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昏而嫁

第八章 奇恥大冤

第八章 奇恥大冤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她抬手一看腕表,大呼一聲不好,趕緊下床梳洗。

客廳內,宋太太正和保姆趙阿姨交代做菜的細節,一見清月立刻拉長臉:“昨晚又喝酒的吧?瞧你那張浮腫的臉。”

清月來不及對著鏡子梳妝打扮,濕淋淋地從浴室出來,隨手在衣帽間拿了一件新裙子,一邊穿一邊向大門走去。

宋太太生氣了,數落道:“你瞧你什麽形象,一大截腰還露在外麵,拉鏈還沒有拉上。”說著走過來幫她拉衣服,定睛一看,叫道:“要死了,這是我送給張阿姨家媳婦的衣服,脫下來,快脫下來!”

“來不及了,媽媽,我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清月這才看清身上的衣裙:這不是她的風格,五彩斑斕的顏色,窄窄裙身勾勒出豐潤身材,後背還開了細細的一條縫,若隱若現露出雪白的肌膚——可是時間來不及了,她顧不上再換,從鞋櫃中取出一雙白色鏤空涼鞋就跑了出去。

陽光熾熱,直射在她胸口那一朵鮮紅的抽象花朵上,她覺得自己的心突突跳個不停。

怎麽回事?她搖一搖頭擺脫不好的預感,開著車,一路焦急地來到公司。

一踏進公司大門,眾人便將目光投向她,她臉有一點紅,微微低了頭:唉,真的是穿錯了衣服。

助理黃芳焦急地跑來,急切地說:“宋經理,你可來了!蔣總正在找你呢。怎麽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呢?”

她一驚,這才想起昨天她這個“未婚妻”和馮公子在機場扔下蔣總那一幕——她的手機丟在了馮公子的車裏。

玩忽職守。

與馮公子“私奔”。

酗酒遲到。

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的臉發燒一樣,低聲對小黃說:“我這就去見蔣總。”

走到蔣玉屏的辦公室前,再三鼓起勇氣,這才敲門。

“進來。”蔣總聲音仍然柔和。

她微微放心,走進辦公室。

整間辦公室設置細膩柔和,女性的痕跡隨處可見,牆壁上掛著一束束色彩清淡的幹花,青色的紗窗簾垂到地上,在強烈的太陽光照射下,整個房間都反射著淡淡的青色,十分清涼。

清月卻感覺背脊有汗,嗓子發幹,她輕輕地喊了一聲:“蔣總。”

“嗯。請坐。”蔣總背著落地長窗而坐,太陽光透過青紗,在她身上投下了光暈,她又穿了一件綴滿晶片的黑裙,整個人在光中閃爍。

清月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聽著聲音還覺得輕柔如平時,她吊著的心稍微放平。

“昨晚去哪裏了?”

“在家喝酒。”她如實回答。

“哦。難怪早上會遲到。”聲音中竟然滿是理解的語氣:“喝什麽酒?”

“白蘭地。”心情不好的時候,喝兩杯確實能讓她放鬆,有助入睡。

“為什麽不喝紅酒?”

“不夠烈。”清月簡短地說——自己內心深處永遠不是淑女,韁繩栓不住的烈性。

“以後喝點紅酒香檳好了,女人喝慣了烈酒,就有失女人味。”蔣總淡淡地說,站起身,她那身亮晶晶的黑色衣裙如此閃爍,襯得她的臉色更加灰敗。

隻見蔣玉屏緊盯住清月問:““昨天在機場,我親眼看見他背著你跑的,然後你們去了哪裏?”

不是背,是抗,是搶,像奴隸社會抗女奴,好不好?

一提昨天的事情,清月的整張臉漲紅起來,內心充滿憤怒不平。

蔣玉屏看她一臉羞澀的紅暈,頓一頓繼續說:“我知道,昨晚是你陪洪健一起的,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什麽?陪馮洪健睡覺?!宋清月忽地一下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盯著蔣玉屏,大聲地叫道:“你亂說什麽?”急切中她忘記了下屬的禮節。

蔣玉屏也不去辯解,從桌下拿出一件海藍色襯衫,淡淡地說:“洪健**發現的。”

該死的臭男人,帶走了她的襯衫,還拿上了床,拿上床幹什麽?做手帕嗎?她盯著那件襯衫,眼睛都快著起火來。

蔣玉屏見她沉默,以為物證確鑿,急切說道:“清月,我不是幹涉下屬戀愛。可是,你是知道的,我隻有他這一個弟弟,你

??”

“放心,蔣總,我知道自己高攀不上。”清月打斷她的話,平靜地接口道。

“我隻有這一個弟弟,你

??”後麵會是:“你很好,但是你結過婚,又是單親媽媽,所以

??”

宋清月心中冷笑:好不好的,她這個單親媽媽去招惹花花公子?難道她是老壽星吃砒霜,跑去招惹他?

幾年來,宋清月已經練出了一套去麵對眾人的種種言辭的不敗方法:自貶身價,防守反擊,如果真有人敢隨棍而上,她宋清月必然也不會放過他。

她鎮定下來,從容地坐下:“蔣總,我向您保證,我沒有與令弟有任何感情糾葛,實際上昨天機場事件,我也是受害者。至於這件襯衫,是因為紐扣被扯掉所以我才換了衣服,丟在令弟車上,至於怎麽在令弟**,我不得而知。”

她一口氣說完,感覺自己內心的一口烏氣尚未清除,於是繼續說:“第一,我有自知之明;第二,我有自尊自愛之心。”簡直就差對蔣玉屏宣誓:放心,我絕對不會沾惹你家那位花花公子。

蔣女士臉紅了紅,她看了看得力愛將的青白交錯的臉色:“清月,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苦我全知道,其實我

??”

“蔣總,我們討論正題好嗎?”清月再次打斷上司的話,不是她肆意妄為而,而是不願意領一份工資,出力賣命還要出賣尊嚴。

清月盡量放緩臉色:“馮公子是成年人,他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他女友眾多,晚上召誰伴駕也未可知。”

蔣女士的眼圈都紅了,她輕輕地說:“洪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

??”她將後麵的話咽入肚中,怔怔地看著未知的虛空處,眉頭緊縮。

長長的沉默。

清月暗暗想:他們姐弟,總像是有無數的秘密和苦衷,像是背著全無產階級的苦難,卻在資產階級的奢華生活中痛苦沉淪。

所以墮落的二代們好意思吐苦水:你們這些普通人不懂得我們的痛苦與空虛!切,要是讓他們一日三餐溫飽,保準這些頹廢的二代們比誰都正常!

宋清月撇撇嘴,有錢人的生活,她不願過多地批評,她始終清楚自己的身份:副總也是打工仔,不過略微高級一點而已,所以她保持沉默。

蔣女士深深歎口氣,又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一次,清月一見,驚嚇地站起來:一條雪白的毛巾上,布滿點點滴滴的血跡,那血跡已經成褐色,十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