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之道

外傳收鞘的刀

外傳──收鞘的刀

外傳──收鞘的刀

一種消毒藥水的氣味彌漫了整個房間,令本來主色為白的房間更加蒼白。

但這並不意外,因為消毒藥水跟白色本來就是這裏的主旋律。

嗶,嗶,嗶,嗶……

有著秩序、規律聲音在房間回蕩。

偌大的房間設備俱全,最新的三維電視投影機,一大盤的水果以及……一張寬大的病床。

這裏是醫院,所以自然有病床。

病**躺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頭子,雖然他戴著呼吸器,但目光仍然精神,與他能行將就木的臉色陡然相反。

在床的旁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在旁邊切著水果,一邊對老頭子投以關心的目光。隻是每當她的目光離開那名老頭子的時候,卻是難掩一陣煩躁不耐的神色。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她不知道,這一切都落在老頭子的目光裏。

他並不生氣,畢竟自己快六十五歲,怎麽會有二十多歲的美女接近並愛上自己這個糟老頭?

…………

與病房有著規律的寧靜相比,病房外是另一個世界。

濃重的殺氣彷佛要把整個醫院衝破蓋直上天際,通道兩邊,密密麻麻站滿了滿身紋身的大漢。當然有的沒有紋身──或者他的紋身被他整套整齊的西裝掩蓋,但身上那種肅殺的氣息並不能掩蓋。

所有經過的醫生、護士一個個麵色蒼白,跑而過,不敢多看一眼。

他們是十一磚,東方十市中,二市最大的黑幫勢力。雖隻是二市的黑幫勢力,觸手卻是遍布十市,在整個東方十市之間同樣是赫赫有名。

傳他們幫會崛起的時候,就是由十一個兄弟,每個人拿著一塊板磚打出來的江山。

但現在這十一塊磚,隻剩下一塊,便是躺在其中病床之上。

車子推動的聲音,伴隨著推車人牙齒發顫的聲音。

守在門外的十一磚幫眾目光不善的看著推車人,隻是聲音很壓抑,看著這個看起來快要尿出來的年輕男護士:幹甚麽的?

替……替……替病人……量量量……量血壓……他牙齒顫抖的速度與雙腿發軟的速度快要成正比了。那些守門人聽到後,便繼續目光不善的讓開路,打開門。

年輕男護士一邊努力提著快要發軟的雙腿,一邊把車子推進房間。

門內的老頭子與貌美的女子見狀,女子站了起來心的叮囑了幾句,便放下手中的水果走出門外,把空間讓出護士及老頭。

門關上了。

老頭把口中的呼吸器放下了,他並不是必定需要呼吸器才能呼吸,隻是有了比較舒服。

他的聲音很有中氣,隻見他微微一笑,看著男護士輕聲道:放輕鬆。

我沒有緊張。

男護士拉下了麵罩,露出了那張溫和的笑臉。剛才那一副看起來快要倒下來的害怕模樣如雪消融,取而代之是看起來溫和實則冰冷無比的笑容。

我是來殺你的,有人想你死。

我知道。老頭頭:我看出來了。

喔?男護士的麵孔很年輕,並毫不吝嗇自己的驚訝:你怎麽看出來?我認為我已經掩飾得很好。著,他不無善意的提醒:千萬別聲張,隻要我一察覺你想呼喊你的手下進來那瞬間,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他的提醒真的很善意,連語氣都像一名真的護士在勸病人吃藥似的。

老頭子沒有回答他下一句,像是聽不到一樣,徑自道:因為你沒有腳步聲。雖然你裝得很像,但你根本沒有腳步聲,這是長年累月的反應及習慣。而據我所知,隻有那些行走在陰影裏的殺手才會有這種變態的習慣。

男護士沉默了片刻,很認真的了頭:我會記住你的訓示。

一個殺手,一個目標,就這樣很是平靜的對話著,就像兩個闊別多年的好友。

你這麽年輕,怎麽走上殺手一途?

