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湯

第58章

第58章

雖然在如今大陸上,金丹期的劍修並不少, 但在這個年紀就突破的人卻罕見之極, 最令人吃驚的還不僅於此,據說陸氏學院有一個藥師也步入了金丹期。

千百年來,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藥師尋尋覓覓都遺憾止步於融合期, 上一個步入金丹期的藥師在史書上都找不到了, 最關鍵的是此藥師還是位毒師, 看來陸家年輕一輩不容小覷啊!

就在這個消息傳出來沒多久,另一條更惹人遐想的消息又如火如荼的傳播開來,陸家傳人陸晗羽言稱自己的道侶人選已定,就是那個和她雙雙步入金丹期的藥師,名字好像叫什麽李藤,哦對了,這位隻聞其名的藥師屆第一人李藤還是位女藥師。

在兩位當事人對外界不聞不問, 一心沉迷於修道的同時,自覺站在傳言中間的陸洪覺得自己不能忍了。

一連多日,這李藤每天除了到後山草廬報道之外, 就是直接回學院所提供的女藥師寢室, 最關鍵的是, 每天都要女兒送她回去是怎麽回事,蹲點了許多天的陸洪始終找不到單獨與李藤交談的機會。

眼看著學院又要開學,自己身為院長也不好去藥師課堂上找人, 至於女藥師寢室就更不合適了,是以在暑假結束的前一天, 他斟酌再三叫住了女兒將要離開家的腳步。

“羽兒這麽早要去哪裏呀?”

陸晗羽疑惑的停下腳步站在廳堂門前,看著笑容滿麵的爹爹下意識回答道:“去後山草廬,爹爹有什麽事嗎。”

“怎麽?沒事就不能陪老夫聊聊天了,我呀想著還沒恭喜你修為突破了,來,這是爹爹給你準備的禮物。”陸洪自儲物袋中拿出一把劍,然後一臉高深莫測的遞給陸晗羽。

陸晗羽看向手中的劍,好像從來沒有見爹爹使過,劍身通體雪白,微微泛著一層銀光,劍柄上簡單的刻著兩個字“星宇”,整把劍看起來古樸大氣,不似凡品。隻是她現在已經能使出‘靈劍’,不需要戴佩劍,但想到是爹爹的心意,便沒有拒絕。

“多謝爹爹”。

陸晗羽將劍收入儲物袋中,然後就轉身準備離去,再耽擱下去恐怕草廬中的人要等著急了,這段時間她們之間的關係進展神速,從前卻是不知除修煉之外,世間感情亦美好到讓人著迷。

可是當她趕到草廬中後,卻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木桌上放著一塊玉簡,調動神識查看之後,才知道是李藤留下的,做傳訊之用。

今天要遲一個時辰嗎?

陸家,在陸晗羽走後,陸洪特意邀請的客人就上門了,他坐在正堂中等著下人回報,打算讓自己邀請的客人在門外等候一會兒再通傳,誰知道人家手裏拿著陸家的家傳玉佩,輕而易舉的就登堂入室來到了他麵前。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呀,這結契大典還沒有舉行,不對,什麽叫還沒有舉行,其他還沒同意這個人做女兒的道侶呢。

陸洪雖然身為長輩,卻遺憾的發現自己的修為似乎不占什麽優勢人,心裏自覺少了一些氣勢,他沉成下嗓子中氣十足的道:“想來你也能猜到請你來是為了何事,老夫不與你繞彎子,不管你有什麽謀算,都不應該把主意打到羽兒身上,我勸你早日回頭,不然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一早,李藤到達後山草廬後卻發現,有陸府的侍從在等候自己,知道是陸家家主邀請自己之後,她大約也知曉是為了何事,便留了玉簡傳訊,之後就直接進了陸府。

“恕晚輩愚鈍,不知陸前輩所為何事,至於羽兒,我想不管是晚輩還是陸前輩都不應該替他做決定”。

不卑不亢的回答,惹得陸洪更加氣憤,他右手用力拍了下桌子,怒聲道:“羽兒也是你叫的嗎,什麽叫不該替她做決定,我是她爹,婚姻大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聽我的難道聽你的不成”。

“晚輩言盡於此,陸前輩若無他事,在下就告辭了”。

李藤說完便瀟灑的轉身,如今兩人同在金丹期,若不是顧忌著此人是陸晗羽的爹爹,她才不會這麽客氣呢。

“站住,你是要陷羽兒於大逆不道嗎,你有沒有想過她是要我這個爹,還是要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女藥師”。

陸洪站起身來,眼神危險的看向準備離去的人,原以為這女子隻是小有些本事而已,沒想到還是個恃才傲物之徒,這還沒怎麽樣呢,竟然就敢對他不敬,真是豈有此理。

“晚輩不懂,什麽是陷羽兒於大逆不道,還請前輩明示”。

李藤不解的停下身子,此刻她是真的糊塗了,如今大陸上雖然女子與女子結為道侶的尚在少數,但也不至於就是大逆不道吧,有些人慣會危言聳聽呢?

