬的,他再插話難免於理不合,便眯上眼睛站在齊越身後,權當看不見。

“齊叔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趙副將日理萬機還是請回吧。”

齊越言語間盡是對老管家的維護,將軍府的人哪能被外人欺了去,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想不通這個趙桉是吃了什麽迷魂藥,事已至此還要糾纏,徒惹不快。

趙桉大笑一聲,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喝了個痛快,他喝的急了忍不住咳了一聲才抱拳高聲道:“哈哈,如此,末將在這裏祝將軍早生貴子,告辭。”

一眾人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得忘了動筷子,原本喧鬧的喜宴,這會安靜的過分,老管家也忍不住黑了臉,這趙副將就是專門來找不痛快的吧,索性他一聲見慣了大風大浪,愣了下神便長笑兩聲,大笑道:“來來,諸位能來,是將軍府之幸,老夫敬諸位一杯,好酒好菜不醉不歸。”

大家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會傻到去尋不痛快,於是迎合幾句,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齊越不痛不癢的客氣了幾句就回了府,到書房裏拿出前日的那張圖紙,對照著著探子所記得地勢以及自己記憶中的情形反複又推演了幾遍,確認此計可行才細心收好。

太陽西垂,外麵的喧鬧也接近了尾聲,齊越遣人去自己房間飯菜,然後自己在書房簡單用過就去沐浴更衣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受長公主的影響,不知不覺間,這一身繁重的喜袍竟也穿了一天才換下。夜色逐漸垂了下來,本該回洞房的人卻去了外麵。

尋到老管家,不由分說就拉著一起喝了幾杯酒,齊越似是太過興奮,直接拿起酒壺喝個不停。

“主子慢些,主子別喝了,老奴也高興,主子你該回房了。”

這可愁壞了老管家,想去擋著又不知道該怎麽擋,隻剩一雙手在風中無處安放,於是齊越就在他麵前成功的把自己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