我時候就是殺手,長大後想不到該做些甚麽。我有嚐試過像一個正常人去打工,但過了三天,那個苛刻而又卑鄙的老板在我發現他跟一個同事的老婆在鬼混後,便被我一槍打死了。最後想來想去,還是回來當殺手好了。

真是可惜。

我也是這麽覺得。

看來你不適合打工,你有想過幹些別的嗎?

沒甚麽別的興趣……除了跟目標聊天之外,起來,你還是第一個目標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跟我聊天。男護士很是好奇的坐在老頭子旁邊,拿起了剛才女子放下的水果,繼續的切著手中的水果:有的會哭爹喊娘的求我放過他們,我聽到他們的哭喊聲就討厭了,下一刻就一槍……呯,腦袋像西瓜一樣爆開了。有的會拿出自己的存款,甚麽給我雙倍錢……嘖嘖……行有行規,這種反殺人可是會被同道殺死的。

他的手很快,手中的水果刀就像雕塑家的雕刻刀,流暢而美麗。就算隻是在切水果,都極具觀賞性。

很快,切得均等的絲毫不差的八塊蘋果被整整齊齊的放在盤上,被男護士遞給了老頭。

老頭也不客氣,拿起了一塊放在口中,吃得咯吱咯吱作響:我知道你們的行規,所以自然不會求饒。嘿,當然,另一方麵,我其實也不太想活了。

喔?這還是第一次見,也許是我經驗還是不夠多。男護士靦腆一笑。

老頭笑了兩聲,當真爽朗並不像假裝。他指著門外:你看起來,像很多手下弟在守著我?對。他們在守著,但是在守著我死的那一刻,把我跟另外十個兄弟打出來的江山分得一乾二淨。我的妻子命不好,在我還沒有富起來就死了。我的另外十個兄弟,一個一個的死了。隻剩下我苟延殘喘,嘿嘿……就連你剛才看到那個女人。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在跟我手下在鬼混,一邊謀著如何待我死了繼承整個幫會。

老頭很認真的看向男護士: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生,怎麽樣?

男護士沉默片刻:不怎麽樣。你很可憐,但我不會放過你。

哈哈,孩子,你還是不懂。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們兄弟一個一個在死前,都是求我守著這個他們打下來的江山。如果我自殺,下去沒有麵目去見我那十個兄弟,但如果是被人殺了那就沒話好了。老頭笑得很快樂,甚至那蒼白的臉龐浮現一陣潮紅:也許我這最近這十多年,就是等著你來殺我吧?

你是一個很古怪的目標。男護士不得不承認。

這算是讚美吧?謝了。老頭當仁不讓,再次把一塊蘋果放在口中。

那你怎麽會混?

每個混的人,都有不能的原因。我的話,大概是誤交損友吧。

雖然著誤交損友,但他臉孔上卻盡是驕傲自豪的神色:這十個損友,是我認為自己一輩子做的最好的選擇。不然你認為單靠十一塊磚,就能把這個江山打下來?

朋友……嗎?男護士若有所思,這種感覺他很陌生。

他曾經有過朋友,但當發現那些朋友一個個隻是把他當傻子戲弄之後,便一個一個的人間蒸發了。

孩子,你沒有過朋友吧?老頭很是憐憫的看了眼這個準備要殺自己的殺手,卻是毫不忌諱的投放自己的憐憫,根本不怕這個人下刻會殺了自己:所以你才會找快死的目標聊天。因為你缺乏人際交際,你很寂寞,但你不承認。你很想找同伴,但你找不到。因為你是一個殺手,你走到正常人群中就像虎入羊群。你看著他們就像隨時找著能夠一擊必殺的部位。虎豈能與羊為友?