“若她與你結為道侶,不聽父言便是不孝,自然就是大逆不道”。

陸洪重又坐下去,他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自己著什麽急,還真是老糊塗了,如今是此人有求於他,想和自己的女兒結為道侶,要自己點頭首肯才行,是誰占據著主動權還用說嗎。

“晚輩私以為,孝順爹娘不等同於無條件聽爹娘的話,若愚昧無知一味順從,甚至將自己的幸福也拱手相送,進而虛度這一生,有些話縱使是爹娘說的,不聽又如何。”

李藤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沒想到隻是這種聽起來就一廂情願的道理,還真是浪費時間呢?

“豈有此理,簡直是大逆不道,老夫隻要活著一日,你就休想進我陸家的門”。

手中的茶杯朝著那離去的人影擲去,卻輕易就被擋了下來,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人,陸洪額頭青筋直跳,他就不信女兒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會忤逆養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爹爹。

回到後山草廬,看著靜靜坐在蒲團上打坐的人,李藤嘴角微揚走上前去,順勢將人抱起來,然後一同坐到床榻上。

“晗羽,我突然想起來好像有些話忘記對你說了,你願意與我結為道侶嗎?若你願意,這是我的命牌,今後就交由你來保管了”。

輕輕柔柔的話在耳邊響起,帶來一股溫熱的風,陸晗羽欣然享受這樣的親密接觸,她側過身來微微後仰,嘴角蹭著李藤的下巴,輕笑道:“就這樣把命牌交給我了,不怕我加害於你嗎?傻瓜,我不是早就答應你了嗎”?

凡入道者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命牌,命牌消則道亡,一般都有本人或家中有威望的長輩來保管,李藤無牽無掛,前世今生兩世為人,誰也沒信過。但若是眼前這個人,她願意給,即使是自己的命。

“晗羽既然答應與我結為道侶了,那把名牌交給你保管再合適不過,索性今天我們就給自己放個假吧,你看陽光明媚,風雨皆避,這麽好的日子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結個契啊。”

李藤循循善誘著,她做事情向來目標感很強,既然心裏已經認定了眼前人是自己的道侶,那嗎就要把所有可能會發生的阻礙都扼殺在萌芽中。

不管那老頭同意不同意,她娶的是陸晗羽,願意嫁的也是陸晗羽,將來一起生活度過下半生的是她們兩個,管旁人做甚!

陸晗羽聞言悄悄羞紅了雙頰,她偏過頭靠在李藤肩上,臉上笑嫣如花:“好啊,隻是還需與爹爹說一聲,你陪我一同去陸府如何。”

李藤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佯裝惆悵的道:“是我大意了,忘了我們晗語不像我是個孤家寡人,既然你想院長同意之後再結契,那我陪你去就是了,隻怕我不比你們劍修中諸多的青年才俊,入不了院長的眼,到時候恐怕進不去你們陸家的門啊”。

陸晗羽沒想到李藤還有這樣一麵,語氣酸的笑死人了,她想想覺得還是應該跟爹爹說一聲才好,不然他老人家一定會傷心的吧,思及此她安慰般的道:“胡說什麽,爹爹肯定會為我們開心的,這樣吧,就像你說的我們今天給自己放個假,等下出去一會便回我家拜見爹爹,與他知會一聲再去結契也來得及”。

“好,都聽你的,我們走吧”,李藤又把人從**抱下來一起站到地上,然後牽起陸晗羽的手走出草廬,一路上完全沒有避諱旁人的眼神,兩個人大大方方的執手相伴,偶爾相視,那明晃晃的愛意都充斥在笑容裏,閃瞎了路人的眼。

她沒有將今早發生的事講出來,也沒有提自己的擔憂,不管怎樣她都尊重陸晗羽的決定,雖然對自己來說這是兩個人的事,但對陸晗羽來說或許不僅僅隻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吧,李藤如是想。

眼下她要學習做一個合格的道侶,心裏眼裏都隻有陸晗羽一個人才是,想著李藤的笑意便直達眼底,專心陪伴起眼前的人。一路走走停停,摘一朵花,看一尾魚,牽著的手始終沒有分開過。

巳時剛過, 兩人便一同回了陸府。

陸府守門的下人猶豫了一個眨眼的時間,就躬身行禮開了門,心中悄悄腹誹:這被老爺吩咐要拒之門外的人可不是自己沒攔著,是小姐把人給帶進去的, 老爺要怪罪起來可不關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