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昏而嫁

第十三章 禦姐的渴望

第十三章 禦姐的渴望

宋清月轉頭,發現隔壁露台那位年輕健碩的男子正笑吟吟看著她——好一張驚人的俊俏麵孔!

她呆住了,那一夜不是夢境!

那男子抬起肌肉飽滿的胳膊對她擺一擺手,緊身運動衣上滿是汗漬,與老王的汗濕相比,卻多了幾分瀟灑。

她直直地盯著那張魅惑的臉孔看,一時竟忘記自己的失態。

英英從飯廳走過來撲在她身上,撒嬌道:“媽媽,快給我講故事嘛。”

她回過神摟住女兒,一抬頭,露台上的男子又消失了。

她有點心神不寧,王文淵以為她下班後疲倦,於是非常體貼地告辭:“清月,你早點休息吧,我後天來接你去吃飯。”

她站起身,送王文淵去門口。

王文淵靠在門口看她清麗的麵孔微微發紅,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便要放在唇邊親吻。

這一親昵的舉動嚇清月一跳,她立即抽回手,飛快地轉身看父母——他們的注意力仍被小公主所吸引,她正色低聲說:“王文淵,你尊重點。”語氣十分嚴峻。

王文淵委屈了,他與女友吻別也是天經地義,何況隻是吻一吻手背?他看一看清月義正言辭的模樣,默默無語地走進了電梯。

清月看他有些疲憊的背影,心頭不禁也微微震動:怎麽了?自己不是一直視王文淵為最好的歸宿嗎?他高大儒雅,文質彬彬,人品上乘,職業高尚。最重要的是,他喜歡英英,英英也喜歡他。

可是她偏偏想起那登徒子的罪惡的嘴臉,她大力搖頭,關上大門。

她剛一關門,宋太太忙問:“後天去哪裏吃飯?”

清月笑道:“他不是同你商量好了嗎?幹嘛巴巴地又來問我?”

宋太太臉上不好看,沉下臉道:“一番苦心都是為了你!你這死丫頭,這般不知好歹。”

一直埋首讀大江晚報的宋先生抬頭為女兒解圍:“夫人,你不要催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婚姻大事她自己曉得作主。”

“這麽大一個女兒養在家裏,能不急嘛?眼看都要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麽挑?王文淵這樣厚道的一個人,家世清白,又是一個讀書人

??”宋太太絮絮叨叨,清月卻笑了起來。

快三十怎麽了,已經育有一女的她早已不是老小姐,可媽媽的語氣仍是大女愁嫁一般,唉!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天下兒女心好不好?迫於父母壓力隨便嫁人,就一定會幸福嗎?清月苦笑。

宋太太放過女兒,集中火力向丈夫開炮:內容廣泛,事無巨細,從溫室效應導致天氣炎熱到新請的女傭做菜太鹹。

可憐宋先生,隻得放下晚報洗耳恭聽。

真厲害,誰說家庭婦女最可憐,關起門來儼然女皇陛下,可是前提是有一個視你為女皇的丈夫。清月看看恩愛的父母,轉身上樓,自憐地想:唉,自己就沒有做過一天的女皇,真可憐。

正躺在**發呆之時,英英跳上床來:“媽媽,抱抱親親!”一團粉紅色的嫩肉撲進了她的懷抱。

咦,這當中的四年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清月摟住懷中的小小安琪兒發愣,保姆趙阿姨隨後跟進來:“英英,媽媽上了一天班,辛苦極了,乖,讓媽媽早點休息。”

小英英歪著頭討價還價道:“那好,媽媽你給我講個故事。”

清月將女兒摟在懷裏,講起了《豌豆公主》的故事,安徒生王爾德豪格通話她爛熟於心,那幾篇著名的公主篇章,她幾乎可以逐字逐句地背出,尤其是《海的女兒》讀一次便淚水漣漣,她愛極了那尾連名字都沒有的美麗善良的人魚公主。

可不知道怎麽,她不敢對女兒講這個故事。怎麽解釋呢?

“英英,千萬不要學習小人魚公主,用犧牲自己的方式去成全愛情,而是要在愛情中不斷成長,直至成為獨立的個體,享受愛情。”

這樣深奧,怕是十四歲的少女也不一定懂的,何苦去為難一個四歲的小女童?

果然,聽完《豌豆公主》之後,英英眨巴著燦若星辰的大眼睛問道:“媽媽,為什麽公主能夠感覺到許多羽絨被下的那粒豌豆?”

“因為她嬌生慣養啊。”清月想了想,繼續說:“就是因為太嬌氣了,所以她的媽媽和外公外婆都不再愛她,她才會在傾盆大雨中流浪。”

“可是那位皇後最後收留了她,因為她是真正的公主。”英英不服氣地辯解道。

“是啊,但是婚禮之後,王子和皇後都發現這位公主好吃懶做,驕縱愛哭,所以他們決定放棄這個公主,重新娶一名大方得體,聰明善良又勇敢的公主。”清月撫著女兒的一頭烏黑長發,一本正經地撒謊。

“像《野天鵝》當中的愛麗絲那樣的公主?”英英相信了,仰著臉,小小的臉蛋晶瑩發亮。

“是的。”清月點頭。

愛麗絲的純潔可以讓巫婆皇後下了毒咒的癩蛤蟆化為罌粟,她的勇敢隱忍可以讓變為野天鵝的十一個哥哥恢複人形,她的美貌溫柔令國王對她一見鍾情,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清月希望自己和英英都有這些美好的品質,不,不,希望英英的道路一帆風順,不似她命運乖張,所以,她要教好女兒,這樣,才不致讓社會和挫折去教育無知少女。

英英低下頭,似在沉思,良久抬起頭說:“媽媽,我絕對不要成為豌豆公主。”

夠了,能有這樣的成效就夠了。

清月笑了,絲毫沒有篡改童話的罪惡感。

英英親親媽媽的臉蛋,爬下床,自己去房間睡覺了。嘿,這樣乖巧懂事,看來還要找幾個童話獻身說法。

看著深藍絲絨般的天空上的一彎月牙,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一到晚上,經過一天勞頓的身體像是報修的機器,到處都發出酸痛的信號。

正用按摩儀按摩腰部時,王文淵的電話打來了:“清月,我已經訂好了飯店,城市花園咖啡館頓河間,明晚七點整。”

“咦,不是說是周日再見嗎?”

“我媽周日有社交活動,抽不開時間,就請你遷就一下了。”老實人一味道歉。

老人家,遷就一下就當行孝,隻是王太太六十多歲還社交繁忙,她心裏暗暗驚訝。

王文淵還想再叮囑女友什麽,隻聽得話筒那邊傳來柔和的呼吸聲,他歎一口氣:“上班這樣辛苦,不知為誰辛苦為誰甜。”說罷,輕輕掛上了電話。

清月這才呼出一口氣,披上外衣,捧一杯冰凍啤酒,坐到露台的藤椅上。

經過一天炙烤的江麵與地麵散發出陣陣的熱氣,被這涼風一吹,四散殆盡,隻剩下一點點餘音的尾巴,輕輕地撫摸她的臉。

白天那一番擁吻,勾出她內心沉寂已久的孤寂,她一手環抱自己的肩膀,一手撫摸自己的雙唇。突然渴望一隻大手撫摸她幹裂的身軀,渴望有一具火熱的胸膛與有力臂膀將她緊緊擁抱。()