你的話有太多了。男護士站了起來,不複以往的從容。隻他的手隨意一抖,一柄手槍落在掌心,手指輕扣著板機不動。他不會承認自己是惱羞成怒,更不會承認自己的寂寞。

嗬嗬,孩子,不用急。我一定會死的。老頭仍然平淡彷佛沒有看到那把代表死神勾魂鐮刀的手槍,卻有著置生死於度外的氣勢,再次拿起一塊蘋果放進口中。

孩子,再多看看世界吧。你接觸的還是太少,而世界卻比你想象中還要大。虎不能與羊為友,那就找別的虎作友吧。那麽快就走上這條絕路,太可惜了。相信我,我在這條路走了快五十年了。著,他補充道:但我與你不一樣,我走的這條路,有十頭虎伴著我。

男護士繼續沉默。

房間除了心跳儀器那規律的聲音,還有老人吃著蘋果的咯吱咯吱。

良久,他仍然沒有開槍,隻是開口道:你確實是很值得羨慕。

這是自然的。老頭哈哈一笑:在死前能夠如此暢快的聊一下。謝了,不知名的朋友。

我已經看到他們了,先走了。

盤子還剩下一塊蘋果,他終究沒能吃光。

十一塊磚,終於一塊不下的碎了。

這是他殺的?

是,也不是。

是:不是與他的對話,老頭會心神激蕩而死?也許是他切出來的蘋果把老人噎死了?

不是:他沒有碰過他,也沒有開槍。槍裏的子彈也沒有少了任何一發。

但這也不重要了。

因為老人殺死了他。

殺死了那個以往渾渾噩噩,隻會找快死的目標聊天一解寂寞的他。

規律的一嗶一嗶聲音變成長響。

兩人的房間變成沒人──除了一具屍體,以及被打開了的窗戶,窗簾隨風飄揚。

…………

十一磚最後一名掌舵人死了,整個二市的,風雲四起。

這些,與那名男護士卻是毫無關係。但他還是在下葬的時候,悄然的在一個角落鞠了個躬。因為他知道,這個老人改變了他的未來。

他還是會殺人,但同時迷上了一些別的東西。

例如,網上遊戲。

在裏麵,他不再是虎,也沒有羊。殺人的報酬成了他維持遊戲生活的費用,往往殺一個人就能很大段時間不愁生活。也許這就是遊戲的吸引力?在這裏,你能夠成為任何人。

終於,他遇上了那個男人。

名叫魔神的男人,雖然沒有真人見過麵,但他們很投緣。

所以曾經的殺手,助他征服了整個遊戲世界。

不知從何時,他不再殺人,但卻不斷殺人。

不再在現實世界殺人,卻在遊戲世界殺人不斷。

手中的不再是屠刀,因為他自己就是一柄刀──一柄屬於魔神哈帝斯的刀。

這柄刀,被收進鞘裏。

再次出鞘的時候,也許就是這個名為真實世界(real

orld)的世界當中。

************

我很喜歡刀不見血這個角色,也因為最近的篇章他會經常出現,所以交代一下屬於他的故事。

例如為何他擁有如此強大的步法以及平衡感、為何他殺人不眨眼、為何他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甘心跟隨著哈帝斯。因為哈帝斯就是他結交的第一頭虎,這當中有著相當重要的價值。

其實最近這一段時間,我都在休假。

但剛開始休假的時候,我就直接病了三天,還不知甚麽鬼緣故扭傷了腰。病對我碼字有影響,扭腰這對我碼字沒有影響,隻是偶爾的痛楚令我有煩躁。

這幾天的更新有的是靠存犒,有的是強打精神碼出來。

直至今天,我的休假快結束了,才驚醒自己竟然這樣頹廢的過了那麽長的假期!!

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回想起我休假幹了些甚麽,竟然是沒多少。睡吃玩睡吃玩……

所以我來寫了刀不見血的故事──一個關於殺手的故事。

一個很喜歡在殺目標前與目標聊天的殺手,卻在一次聊天改變了自己的道路。

我很喜歡這個外傳,希望你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